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更多人用上人民币

过去，这片土地上的资金流都是绿色的，那是美元的颜色。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中国与沿线国家的经济联系将更为密切，“一带一路”沿途将留下更多人民币的印记。

南方周末记者 罗欢欢

人民币也是硬通货

谭城再也不用去寻找“地摊银行”了。

隔着一条北仑河，广西东兴市的对面就是越南。过去，东兴是战争前线，如今这里成了全国最大的陆地口岸，每年有700万人通过这里去往越南。

经济来往之密切，以至于家住东兴市的谭城一大早起来，就会选择去国界线另一边吃上一碗生料粉作为早饭。金融改革之前，即使不到2元的生料粉，谭城也得先找一个“地摊银行”，换上一沓厚厚的越南盾。这个过程还得“掌握好今天的汇率，并且提防遇到假币。”

随着人民币跨境结算逐渐便捷，结算成本降低了，越南商贩的习惯也改变了。2013年7月开始，东兴试验区正式成为继浙江义乌之后、全国第二个个人跨境人民币结算试点地区。

过去越南商贩只收越南盾，如今人民币也是硬通货。三年来，作为“一带一路”向南发展的桥头堡，东兴口岸的外贸进出口总额连连攀升。公开数据显示，2015年达到了578.91亿元，其中人民币结算比率高达98%，是全国平均水平的6倍多。

资本的滋润下，“一带一路”这条全世界最为庞大的经济走廊正焕发出新的生机。亚投行、丝路基金、金砖国家开发银行，如泉眼般流淌出一条条大大小小由钱汇集的河流，灌溉着沿途的土地，化作铁路、公路、水电站等等。

人民币国际化驶入快车道

如今，在中亚、西亚很多国家和地区，与中方进行贸易之时，人民币正受到中外商贾的青睐。

在2016年8月9日举办的首届“丝绸之路经济带”论坛上，中国社科院西亚非洲研究所所长杨光对媒体称，在阿联酋，用人民币直接结算更是达到了约70%。

目前，国内主要商业银行在阿联酋迪拜和沙特等地都建立分支机构，如工行在迪拜、阿布扎比、多哈、科威特和利雅得均设立了分支机构，银监会也与卡塔尔、阿联酋、以色列、巴林、科威特等国监管机构签署了监管合作备忘录。

中亚情况虽然不如西亚，但银监会已先后与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哈萨克斯坦等签署了监管合作备忘录。特别是在哈萨克斯坦，哈萨克中国银行已开始人民币对坚戈的直接挂牌交易。

此前，大量贸易通过美元等中间货币进行结算，不但手续繁琐，也易因汇率变化带来损失。典型例子是，2015年坚戈对美元持续大幅贬值，中石油旗下的昆仑能源遭受巨额汇兑损失。

这一切随着人民币坚戈开盘交易得到了解决。2011年，新疆推出人民币对哈萨克斯坦坚戈银行柜台直接挂牌交易，2014年12月正式推出人民币对坚戈银行间外汇市场区域交易。

2015年，中国银行推出了人民币兑坚戈远期结售汇及掉期业务，可为企业办理一年以内远期结售汇及掉期业务，解决了外贸企业面临的未来汇率不确定问题，便于核算和规避汇率风险。

与哈萨克斯坦一样，2015年12月，中国人民银行又在塔吉克斯坦开展了人民币对塔吉克斯坦索莫尼银行柜台挂牌交易。

不过，据民生银行研究院院长黄剑辉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中资银行落地海外“不仅仅需要中国银监会的审批，还需要经所在国银行业监管当局审批，不同国家要求有所不同”。

在乌兹别克斯坦工作的李铭对汇率变化深有感触。因为乌兹别克斯坦对外汇管制十分严格，而且美元的市场汇率和官方汇率相差悬殊。

李铭希望“一带一路”的步伐能够更快一些，人民币能早日进入乌兹别克斯坦，那他们企业的利润很可能会成倍增长。

可喜的是，2015年11月30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宣布将人民币纳入SDR货币篮子，这意味着人民币作为国际货币的身份得到了认可。

随着人民币在跨境贸易和直接投资中应用规模扩大，未来“一带一路”沿线的中资企业汇兑成本和汇率风险也将相应降低。

一个巨大的杠杆

在关于“一带一路”的讨论中，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以下简称“亚投行”)的建立无疑是及时之举。

之前，无论是亚洲开发银行还是世界银行的测算数据均显示，未来亚洲基础设施建设面临达数千亿美元的融资缺口。在此背景下，2013年10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同印度尼西亚总统会谈时提出筹建亚投行的倡议。

这一提振亚洲经济的担当之举被英国《金融时报》评论为，“或许可以在世界银行之外提供一个受欢迎的选择”。

2017年3月23日，亚投行宣布正式批准13个新成员的申请，这是2016年1月正式开业运营的亚投行在57个创始成员基础上首次扩容，成员总规模达到70个。

仅从成员规模上来看，亚投行已经成为仅次于世界银行的全球第二大多边开发机构，超过了欧洲复兴开发银行和亚洲开发银行的规模。

博鳌亚洲论坛2017年年会上，亚投行行长金立群透露，今年预计还有15个国家将会加入亚投行，成员总数将达到85到90个。

从成绩单上看，2016年亚投行共计为7个亚洲发展中国家的9个项目提供了17.27亿美元贷款，撬动公共和私营部门资金125亿美元，支持了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塔吉克斯坦、印度尼西亚、缅甸、阿塞拜疆和也门7个国家的9个基础设施项目，涉及能源、交通、民生等多个领域。

如果说亚投行聚合众力支持亚洲的基础设施建设，那么中国出资400亿美元成立的丝路基金则是中国直接支持“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举措。

正如2014年11月8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促进互联互通伙伴关系会议上所宣布的那样，“设立丝路基金是要利用我国比较雄厚的资金实力，直接支持‘一带一路建设。”

无论是亚投行、还是丝路基金，都如同一个巨大的杠杆，撬动了亚洲地区的大规模投资。

4月22日，在全球基础设施论坛发言时，金立群一开始就向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等表示感谢。他说，亚投行第一年75%的贷款项目是与其它同行合作发放，只有25%是靠自己。没有这些同行的大力支持，我们不可能提供这些贷款。

在接受中国《金融时报》采访之时，丝路基金董事长金琦介绍，丝路基金的融资方式是主要以股权为主的多种市场化方式，目前股权投资占投资总额之比达到72%。截至目前已实现签约项目15个、合同投资金额约60亿美元，但丝路基金的投资已带动超过800亿美元项目总投资。

随着“一带一路”合作倡议的推进，中国债券市场的开放程度也在提高，掀起了一股投资人民币的热潮。

2016年5月，财政部在伦敦发行了30亿元人民币计价债券，这是中国首次在香港以外地区发售离岸国债，逾两倍超额认购，58%的债券被欧洲、中东和非洲地区的投资者认购。

一年后的4月，离岸人民币债券又登陆非洲市场。中国银行约翰内斯堡分行成功发行“彩虹债”，发行金额为15亿元人民币，期限为3年，利率4.88%，募集资金将主要用于“一带一路”建设相关信贷项目。

“彩虹债”得到了国际投资者的积极响应，订单规模一度高达65亿元，最终订单金额32亿元，认购倍数达2.13倍，这将为一带一路的建设引入更多的“活水”。

（应受访者要求，李铭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