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困与儿童营养关系研究进展

王情情，张 倩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营养与健康所，北京 100050)

贫困与儿童营养关系研究进展

王情情，张 倩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营养与健康所，北京 100050)

就贫困与儿童营养的关系的研究进展进行了综述，指出通过扶贫可以提高经济水平、减少儿童营养不良的发生，而营养改善又能带来经济效益，从而打破贫困和儿童营养不良的恶性循环。

贫困；儿童营养；研究进展

经济学家将健康视为人力资本的组成部分，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发展署等也将健康作为人类发展的重要目的之一。2005年世界卫生日强调“健康的母亲和儿童是社会的真正财富”。儿童的营养不良检出率目前已被作为衡量社会福利水平的重要指标。贫困所造成的食物缺乏会导致儿童营养不良，而营养不良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生产力，带来巨大的经济损失，两者形成恶性循环，对公共卫生和国家综合实力造成负面影响。只有打破这个循环才能促进社会持续发展，扶贫正是打破这一循环的最佳途径。儿童比成年人更容易成为贫困人口。2013年，18岁以下的儿童占世界贫困人口的一半[1]。所以，通过提高经济水平改善贫困儿童的营养健康问题更是值得深入探究。本文的目的在于从多个角度对国内外有关经济水平和儿童营养状况关系的研究进行梳理和综述，为后续开展更深入的研究提供借鉴，以及为相关机构实施改善儿童营养状况的活动等提供理论依据。

1 贫困导致儿童营养不良

国内外有多项研究探讨经济水平对于儿童营养状况的影响。经济发展水平会影响人群膳食结构和营养状况[2]。陈春明等[3]研究发现，1990—2005年，贫困可直接导致儿童营养不良，贫困农村地区儿童的生长发育水平和营养状况整体较差[4]。季成叶[5]指出，儿童的生长发育状况在一定程度上受社会经济发达程度的影响，且这种影响对农村青少年的作用高于城市青少年。据胡利军等[6]研究报道，青少年形态发育与国内生产总值(GDP)、生活质量、社会经济分类指数之间呈显著的线性正相关。研究指出，居民收入水平会影响其食物消费结构，进而对膳食营养状况发挥重要作用[7]。贫困地区社会经济发展相对落后，影响到人们的衣食住行和社会医疗保障等诸多方面，对儿童营养状况也会产生不利影响[8]。高、低收入的家庭面临不同的食物价格和预算制约，收入高对于食物的选择也更多，而收入低就只能消费相对有限的食品[9]。相对于高收入家庭儿童，低收入家庭的儿童更倾向于摄入过多的添加糖和脂肪等食物，存在不吃或少吃新鲜蔬菜水果等不合理的饮食行为[10-13]，这可能是与营养健康的食物价格相对昂贵、贫困或低收入家庭营养健康知识缺乏有关[14]。湖南省湘西州相对较落后的社会经济状况和较低的居民收入，直接制约了家庭食物购买力及渠道，而该地区儿童营养不良和低体重检出率也较高[8]。

家庭收入也会影响居民的饮食行为和膳食营养素摄入。家庭的经济收入水平与父母掌握营养知识的情况之间存在正相关，家长营养知识水平越高，孩子不良的饮食行为就会越少[15]。经济地位是影响学龄前儿童健康饮食行为的重要因素之一[16]。王志宏等人[17]利用“2002年中国居民营养与健康状况调查”中的膳食资料和家庭人均年收入数据，分析家庭收入水平对中国城乡居民膳食营养素摄入情况和膳食结构的影响，发现家庭经济收入是影响我国居民膳食营养素摄入和膳食结构的重要因素之一，城乡居民平均每标准人蛋白质摄入量、脂肪摄入量、动物性食物来源的能量和蛋白质的比例以及某些微量营养素的摄入量等均随收入降低呈明显的下降趋势。贫困环境会对儿童的饮食行为及膳食营养素摄入产生不利影响。

我国农村存在明显的贫困代际传递现象[18]，即在家族或家庭内部贫困以及导致贫困的因素，由父辈传给子辈，使子辈成年后继续陷入贫困。大量的研究表明，与富裕家庭的子女相比，贫困家庭的子女在教育、就业以及健康等方面处于相对弱势[19-20]。贫困儿童膳食营养摄入不足，缺乏良好的体魄和正常的智力，无法顺利接受深入的教育，则不能拥有较高的工作能力，势必会造成收入偏低，如此形成恶性循环，贫困难以消除。由此可见，贫困会对儿童营养不良产生重要影响。

2 儿童营养不良影响经济发展

20世纪90年代出现的健康决定收入差距假说，把健康视为影响个人收入和家庭贫困情况的重要因素，也是产生社会收入差距的重要原因[21]，对后代健康产生重要影响[22]。儿童青少年时期接受能力最强、可塑性最大[23]。这一时期的营养健康状况对人力资本的影响是持续性的，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影响越明显[24]。儿童营养不良和微量营养素缺乏不仅会增加儿童患病率和死亡率，也会降低成年后劳动生产能力。国内外研究发现，儿童营养缺乏会导致早期发育不良，生活和学习能力低下[25]。这是一个慢性损伤的过程，常常被缺少营养健康相关知识的贫困家庭忽视。约有10%的发育不良儿童，成年后由于智力障碍等疾病必须由社会照顾，而这种情况在正常发育儿童中的比例为2%[26]。

营养不良可以直接或间接影响一个国家的劳动生产率。资料显示，在发展中国家，患有缺铁性贫血的个体无法承受较长时间的劳动，劳动产出严重降低。2个世纪前的欧洲，多达20%的最底层劳动力深受重度生长迟缓和消瘦的影响，难以承担超过1个小时的体力劳动[27]。这必然导致贫困人口本来就低的收入更低，而极低的收入又使他们的营养和身体素质更差，贫困程度更加严重，形成营养贫困的恶性循环[7]。Lenoir-Wijnkoop等[28]探究营养对经济的影响，表明食品和营养对人体健康的重要作用是影响经济发展的关键要素。儿童期贫血会导致成年劳动力2.5%的生产力下降；儿童期碘缺乏会损害大脑和身体发育，造成智力低下和劳动力质量下降，导致高达10.7%的预期生产力下降。

营养不良对国家经济的影响更为显著。营养不良会导致智力低下、劳动能力丧失、免疫力下降等各种疾病，据世界银行研究报道，由此直接造成的发展中国家经济损失约占GDP的3%～5%[29]。缺乏维生素和其他矿物质使一些国家在生命、残疾和生产力方面的损失达到GDP的5%以上[30]。Horton估计低收入亚洲地区由于各类营养不良所导致的生产力损失达国民生产总值(GNI)的2%～3%。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专家把儿童营养不良引起的智力损失和成年后体能减弱导致的劳动生产力下降，以及其导致的慢性病治疗成本折算成直接经济损失，估算出仅2001年，儿童生长发育迟缓、碘缺乏和贫血(成人及儿童)使我国经济损失高达当年GDP的4.01%[27]。

3 扶贫降低儿童营养不良

国家经济增长水平与儿童营养不良率之间存在负相关，国家经济发展水平越高，儿童营养不良率越低。蔡睿[31]的研究表明，经济发展对于提高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低区域的人口体质水平有促进作用。食物和良好营养能促进儿童认知能力的发展。利用分位数回归模型，分析2002年后10年31个省份的儿童营养不良率与家庭收入增加的关系得出，提高家庭收入水平是降低儿童营养不良率的重要措施[32]，所以提高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实现精准扶贫是改善贫困地区儿童营养不良状况的有效途径。

4 儿童营养改善提升经济

儿童营养状况的改善则会使社会生产力得到提升。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Robert W.Fogel等[33]的研究表明，儿童营养改善对他们的体格、发育、健康及人力资本的形成非常重要。在英国，最底层居民的营养状况得到改善，他们的劳动生产力明显提高，对18世纪以来人均收入增长的贡献达11%[34-35]。

Fogel强调营养改善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进而会使国民经济得到巨大收益；他认为，欧洲工业革命时期人们营养改善使经济增长50%。据陈春明[28]估计，1992—2001年间，我国由于碘缺乏、儿童生长迟缓及缺铁性贫血状况改善获得的收益分别为1 420亿、1 010亿、1 070亿元，而在后10年中，碘缺乏、儿童生长迟缓、儿童贫血状况改善的后续收益分别为400亿、200亿和3 480亿元。Alderman等人阐述了经济与营养的内在联系，认为社会经济发展可以通过节省死亡和疾病消耗的医疗资源及提升劳动生产率两种方式来减少营养不良，而营养改善则可以通过提升身体素质和认知能力等渠道来提高劳动生产力，继而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

总之，贫困与儿童营养不良的关系是相互影响、相互调节的。本文阐述了要想降低儿童营养不良的发生，提高经济发展水平是有效途径之一。通过扶贫可以提高贫困地区居民的经济水平，增加人群营养摄入，改善儿童营养状况，从而打破贫困与儿童营养的恶性循环。◇

[1]Group WB.Poverty and Shared Prosperity 2016[J]. World Bank Publications，2016.

[2]苏畅.经济因素对我国成年居民膳食结构和营养状况影响的研究——九省实例分析(1991～2006)[D]. 北京：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2010.

[3]陈春明，何武，富振英.中国儿童营养状况15年变化分析——中国食物营养监测系统建立15年[J]. 卫生研究，2006，35(6)：2.

[4]彭玉林，李彬彬，孙经，等.河南省贫困农村义务教育学生生长发育和营养健康状况[J]. 中国学校卫生，2014，35(6)：905-907.

[5]季成叶.中国城市青少年的生长发育特点及其环境影响因素分析[J]. 体育科学，1992，12(5)：5.

[6]胡利军，杨远波.社会经济发展与国民体质关系的研究[J]. 体育科学，2005，25(5)：3-10.

[7]彭亚拉，唐晓纯，齐思媛，等.关于建立和完善我国国家食品援助计划的思考——基于我国贫困人口的营养现状以及美国等国家食品援助计划的启示[J]. 中国软科学，2014，(4)：58-72.

[8]张天炜.湘西州土家族、苗族小学生营养状况及其影响因素研究[D].吉首大学，2012.

[9]Ma H，Popkin BM.Income and food consumption behaviour in China：a structural-shift analysis[J]. Food & Nutrition Bulletin，1995.

(责任编辑 李婷婷)

Research Advancement of Relationships Between Poverty and Children Nutrition

WANG Qing-qing，ZHANG Qian

(National Institute for Nutrition and Health，Chinese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Beijing 100050，China)

This paper reviewed the research advancement of relationships between poverty and children nutrition.Through poverty alleviation，both economic level and child nutrition can be improved.In turn，improving nutrition brings about economic benefits，thus breaks the vicious cycle.

poverty；children nutrition；research advancement

中国扶贫基金会资助课题。

王情情(1993— )，女，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学生营养。

张倩(1972— )，女，博士，研究员，研究方向：学生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