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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时期的自然灾害及撰述

2017-05-13胡祥琴

西夏研究 2017年2期
关键词:宋史西夏史料

□徐 婕 胡祥琴

西夏时期的自然灾害及撰述

□徐 婕 胡祥琴

有关西夏历史的研究本身存在材料缺乏且零散分布的特点,表现在自然灾害方面则尤显复杂,为廓清西夏自然灾害的研究路径及方法,本文对该时期自然灾害的撰述情况进行对比分析,指出其灾害撰述不仅散见于《宋史·五行志》中,更多见于宋、辽、金各正史史籍及后人的辑录中,这种情况说明西夏自然灾害的撰述已逐渐摆脱以往正史中以人事解释灾害的传统模式,代之以客观理性的史学撰述方法。与此同时,本文还通过对西夏时期自然环境、人文地理及自然灾害种类的考察,指出该时期自然灾害主要有干旱少雨、民多疾苦,连续性与并发性显著以及来势迅猛、破坏性大等特点。

西夏;自然灾害;撰述;特点

西夏居地自古以来灾害频发,据《旧唐书》记载:“党项羌,在古析支之地……气候多风寒,五月草始生,八月霜雪降。”[1]5290-5291可见,作为西夏主体民族的党项羌族生活在风寒之中的历史现实。关于“古析支”,应劭在解释《禹贡》的有关地名时讲道:“《禹贡》,析支属雍州,在河关之西,东去河关千余里,羌人所居,谓之河曲羌也。”[2]124-125今有学者考证指出古析支大概是今天青海东南部的部分地区[3]。随着党项羌民族的壮大及西夏国的建立,其所居地理范围也拓展至“东据黄河,西至玉门,南临萧关,北控大漠,延袤万里”[4] 245。尽管其活动范围在扩大或者变化,但总体上,他们生存的自然环境依然较差。据记载,“夏国有三大山,冬夏降雪,日照不融,永积:贺兰山、积雪山、焉支山”[5]31。不仅寒冷相随,而且西夏境内风沙旱灾时有发生。史书记载宋咸平五年秋七月大旱:“夏州自上年八月不雨,谷尽不登。至是,旱益甚。”宋咸平六年银、夏、宥“三州荒旱,饥馑相望”[6]87。显然,党项羌与西夏居民所居地理位置决定了西夏自然灾害的频发且特点明显。

由于西夏独特的地理位置及频发的自然灾害,近几十年以来,相关学者十分关注这方面的研究。据统计,学者们讨论的主题主要集中在西夏自然灾害对社会经济的影响、西夏自然灾害与阶级矛盾、西夏自然灾害与宋夏战争、西夏自然灾害与社会应对等方面①。遗憾的是还没有专门之文讨论西夏自然灾害撰述情况。西夏研究最困难的莫过于史料的缺乏及史料来源的复杂,正如日本学者杉山正明所感叹:“讲述西夏的历史,实在是很困难。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留下什么像样的、系统的记载……有关西夏的研究,进入了历史的暗区。其困难程度即使在整个亚洲史上也是很突出的。一个很大的障碍就是西夏语和西夏文。要想充分了解他们,就必须掌握藏语等相关的各种语言。就是说,尝试研究西夏,本身就已经成为一种壮举了。”[7]231-235因此,研究西夏自然灾害及其文献撰述情况就显得十分必要。在这样的思路指导下,本文试图对西夏零散复杂的自然灾害撰述事实进行梳理并归纳其特点,力求钩稽评论,以便于后人更好地进行研究。

一、 西夏自然灾害的撰述

中国古人很早就有观察天象记载灾害的习惯,《春秋》一书中就有大量关于灾异的描述。据统计,《春秋》言灾异之处多达122条,小到霜不杀草,大到山崩地裂,事无巨细地一一加以记录[8]。《汉书·楚元王传》也以生动的语言说道:“二百四十二年之间,日食三十六,地震五,山陵崩陀二,彗星三见,夜常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一,火灾十四……”[9]1936-1937这段文字反映了春秋时期灾害频繁的现象,也说明古人很早就有记述自然灾害的意识。而后,随着《汉书·五行志》的创立,历代正史基本延续这一传统,撰述“五行志”一度成为史书体例的必然部分。而“五行志”虽言人事,却也是自然灾害记录的集大成者。

由于种种原因,元人并未给西夏修正史,因此,西夏没有《五行志》可直接参考,为了便于研究,如何获知有效的西夏自然灾害资料呢?本文通过对有关西夏著作的梳理以及对作者撰述意图的分析,试图对这一问题进行回答。

目前,有关西夏的典籍当中,自然灾害多记载于《宋史》、《金史》中的《本帝纪》、《五行志》、《夏国传》,《续资治通鉴长编》、《西夏书事》、《西夏纪》等著作,也有少量记载见于部分碑刻和地方志中。这些不同形式资料的保存,对了解西夏自然灾害很有用,为学者们研究工作的开展提供了史料来源。其中《宋史》、《金史》虽同为断代史却各有重点,在保存西夏自然灾害的史料上,较全面的当属二史中的“五行志”,它是按年代分门别类的予以记载,比较便于阅读者查阅并求证。同时,《宋史》、《金史》的“本帝纪”及“夏国传”中也有相关西夏的灾害史料,相比“五行志”而言,记载零散,然而其在史料的相互补充、相互佐证上意义重大。

李焘的《续资治通鉴长编》在继承司马光《资治通鉴》的基础上,旁征博引,考证并丰富了史料,在保存西夏自然灾害的史料方面较为分散,但可信度较高。《西夏书事》是清代学者补缺西夏历史的一部著作,对自然灾害史料的保存,最大的特点就是将西夏国年号和宋、辽、金、蒙元的年号一同编撰在内,这是对正统史观的一种冲击。例如,卷四十二有这样的记载:“宋宝庆二年、金正大三年、蒙古太祖二十一年、夏乾定三年(1226)三月,河西旱。诸州草木旱黄,民无所食。”[6]496作者将宋、金、蒙元、西夏的年号一并列出,不仅方便学者的对照研究,还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西夏的历史地位。然而,该书的征引并没有标明出处,后来,龚世俊等对《西夏书事》所引的史料进行校勘、注明史料出处,以此来增加其可信度。戴锡章的《西夏纪》因成书较晚,借鉴了《西夏书事》等著作的撰写经验,注重史料的来源,对史料的运用有独到之处,不足的是书中所保存的灾害史料大量引用《西夏书事》和《续资治通鉴长编》等,比如“宋嘉祐六年(1061)六月,灵、夏二州大水”[10]289,这一内容见于《西夏书事》的卷二十;“宋熙宁七年(1074)六月大旱”见于《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四。这些引用会造成史料范围的过于狭窄,也不免多于重复。

另外,一些保存下来的碑文内容也反映出西夏的自然灾害。《党项与西夏资料汇编》中,韩荫晟先生等在重修护国寺感通塔碑及其考释的按语中提到:“天祐民安五年,则宋之元祐九年也。碑云:‘前年冬,凉州地大震’,铭文亦言:‘前冬壬申,武威地震’,其时当元祐七年,而《宋史·五行志》不载。”[11]144-145大夏乾祐七年丙申立下的黑河建桥敕碑,明确说明了此桥的建立是为了平息水患,“昔贤觉圣光菩萨哀愍此河年年暴涨,漂荡人畜;故以大慈悲兴建此桥”[11]147,从这一记载可以了解到灾害与西夏崇佛习俗的关系。《陕西通志》也稍有涉及西夏自然灾害,例如1216年“七月,陕西旱”。虽然这些记载相对较少,但对充实西夏自然灾害的史料内容起着重要作用。总之,有关西夏自然灾害的史料保存形式多样而零散,内容较为丰富,史料间可以得到相互印证,但也无法避免史料间的相互传抄。

从灾害史料的具体内容上来看,《宋史》、《金史》中《本帝纪》、《夏国传》以及《续资治通鉴长编》中的灾害记载,实际上多夹杂在宋夏、金夏关系(贸易、战争、赈灾措施等)之中,辑录起来比较困难。兹举几例以作说明:“宋建隆三年(962),是岁,河北、陕西、京东诸州旱、蝗……悉蠲其租。”[12]77“金至宁元年(1213)正月,赈河东、陕西饥。”[13]296很明显,这里的西夏自然灾害都是与政府的赈灾行为联系在一起的。宋大中祥符元年(1008),“俄境内旱,诏榷场勿禁西人市粮,以振其乏”[14]13990。宋真宗希望通过榷场贸易的方式来解决西夏境内的干旱问题。宋大中祥符六年(1013)六月“癸酉,保安军雨,河溢,兵民溺死,遣使振之”[14]153-154。可见,水患给西夏边境驻防的兵民带来了深重苦难。这些记载都将自然灾害与其他事宜相联系。

相比较而言,《宋史》、《金史》之《五行志》,《西夏书事》等对自然灾害的记载在一定程度上还继承了前人修史的观念,即用人事解释灾害发生的原因。例如:“(金正隆)五年(1160)二月辛未,河东、陕西地震。镇戎、德顺等军大风,坏庐舍,民多压死。”而时人是这样解释地震的原因的:“伏阳逼阴所致。”又问:“震而大风,何也?”对曰:“土失其性,则地以震。风为号令,人君严急则有烈风及物之灾。”[13]536这条记载将自然灾害附于人事,认为是人君统治不当而招致的祸端。用人事解释灾害源于《汉书·五行志》,这是五行观念流变过程中不断庸俗化的表现[15]。其中有关将自然灾害与统治者的横征暴敛、社会动乱等相联系的例子不胜枚举。此后的“五行志”延续了这一传统,用五行系统解释自然灾害是中国古人一种复杂的认识天人关系的哲学系统。宋代时期这种观念已经弱化,但依然在《金史·五行志》及《西夏书事》等著作中能够看到其影子。清人戴锡章执笔的《西夏纪》,其内容多引自《西夏书事》,然其果断舍弃用人事解释自然灾害的方法,是史学撰述的一大进步,如:“宋绍兴十三年(1143)三月,地震。”[10]569这一灾害在《西夏书事》卷三十五中却是这样记载的:“有声如雷,逾月不止,坏官私庐舍、城壁,人畜死者万数。夏四月,夏州出黑沙,阜高数丈,广若长堤,林木皆没,陷民居数千。御史大夫苏执义言:‘自王畿地震,人畜灾伤。今夏州又见变异,是天之所以示警于陛下也!不可不察。’”[6]411由此可见,《西夏纪》对该条地震的记载并没有沿用《西夏书事》中所认为的地震是上天对陛下行为警告的理念。

综上所述,有关西夏自然灾害的记述分散在不同的典籍中,这些典籍因成书于不同时代,其撰述者随着历史环境的变化,对自然灾害产生的原因在认识上也出现差异,因此,在撰述同一材料方面可能会有不同的记载方法。整体而言,撰述者能够将西夏自然灾害从五行人事中脱离出来,以较为客观的态度来记载,实属难能可贵。

二、 西夏自然灾害的特点

西夏位于我国西北内陆,大概处于东经95°—112°,北纬37°—42°之间,属于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这种气候的主要特点是冬季寒冷,夏季炎热,终年干旱少雨,降水相对集中于夏季。这样的历史大环境决定了西夏自然灾害的总体特点是风沙干旱。受此气候环境的长期影响,西夏领域内的沙漠、荒漠、戈壁、山地占到全境的三分之二[16]87。尽管这些研究统计多少带有现代地理环境的观念,但也基本符合历史的事实。《文献通考》就记载了西夏李元昊虽有大志却苦于干旱灾害造成军粮困顿的历史事实:“元昊倔强构逆,兵势甚锐,竭天下之力不能挫其锋;然绝其岁赐、互市,则不免衣皮食酪,几不能以为国。盖河西之地自唐中时以后一沦异域,顿化为龙荒沙漠之区,无复昔之殷富繁荣矣。虽骁悍如元昊,所有土地过五凉,然不过与诸蕃落杂处于旱海不毛之地,兵革之犀利,财货之殷富,俱不能如曩时。是以北事辽,南事宋,仅足以自存。”[17]25-37可见,西夏掣肘于荒漠之中的无奈。西夏统治时期,不仅旱灾严重,气候较之以往也更加寒冷,正如竺可桢所指出的,“12世纪初期,中国气候加剧转寒”,而这一点从西北天山雪线的降低得到了印证。作者在文中强调“气候冷,雪线就要降低。在12、13世纪时,我国西北天山的雪线似乎比现在低些”[18]17。气候转寒对西夏也造成相应影响,西夏文献记载,“夏国三大山, 冬夏降雪,日照不融, 永积:有贺兰山、积雪山、焉支山”,贺兰山“冬夏降雪,有种种林丛、树、果、芜荑及药草。藏有虎、豹、鹿獐、挡风蔽众”。[5]73-77这些文字表明贺兰山夏季也在降雪,这表明当时比现在寒冷。干旱与寒冷总是相伴而来,西夏时期旱灾频繁发生,这与下文讨论特点相吻合。

总之,西夏自然灾害的种类及频发不仅与其统治区域的自然状态密切相关,也与一定历史时期气候转寒有关。本部分内容通过对西夏自然灾害史料的爬梳整理,进一步归纳出西夏自然灾害的几个特点,大致为干旱少雨、民多疾苦,连续性及并发性显著,来势迅猛、破坏性大等几个特点。

(一)干旱少雨,民多疾苦

西夏自然灾害以干旱为主,有研究者分析指出,西夏旱灾的频发分布在1041—1079年、1142—1169年、1211—1226年这三个时间段内[19]220。也就是说,从西夏1038年建国到1227年灭亡,干旱发生的年份大致占整个存亡时间的三分之一还要多。这在史籍中是有明确记载的,例如,宋熙宁七年(1074),“自春及夏河北、河东、陕西、京东西、淮南诸路久旱。九月,诸路复旱”[14]1441。“熙宁八年(1075),两河、陕西、江南、淮、浙饥。”[14]1462-1463“熙宁九年(1076)八月……陕西旱。十年(1077)春,诸路旱。”[14]1441像这种干旱频发的记载屡见不鲜。然而,西夏的旱情并不仅限于此,在这之前的建隆三年(962)就曾发生过:“是岁,河北、陕西、京东诸州旱、蝗。”[12]77直到天圣五年(1027)十一月丁酉朔,“陕西旱蝗”[14]184这样的现象依然清晰可见。据不完全统计,西夏建国前干旱的发生多达14次,这已经远远超过明确记载的水患8次、蝗灾8次、霜冻5次、风灾5次、地震7次、鼠疫2次等。尤其在宋大中祥符年间,旱灾几乎每年都会出现,有时也会间隔两到三年。“元年(1008)六月,绥、银、夏三州旱。”[6]106“二年(1009)春夏……河南府及陕西路、潭、邢州旱。”[14]1440“大中祥符三年(1010),陕西饥。河北、陕西、剑南饥。”[14]1462在接连四年的旱灾及饥荒还未完全消退时,大中祥符八年(1015),西夏再次遭遇干旱,“陕西州府五饥”[14]1462。从当地百姓总结出来的规律“旱灾年年有,二年遇中旱,三年有大旱,十年遭大难(指特大旱)”[20],便可发现干旱发生的频率之多。不难想象,持久的干旱少雨现象必定会给百姓日常生活带来严重的危害,不仅造成一定程度的饥荒,严重时会出现民众背离故土,迁徙河外。宋咸平六年(1003)五月壬子, “……银、夏州民衣食稍丰者,并西徙”[12]1194。甚至部分百姓会沦落到卖子女以为食的境遇,宋绍圣四年(1097)秋七月,“国中大困,民鬻子女于辽国、西蕃以为食”[6]344。另外,西夏境内多荒漠(毛乌素沙地、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灌溉水源匮乏(黄河和祁连山雪水汇集的黑水河,基本上只流经银川平原及河西走廊,其他地区很少得到水源的灌溉),统治者的垦殖樵采,“元祐二年(1087)九月,保忠令军士四散樵采”[6]320,更加剧西夏的水土流失,干旱现象愈演愈烈。

(二)连续性与并发性显著

西夏自然灾害的发生并不是短暂迅速的,其连续性不仅体现在各种灾害接连发生的时间上,也反映在灾害类型上(尤以干旱为重)。据统计,在1000—1020年及1070—1090年两个时间段内,西夏平均每隔一到两年就有灾害发生(参见表1、表2)。1002—1003年夏州连续两年出现干旱问题,宋咸平五年,“夏州自上年八月不雨,谷尽不登。至是,旱益甚”[6]83。咸平六年,“银、夏、宥三州荒旱”[6]87。1086—1088年陕西接连三次发生旱灾,“元祐元年春,诸路旱。……是冬,复旱。二年春,旱。三年秋,诸路旱,京西、陕西尤甚”[14]1441。甚至,在同一年份里,有多种自然灾害并发的现象。例如,西夏在1017年同时遭遇的旱灾、蝗灾及冰雹灾害,“天禧元年……夏,陕西旱”[14]1440,“天禧元年二月……陕西……蝗蝻复生,多去岁蛰者”[14]1356,“天禧元年九月,镇戎军彭(阳)城寨风雹,害民田八百余亩”[14]1346。为达到直观的效果,笔者以列表的形式罗列,不难发现,该时期内的自然灾害基本上没有中断过。

表1

时间地点灾害类型记载来源1002关陕、夏州旱《西夏书事》卷七,第82—83页西夏境内大水《西夏书事》卷七,第84页1003银、夏、宥州旱《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十五,第1212页1004石州地震《宋史·五行志》卷六十七,第1484页1006陕西旱《宋史·五行志》卷六十七,第1462页1007西夏境内旱《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六十六,第1471页渭州瓦亭寨霜冻《宋史·五行志》卷六十二,第1345页1008夏、绥、银州旱《西夏书事》卷九,第109页1009陕西旱《宋史·五行志》卷六十六,第1440页1010陕西旱1011陕西旱《宋史·五行志》卷六十七,第1462页1013保安军大水《宋史》卷八,第153页1015陕西旱《宋史·五行志》卷六十七,第1462页1017陕西旱《宋史·五行志》卷六十六,第1440页陕西蝗《宋史·五行志》卷六十二,第1356页镇戎军彭(阳)城寨风雹《宋史·五行志》卷六十二,第1346页

表2

时间地点灾害类型记载来源1018陕西旱《宋史》卷八,第166页1020西北大风《宋史·五行志》卷六十七,第1469页1070陕西旱《宋史》卷十五,第278页1073熙河路霜冻《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四十四,第5930页1074陕西诸路旱《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四,第6210页1076陕西旱《宋史·五行志》卷六十六,第1441页蝗《宋史·五行志》卷六十二,第1357页1077陕西诸路旱《宋史·五行志》卷六十六,第1441页1079陕西旱1080西北诸路旱《宋史·五行志》卷六十六,第1441页1081灵州寒冻《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二十一,第7739页1082西北诸路旱《宋史·五行志》卷六十六,第1441页1085银、夏州旱《西夏书事》卷二十七,第311页1086陕西诸路旱1087陕西诸路旱1088陕西旱《宋史·五行志》卷六十六,第1441页1089陕西地震《宋史·五行志》卷六十七,第1485页

由上表可见,这两个时间段内几乎每年都有自然灾害的发生,即使其中有间隔也不超过两年,这种时间上和种类上的连续性加上在1002年、1007年、1017年、1076年等出现的多种灾害并行的现象,使西夏自然灾害的特点更具丰富性。

(三)来势迅猛、破坏性大

任何一种自然灾害都会给原本正常运转的社会生活带来一定的破坏,而且,破坏程度是事先无法预见的。西夏的自然灾害来势迅猛,经常造成人畜死伤众多的情况,“宋咸平五年(1002)八月,雨九昼夜不止,河水暴涨,防四决,蕃汉漂溺者无数”[6]84。“金兴定三年(1218)四月癸未,陕右黑风昼起,有声如雷,顷之地大震……庐舍倾,压死者以万计,杂畜倍之。”[13]543同时,这种迅猛的破坏性使其原本脆弱的生态环境愈加恶化,天禧“四年(1020)四月丁亥,大风起西北,飞沙折木,昼晦数刻。五月乙卯,暴风起西北有声,折木吹沙,黄尘蔽天”[14]1469。统治者在应对来势迅猛的自然灾害时是手足无措的,其有效的赈灾措施也只能是在灾情过后来制定。例如,1143年夏州人民遭受地震灾害,仁孝下令“二人免租税三年,一人免租税二年,伤者免租税一年;其庐舍、城壁摧塌者,令有司修复之”[6]411。这样能够暂时减轻民众的损失,但当1160年地震、大风再次猛烈来袭时,其破坏性依然是巨大的,金正隆“五年二月辛未,河东、陕西地震。镇戎、德顺等军大风,坏庐舍,民多压死”[13]536。

通过对以上西夏自然灾害特点的简要叙述,笔者注意到自然灾害并不是一种简单的自然现象,它所体现的特点不但生动地再现了西夏民不聊生的悲惨境遇,而且从这些特点当中也能充分了解到西夏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历史信息。

三、余 论

西夏所居的地理位置及干冷的气候条件造成其自然灾害的多发,而这一重要的历史事件却没有专门的正史予以记载,多散见于同时期政权的历史典籍及后人的撰述中,整体而言是能够以较为客观的方式来记载灾害现象的。在这些客观的记载中,不仅可以看到西夏社会在遭遇自然灾害打击下的状况,还能够发现宋、辽、金对其灾害的一种态度,这一点从自然灾害夹杂的赈灾及贸易方式等活动中得到了证实。另一方面,在撰述过程中依然有将灾害附于人事行为的痕迹。笔者认为,这种认识是延续了《汉书·五行志》以来对灾异的一贯理解。总之,这种继承与突破并存的撰述方式给西夏的灾害研究注入新的活力,而且,也能使读者更加全面地了解西夏自然灾害的历史意义。基于这种撰述方式的现状,笔者对其零星的灾害史料进行梳理后,主要从干旱为主、民多疾苦,连续性与并发性显著及来势迅猛、破坏性大三个方面来论述其特点,从而更加翔实地说明了西夏自然灾害的概况。由于笔者能力和精力的有限,对西夏文认识的不足,文中所引用的材料多来自汉文文献,某种程度上造成材料来源的单一,这是论述过程中的一大遗憾。

注释:

①参见李华瑞:《论宋夏战争》,《河北学刊》,1999年2月。杜建录:《西夏的自然环境》,《宁夏社会科学》,1999年第4期。杨蕤:《西夏地理初探》,2005年复旦大学博士论文。王东:《自然灾害与党项社会——论宋初夏州政权的经营》,《宁夏社会科学》,2011年第5期。李新贵:《西夏地理环境与农牧业经济研究》,2004年宁夏大学硕士论文。

[1]旧唐书 [M].北京:中华书局,1975.

[2]郦道元.水经注疏:卷2[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

[3]张庆有.析支河曲之地望考略[J].青海社会科学,1991(1).

[4]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卷七[M]//首都师范大学文献研究所,编著.四库家藏.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

[5]克恰诺夫,李范文,罗矛昆.圣立义海研究[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95.

[6]吴广成,撰.西夏书事校正[M]. 龚世俊,校正.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1995.

[7]杉山正明,著.疾驰的草原征服者:辽、西夏、金元[M]. 乌兰,乌日娜,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

[8]汪高鑫.何休“人事与灾异”“二类”说论略[J].中州学刊,2004(2).

[9]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2.

[10]戴锡章.西夏纪[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88.

[11]韩荫晟,编.党项与西夏资料汇编[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00.

[12]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M].北京:中华书局,2004.

[13]脱脱,等.金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5.

[14]脱脱,等.宋史 [M].北京:中华书局,1977.

[15]胡祥琴.南北朝正史“五行”“符瑞”诸志研究[D].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15.

[16]王天顺.西夏地理研究[M].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2002.

[17]马端临.文献通考[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8.

[18]竺可桢.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M]//唐晓峰,黄义军.历史地理学读本.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19]杨蕤.西夏地理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20]横山县志[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3.

(责任编辑 魏淑霞)

徐 婕(1993—),女,山西朔州人,北方民族大学2015级专门史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少数民族史学史;胡祥琴(1972—) ,女,宁夏固原人,博士,北方民族大学文史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史学史、中国古代神话史。

本文属于北方民族大学研究生创新项目“西夏自然灾害的撰述及反映的灾异观”(项目编号:YCX1711)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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