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斯马尼亚岛纪行
2017-05-10徐明远
徐明远
塔斯马尼亚岛,是澳大利亚最小的一个州。面积9万平方公里,人口5百万。它位于澳洲大陆以南240公里的太平洋和印度洋交界处。那里山明水秀,风光秀丽,民风朴实,每年吸引着世界各地大量的观光客。我们从首府霍巴特出发,开始了塔州的自驾旅。观赏名胜颇多,这里仅记其五。
19世纪监狱遗迹
亚瑟港监狱,是澳洲保存最好的监狱遗迹之一。从18世纪末至19世纪中叶,英国把澳大利亚当成流放犯人之地。塔斯马尼亚于1825年成为英国殖民地后,也被用来流放犯人。殖民当局把监狱修建在塔岛最南端濒临太平洋的塔斯曼半岛上。那里周围有林立的高山和鲨鱼活跃的海湾,是防范犯人的天然屏障。1830年至1877年,这里曾关押了1.2万余名英国犯人。我们参观了当年的牢房、餐厅、洗衣房、图书馆、教堂和法庭。在监狱博物馆里看到各种刑具、囚衣、皮鞭及犯人生活用具等实物。监狱周围的2公里,现在都被开辟为漂亮的园林。园林中,有当年犯人修建的医院、水渠、面粉厂、水车和磨房。园林的一角,是男童监狱,那里曾有3000名9至16岁的男童被关押。在一处断壁残垣下,戏剧正在上演。演员只有3人,但每人都不断变换3至4个不同角色,演出30分钟的5幕话剧。剧情是描述当年犯人不堪忍受辱骂及皮鞭的折磨而逃跑被抓的曲折故事。据导游介绍,有一名叫马丁·凯什的犯人,用衣服盖头,游过那道可怕的鲨鱼海峡,成功逃跑。并于1870年出版了他的自传《马丁·凯什历险记》,曾畅销一时。而另一个犯人乔治·比·亨特,则身披一张袋鼠皮乘夜色逃出牢房。但在山林中被守卫塔上的卫兵发现。卫兵以为是只大袋鼠,他正想吃袋鼠肉,便开枪射击。亨特只好扔掉袋鼠皮认罪,其得到的惩罚是150下皮鞭。正因为当年被流放的那些犯人,是澳大利亚历史上的第一批开拓者,所以现代澳洲人对于古老的监狱,怀着一种特殊又复杂的莫名情感。他们重视历史,关注监狱古迹,更难忘当年开拓者先人们做出的贡献。当年全澳15万之众的犯人,其后代于今遍布全国。像澳洲前总理霍华德及其夫人,其祖先都是流放来澳洲的罪犯。澳洲当代著名作家、2014年英国布克文学奖得主理查德·弗兰纳根,是土生土长的塔岛人,其祖先正是阿瑟港监狱的罪犯。澳洲人非常尊重历史,不隐讳其祖先的身世,对此处之泰然。
谢菲尔德壁画村
谢菲尔德是塔岛中北部一个建于1859年的古老小村,现在也只有1200多位居民。村民们原本都是以种植葡萄和养殖奶牛为生。1986年一家牛奶店独出心裁,在店附近的整个墙壁上,涂上以各种姿态的奶牛为内容的大幅图画。如此景象,别开生面,很是吸引人们的目光。这一新鲜事物被村中一位有眼光又有远见的长者发现,他感到这是一条使小村兴旺之路。于是他鼓励人们在墙壁上作画,并在每年4月发起作品比赛。优秀作品被制成展板,在村中心花园长年展出。从此小村的壁画如雨后春笋,逐渐遍及大街小巷,谢菲尔德壁画村也随之闻名遐迩。现在,每年有12万游客到此观赏壁画。旅游的发达自然带动各个行业的发展,小村果然兴旺起来了。我们也是慕名而去的。在那里看到,小村有两条各约200米长的大街,建筑物多为一层。所有商店、门面、住户的墙壁甚至门窗墙柱上,都是绘画。内容有的表现19世纪移民开发情景,有的描绘田野山水大自然,有的是表现家庭生活,或邻里相处,还有的是表述一个故事或民间传说。看上去所有壁画无不生动逼真,光彩夺目。我们仿佛进入了画的海洋,享受了一次泌着芳香、田园诗一般的美术大餐。
进入原始生态地区
费尔德山原始生态地区在首府霍巴特以北80公里,被列为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费尔德山海拔1434米,山顶覆盖着积雪,顶峰周围的山谷还有冰川覆盖。长年不断的雨水,让费尔德山形成多处瀑布景观。其中最知名的叫罗素瀑布。其水源来自千米以上的高山,随3层高大宽阔的山崖奔腾起伏而下,形成三叠瀑布,气势恢宏,蔚为壮观。据介绍,罗素瀑布自1885年起就有法律保护。在瀑布附近,是望不到边的挺拔伟岸的红杉树。那里林木茂密,遮天蔽日。地面则是原始植被。有的树木被风刮倒,依然歪着生长。还有被风连根拔起的树木,树身长满了青苔,甚至腐烂,也不需处理,一切顺其自然。在这里,我们还看到最原始的古老枯树,被风刮倒后,由于上百年来的风吹雨淋,树身已经腐烂掏空,其直径足有两米,正好成了游人站在空树身内摄影留念的道具。这里,空气纯净新鲜,环境安静,可以尽情地做深呼吸,放松身心。在这里,所有能行汽车的全是砂土路,且都是只能一车通过的窄路,为的是尽量多保护一寸原始的土地。塔斯马尼亚州一向十分重视保护原始生态。为此,塔州迄今不直接与外国往来,都是经过澳洲大陆再转往塔州。所有进入塔州的人员,一律不准携带水果和鱼类,违者会被重罚。现在,塔州40%的地区已被列为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或世界自然遗产。
喜迎动物贵客
摇篮山——圣克莱尔湖国家公园,以其醉人的秀丽风光,被列入世界自然遗产。有一天我们夜宿摇篮山。实际上,我们的住宿地离摇篮山还有两公里,我们选了一处在荒野密林中孤独的住家。那里不通水电,房东用自备发电机发电,饮用的是储存罐中的雨水。那里没有邻居,没有其他的游人,没有来往的车辆;那里宁静得像是万物都已停滞,除了偶有几声鸟叫,再无其它声音。蓦然间,繁华热闹的现代社会已距我们无限遥远,这里俨然是一处世外桃源。我们住到这么个地方,为的是零距离接触岛上的野生动物。据介绍,塔斯马尼亚岛上生存着多种独特野生动物。摇篮山一带,沙袋鼠、袋熊及刷尾负鼠较多,且都在夜间活动。女房东告诉我们,夜里就把食物放在阳台上,沙袋鼠和负鼠一定会光临。她说,至于最有名的“塔斯马尼亚魔鬼”,也就是袋獾,摇篮山地区也有,但很少,不容易遇到。她还说,袋獾是食肉类动物,需要用肉招待。女房东还特意提醒,不可使用闪光灯照相或用光器照射动物,以免对动物造成惊扰。过了一会,女房东抱了一只像野兔大小的小动物来,说那是一只一个多月的小袋鼠。因为风吹断了大树枝,把小袋鼠的妈妈砸死了,所以房东便收养了它。房东用毛巾包着小袋鼠的全身,只把脑袋露在外面。看上去,小家伙很温顺也很精神。大家可以用手轻轻地抚摸它的头部。我们吃过晚饭,便把食物放到客厅外阳台上,又拿香肠放在房后阳台上。当晚9点多钟,我们还在客厅看电视,忽听阳台有动静。我们立即把電视和灯关掉,拉开帘幕,看到一对袋鼠在吃桌上的黑豆,不一会就吃光了。但它们不走,在那里左顾右盼,似乎并不满足。于是我们又拿来苹果和饼干,开了阳台的门,先由两人试着把饼干递过去。谁知来客对人一点儿也不惊慌,大大方方毫不客气地过来抢吃。看此情景,屋子里的人,男女老少全拥到阳台上,都拿起食物等候喂袋鼠。两只袋鼠吃完了,又东张西望一番,便不谢而别。我们好像看了一场大戏,听了一场淋漓尽致的音乐会,深感荡气回肠。我们继续在阳台上放食物。约10时,有3只负鼠光临。它们把食物吃光,抬起头看看我们,也许是在表达谢意。然后,跳下桌子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山林中。至于袋獾,真乃贵客难见。我们有几人,专门守候在后阳台,直到凌晨4时,仍不见袋獾,便睡觉去了。次日晨,那香肠还在那里未动,袋獾是见不到了。
同胞的足迹
我们进入塔斯马尼亚东部的荒原地区。地面上没有农田,没有牧场。除了荒草就是沼泽和灌木丛。几乎所有山丘,都是光滑的巨石,很少见到树木。在这里,开车一两小时见不到村镇。中午时分,我们想找个合适的午餐之地。在一个名为坎贝尔的小镇外,我们看到一座不高的山下有一条小溪。那里有一片草坪,并有野餐用的桌凳,于是我们便在那里停车落脚。不经意间,见不远处立一方牌。过去一看,真有点儿把我们惊呆了——在这异国他乡的荒原上,牌子上竟有很大的“澳洲人”3个耀眼的汉字。再看英文说明,那标题是《中国田园》。文曰:“1890年代,有一户中国家庭住在小山上。此地的土地,是他们的菜园。他们聪明勤劳,用扁担挑上满竹篮的蔬菜,到村镇销售。他们还步行到10英里外的罗斯镇卖菜,十分辛苦。有一年,发了洪水,田园淹没,那家中国人搬走了。立此牌志念。”真想不到,在这人烟稀少、荒凉僻寂的荒原上,竟有中国人在此立足。他们秉承着我们中华民族勤劳勇敢、吃苦耐劳的传统美德,在遥远的塔斯马尼亚创业谋生,怎能不使人敬佩!而澳洲人尊重历史,不忘故人,为我同胞立牌留念,又怎能不使人感叹其深具良知的高贵品德?可颂,可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