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剧翻拍小众文化的大追求

许艳艳

一大波翻拍日剧正在来袭。

2月21日，改编自日剧的《约会、恋爱究竟是什么》登陆腾讯视频；3月23日，另一部改编日剧《问题餐厅》上线；接下来，《求婚大作战》《深夜食堂》《最完美的离婚》《龙樱》《对不起青春》等日剧的中国版也将陆续播出或开拍。

以“日剧翻拍”为主题进行搜索，“XX也要翻拍了？内心是拒绝的……”“这些翻拍日剧，粉丝并不买账”“国产剧魔爪伸向日剧，这些经典剧翻拍后你还敢看吗？”等持悲观论调的文章不在少数。

作为小众群体，日剧粉对原著忠诚度较高，对日剧翻拍现象多持悲观、反对态度。然而日剧粉几乎一边倒的负面论调非但没有打消制作公司的翻拍热情，反而更显上扬之势。制作公司为何将关注点转向日剧？此次翻拍“潮”又将为中国影视行业带来什么变化？

超级IP翻拍 降低收视风险

包括上述几部日剧在内，目前国内电视剧制作公司购买的日剧版权，几乎都是在日本获得成功的超级IP。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文化产业系讲师杨慧告诉《综艺报》，这些IP已经经历过一定的市场检验，相较完全原创的剧本更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一个成熟的故事，理论上可以有效提高制作效率和降低收视风险。目前制作方在国内IP的争夺已经不能完全满足创新性和多样性竞争，制作公司便将目光投向国外。日剧作为东方式叙事文本，在文化观念上与我国差异较小，又有动漫游戏等培养的受众文化基础，改编及引进的门槛较低。

对于日剧翻拍给观众造成“IP抢购风潮转向日本、国内再无创新”的印象，拉近影业CEO、《问题餐厅》总制片人尚娜表示，这是一种错觉。“就拉近影业的情况来看，目前IP和原创作品的比例大体占到一半一半。并非如日剧粉所说都在翻拍。”在她看来，这个比例放到整体行业而言也属正常。“IP改编在日本是很主流的现象，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日本每年收视前10名的作品源自出版物IP改编的可以占到60%-70%，有时甚至达到80%。好莱坞也同样如此。那些具有较大影响力的IP本身就可以聚合强大的制作团队和演员阵容，强大的资源形成的金字塔结构，也让这些作品产生更大的影响力。”

《求婚大作战》制片人崔轶表示，纯粹的翻拍并不长远，原创仍是题中之义。“我们也希望通过此次翻拍，向日方学习先进的电视剧制作方式，增长经验，提高中方团队的创作质量。团队最后还是会回归原创，我们的下一部作品就是原创作品。”

保留核心探索本土化

“中国版是拍给中国观众看的，因此我们关注的重点是中国观众，不管他是否看过原剧，我们希望呈现的是一部符合中国社会现实的作品。”尚娜表示。

日剧多以短小精悍著称，并以周播方式呈现，体量控制在10-11集，每集45分钟-60分钟。有的电视剧在完结后还会有一个SP（即特别篇，通常在90分钟-120分钟不等，有时是一个类似电影的完整故事，有时是系列篇）。

僅从剧集总数和播出模式来看，日剧本土化改编就将面临不小挑战。以《求婚大作战》为例，原剧共11集+1SP，改编后的中国版则扩充至32集。崔轶表示，合理的内容扩充是该剧本土化最难的地方。“我们花了很长时间与日方沟通，对方一开始是不接受的。”虽然体量上发生较大变化，但谈及该剧核心精神时崔轶表示，“这部剧讲述的是一个人不忘初心，重新回到过往追回旧爱的故事，剧中处处体现出男主角对过往的珍惜。这个精神内核是我们选择该剧的主要原因，因此是坚决不会改变的。”正是对核心的坚持，体量扩充最终得到了日方的理解和支持。

《问题餐厅》日版共11集，中国版扩充至20集。对尚娜来说，本土化最难之处在于原剧太过优秀。《问题餐厅》原剧编剧坂元裕二曾于22岁创作出《东京爱情故事》，并多次荣获“脚本赏”，由其编剧并于今年3月完结的《四重奏》豆瓣评分9.2。坂元裕二擅长从生活小事中提炼“金句”，这些“金句”在日剧粉中被争相传颂。在原剧编剧的强大光环下，《问题餐厅》中国版扩充人物故事时，如何让观众觉得可信，如何更加自然地继承原剧人物设置，都非常具有挑战。“问题餐厅讨论的核心议题是女性独立和女权主义，这在中国一二线城市是很现实的问题，这也是拉近影业看重该剧的主要原因。”同《求婚大作战》一样，尚娜表示，《问题餐厅》中国版无论人物设置和剧情如何变化，该剧的核心本质不会改变。

取长补短提升制作水准

在尚娜看来，一部优秀的作品与其是否是翻拍没有太大关系，制作方对作品的严格要求更重要。“提高剧本、舞美、服化道、演员在内的各个层面的制作水准，才能收获一个优秀作品。”尚娜也希望，随着《问题餐厅》《最完美的离婚》在中国播出，社会现实题材剧在中国电视剧市场的比例能够得到提高，引发国人对相关社会话题的讨论和关注。

“相较内容更情节化、流行化的韩剧，日剧更个体化、类型化和私人化。不可否认，未来中国主流观众仍倾向流行化、剧情化的作品，但追求内心、关注社会命题的作品比例也会逐渐增加。”尚娜说。

对崔轶团队而言，《求婚大作战》项目，中日双方的合作不仅仅局限于简单的版权购买，还是一次制作层面的深度合作。在拍摄过程中，日方派监制和导演对拍摄过程进行指导。同时，在剧本创作阶段，中日双方也进行了多次沟通。

崔轶坦言，此次合作让他受益良多，最大的收获“用两个字概括就是可控。”在他看来，日方制作团队更职业化和经验化，更加注重细节，因此在准备层面更有条理、更充分。“以统筹为例，中方团队概括当天工作内容只需1页纸，纸上内容包括当日拍摄内容、天气、出发时间、收工时间、道具准备等。而相同的内容，日方会准备20页纸，细致到每个小时剧组在做什么。”崔轶不无感慨地说：“我们拍摄是以天为单位，他们则是以小时为单位。这么做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更好地实现可控：制作成本可控、技术质量可控、效果可控。相对而言，中国剧组往往灵动性较大，经常出现超时和拖延现象。这方面，中方团队可以在保留一部分灵动性的同时，借鉴日方团队做法，实现更好的可控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