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银

赵致真

海尔的“化缘”

美国芝加哥市西北120千米的日内瓦湖威廉斯湾，有座古老的叶凯士天文台，1897年由芝加哥大学兴建，首任台长是29岁的天文学家海尔。此后，一代宗师巴纳德、哈勃、钱德拉塞卡曾在这里长期供职，20世纪重要的天文学家几乎都在这里留下了足迹。1921年5月6日，爱因斯坦惠然到访，据说叶凯士天文台和尼亚加拉大瀑布是他首次访美最渴望到达的两个地方。年更岁改，物换星移，作为“现代天文学的诞生地”，叶凯士天文台至今依旧保持着端庄典雅的风貌。而当年这座天文台能够建成，则全靠芝加哥富豪叶凯士的扛鼎之力。

1892年9月，新任芝加哥大学天文学教授海尔参加美国科学促进会活动，晚宴上偶遇著名的望远镜制造商克拉克，得知南加州大学定做了两个望远镜坯料，但因财政困难无法履约提货。海尔立刻发现这是天赐良机。他火速赶回芝加哥大学和校长哈珀磋商，决心买下这对宝贝。但钱又在哪里？经过反复筛选，最后把“化缘”的目标锁定在城市交通大亨叶凯士身上。

叶凯士绝非热爱科学和热心公益之士，这位出身寒微的债券经纪人凭着大胆机敏和心狠手辣而崭露头角，曾因挪用公款进行股票投机被判处33个月徒刑，被关进著名的东方州立监狱，后靠威胁勒索议员而得以在服刑7个月后获释。到了1886年，叶凯士拿下了芝加哥北区城市铁路经营权并不断扩张，很快成了交通界的一方霸主。由于坑蒙拐骗、欺诈贿赂的恶名如影随形，这位“财神爷”最大的心病是如何改善公众形象。海尔和哈珀的到来可谓适逢其会。

当海尔告诉叶凯士，加州富翁利克曾出资建造36英寸（约0.91米）的利克望远镜，由此暴得大名并得到死后安葬在汉密尔顿山天文台的“待遇”。如果叶凯士愿意建造40英寸（约 1.02米）望远镜，将超过利克望远镜而成为世界第一，不仅冠名权会使叶凯士流芳百代，还能抢在1893年芝加哥世博会期间展出而誉满全球。这对叶凯士来说正中下怀，双方一拍即合，他豪迈地宣称“只要是世界最大，钱不在话下”。但他原本准备只出一架望远镜的钱，当海尔拿出整个天文台的预算时，这位富豪勃然大怒，不过最终仍然出资34.9万美元而全始全终。

海尔并没有忽悠赞助商，芝加哥世博会期间，高约13米、镜筒长约18米、重50吨的叶凯士望远镜巍然伫立，赢得万众瞩目。投入运行后检测火星大气，发现天王星第5卫星和海王星第2卫星，对星际物质、球状星团、近地天体深入研究，成为捷报频传的天文学前哨。

世人对叶凯士的褒贬和毁誉也难免大相径庭。美国著名作家德莱赛的《欲望三部曲》中，贪婪冷酷、无恶不作的金融巨头柯帕乌就是以叶凯士为原形的。而对于天文学界，叶凯士的功绩却永载史册，和许多伟人比肩而立。月球上一个环形山便以叶凯士的名字命名。真可谓遗臭流芳，各有千古。叶凯士捐给天文台的钱只占他毕生财富的九牛一毛，但如今“九牛”安在，“一毛”永存。究竟科学该感激叶凯士，还是叶凯士该感谢科学，怎不叫人深长思之。

海尔一鼓作气，再接再厉，1904年又靠卡内基华盛顿研究所支持建立威尔逊山天文台。当60英寸（约1.52米）反射望远镜安装伊始，便同时着手策划更大的100英寸（约2.54米）反射望远镜。海尔找到洛杉矶富商胡克，晓之以义，喻之以利。胡克同样希望名垂青史，慨然捐出4.5万美元。1906年9月19日，海尔从法国圣戈班公司订购了直径100英寸（约2.54米）、重达9000磅（约4082千克）的玻璃反射镜面。

然而对于整个威尔逊山天文台工程来说，胡克的钱只够十分之一。海尔索性直接找到卡内基本人，于是所有困难迎刃而解。卡内基在次年追加给华盛顿研究所1000万美元，并且批示说：“如果我在离去前能通过揭示越来越清晰的新天堂，来偿还欠下这片土地的部分债务，我将非常满足。”卡内基是现代慈善事业的开创者，但和洛克菲勒、阿斯特、奥斯古德、梅隆等人一样，被公众列入“强盗大亨”名录，并有过血腥镇压荷姆斯泰德罢工的劣迹。也许卡内基清夜扪心，会悟出更多的人生哲理，相信科学是通往新天堂的道路吧。

1918年建成的胡克望遠镜果然做出了人类历史上划时代的贡献。哈勃观察到仙女座星云在银河系之外，使天文学界关于“宇宙岛”的争论一锤定音。他还测量远方星系谱线的红移并计算了哈勃常数，推导出宇宙膨胀的结论。

1928年，海尔发起人生最后的冲击，从洛克菲勒基金会得到600万美元，在圣地亚哥的帕洛马山筹建200英寸（约5.08米）反射望远镜。工期因第二次世界大战而推迟，直到1948年才最后完成。海尔已经在1938年与世长辞。人们以他的姓氏为这台望远镜命名。应当感谢众多企业家不寻常的远见和慷慨，还要感谢海尔不疲倦地奔走和游说。在天文学的苍穹上，他们的名字如辰宿列张，永远闪耀光芒。

兴教办学与财富归宿

翻开世界高校名录，能读到许多富豪捐资办学的佳话，而他们并非都为了附庸风雅。人类知识的传承离不开教育，把兴建学校选作一生财富的终极归宿，也许最能满足内心的崇高感和踏实感。这是今天播种，明天开花结果的事业。

说到私人办学，总会想到“先有哈佛，后有美国”的名言。其实约翰·哈佛并非哈佛大学的缔造人，马萨诸塞法院早在1636年便投票决定兴建新学院，哈佛只是第一位捐助者。他也根本不是什么巨富大亨，而是1637年8月和妻子从英国漂洋过海来到新大陆的清教徒。他所拥有的2000英镑，完全源于父母兄弟姐妹们相继在瘟疫中病逝而最终汇集到其名下的遗产，此外便是随身携带的近400本图书。哈佛抵达马萨诸塞后，成为当地教堂的牧师，1638年9月14日，这位30岁的年轻人落户仅13个月便不幸死于肺结核。他临终将半数财产捐赠给学院，据账上记载为779英镑17先令2便士，另一半留给妻子。更珍贵的是，他捐献了全部图书，这在当年是有钱难买的。为了表彰哈佛的功绩，1639年3月，马萨诸塞法院将学院命名为哈佛学院。1884年10月，著名的哈佛铜像揭幕，由30年后因创作林肯塑像而成名的艺术家法兰奇完成。由于没有任何哈佛的照片和描述可资参考，法兰奇便以1882级哈佛法学院学生霍尔的头部作为原型，身体部分则另外聘请模特摆出坐姿。哈佛雕像1924年从旧址迁到哈佛校园，他的左脚尖在亿万人的“百年抚摸”中明光锃亮，映照出四海学子对知识的渴望和对前程的梦想。

始创于1701年的耶鲁大学也有类似的际遇，1718年从维瑟斯菲尔德迁往纽黑文时资金匮乏，校方曾通过社会贤达马瑟向东印度公司老板耶鲁求援。耶鲁捐赠了9大包货物，417本书和国王乔治一世画像。学校将图书留下，出售货物所得560英镑用于修建校舍，并立即兑现诺言，将学校更名为耶鲁学院。

历经几百年岁月沧桑，哈佛、耶鲁的名字在全世界家喻户晓。学校每年收到捐赠达数百亿美元之巨。不差钱了，但从未忘记草创的艰辛。对于当年的滴水之恩，他们的报答何止是涌泉，分明是一条浩瀚的江河。

真正殚精竭虑、倾囊打造现代大学的第一人，要数约翰·霍普金斯了。1873年12月24日，这位巴尔的摩富豪患肺炎去世，遗嘱中将700万美元遗产对半平分，用来开办霍普金斯大学和霍普金斯医院。这样大的手笔，在美国是史无前例的。

霍普金斯1795年5月19日出生于马里兰一个烟草农场主家庭。作为废奴主义者，父亲1807年释放了所有奴隶，12岁的霍普金斯从此结束了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不得不辍学参加田间劳动，这也许是他决心开办大学的远因。而目睹家乡天花、霍乱、黄热病肆虐，自己更几乎在瘟疫中丧命，这让霍普金斯萌生开办医院的梦想。50岁左右时，贩运威士忌的生意为霍普金斯积累了殷实的财富，而大胆投资巴尔的摩至俄亥俄的铁路则让他跻身于商业巨子之林。霍普金斯曾对园丁说过：“我被赋予的诸多才能只是一种托管。我不会将它们埋葬，而要献给渴望受到教育的青年。”卡内基在《财富的福音》中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比霍普金斯要迟25年。

精心挑选两个12人的董事会筹备大学和医院，是霍普金斯6年前的亲手安排。1874年，董事会写信给哈佛大学校长艾略特、密歇根大学校长安吉尔和康奈尔大学校长怀特请求举贤荐能，他们不约而同提名加州大学校长吉尔曼。1875年3月，吉尔曼正式就职霍普金斯大学首任校长，他推行欧洲洪堡大学模式，让霍普金斯大学成为美国第一所研究型大学，吉尔曼也被誉为美国现代高等教育之父。

斯坦福大学的全称是小利兰·斯坦福大学，它的建立背后有一段凄美动人的故事。1884年，前任加州州长、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总裁利兰·斯坦福一家赴欧洲旅行。15岁的独生子小利兰·斯坦福不幸患伤寒病去世。斯坦福和妻子珍妮悲痛欲绝，决定以儿子的名义，在加州建立一所大学。他们说“加州的孩子都是我们的孩子”。这年5月，夫妻二人先后到哈佛、康奈尔、麻省理工学院等名校考察咨询。1885年11月11日签署了法律文件，承诺拿出1.9万英亩（约7689公顷）的葛瑞德里农场，5.5万英亩（约22258公顷）的蒂荷马农场和8800英亩（约3561公顷）帕罗奥多马场以及家庭其他财富用来办学，总数超过3000万美元。1887年5月4日小斯坦福19岁生日那天，校园正式破土动工。纽约媒体曾经预言，斯坦福的教授只能“在大理石会堂里对空板凳讲课”。但1891年10月1日开学时，学校已拥有教师15人和学生555人。宗教自由，男女合校，贫富平等，印第安納大学校长乔丹成为斯坦福大学的第一任校长。珍妮在开学典礼上情绪过于激动，以致不能发表精心准备的致辞。

1893年6月21日斯坦福突然病逝，刚刚开办2年的大学陷入财政危机。由于创办之初的家族式经营，致使学校财务冻结，等待遗嘱检验。州政府为当年铁路贷款而对斯坦福的诉讼更让局面雪上加霜。大学停办似乎已不可避免。为了丈夫的事业和儿子的声誉，珍妮一改家庭主妇的怯懦和柔弱，奋不顾身站在捍卫学校生存的最前沿。珍妮节衣缩食，扫数拿出积蓄，变卖马匹珠宝，维持学校的开销。1898年12月，高等法院宣判解除斯坦福遗产冻结。此后珍妮又抛售铁路股票获1100万美元，危机最终得到化解。校长乔丹对“梦魇6年”感慨地说，“学校命运悬在一根细线上，那便是一个好女人的爱”。珍妮1905年2月28日在夏威夷逝世，6000多人参加了她的葬礼。一代学子都称她为“斯坦福的母亲”。

我们不会忘记路易斯·班伯格和卡罗琳·班伯格兄妹，他们在纽瓦克从零售小商品起家，1912年发展成占据一个街区的14层百货大楼。1929年经济大萧条开始前6周，班伯格公司以2500万美元高价卖给了梅西百货公司。他们决定用自己的财富回馈纽瓦克人民。起初打算办一所医疗学校，请两位律师找著名医学教育家芙莱克斯纳咨询，因为他曾写过著名的医疗教育调查报告。芙莱克斯纳坦率指出，在纽瓦克建立医疗学校并不合适，因为这里没有像样的医院和医科大学作为支撑。他建议开办一所柏拉图式学院，吸引全世界顶尖的大师，从事最高层次的纯理论研究。班伯格兄妹欣然接受了芙莱克斯纳的提议，出资500万美元，成立了15人的董事会，于1930年5月20日签署法律文书，建立起普林斯顿高级研究院，并聘请芙莱克斯纳为首任院长。

普林斯顿高级研究院并不隶属普林斯顿大学，但初创的头6年一直寄居在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的琼斯楼，直到1939年迁入新落成的富尔德楼，和普林斯顿大学也不过相距3千米。加上多方面联系与合作，便形成了彼此特殊的亲密关系。普林斯顿高级研究院的特色是规模小而门槛高。1932年爱因斯坦和范布伦成为最早的终身教授后，诺伊曼、哥德尔、外尔等接踵而至，奥本海默担任过第三任院长。狄拉克、泡利、拉比、盖尔曼、图灵、戴森、玻尔、杨振宁、李政道、陈省身等都曾在这里风云际会，真可谓名声如雷贯耳，光彩耀眼欲盲。该院的另一特色是不受世俗羁绊，不为生计担忧，不用讲课授徒，不需述职尽责，唯一的使命就是天马行空地思考。难怪这里被称为“学者的天堂”。

当我们艳羡这些科学大师的特权时，又怎能不感叹班伯格兄妹的执着。他们用自己毕生的积蓄，把神圣的科学家供养起来，去研究高深的人类大事和宇宙大事。科学精英们又怎能辜负社会的信赖和期待？

关于捐资办学的故事，应该是一本辞典的内容。吉拉德学院、范德堡大学、康奈尔大学、麦吉尔大学……每个年长者都会怀念美好的学生时光，每个青年人都会向往神圣的知识殿堂，而许多不朽的名字将和人类的科学教育事业同在。

史密森的一念之善

含宏万汇而源远流长的史密森尼学院，是人类科学文化史上的一大奇迹。自1846年建立以来，凝聚无数先贤的心血和智慧，蒙受历届政府的呵护和培植，史密森尼学院终于成为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博物馆体系。19个中心博物馆，9个研究中心，一个动物园，183个附属展览馆，构成了它葱茏茂盛的立体群落;1.4亿件各类展品，标志着它价值连城的丰富收藏;3000多万人的年访问量，显示了它无可争议的全球地位。很难想象，如果失去史密森尼学院，人类将会有多少缺憾。然而千真万确，当初只要差那么一点，就不会出现史密森尼学院。

1765年，英国科学家史密森在巴黎秘密出生，父亲休·史密森日后成了显赫的诺森伯兰郡公爵一世，母亲伊丽莎白·梅西埃则是拥有皇室血统的富家寡妇。作为私生子，史密森从小一直使用詹姆斯·梅西埃的名字，直到1800年母亲去世后才改名为史密森，并继承了一大笔财产。因为化学和矿物学的造诣，史密森被选入英国皇家学会，推荐人是著名科学家卡文迪许。此外，普里斯特利、班克斯、阿拉戈、拉瓦锡等一代名流都和史密森过从甚密。

1826年10月23日，史密森在伦敦本廷克家中写下遗嘱，除了留给仆人每年100英镑生活费外，全部财产赠给侄子亨格福德。但有个特别条款是，侄子如果去世，无论他的婚生、非婚生子女或遗孀均有继承权。而如果侄子没有留下子息，或者后代在21岁前去世，将把全部财产送给美国，在华盛顿建立一个名为史密森尼学院的机构，以增进和传播人类的知识。

1829年6月27日，史密森在意大利热那亚病故，侄子顺理成章继承了遗产。岂料1835年6月5日，这位未满30岁的侄子孑然一身在意大利猝然去世。于是，史密森遗嘱中沉睡的条款生效了。1835年7月28日，美国驻英代理公使维尔接到律师的函件，才知道有个叫史密森的英国人赠送给美国一大笔遗产。消息传开，大洋两岸舆情汹涌，国会内部众口喧腾。美国决定接受这笔从天而降的财富之后，又经历了与亨格福德母亲巴塔特的诉讼，1838年6月5日，伦敦法院最后判定史密森的遺产属于美国。7月17日，美国代表拉什乘坐海轮“曼迪艾特”号，押运着这笔财富返回美国，包括卖掉有价证券所得的11箱索维林金币，共104960英镑8先令6便士，还有史密森的书籍、文稿、书信、标本和其他个人收藏。8月29日到达纽约港后，立即将索维林金币送往费城造币厂，重新铸成本国通货，共计508318.46美元。这是联邦政府年度预算的六十六分之一。

最终尘埃落定已经到了1846年4月29日，众议院以85票对76票，通过组建史密森尼学院法案。8月10日参议院又以26票对13票通过史密森尼学院组织法案。9月8日，美国副总统达拉斯出任史密森尼学院董事会主席，此后，著名科学家亨利被选为史密森尼学院第一任主席。一条大河开始了它波澜壮阔的征程。

倘若史密森的侄子尽其天年，或者传下一线香火，留下一位遗孀，历史就完全重写了。建立史密森尼学院显然不是遗嘱的首选，只是防患未然的预案。史密森也不是算命先生，他至死并不知道侄子一家的不幸和社会的大幸。

对于史密森为什么把这份大礼送给从未去过的美国，也没有人能明确回答。但对科学的热爱，对美国的信赖，对自己财产的计虑周全，则是显而易见的原因。美国也确实没有辜负史密森的重托，将一粒来自海外的种子培育成一棵参天大树，并且从来没有忘恩负义。1904年，意大利热那亚的新教徒公墓关闭，身为史密森尼董事会成员的电话巨头贝尔不顾年迈体弱和冬季严寒，同妻子一起远赴意大利，经过艰苦周旋将史密森的遗骸运回美国。“道芬”号军舰在纽约港鸣炮迎接，并将“恩公”的灵柩覆盖美国国旗送往华盛顿，厚葬在史密森尼学院建筑群下。这段佳话堪称结草衔环、知恩图报的典范。史密森地下有知，将会如何庆幸当年的一念之善。

人类关于财富的悲喜剧仍在一代代上演，关于金钱的讨论和思考正未有穷期。当一笔钱落到自己名下，也许同时便拥有了责任。如何为财富安排一个好的前程，恐怕永远都是很深的学问。历史为我们树立了许多榜样，有的人死了，但他的钱活着，并继续实现自己的梦想。因为科学不朽，当个人财富融入人类的科学事业，也将会千古流芳，与世长存。

【责任编辑】庞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