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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域儿童文学叙事风格研究

2017-04-26栾明

青年文学家 2016年35期
关键词:儿童文学东北儿童

摘 要:在当代东北儿童文学的叙事铺展和叙述话语的指向中我们能够从广袤的黑土地、无垠的大森林、质朴粗放的生活样态中感受到东北“地方生活”的气息和脉搏。本文以郭大森的长篇儿童小说《辽河甩弯儿》为例,论述在地方文化影响下的地方儿童文学特点。

关键词:地方叙事;东北儿童文学;地域文化

作者简介:栾明(1980.2-),女,汉族,吉林长春人,硕士研究生,吉林省社会科学院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地域文化、儿童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35-0-02

自建国初期以来,东北儿童文学作为东北文学的一部分,一直占有主要地位。从儿童文学第一代作家浦漫汀、蒋锡金、穆木天等人开始,东北儿童文学创作就在保持中国当代儿童文学创作普遍融入的教育性、抒情性、成长性等儿童本位思维常态的前提下,重视在创作中加入对“地方生活”的讲述,以兒童文学的方式讲述着东北的“地方故事”和“地方知识”。东北不可复制的自然地理环境,独特的社会文化精神塑,多元交融的文化历史积淀,形成了东北儿童文学独特的美学风貌和文学品格。

在当代东北儿童文学的叙事铺展和叙述话语的指向中我们能够从广袤的黑土地、无垠的大森林、质朴粗放的生活样态中感受到东北“地方生活”的气息和脉搏,“在东北儿童文学作品叙事话语的背后经常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地方文化气息,这种气息弥散和蕴藉在作品的每个细节之中,蕴含了十分丰富的民族文化信息和内涵,这种文化气息使我们在精神上与东北地域文化相碰撞和对话,使我们真正寻找到了东北儿童文学的文化之根和东北地域文化对东北儿童文学创作的意义。”[1]由于东北儿童文学作家东北地域环境、民族历史变迁、民间文化趋向和社会日常生活的关注,并将其转化为一种“地方叙事”,从而在其作品中打上了鲜明的印记。

东北地域文化是以潜意识的方式影响作家的思维和创作,作家受到东北地域文化的牵制和影响,并逐渐建构起独特的文化心理结构。当代东北儿童文学中就始终存在两种叙事状态:一种是儿童文学共同的具有审美特质“儿童本位”叙事,一种是地域文化在儿童文学中的侵染所呈现出来的区别于其它区域的“地方叙事”。两种叙事在文本中相互支撑和融合,“地方叙事”是在“儿童本位”叙事过程中铺展开来,“儿童本位”叙事在一定程度上通过“地方叙事”彰显,儿童文学的童心、童情和童趣寄予在东北地方生活中。

作为东北儿童文学作家的郭大森,从创作开始,便把东北地域特色融合到作品之中。郭大森(1933年—2011年),原名郭恩泽,辽宁新民人,著名儿童文学作家。1959年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曾任吉林人民出版社少儿读物编辑,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少儿读物编辑室主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长春寓言文学研究会副会长,编审。其作品曾获全国第二次少儿文艺创作三等奖、中国图书奖、冰心儿童图书奖、全国童话名家邀请赛金翅奖、吉林省第二次少儿文艺创作一等奖、吉林省儿童文学优秀作品、长白山文艺成就奖等,入围第七届中国作家协会全国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奖。

郭大森十分热爱东北这片土地,作品表现了东北地域的风土人情,他的儿童文学作品主要取材于长白山和他儿时生活的辽西地区。

中篇儿童小说《辽河甩弯儿》出版于2002年,作品尘封多年经过作家重新整理后面世。作品描写了1945年“八·一五”光复后,东北解放战争全过程的残酷斗争,作家并没有过多地去写这场战争的惨烈场面,而是用大量笔墨去写那个战争岁月的辽西风情和人民大众在艰苦斗争中充满胜利的希望和信心,揭露了国民党杂牌军的丑行以及乡绅和他的爪牙们的不同嘴脸。笔法轻快而又带着几分诙谐和幽默,许多故事情节被作家写得十分好玩而又传神。在辽西风情的描写中既有“秋高气爽”时节辽河滩上亮丽风景的细致描写,晨风吹拂、苇塘似海,也有辽河孩子们无忧无虑生活的真实写照,放驴、嬉戏、游水、野炊。在革命斗争中更有精彩传奇的篇章,呈现了敌我双方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沉着智勇的革命精神。如小主人公牛牛在荞麦叔叔的带领下勇敢斗怪影苗长脖儿进而打破“凶宅”魔咒谣言;也有通过牛牛留心发现坟圈子处晃动的人影打探到大管家蛤蜊皮等人“雪里藏枪”的情况及时报告爷爷并勇敢担起了做暗哨监视的任务,可由于武工队正在辽西打地主无法抽身,而未能及时缴获枪支的略有缺憾;更有正因为牛牛及时报告潘老叔和爷爷刁占一家大卡车进村偷运粮食的情报,最后在荞麦叔叔县武工队帮助下巧设埋伏里应外合最终“巧夺粮车”的精彩胜利。这部只有七八万字的儿童小说,结构紧凑,脉络清晰,体现了革命浪漫主义的艺术情调,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和可读性,整部作品给人一种积极乐观,充满信心与希望的力量,相信它会对小读者产生极大的吸引力。

这部作品主要特点首先是叙事方式的儿童化。作为儿童文学作家,其作品的题材内容主要指向少儿的生活世界及其内在的精神生命世界。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促使他们将寻求悬念、突出冲突,与考虑作品的审美定位结合起来,将真实的人生告诉儿童,将丰富复杂的社会百态纳入创作视野,这就需要从叙事基调出发选择叙事结构。周作人曾视儿童为“完全的个人”,并以“儿童本位观”为理论基点,指出儿童文学应重视儿童的精神世界,尊重与理解儿童独有的心理年龄特征。《辽河甩弯儿》以一个少年亲历东北解放战争的全过程为主线,形象地歌颂了辽沈战役中军民团结万众一心的英雄事迹。作品没有过多地描写战争的惨烈场面,但并没有回避阴暗、苦难与严寒冰霜,着重笔墨描写了斗争中错综复杂的局面。作品基调明快,叙事娓娓道来,以小主人公的视角,亲历、体味,时而轻松,时而紧迫,呈现给人们,即使在艰苦的环境里,人民群众也是对胜利充满了信息和希望。

其次是风格样式的和谐自然。一部作品风格的体现是一种综合展示,比如人物形象、语言特征等等,都应该和作品的个性品质统一起来。儿童文学尤为如此。高尔基曾说过:“儿童文学是快乐的文学。”其中所展现出的充满稚气的童真美、形象刻画的单纯美、情节推进的动态美、画面展示的明朗美、驰骋想象的奇异美,等等,通过这些多元化的创作手段,恰到好处地构成了儿童文学风格样式的和谐要素。战争题材的小说离我们现今的生活很遥远很陌生,但在郭大森笔下,作者却以孩子的目光去看那个战争岁月,用充满童心和孩童的感受来写这段历史,写这场残酷的战争。给这一题材注入了生机,把一批文学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鲜活丰满。《辽河甩弯儿》中的县武工队政委荞麦、有胆识的贫苦农民爷爷、爸爸、潘老叔和勇敢少年牛牛、二旦等;还有乡长刁占一、乡长的四太太葛彩云、乡长的岳父、大管家蛤蜊皮、乡丁苗长脖儿以及国民党杂牌军连长鬼火眼睛、塌鼻子排长、带棉帽子的大兵还有吴睡不醒和那个40来岁的女传教士等等,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老舍曾在《儿童的语言》中这样写到:“用不多的词儿,短短的句子,而把事物巧妙地、有趣地述说出来,恰足以使孩子们爱听”。郭大森在《辽河甩弯儿》这部作品中就运用了极其口语化,富有现场感和立体感的句式,特别是东北方言的运用,读来更加生动诙谐。“王魔怔,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寺(事)”“荞麦粒儿,溜鼓溜鼓的”,等等,这些都强化了作品所叙述故事的时代性和地域特色,增加了作品的可读性和情趣性。句式短小精悍、灵活自如地将情节铺开,结构简明,语气多变,使文章更显得通俗生动。这既符合儿童文学语言的特質,又顺应儿童的阅读心理和知识水平,故事情节更紧凑、更浅易,人物形象更具体、更直观。

最后从通篇审美意蕴的效果来看,作品的意蕴美表现在对动静结合,张弛有度的韵律把握,以及其营造的特有的意境氛围,是作者将其作品呈现给读者的终极体验。东北儿童文学作家的主导创作恰恰体现在突出的地域文化特色上。“地域不仅仅是地理意义上的客观事实,还可能作为一种内源性因素对作家的个性气 质、文化选择、审美趣味等方面产生影响”。

郭大森在《辽河甩弯儿》这部作品中,除了写战争的烽烟、人民的苦难,更用大量的笔墨描绘了辽西风光和乡土人情。他笔下的辽河滩有其独特的景致。春天是诗,夏日成画,秋景似金,冬季如银。作者并不单纯的写景,而是写他对那种茂盛的自然生态环境的无限留恋;作者不只是在写史,更是提醒小读者不要忘记自己的祖辈曾经为今天的幸福生活付出的代价,告诫我们环境保护的重要性。透过作品,能够真切的体味到在作者的引领下,既让我们在四季轮回中领悟风情、寻找灵动;也让我们在日月交替中思忖过往、守望家园。

儿童文学理论家浦漫汀在为郭大森的《辽河甩弯儿》作序时这样评价他:“他致力于描写东北山川风光,富于幻想意味与东北地方特色的儿童文学创作,为广大小读者塑造了许多富有关东人淳朴火热性格的人物形象,展示了东北大地的生机勃勃,山美、水美、人更美的绚丽景象。”《辽河甩弯儿》真正平衡把握了读者的审美阶层、感受方式和感悟程度的差异。这是一部经受住读者的检验、给予我们美的享受和深刻启迪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 东北独特的地域文化对于当代东北儿童文学创作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东北方言在文本中大量出现,深入到东北地域文化的具体情景中去讲述故事,以东北地域文化的文化逻辑来阐释东北儿童文学独特的精神特征。《辽河甩弯儿》建立在儿童经验世界中,作品中地方性的语言准则、生活逻辑和价值标准都是建立在维护“儿童本位”叙事本身的稳定性、延续性和发展性基础上的。

郭大森用儿童文学视域去观察、体验和阐释,并将其融合在讲述儿童事件的具体文本情境中,从具体儿童事件发生的社会环境、时代语境、情节关联和文本关系中进行“地方叙事”。把“地方叙事”作为拓展儿童文学文化空间,进一步丰富儿童文学文化内涵的一个路径,而不是把“地方叙事”单纯的作为地方文化志在文学中的拼贴和复制,把“地方叙事”从儿童文学情境中剥离出来进行民族志式的阐释和分析,而是将“地方叙事”作为儿童文学的一个参与要素和内部分子,通过对儿童文学的思维逻辑和体察方式来体悟“地方叙事”在儿童文学里的意义世界。因此,“地方叙事”在文本中的重要作用是为理解东北儿童文学的特独行提供一个文化背景和阐释途径。

郭大森的儿童文学作品指向了“东北”这个地理空间,而这是一个容纳了自然地理、社会政治、民族历史、宗教文化等诸多文化人类学因素的地域文化空间。我们对于当代儿童文学及其作家的阐述,应该是一种混合了个体文化精神记忆、地域文化历史积淀和区域文化经验的综合性解读。

注释:

[1]蒋锡金:《吉林儿童文学的文化内蕴》,《新时期儿童文学批评论丛》,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第1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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