谁把谁甩出街

曲奇

常听说美国人数学差，前两天终于有了深刻体会。在大巴上买票，18块一张，我掏出100块钱买两张。就这么简单的事儿，把售货员大妈彻底弄晕了。好吧，我试图理解大妈碰到这样当场测试她数学能力的机会确实不多：大部分人都会刷信用卡买票，即便是用现金，一般人顶多会给20元面值，很少人给100元面值的。所以她没有带计算器帮忙的习惯，估计手机也不是智能款。

我女儿刚到美国的时候上小学二年级，她在中国的同学都已经学乘除法了，美国这边还在学很简单的加减法。有一天她很困惑地问：“如果他们二年级才学这些，那一年级学什么呢？”

不过，如果你因此而得出“中國的数学教育远胜美国”的结论，那说明你了解到的信息并不全面。以数学领域的最高国际奖项——菲尔兹奖为例，在1936年至今的获奖名单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中国籍的获奖者。即便华裔也只有两名，而且他们从来没在中国大陆接受过教育。美国的获奖者有18个。所以我们不得不反省：我们国家培养出来的那些奥数冠军，为什么成不了大家？

如果近距离观察美国的数学教育，就可以看出若干端倪。首先，美国数学老师并不强调计算速度，也不只是追求正确答案，他们更看重解决问题的方式。例如老师从来不要求你每天掐着手表做口算练习——这年头你还能算得比计算器更快更准确吗，那为啥还花那么多时间精力练这个呢？但老师有可能要求孩子用四种不同的方式来做同一道题，因为只有当孩子掌握了不同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他（她）再遇到类似问题的时候就可以胸有成竹地选择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来解题。

更重要的是，美国的数学教育特别强调因材施教。在中国的课堂上，成绩最差的孩子跟成绩最好的都学同样的东西，这样导致的结果是有的孩子怎么努力也考不好，与此同时另一些有数学天赋的尖子生又缺乏进一步提升的空间。而在美国，以我所在的州为例：小学一、二年级的孩子即便是在同一个教室里听同一个老师讲数学课，他们在教室电脑上做的练习或者小测试也是不一样的。因为所使用的软件智能程度很高，前面的题目答对的越多，接下来的题目就越难。有一天我女儿气鼓鼓地说：“太坑人了，我们还没学过乘除，为什么我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这样的题？”于是老师把她表扬了一番，说那是因为电脑意识到加减法全都考不倒她。

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全学区成绩前8%的学生就会进入所谓的尖子班，由最优秀的老师给他们上课。通常三年级就会学三、四年级的数学，以此类推。而到了初中之后，同一个年级的数学课会提供四种不同难易程度的课程，以确保满足不同资质学生的需求。最极端的例子，是我朋友的孩子在高中时数学已经好到整个学校已经没有合适的课程可以教他了，于是学校每周派车送他一个人去附近的大学上数学课。

（摘自《深圳商报》2017年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