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俄美间多重“联络管道”
2017-05-18张晓东水六青木温宪李萌柳玉鹏
张晓东+水六+青木+温宪+李萌+柳玉鹏
就俄美错综复杂的关系而言,大使馆只是联络管道之一,两国间还有各种“热线”以及其他联络渠道。
2月13日,在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职位上仅待了25天的弗林辞职,起因是他同俄驻美大使的几次通话。这是美国最近刮起的政治风暴的一个重要节点,进一步拉开了挖掘美国总统特朗普与俄总统普京间关系的序幕。在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中,大使馆承载着重要的沟通功能,但俄罗斯驻美大使馆屡陷争议之中。而就俄美错综复杂的关系而言,大使馆只是联络管道之一,两国间还有各种“热线”以及其他联络渠道。一位中国学者说,历史上有过苏联间谍向白宫传递信息从而化解核危机的例子,这种不为人知的“秘密渠道”也可能仍然存在。
大使馆,撇不开的“间谍阴影”
华盛顿,威斯康星大道2650号,一栋令人印象深刻的白色大理石建筑,这就是俄罗斯驻美国大使馆。去年12月29日,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以俄罗斯组织黑客“干涉美国大选”为由,驱逐35名俄外交官,曾让这座建筑备受瞩目,近段时间,它又因卷入政治风暴而处于风口浪尖。
先是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弗林因隐瞒与俄大使基斯利亚克的接触内幕而辞职,接着司法部長塞申斯、特朗普女婿库什纳等被爆曾与这位大使接触。俄罗斯大使馆由此成为不少人眼中的是非之地——CNN援引多名美国情报人士的话称,俄罗斯驻美大使馆是最大的间谍中心,而俄罗斯大使则是招募间谍的总头目。
“我走进外交部,迎面走来美国驻俄罗斯大使约翰·塔夫特。‘您同俄罗斯外交官打交道将给自己带来危险,要是CNN知道了呢?我向他问了早上好。”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洛娃日前在自己的脸谱主页上调侃道。当天,塔夫特到俄外交部同俄副外长讨论两国关系中的一些问题,美国大使馆就此表示,大使先生同俄罗斯同行接触是常态化的,莫斯科与华盛顿的接触从来没有停止过。
担任驻美大使已将近十年的基斯利亚克在人脉构建上是成功的,但如今美国官员接近他却要冒政治风险。这不禁让很多人疑惑:俄罗斯驻美大使馆究竟起什么作用?俄新社今年2月的一篇报道做了回答。文章称,俄罗斯大使在美国的使命与其他国家的大使一样,主要任务是:在美国代表俄罗斯的利益;向东道国转达俄政府意见和观点;研究东道国政治、经济局势等,并将信息通报给本国。为此,他必须与美国著名政治家、商人和文化界人士接触。
不少分析认为,不管是美国的什么部门,与俄罗斯官方接触都是通过俄外交官这个渠道进行。这在任何一国都无可非议。然而,由于各种原因,在美国人眼中,俄罗斯大使馆往往带有很重的“间谍”色彩,正如中情局前俄罗斯行动主管霍尔所称,俄罗斯间谍和外交官的分界线充满灰色地带。
同样,美国驻俄大使馆也被视为“间谍大本营”。
俄美“热线”,你不知道的故事
自二战结束以来,美苏长期处于冷战状态。苏联解体后,美俄关系“斗而不破”,其间充满猜忌与争斗。尽管如此,美俄一直保留着从官方到民间的多层次沟通管道,比如国会对话、商业对话、社会组织对话、文化对话等。
一位研究外交的中国学者表示,官方往来、所在国外交部和派遣国的使馆之间的交流通常称作“一轨外交”,而“二轨外交”是经过官方授意的所谓民间机构,以及一些和政府有联系的智库等机构间进行的联系。美俄之间一直存在非正式渠道,不同时期有不同方式。常说的“二轨外交”和“1.5轨外交”实际上起到的就是这种作用。
说起俄美之间的沟通管道,不得不提两国间的“热线”。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爆发,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关于导弹处理的信息,从莫斯科发出12个小时后才被美方收到并解码,险些造成美方误判。第二年,美苏在日内瓦签署备忘录,决定设立“热线”系统。
“美俄之间有非常快的沟通联络管道,这就是‘红色热线。”据德国《图片报》报道,这条热线帮助美俄减少误解。不过“红色热线”并非电影中的红色电话机。热线最初使用电传打字机,1986年改进为传真设备。苏联解体后,这条专线沿用下来。2008年后为通过电子邮件交互的加密计算机数据链。
2013年,普京与奥巴马在G8峰会上签署建立热线的协议,共设立3条,分别是防止发生网络战热线,负责降低核武器风险的热线,克里姆林宫与白宫高官间的沟通热线。两个月前,面对美方指责俄利用黑客干涉美国大选,俄罗斯方面就通过网络热线做了回应。
有意思的是,去年12月21日,由于俄美关系恶化,俄总统发言人佩斯科夫公开表示,俄美间沟通渠道几乎全部“冻结”。美国务院发言人却否认说,国务卿克里刚与俄外长通了电话。今年1月26日,即特朗普就职几天后,佩斯科夫再次表示,美俄政府各层级的沟通管道尚未建立,“例行的外交工作正在进行,我们驻华盛顿的大使馆正在运作”。
从非正式渠道到“亲信外交”
在弗林去职后,《纽约时报》曾刊文称,弗林和基斯利亚克那些臭名昭著的私下谈话并非前所未闻。1969年,在尼克松就任总统18天前,基辛格在苏联大使馆会见一名克格勃间谍。他转告候任总统,克里姆林宫想要“开放的沟通渠道”。尼克松宣誓就职时对莫斯科说:“我们的沟通渠道是敞开的。”
这无疑是对特朗普的影射。过去几个月来,美媒“挖出”众多特朗普与普京的“联络人”。4月3日,《华盛顿邮报》称,在特朗普正式上任前数日,黑水公司创始人普林斯以“特朗普非正式特使”的身份,在印度洋一个岛国与普京一名亲信会面,寻求为两人建立“秘密沟通渠道”。3月22日,美联社报道特朗普的前竞选主管马纳福特曾为俄铝业巨头德里帕斯卡秘密工作,后者与普京过从甚密;2月3日,彭博社称俄保守主义思想家亚历山大·杜金可能是特朗普与普京的联系人……
实际上,无论是基辛格还是苏联间谍都曾是美苏重要的“联络人”。尼克松时期,基辛格撇开国务院建立“基辛格—多勃雷宁(苏驻美大使)”渠道。古巴导弹危机期间,一名隐藏在苏联大使馆的特工靠他在美国政界的人脉,帮助化解了这场核危机。
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主任吴心伯称,美俄之间存在非外交类渠道,特别是特朗普执政后被国内的一些反对派盯上,他可能更多依赖非政府层面的渠道。但具体渠道是什么,不得而知。不过看一下特朗普的方式,这些渠道肯定是他比较信得过的人,比如以前的核心顾问或没有进入政府的朋友等。
有分析称,特朗普是商人,喜欢用信得过的人,而不在乎是不是正式官员,这也形成一些人所称的“亲信外交”。眼下,许多国家的外事部门在与美国打交道时争取接近特朗普身边人的机会,特别是他的女婿库什纳。
“‘亲信外交在大国间并不少见,尤其是冷战后已形成一种新外交模式。”柏林学者梅斯奈尔说,这种外交可以将双方利益最大化,但也有禁忌,即不能高于“国家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