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黑鸽

上集回顾：列卡的躯体被邪恶的力量控制着，他有了生命，但是不知道自己是谁。看了荷鲁斯、瑞德、迪歌等人的不正常表现，他知道了自己就是蛇族的噬魂者盖亚——上一届复仇者头目施瓦辛格的儿子。

篡位

“蛇王，蛇王……”远处似乎有人正在低声地呼唤。我想站起来将他们一个个千刀万剐，但连伸直手臂的力气都没有，索性继续趴在冰冷的石头上，努力理清疼痛欲裂的脑中的思绪。

“他不会死了吧？”瑞德的声音颤巍巍的，一只冰冷且颤抖的手伸向了我的脸颊，我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猛地翻身跃起，将瑞德的手扇了出去。

“走开！”我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已经魂不附体的瑞德以及脸色苍白的荷鲁斯和迪歌。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接受了自己是“蛇王盖亚”的事实。虽然事情蹊跷，但好在我所有最宝贵的记忆依然完好无损，它们如同金子一般在我沦陷的生命中熠熠生辉，带给我强大的信念和希望，让我不至于自暴自弃。

“我要去蛇族的营地。”我头也不回地扔下这句话后，便向风雪交加的外面大踏步地走去。

“蛇王，留步！”迪歌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抓住了我的左腿，“现在的世界已经大不一样了，复仇者的覆灭，让这个世界上的黑暗都被洗刷干净了。蝙蝠族以及其他几个忠于黑暗的氏族都已经叛变，只剩下蛇族和白狐族还守护着复仇者的遗愿。现在，我们不得不举家搬迁，躲到了世界的角落，默默地培养下一代的复仇者。您这样贸然出行，倘若給别的氏族看到，不知道……”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将他踢开，吼道：“贪生怕死之辈，带路！”因为听到了世界黑暗覆灭的消息，我冰冷的内心里涌起了一股温暖和激动之意。我已经不再害怕了，要是在通往蛇族的路上被人杀了，那也好，可以帮我摆脱“下一代复仇者”的恶名。

迪歌浑身颤抖地站了起来，向他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便迈动双腿向外面走去。

寒风刺骨，没有了雪狼强健的体魄，我无法领略风雪带给我的快乐和抚慰。我不能完全支配这具半死不活的躯体，因为里面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抵抗我的灵魂。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可怕的绿光和那句奇怪的话语，谁是继承人？莫非这具身体里还禁锢着另外一个灵魂？雪狼知道我已经遇难了吗？我现在还能算是一个人吗？我是不是应该自杀，然后让灵魂被释放？我……

“嗡！”突然之间，我的细胞仿佛全体死亡，我身在何处、我是谁，全都忘得干干净净，脑中、身体中充斥的只是那邪恶诡异的绿光。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压迫、践踏、殴打，最终蜷缩在躯体的角落里苟延残喘。我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我便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听到一个更加可怕的声音：“别磨磨蹭蹭的，我自己走。我蛇王什么时候会让你们这类人走在我的前面？你们知道阻挠我会是什么下场，记得黑白双蛇的遭遇吗？我父亲的巫术是举世无双的！”我感觉到躯体很矫健地穿越过千山万水，最后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停了下来。

“该死！”那声音怒吼，整个躯体开始摇摇晃晃。我感觉到那个人伸出手，在石壁上用力地连击三下，之后我听到了利器摩擦的声音。突然间，绿光又一次席卷而来，我的灵魂重新回到了支配身体的主位上，思绪、记忆又同时回来了。这时，那股奇异的力量在身体里蠕动得更加有力了，仿佛刚才那场奇怪的错乱让它实力大增。

迪歌三人在旁边心有余悸地看着我，我向他们投去困惑的一瞥，随后走进了石壁上的孔洞。

身后的荷鲁斯一路在石壁上敲打、摸索，火石的乒乒乓乓声不绝于耳。随着荷鲁斯的走动，石壁两侧的凹凸处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火焰是温暖的，但这个蛇族的洞穴里仿佛只有黑暗、绝望和诡异，它们阻止火焰散发温度、散发光明的力量。

“大人，大人！”远处的洞穴里传来了激动的声音，接着是许多双脚跑步的声音，蛇族的人从远处冲过来，一个个都跪在我的脚下。他们一个个都消瘦不堪，面色蜡黄、衣衫褴褛，在暗淡的火光照耀下，他们看起来饱经风霜、受尽折磨。

我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在石洞的正前方，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副骨架。我认识，那是施瓦辛格的残骸，但是，在白花花的头颅正上方，用血红色的颜料画着一只奇怪的眼睛，那眼睛空洞地瞪着我，其中仿佛散发着咄咄逼人的异域气息。我只觉得体内的邪念开始风起云涌，那潜藏的另一个灵魂在我凝视这只眼睛时，仿佛又强大了些许。

“毒蛇之眼，是世代复仇者们尊敬的对象，盖亚小儿，莫不是你也甘愿走这条道路了？”身旁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我低头一看，一个伤痕累累的老人靠着墙壁盯着我。看他的氏族刺青，显然也是蛇族的前辈，但蛇族的人一个个对“蛇王盖亚”都毕恭毕敬，怎么唯独他敢出言不逊？

霎时，四周的蛇族人都站了起来，围住那个老人，对他虎视眈眈。我没有理睬他们，继续将目光锁定在“毒蛇之眼”上。我告诫自己要离开这种奇怪的束缚，但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被牵引过去，一直投射到那血红色的瞳孔中间……

“唉，无耻的复仇者又多了一个候选人啊！只可怜我风老儿，到头来却跟这样的败类同一氏族，真是可悲、可恼、可恨啊！”那老头突然仰天长叹，故意将“无耻”二字说得又响亮、又高昂。

真想冲过去抱住他，蛇族竟然有如此正义的人物，侠肝义胆，当真是让人敬佩。但我现在的身份是无恶不作、杀人如麻的“蛇王盖亚”，我忍住心中的激动，继续凝视那只深沉的红眼。

我突然觉得，这只眼睛仿佛是有生命的，而不是画在冰冷的骨架上的。我努力转身，收回了视线，看到那老者须发皆白，而旁边的蛇族人，一个个都拿着刀对着老者的胸膛。

我刚想阻拦，却突然丧失了所有知觉……

“哈哈哈！”一阵狂笑在我体内响起，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用力地踩在了脚下，那跟我争夺支配权的东西冲我大声怒吼：“看见了没？对付这种人应该怎样，你总会知道。现在，滚回你应该去的地方吧！我蛇王要复苏了！”猛地，体内闪过一道耀眼的绿光，我便又被塞进了那个恶心的狭小角落。

“蛇王，老头子出言不逊，怎么办？”一个面孔焦黄的男人冲着蛇王大声说道。

真正的盖亚的灵魂微微甩了甩头，我能感觉到他又把目光投射到了“毒蛇之眼”上，我感觉到一股红色的刺骨能量顺着这个躯体的头部往下慢慢地爬行，我能听到盖亚灵魂刺耳的呼吸声和贪婪的索取之声。

他咂了咂嘴，把目光对准了那个老者。我能感觉到盖亚的愤怒，因为绿光正如波涛般在我体内汹涌澎湃。

“杀！”一声凄厉的怒吼在石洞里回响，那可恶的男人抢步上前，双手扼住了老者的咽喉，石洞里寂静无声。良久，盖亚转身回头，快步推开了施瓦辛格的遗骸，走进了石洞地下的暗门。

他抬起头，凝视着这道门尽头那一只巨大的血红色眼睛……

他看着眼睛，那只眼睛也看着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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