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之间（组诗）

郭富山

夜晚，我什么都不去想

空气凝成果冻，我把时间

死死压在身下，这个夜晚

我什么都不想

不和山高低的问题，不去

想和星星争亮点，我懂得了

潜规则，不去和一只狂奔的

鸵鸟比谁最接近成功

不去想远处的风声

预示未来有什么消息，不去想

太阳明天会不会照常混日子

不去想离去留给人们

什么启示，不去想身边蜷缩的鼾声

梦被谁打扰，不去想叶片遮住的羞处

不去想行走在羊群中，有没有一只羌笛

不去想隔壁各色的身体以怎样的姿势

繁衍着历史，不去想背上的石头

压弯谁一生的叹息

鼠的眼泪打湿夜的米袋

非洲的秃鹫离弥留的女孩更近一步，一颗

子弹飞过教堂的上空，天路上

有人在虔诚的跪拜

这夜是我，我是这夜这

夜似乎有很多话，这夜

什么都没说，这夜

只反复叨念着一句

我什么都不想

发将如雪，犹念少时一梦

我在上游，叠一蓬纸船

你在下游捧起时，刚好长发齐腰

刚好待字闺中

刚好有通红通红的盖头

被一只手颤抖着掀起

刚好有一张脸，如你

满月的荷，向洞房仰起

以后的日子，你轻轻托起一弯月牙儿

把日子轻轻挂在牙尖

如同挂在小土屋外的一串子辣椒

一面红的象心跳，一面绿的如相拥

还会有一大堆小星星

鼾睡在月牙儿的怀抱

听你弹奏琵琶古箏耦荷色的指

发如雪，集满一路故事

你会陪我回到上游

回到那男孩痴痴发呆的地方

看那个男孩的心事如溺水的纸船

从未启航

我有故事，你可有酒？

冰凌花

我想那女子她就绽放了

连同北方早熟的心事

你选择三月

选择扬州烟花

飞满天下的季节随一位

诗人远道而来笑傲冰雪

北方的少年只要轻启门扉

就会有一场春梦接连滑出

那女子我写到你时

你早已离开北国怀

六甲般的诗稿一路向暖

春天的脚步一路追来

远远的看见你的背影

浑身就酥软了借一树梨花

把自己的身体绽放

我梦见你时你已飞上了

天空衣袂霞染兰花如指

丝毫不理会你身后

夏花如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