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有冤魂：假如我的妈妈不是爸爸的前女友

江晨

2016年12月28日，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一个年仅3岁的男童惨遭毒手，凶手竟是他亲生父亲的妻子李晴晴，李晴晴跨省追杀，手段狠绝！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年轻女人对丈夫的“私生子”痛下杀手？随着案件的侦破，其背后的神秘“推动力”让人震惊……

门不当户不对，以死相逼母亲棒打鸳鸯

2012年国庆节，辽宁省沈阳市一高档小区，22岁的刘刚第一次把王小妮领回家见父母。两个月前，两人从沈阳大学毕业，刘刚到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王小妮在物流公司做统计。刘刚父亲刘海宽是公务员，母亲孙玉兰做水产生意，家境富裕。大家围坐客厅聊天，孙玉兰很自然地借着问候王小妮父母的机会，问她家庭情况。王小妮家在黑龙江省牡丹江市郊，父母是农民，奶奶常年卧病在床。她如实说了这些情况，孙玉兰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话也不说了，气氛显得很尴尬。

吃完中饭后，王小妮上了刘刚的车，受到怠慢的她眼睛红红地说：“你妈瞧不起我家。”刘刚安慰她：“不要急，我会慢慢做妈妈的工作。”

回到她住的出租房，在刘刚哄劝下，王小妮才慢慢平静下来。当晚，刘刚回家，孙玉兰劈头盖脸臭骂他：“你眼里还有没有父母了？我早就说过，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你可倒好，找个村姑！马上分手！”刘刚没好气地嚷道：“妈，人家小妮是大学生！再说这又不是小孩过家家，说散就能散的！”孙玉兰也提高了声音：“王家就是个穷坑，会拖累你一辈子！”

孙玉兰铁了心反对，刘刚心情郁闷了，就往王小妮的出租屋跑，有时以出差为名，一连几天住在那里不回家，孙玉兰感觉不对劲。一天，她跟踪刘刚来到王小妮的出租屋，非常生气地敲开门，连同王小妮一起骂了一顿，她警告刘刚：“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12月初的一天晚上，刘刚与王小妮正在出租屋约会，忽然接到父亲电话：“刚子，不好了，你妈妈割腕了，送到了202医院，你快来！”刘刚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开车带王小妮赶到医院。孙玉兰因流血过多，处于昏迷状态，医生正在给她输血。

原来，这天孙玉兰做好晚饭后，等刘刚回家吃饭，却怎么也不见他人影，她打车去王小妮的出租屋找，发现刘刚的车停在楼下，她想闯进屋里把他拉出来，又怕当面引起冲突，让邻居看了不好。孙玉兰气愤地回到家，越想心情越郁闷，趁丈夫在厨房做饭，她在卧室里悄悄用水果刀割了左手腕，多亏刘海宽发现及时，把她送到医院。

那天，尽管王小妮也去了医院，服侍在侧，但这也没能感动孙玉兰。出院回家后，孙玉兰每天都把“自杀”的事挂在嘴边，刘刚怕母亲真会做出让他后悔莫及的事，而且就算他与王小妮结了婚，以后也毫无幸福可言，他的思想开始动摇了。

12月24日晚，刘刚在与王小妮度过平安夜之后，难过地提出分手，王小妮十分痛苦。那天在医院见到孙玉兰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嘴上插着管子，她就很恐惧，孙玉兰如果真死了，那她就成了罪人。王小妮答应分手。分别时，两人抱头痛哭……

刚分手不久，王小妮便有厌食、呕吐症状，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怀孕了，她一边感伤，一边又有点兴奋，觉得这孩子是来帮助她拯救爱情的，立刻约刘刚见面，情绪失控地扑上去抱住他：“你把这个检查单给你妈妈，孩子是刘家的骨肉，她就忍心不要？”刘刚说回家劝劝母亲，心里却很没谱。

果然，孙玉兰见到检查单，冷笑道：“现在什么事都能作假，真没看出来，王小妮还这么有心机！”刘刚急忙说：“妈，她不会撒这个谎的。”孙玉兰仍很生气：“她想拿孩子要挟我们吗？可够狠的！”一旁的刘海宽也劝刘刚：“这件事，就必须慎重处理！”

长痛不如短痛。刘刚打电话给王小妮，称说服不了母亲，嘱咐她做流产手术。“那就用不着你操心了！”王小妮哽咽地挂断电话，倍感委屈和伤心。王小妮想去药店买点毒药，结束生命。药店门上贴着一幅宣传画，一个母亲领着小女孩，在树荫下嬉戏玩耍，恬静、温馨，她见到后忽然心软了，摸了摸肚子，似乎感觉孩子在动，她要是死了，害的就是两条生命，她可不能死，而且还要把孩子生下来，将来去分割刘家的财产……她立马回去了。

王小妮因孕期反应和失恋打击精神不振，工作中老出差错，不久丢掉了统计岗位的工作，她决定辞职回牡丹江。她换了电话号码，让刘刚找不到她。

前“儿媳”挟子自重，婆婆纵容儿子离掉不孕妻

2013年3月，王小妮回到老家，父母不同意她生下孩子，她态度坚决，父母也拿她没办法。

这时，刘刚屈服于母亲的强硬，与母亲早年一个闺蜜的女儿李晴晴相亲。李晴晴比他小一岁，大学毕业后在外企工作，父亲是一家国企负责人，母亲是大学教师，虽然她没有王小妮长得漂亮，但其他条件、家境，都很中孙玉兰的意。刘刚对爱情也看得淡了，在母亲的安排下，他和李晴晴很快确立了恋爱关系。2013年国庆节，两人“闪婚”。

刘刚结婚第二天，王小妮生下儿子楠楠。刚过百天，她就把楠楠交给父母照看，到私企打工。而另一边，儿子结婚后，孙玉兰就不再做生意了，这些年她赚了不少钱，就等着抱孙子，她不断催促儿子媳妇，李晴晴却迟迟不孕。

2015年6月，孙玉兰实在耐不住，让儿子领着李晴晴去医院检查，医生诊断李晴晴子宫畸形，这病通过手术可以治好，但治愈率仅有百分之五十。孙玉兰蒙了！

此后，刘刚陪妻子看了全国多家大医院和各种治疗不孕不育的医院，李晴晴也服了不少中药，直到2016年夏，仍未怀上孕。孙玉兰几乎急疯了……

这边，王小妮从大学同学那听说这事后，觉得机会终于来了！她通过微信朋友圈晒儿子照片，主动跟同学、朋友显摆，向刘刚和他家人释放“信号”。

2016年9月，刘刚终于得知自己和王小妮的儿子楠楠已经3岁了，心情复杂地告诉了母亲。孙玉兰从微信上看到楠楠的照片，越看越觉得楠楠和刘刚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她顿时失了方寸。儿媳可能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楠楠又是刘家的血脉，不如让王小妮把楠楠交出来，给她多少錢都行！

孙玉兰要刘刚去牡丹江找王小妮要儿子，刘刚摇头：“妈，想想你过去是怎么对待人家的，我没法张这个口。”孙玉兰一连几夜睡不好，最后决定亲自出马，只要钱到位，她估计王小妮会同意的。

国庆节后，孙玉兰来到牡丹江，在一家宾馆住下，在微信上约王小妮见面，并给她打电话，语气很诚恳。王小妮故作犹豫了一下，答应去宾馆见她。

王小妮放下电话，喜极而泣。她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当初，她曾想生下孩子，到时带着这个没名分的孩子去找刘家，刘家不是有钱吗，那就去分刘家丰厚的财产，如今她改变了主意！这回，她得去要回爱情，要回原本属于她和儿子的家庭！这样，她和儿子一生的幸福，才会有真正的保障……

孙玉兰事先已把困难想充分了，大不了多出几个钱，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王小妮来宾馆后，根本不在钱上打圈圈，竟直截了当提出要刘刚和李晴晴离婚，她与刘刚结婚，领着儿子回到刘家！

孙玉蘭觉着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当即表示不同意：“小妮，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孩子，受了很多苦，我可以在经济上多补偿你。”王小妮说：“这不是钱的事！”孙玉兰觉着她这是故意刁难，但现在自己有求于她，她只能放下架子，央求道：“小妮，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赔罪！”说着，竟“扑通”一声给王小妮跪下了。

王小妮拉起孙玉兰，冷冷地说：“我不是有意给您出难题。说实话，当初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是楠楠支撑我活下来的，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分不开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和楠楠一起回您家。而且，刘刚和我有感情基础，我们一家团圆才是最好的结局。”

孙玉兰一下子沉默了，觉着王小妮说得倒也合乎情理，但这显然不是万全之策，她差点说出“你们团圆了李晴晴怎么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敢再刺激王小妮，怕把事情搞砸了。两人僵持着，王小妮手机响了，见是儿子楠楠打来的，她按下免提键。“妈妈，啥时回来呀，楠楠想你了。”“宝贝，妈妈在谈事，一会就回。”

一旁的孙玉兰听得清晰。王小妮电话刚挂断，孙玉兰就问：“是楠楠吧？”王小妮点点头。孙玉兰借机提出：“我能见见他吗？”王小妮说：“以后吧，这次太突然，不要说楠楠，我都不适应。”临走时，王小妮留下话：“您回去跟刘刚商量一下，不同意就别联系了，我和楠楠需要平静的生活。”

第二天，孙玉兰失望地回到沈阳。刘刚听了母亲的叙述，犹豫再三，悄悄拨通王小妮的电话，求她原谅。王小妮心里很难受，问：“你说实话，是不是真把我们娘俩忘了？”就这一句，刘刚便一下子哽咽了，电话两头都传出了啜泣声。当晚，刘刚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时打开手机看看楠楠的照片，身边的李晴晴一直眯着眼睛，但她根本没睡，这几天她明显感觉丈夫有点不对劲。她起身打开床头台灯问：“你怎么了？”刘刚坐起来，觉得此事早晚要摊到桌面上，就跟李晴晴说了全部实情，包括母亲去牡丹江找王小妮要孩子的事，但没说王小妮提出要他们离婚的苛刻条件。

雪地里有冤魂，势利换媳引发惊天悲剧

李晴晴很震惊，她只知道王小妮是刘刚的前女友，却不知道两人还有个儿子，更不知道他们正在想法要回孩子。“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李晴晴多年不孕，心情本就不好，情绪焦躁，这下更是急得眼泪汪汪的，拿手捶打着丈夫。刘刚也急了：“你要是能生孩子，会有这样的事吗？”“怎么，你们做出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还怨我了？”“怎么见不得人了？你说清楚……”两人争吵起来，心里都觉得有股怨气没处发泄。

孙玉兰得知儿子与媳妇吵架后特别闹心，她反复把儿媳和孙子放在天平上称量，天平都倾向楠楠，楠楠是刘家的根，只要能把他要回来，无论是儿子儿媳的婚姻，还是王小妮对她的态度，她都可以不在乎！最终，她决定接受王小妮的条件，他知道儿子一直没有忘记王小妮，他俩有深厚的感情基础，所以儿子那不是问题，主要就是怎么说服儿媳。

可这件事毕竟太大了，孙玉兰不敢擅自做主，她决定争取老伴的支持。刘海宽也倾向于要回楠楠，但反复强调，千万不要伤害儿媳的自尊和感情。

孙玉兰开始鼓动儿子与李晴晴离婚，刘刚哪有不同意的，他早就想着王小妮和儿子了。他跟李晴晴摊牌，反复声称自己有不得已的难处。李晴晴只是哭，只是怨恨，说什么也不同意离婚！

李晴晴怨恨婆婆，怨恨丈夫，最怨恨的还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王小妮，但她是个爱面子的人，又因不孕心虚、愧疚，不能公开与婆家挑战，她准备放低姿态，与王小妮好好谈判。说穿了，楠楠就是个“私生子”，王小妮如此“挟子自重”，本就被人唾弃，而于情、于理、于法，她都是对的。还有，李晴晴认为大家都是女人，该有最起码的同情心，何况王小妮之前被抛弃过，对此应有切肤之痛。

于是，李晴晴瞒着丈夫和婆婆，打电话给王小妮，称她可以把楠楠接回刘家，当成亲生子，只是不要拆散她的婚姻。王小妮不耐烦地说：“我的儿子，干吗要你这个不相干的人施舍付出？你说我会把儿子送给你吗？”

李晴晴好话说尽，仍没有一点用处，王小妮最后扔下话：“咱俩说不到一起，你让刘刚决定吧，他要是选择你，我没有意见。”

王小妮的自负、强势，让李晴晴愤怒和绝望。此后，她又与王小妮多次电话沟通，均告失败。王小妮每次都拿儿子说事，对她充满鄙视。渐渐地，李晴晴把对王小妮的怨恨，转嫁到了她的儿子楠楠身上，她想要保住自己的婚姻，唯有让楠楠“消失”，没了孩子这个砝码，刘家就不可能要王小妮了……

2016年12月初，李晴晴谎称福州有位老医生专门治不孕，很有效，她想去福州试试。此时，刘刚的心已完全放在了王小妮母子身上，他知道李晴晴多半又是无功而返，也没怎么在意，就由她去了。

案发后，据李晴晴交代：12月20日，李晴晴乘飞机到达福州，第二天就悄悄转机到牡丹江，住在阳明路的一家私人旅馆里。她听丈夫说过，王小妮和儿子就住在阳明路的一个老式小区里，楠楠也在阳明路一家私人幼儿园上学。王小妮之前在微信朋友圈里晒过她和儿子的照片，还有楠楠上学的幼儿园，这些她都记住了，而他们母子却不认得她。

此后几天里，李晴晴经过悄悄打听和踩点，终于在阳明区这家私人幼儿园认出了楠楠。她发现王小妮去接楠楠时常常迟到，接出来后还要忙别的事，就让楠楠跟同小区的一个同学玩耍，两个孩子在楼道里玩的时候，连大门都不关。

12月28日傍晚，李晴晴又一次来到这个小区楼道里，对楠楠谎称是他妈妈的同事“陈阿姨”，妈妈在饭店等她吃饭，她顺路接他过去，楠楠信以為真，就跟着李晴晴走了。李晴晴把楠楠带到她居住的私人旅馆，将他掐死后，把尸体放入一只大手提箱里，然后打车来到牡丹江北郊外，下车后拖着手提箱进入一片树林，将行李箱一起用积雪掩埋。当晚，她便乘坐飞机回到沈阳。为了不让刘刚起疑心，她特意带回家很多她事先买好的中药。

而当天傍晚，王小妮去接楠楠时，得知他被一个陌生阿姨接走，她遍寻不着，自知不好，急忙打110报警。

牡丹江市公安局华电分局民警经过观看沿路的监控视频，通过技术手段找到李晴晴居住的旅馆，从旅馆登记的身份证号码锁定李晴晴。

12月30日下午，民警在沈阳将李晴晴抓捕归案，她对杀害楠楠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民警随后在牡丹江北郊外的树林里找到了楠楠的尸体，王小妮当即哭晕。刘刚和孙玉兰得知噩耗，也悲伤、悔恨不已。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因涉及隐私，除犯罪嫌疑人外，其余人物均为化名，相关信息也进行了技术处理）

[小编发言]

一个无辜的幼童生命被扼杀，令人心痛，李晴晴因为不孕、致使婚姻难以维持，其遭遇固然令人同情，但她转嫁仇恨，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一个天真无辜的孩子，这丧失了一个人起码的道德良知，践踏了法律底线，理应受到谴责！其实，她并非没有出路，既然婆家如此势利，丈夫也如此薄情寡义，她选择离婚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这起悲剧的源头，其实出在刘刚的父母身上，尤其是他的母亲孙玉兰。如果孙玉兰不是那么势利，看不起没有背景、家境贫穷的王小妮，粗暴斩断她和儿子的情缘，刘刚就不会与李晴晴结婚；而在李晴晴不孕之后，孙玉兰没有积极地帮助儿子解决儿媳“不孕”的问题，而是再次势利地把天平倾斜到儿子昔日女友王小妮的身上，从而造成李晴晴的婚姻危机感，并导致她内心的怨恨。本案中，最该反思的是孙玉兰，正是她的种种势利行为，成了这起悲剧最大的“推动力”。通过本案，人们应该深思：在儿女的婚恋问题上，不能过于势利，不能粗暴干涉，为了儿女的幸福，首先要把选择权交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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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胡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