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空间变革带来三大变局
2017-05-12吕本富
吕本富
(中国科学院大学,北京 石景山区 100049)
网络空间变革带来三大变局
吕本富
(中国科学院大学,北京 石景山区 100049)
吕本富 (1965-),男,中国科学院大学经管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现任中国科学院大学网络经济和知识管理研究中心主任。
21世纪第二个十年一直到21世纪中叶,世界发展的重大趋势之一就是:在世界近代史上第三轮经济全球化曲折发展的进程中,一个前所未有的网络化大潮不可阻挡,以网络化和数字化为代表的信息技术,推动新一轮的产业革命和制度变革:不仅包括传统产业的升级改造,更加渗透到各个行业和社会、经济、生活的各个角落;不仅改变了信息的传输、交换、储存方式,更改变了人们沟通、获取和利用信息的方式;不仅改变了社会资源配置的方式,更推动了人类经济和社会组织方式的变革。
从国家发展的视角看,这些变革实现了生产力、国防力、文化力这“三力”的重大提升,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转型升级。在转型过程中,它的正负面两重性也在凸显,可能为人类带来福祉,也可能带来更大更广的破坏力和安全危机,加剧政治格局的复杂性和放大不同文明间的冲突,对人类社会构成重大考验。
生产力和生产方式的变革
工业革命以来,生产力和生产方式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1910年代开始的大规模制造阶段。得益于标准化作业流程和流水线,福特T型车得以大规模生产。选择权由厂商控制,正如福特所说,“汽车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黑色。”
第二个阶段是始于1980年代的大规模定制阶段。戴尔在线产品定制的出现,使用户可以根据自身需要配置不同电脑,尽管这种组装的方式依然由戴尔在其工厂车间里实现。在大规模定制环节,用户开始有更多的选择余地和更多的满足感。在企业与用户之间,也开始出现了互动。
第三个阶段可以称作个性化定制阶段。消费者更加追求个性化,大众市场被打碎,重新分化组合,呈现多品种、少批量、碎片化,消费者甚至开始进行DIY。消费者通过量身定做这个过程,彰显自己的个性,表达自我的情感诉求。
纵观生产方式转变的三个阶段,生产者和消费者的互动关系在悄然变化,消费者开始一步一步参与到产品价值创造的环节,出现了“产消合一”。这是一种新的经济形态,以互联、协作为基础,主张开放、共享、互利、对等、协作,改变了以往工业经济的资源配置方式、生产组织方式和价值创造方式,对资源和能源的消耗都在减小。
这种新的经济形态,使得原来的产业边界变得模糊,产生很多跨界现象。跨界和越轨者,往往是“非专业”的“外来者”,通过“颠覆性创新”的方式,破坏原来的游戏规则,使得那些传统竞争者引以为豪的优势荡然无存,“颠覆性创新”在出版、音乐、电影、电视、广告、零售、批发、金融等行业不断上演。当前大热的“分享经济”领域,“颠覆性创新”产生了很多新的就业岗位,删减了很多旧的就业岗位,给整个社会生产运行带来了巨大的不确定性。
国防力和防务焦点的变革
信息技术孕育了信息武器的发展,信息武器的威力,主要体现在控制能量的释放上,如精确制导和击中目标。也就是说信息武器的威力不是体现在本身能量的大小上,而是体现在对能量控制的效率和效益上,从而改变了战争与防务的格局。
“信息优势”成为战略制高点。双方想通过获取“信息优势”来击败对手时,核武器仍然像幽灵一样萦绕在双方决策的过程中。在信息战中为了力求获得战场的主动权,随时都可能会刺激和引发对手使用核武器。因此,在核阴影下的信息战获取信息优势的过程中,又必须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各种军事进程。现代的核威慑已不可能完全与信息战相分离,特别是核危机出现后,其管理过程尤其要依赖于“信息处理能力”来谋取自己的利益。于是又出现了这样一种危险:由于信息武器易被干扰和中断,容易引起对抗中双方更加不信任和误解,大量的虚假“情报”使决策者决策失误,从而导致核危机,甚至引发一场核战争。
与此同时,在网络空间成为第五维疆域以后,网络空间中的非对称作战能力亦成为战略武器。网络空间特种作战必须填补战略层面能力空白。美国积极寻求一种将战术层面的非常规作战融入网络空间作战的特种作战形式。最近,兰德公司的一份研究特种作战的报告称,“美国需要运用一种更为先进的特种作战形式来确保国家利益,考虑到近来美国及其利益面临的安全威胁形势,特种作战成为确保国家利益的最合适的形式。”在一个日益互联的全球环境中,实体性基础设施快速被分配互联网协议地址,接入物联网。到2020年,将有500亿台“机器对机器”设备(目前为130亿台)会通过“嵌入计算机、传感器和互联网能力”接入网络空间。网络空间特种作战联通了虚拟与现实,通过现代信息网络与传统的面对面的特种作战伙伴关系相结合。
当今的全球环境促使美国采用网络特种作战作为国家军事战略的战略性工具。美国潜在对手将进攻性网络能力与非常规战术相结合,为美国的其他敌人树立了可怕的榜样,他们必将快速跟进。融合新兴技术与特种作战的三种新选项:“云驱动”下的国外协同防御、网络反暴平叛行动以及非常规网络战先遣队。充分发挥这三种战术将不仅能维持美国的网络技术优势,还可对构建重要伙伴关系、塑造全频谱作战环境产生革命性影响。如果能成功实施,网络特种作战必将成为美国强有力的新战略选项,也将引领世界军事变革潮流。
文化力和观念生成的变革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不断点手机,却没有Wi-Fi”,这种现象已经成为现代人的一种通病,叫做“无网不欢”。在这个时代,也许与我们交流最多的不是你身边的人,更多的是社交网络中的某一些人。每天打开网络进入社交平台,看到的都是外界的某些资讯、某些信息,这些信息也许是我们共同追求的娱乐活动,也许是我们了解社会动态的来源,也许是为了交友调侃,或是人与人之间在某些方面的沟通交流。社交网络要拥有更大的价值,就必须像电话或洗衣机一样变成人们生活中必须依赖的一种工具。
在我们所熟知的社交媒体中,不论是PC端,还是移动端,通过键盘输入信息进行分享和沟通,始终是我们认可的主流的信息输入方式。比如微信,文字的消息量占到了80%。但对于90后、00后这些“网络原住民”来说,未来的移动社交也许不再是以键盘入口为主流表现的生态,或许会出现更多的信息入口方式,如摄像头拍摄的照片或视频所形成的移动社交模式。
实质上我们正面临又一次伟大的新文化运动。这一新文化运动的特点,既是中国文明复兴的新阶段,同时又是中国文明与世界文明相交融的新阶段。五四运动作为新文化运动,是在1919年前后中国进步潮流同世界进步潮流交汇当中发生的,突出贡献之一是“白话文”。无“白话文”无法开启民智,在文化上翻不了身,进步潮流不能接地气、不能成大气,“白话文”的作用不可低估。而今天的“网络文”是世界范围的。“网络文”激活了当今中国人的头脑,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开启了现代中国人的民智。
历史上五四运动的特点是青年运动,当今网络也是以青年为主体,今天16-30岁的人已经是工业生产大军、农业生产大军、科学大军、教育大军、创新大军、网络大军,而且已经成为干部队伍的“新军”。再过20年,将从“新军”成为“主力军”。
总之,网络空间变革归结到生产力、国防力、文化力这三个力的格局大变动。网络信息技术将成为经济技术发展和创新的重点,或者说重中之重,而且成为新旧增长方式转换的重大动力和关键环节。未来五年之内,数字经济产业总量将达到44ZB,在GDP中占比22.5%。网络信息技术还将全面融入国家经济、社会、安全和文化的一切领域,并且成为各国之间竞争新优势的战略方向,从而深刻改变各方面的格局。按照《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网络数字经济的发展同生产力、国防力、文化力的发展相融汇,将成为中国和一大批发展中国家和平崛起的重要助力。这是我们的大希望,大机遇,大任务,也是对我们的重大考验。
[1] 郑必坚.了解今天的世界变化就看互联网.2016年11月.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
[2] 郝叶力.关于网络空间国际规则的几点思考.2015年10月.第六届香山论坛
(责任编辑:钟宇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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