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间社会资本视野下南海问题的应对策略

袁恵民+郝建

摘要：国家间社会资本是国家身处国际社会关系中， 以共同遵守国际规则、互为信任为特征的国家拥有的社会资本， 这是一种能实现、维护国家利益的资本。通常国家间社会资本是由关系型、结构型、信任型社会资本构成。美国对南海战略的背后是遏制中国发展，以南海问题牵制中国。特朗普的当选实质是对美国理想主义全球化的逆动。目前普遍认为特朗普会以牺牲中国利益来推动服务美国的利己主义全球化，美国不会放弃霸权，不会放弃南海。因此，面对新的挑战，就维护南海的国家主权和南海权益，以国家间社会资本理论为分析视角，探讨其应对策略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国家间社会资本；南海问题

中图分类号：D8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81（2017）01-0013-05

社会资本概念已被广泛应用于各种社会学科解释之中。社会资本在国际政治中的嬗变就是国家间社会资本。国家间社会资本会增强国家利益，世界也因它国的国家间社会资本的增减而发生深刻变化。为此，国际社会如何理性接受他国的国家间社会资本增长，该国又如何全面加快国家间社会资本的提升以实现国家利益最大化，这是世界各国面临的一个亟需研究的重大课题，也是中国同样面临的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南海问题依然如此。多年来伴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提升，南海周边国家及区域外大国持续调整地区战略，这推动南海问题的升温，也为南海问题的解决提供了机会和条件。本文以国家间社会资本理论为分析视角，面对新的挑战，为维护中国南海的国家主权和南海权益，对南海问题提出新的思考。

一、国家间社会资本概念的内涵与类型

1.国家间社会资本概念。社会资本是个已被广泛应用于社会科学等领域的学术概念。罗伯特·帕特南指出，持有社会资本的可以是个人、集体，也可以是国家。国家持有的、在国家间的社会资本的各种关联的总合便是国家间社会资本。我们知道国际体系是在国际社会中各个国际行为主体之间相互影响与作用所形成的有机统一整体。国家在国际社会中培育、拥有并借此获益的这种关联就应视为国家的国家间社会资本，这是一种社会资本在国家间层面的嬗变。

2.国家间社会资本的类型。国家间的关系、国际机制、信任等构成了国家间社会资本的核心要素。为此国家间社会资本是由关系型、结构型、信任型国家间社会资本来建构的。

关系型国家间社会资本主要指国家间的网络关系。或者说“国家间社会资本存在于国际社会关系网络中，它是国家间社会资本的来源与本身”。[1]任何国家只能通过国际关系网络才能拥有、积累和运用这种资源。而且“国家在国际社会关系网络中的地位越高、网络越广，与他国联系越密切越频繁，其拥有的国家间社会资本也就越丰富”。[1]当然，国际网络关系的定量与定性不仅由一国与他国联系的数量与规模来决定，还取决于国际社会地位。国际地位越高，国家间社会资本越雄厚。

结构型国家间社会资本是指在国际社会中由国际机制组成的网络化关联。国家为维护国家利益、共享合作带来超额收益会愿意接受国家间的合作性建构，这种建构呈现出的是基本的共识、行为标准、制度、机制与程序的结构性存在。一般而言，国家为自身利益的维权与扩权会主动参与国际（区域）组织。而国际（区域）组织的参与程度是以成员资格、遵约行为、投票权利、议程控制为指标的。因此， 国家拥有结构型国家间社会资本不仅仅限于融入国际社会， 而应占据拥有国际规则制定权的优势地位，主导国际社会，否则尽管参与了大量的国际（区域）组织，但仍影响不强，难以发挥核心作用，一个国家的国家间社会资本的扩大就会受到一定的制约。

信任型国家间社会资本是国家间社会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国际社会总是处于无政府社会状态下， 国家为了确保国家利益，除了应用威权以外还可以借重信任。因为信任是国家间互动的重要变量，是合作的一个必要条件。信任本身具有社会资本的属性。在国际关系中部分国家间形成的互信、信任与期待就是信任型国家间社会资本。它能够促进国家间合作与发展，维护其利益，具有稳定性与长期性。

二、特朗普执政后对南海问题的挑战

1.特朗普当选的实质是美国理想主义全球化的逆动。特朗普的当选意味着要终结美国自二战至今的理想主义的全球化路线。美国的理想主义的全球化路线是在二战中建立起来的，当时面对遭到战争极大毁灭和破坏的世界，美国人形成了一种关于美国与世界之关系的世界观：美国的繁荣成就了美国的世界霸权，美国的世界霸权服务于美国的繁荣。从此以后，美国为了清除对它的繁荣和繁荣事业的威胁，开始实行一种理想主义路线：充满自信并自认为善良，试图以自认為是正义而且明智的做法来领导世界、服务世界。而特朗普之所以当选就是他的政策就是这条理想主义路线的逆动。因为在一个仍然以现实主义和地缘政治为主流的世界里，任何理想主义路线都将伴随破产的危险。美国在其理想主义道路上所取得的每一项成就，如协助了欧洲和日本的战后重建、维系了“泛美利坚和平”、推动了第三世界的非殖民化、塑造了全球资本主义体系、主导了冷战后的全球化、建立了全球自由贸易体系，这些无不代价巨大，而且还衍生出预料之外的结果。特朗普凭着他商人的精明，算出了美国理想主义全球化的资产负债表，得出了这条路线已经破产、无力为继的悲观结论。他现在就是要把美国从这条不归路上拉回来，实施一场理想主义全球化的逆动，这就是特朗普当选的实质。

理论聚焦

袁恵民，郝建：国家间社会资本视野下南海问题的应对策略

2.特朗普当选后对华的挑战。中国改革开放后在美国理想主义全球化的“后半场”进场，逐步进入了由美国主导的全球资本主义经济和全球自由贸易体系，成为了全球化的一部分。美国理想主义全球化是在其主流政治模式、政治路线和政治结构下推行的，因此，很多人认为其主流的政治是一直不会改变的，认为中美关系的政治基础是稳固的，谁也改变不了美国的主流政治模式、政治路线和政治结构，所以特朗普上台也不会严重偏离中美关系一如既往的轨道。如“特蔡电话”事件之后，某著名报纸的社评非常肯定地说，特朗普不想针对国际关系大动干戈，更希望集中精力在“重建美国”上。其实，我们要清晰地看到这是一个严重误区，一些人没有理解特朗普当选意味着什么、对华的挑战是什么。

特朗普认定美国二战以来的理想主义全球化已不可持续，其总“资产负债表”已经资不抵债。他的所谓“重建美国”意味重新打破既定国际关系，把美国透支自己服务全球的理想主义全球化，转变为牺牲他国服务美国的利己主义全球化。而“重建美国”需要天文数字的钱。但美国早已经债台高筑，特朗普又要大幅度减税，特朗普的办法就是让全世界倒过来补贴美国。特朗普最有可能锁定的国家就是中国——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特朗普认为中国掏空了美国的制造业、把美国拖入了实际的贸易战、抵消了美国的全球影响力、在“搭便车”中获利最大等。所以，特朗普上台之后发起一场与中国的对抗几乎是必然的。他会在国际关系上大动干戈、会一再触动中美关系基本格局的底线、会利用美国已经形成的意识形态优势、会大打台湾牌、大打南海牌并与日本和韩国等国家建立一个打击中国的反华包围圈。

3.特朗普执政后的南海政策。特朗普执政之后是否会继续推动奥巴马政府时期的“亚太再平衡”战略，未来的南海政策到底是什么，目前仍不清楚。特朗普曾针对中国正在南海进行的岛礁扩建工程表示“征求过我们的意见吗？”，意即“中国不尊重美国”；他还宣称希望以施压中国的做法来迫使中方做出让步；特朗普也曾称“我并不认为美国会为了中国（在南海）的行动而开启第三次世界大战”。这反映了特朗普既不倾向于以强硬的军事手段与中国在南海进行“硬碰硬”，同时也不会放弃美国霸权，不会放弃南海，会以牺牲中国的利益来推动服务美国的利己主义全球化。可以认为奥巴马政府时期的“亚太再平衡”不会停止，但会更换提法；美军舰对我岛礁主权的挑战也不会停止。

三、国家间社会资本视角下的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战略构建

毫无疑问，特朗普时期是美国理想主义全球化的逆动。在南海问题上特朗普会以牺牲中国的利益来推动服务美国的利己主义全球化，在此及多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下，南海问题朝着复杂化和国际化的方向发展，这为南海问题的解决带来更多的变数。面对波云诡谲的南海问题，中国应立足自身综合实力，努力构建符合我国国家利益需要的战略。笔者认为，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战略构建，可以从国家间社会资本的视角展开。

我们已知国家间的关系、国际机制、信任等构成了国家间社会资本的核心要素。这样的国家间社会资本的增长不仅可以为中国在南海的维权行动提供便利， 为增强中国在南海的国家能力以实现国家权益，而且还有助于应对南海周边复杂环境的困境， 促进南海区域的国际合作。为此以国家间社会资本理论为分析视角，面对新形势下的挑战，为维护南海的国家主权和南海权益，对南海问题提出一些新的应对策略。

1.增强关系型国家间社会资本，提高中国与南海周边国家的关系规模、质量与地位

增强中国国家间社会资本，拓展与南海周边国家的关系规模，全面加深与各国的关系，提高中国与各国网络的关系质量，增强中国在南海周边国家网络关系中的地位，这是维护南海国家主权与权益的必然逻辑之路。

首先，拓展与南海周边国家的关系规模，全面加深与各国的关系。中国需长期坚持睦邻友好、互利共赢的周边外交政策。近年来，美国和日本不断散播“中国威胁论”思想，周边国家对中国的快速崛起焦虑不安，随“美”起舞，试图借强国的介入牵制中国的快速发展，中国要崛起于世界民族之林，发挥大国作用，处理好周边外交关系是基础。《南海各方行为宣言》确认中国与东盟致力于加强睦邻互信伙伴关系，共同维护南海地区的和平与稳定，这是基础性的共识。无论遇到多大困难，我们都要坚定不移地继续推进与南海相关国家通过友好协商解决分歧的战略共识，巩固和扩大双边和多边合作成果，稳步落实已达成的双边和多边合作项目，让地区相关国家看到，与中国合作可以获得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引导其他还在观望和动摇的国家做出正确的选择。中国要进一步加强同东盟国家在政治、经济、文化及非传统安全领域的交流合作，支持东盟在区域合作机制中发挥领导者的作用；同时中国要抓住越南、菲律宾与美国三方之间的复杂矛盾心理，赢得在南海争端方面的战略主动权。其实越南虽打着提升美越战略伙伴关系、借助美国的力量增加其在南海问题上与中国博弈的实力和筹码的如意算盘，但它也不得不考虑越南的经济发展离不开中国的合作。它要坚持走社会主义制度、反对和平演变，也要依靠中国的支持。菲律宾也非常清楚，美国只是将其作为一颗牵制中国发展的棋子，它的发展也离不开中国的支援与合作，这一点至少目前杜特尔特也是这样表态的。所以，中国可以利用越南、菲律宾对美存在的复杂矛盾心理，尽最大努力使其回到双边谈判协商解决争端的轨道上来。如果越南、菲律宾一意孤行，一再挑战中国底线，那就另当别论，中国可重拳出击，使其自食苦果。

其次，增强中国在南海周边国家网络关系中的地位。大力贯彻实施“一带一路”战略，畅通“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为捍卫南海海权谋求新的战略发展路径。事实证明，走以经济合作为基础实现互利双赢的和平发展道路已逐步成为新兴国家海权战略的重要选择。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中国大力推进海上絲绸之路战略，搭建兴海权的新平台，结合中国引领全球经济增长引擎作用，加强中国和东南亚及印度洋国家互联互通和经贸往来，在助推海上丝绸之路沿线国家现代化进程的同时，提升了中国在该地区的海权影响力；我们要继续致力于为南海地区国家和其他利益相关国家提供航行畅通和航行安全“公共产品”。中国宣布在南沙扩建的设施将为各国提供公共服务，建立的灯塔、海啸预报中心、医院等，都是开放的。我们要主动和积极推动建设南海合作公共产品的发展，大幅度增加这样的公共产品，把它作为推动中国——东盟海上合作的重要议题和内容。如为避免对抗性示威和“隔海喊话”，中国可以倡导召开发展南海“公共产品”的国际会议，邀请区内和区外的相关国家参与讨论，达成共识。

2.秉持“亲、诚、惠、容”的周边外交理念，发挥负责任大国作用，增厚信任型国家间社会资本

国家互信具有利益的交换和期望的责任，而大国责任的履行是期望、信任增强的前提。这种资本的增厚体现的是短期利他与长期自利的辨证统一。大国在国际社会中所负的责任、期望与信任度和国际话语权的扩大成正比关系，同发展的阻力成反比关系。多年来中国主动积极承担应对人类面临共同挑战和促进世界和平与发展的责任，得到各方和国际社会的赞扬与肯定。党的十八大提出，中国要“以更加积极的姿态参与国际事务，发挥负责任大国作用，共同应对全球性挑战。”[2]这就是中国将继续增加信任型国家间社会资本的自然理路。习近平多次强调要秉持“亲、诚、惠、容”的周边外交理念。在世界格局趋于多元化的今天，“亲、诚、惠、容”外交理念阐述了中国外交的核心信仰，传递了中国声音。这些都是在南海问题上中国要增强的信任型国家间社会资本。在这里至少包括以下三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