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鸟

何其乐

我捂着额头，用牙一下一下地咬着光滑的笔头，思索着该写些什么。窗外发枯的叶片？卷成一团的藤条？还是……

忽然，“扑扑扑——”，一阵鸟的扑翅声从窗外灵巧地跃进了屋子里。我把钢笔往笔筒里一抛，赶忙站了起来。近处的那条摇摇晃晃的晾衣绳上，正停着一只额头白色、身子灰褐色的不知名的鸟儿。

那是一只多么老练的鸟儿啊！它随着晾衣绳上下弹动，竟没有一丝恐惧，反而俏皮地转转头，用长而尖的鸟爪挠肚皮。

它似乎是玩腻了，从疯狂摇动的绳子上纵身一跃，张开双翼，平稳地滑翔了一阵，才把自己优美的身段凌空一转，落在了一排满是小刺的铁栅栏上。

我倒吸一口涼气，心想：这只鸟要被铁栅栏扎死了。可它却悠然地抬抬脚，准确地躲开了每一根小刺，还爱抚似的啄啄铁栅栏上的小刺，仿佛在说：“喂！你们可别乱动哦！”

转眼间，那鸟儿又跃到长满了藤蔓的墙壁上，用细长的小嘴揪住卷曲的藤蔓，一点一点地向上爬去——它或许想体验一下攀岩的乐趣吧！

哦，我看清了，它是在啄食呢！只见它那机灵的小嘴有力地向前一啄，一颗紫色的小花蕾便消失了。

它就这样缓慢地向上爬着，一直爬到了墙的最顶端。它仰着头，有滋有味地咀嚼着自己的战利品，眼睛一眨不眨，流露出一丝王者气派。

那鸟的嘴终于停止了嚼动，凝住了脸上的自豪。

一阵“窸（xī）窸窣（sū）窣”的响动过后，它展开了歌喉：“叽——喳喳，叽——叽喳喳……”它的歌声如此独特，圆滑的嗓子抛出一个又一个动听的音符。它自己似乎也醉倒在了这歌声里，随着节奏扑扇着它那有力的翅膀，一上一下地摆动着小巧的尾巴。

树屏住了呼吸，静静聆听这美妙的歌声；昆虫们从幻想中惊醒，无声地感受着这动人的旋律……

一阵扑翅声结束了这场别具匠心的音乐会。鸟儿轻轻一跃，开始展现自己的飞翔技艺。

它盘旋着，在天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曲线，越飞越高。忽地，它把双翅一合，俯冲了下去，随后又飞快地扇动翅膀，再次飞上天空。

它的身影化作一道抹不去的记忆，华丽地刻在天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