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出版物对欧美学者有关游戏、玩具幼教功能理念的引介
2017-04-24朱季康
朱季康
(扬州大学 社会发展学院, 江苏 扬州 225000)
主题研究: 中国教育现代化的历史走向与变革
民国出版物对欧美学者有关游戏、玩具幼教功能理念的引介
朱季康
(扬州大学 社会发展学院, 江苏 扬州 225000)
民国时期,欧美学者对游戏、玩具与幼儿教育之间联系的研究有明显进步。他们普遍承认游戏与玩具在幼儿教育中的价值。一些欧美学者尝试以游戏与玩具为工具,实现其幼教功能的发挥。民国出版物作为当时传播先进教育思想的主要阵地,将欧美学者的相关研究对国人进行了引介。这些引介主要包含了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对欧美学界有关游戏、玩具基本概念的介绍;二是对欧美学界有关实现游戏、玩具幼教功能的可能性研究的引介;三是对欧美学界有关如何运用游戏、玩具以发挥幼教功能的观点的引介。欧美学者认为,在幼儿的游戏与玩具中,暗示及引导的方式对幼儿的身体发育及情感培养有潜移默化的作用。以上三方面观点随着民国出版物的引介而影响了民国的研究者,推动了民国幼教思想的进步。
民国; 出版物; 幼教; 游戏; 玩具
在近代学前教育思想于欧美等国起步后,游戏与玩具作为幼儿最亲密的伴侣,面临着重新评价的问题。承认它们的价值,并尝试以游戏与玩具为载体,实现幼教功能的发挥,是近代欧美学者学前教育思想的一大进步。正如张鼎铭在《儿童游戏心理之研究》中援引德国学者高五柏(R.Gaupp)的话所说,“游戏实是儿童生活的主要内容”[1]2。民国时期,欧美学者的相关理念以出版物为主要载体而引介进来,丰富了国人的认知。据统计,民国时期涉及游戏、玩具幼教功能内容的著作超过百种,占幼教思想著作的1/4;杂志文论则约有千篇,占民国幼教思想文论的三成左右[2]。基于出版物视域的考量,可剖析民国时期国人对欧美学者有关游戏、玩具幼教功能理念的认知。
一、 对欧美学者关于游戏与玩具基本概念的引介
民国时期,欧美学者对游戏、玩具的基本概念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这些理念被民国出版物及时引介。参与游戏和玩耍玩具被美国学者约翰生(D.W.Johnson)称为“本能之力(the force of instinct)的产物”[1]2-3,这种“本能之力”的来源成为欧美学者研究游戏和玩具教育功能的起点。他们一般认为幼儿参与游戏和玩耍玩具的欲望来自于儿童内在的本能,是他们最主要的活动内容。丰子恺援引爱伦斯德·韦裴尔(E.Weber)《儿童的年龄性质与玩具》的话称,“游戏是儿童,尤其是婴儿及幼儿——的全生活”[3]347。康陶父也提出,苏联学者以为幼儿的“工作是游戏,而游戏是工作——没有区别”[4]274-275。这些都是一致的观点。
1925年,张铭鼎引用福禄培尔(F.W.A.Froebel)的观点,认为“儿童时代的游戏,系发于内部的冲动与需要”[1]3;他又引用加赛尔(A.Gesell)的话称,“游戏是属于自然的自发活动之发生的本能”[1]3。他还列举了六种理论支撑这种观点,即席勒和斯宾塞的“生活余力说”、格罗斯(K.Groose)的“生活准备说”、霍尔(G.S.Hall)的“复演说”、顾兹姆斯(G.Muth)的“休养说”)、麦独孤(W.McDougall)的“竞争动力说”、阿普尔顿(V.Appleton)的“生理进程说”。这些理论都是从幼儿生理角度出发而进行的探索。两年后,张振绳发表了《游戏与儿童》一文,与张铭鼎的文章相比,此文除了保留阿普尔顿的学说,将“生活余力说”改名为“气力剩余说”、将“生活准备说”改名为“实习说”外,还增加了“消倦说”的理论,同时对这些学说进行了进一步的解释。如他说“气力剩余说”是由德国诗人席勒首先提出,经英国哲学家斯宾塞的演绎而成形的。斯宾塞“以为儿童无需自己谋生活,节省了许多气力,只好去游戏。这些动物是由于有力器官经过新活动腺(Motor and Psychic Line),自然的流露,自然的活动。”[5]36又认为“实习说”是瑞士学者格鲁斯在其著作《动物游戏》《人的游戏》中提出的理论,称“游戏本为后日生活的准备……儿童的游戏,切勿加以束缚,致阻碍儿童天然的发展”[5]36。至于“修养说”(“势力迟缓说”),则认为“人类的天然活动,如果遇着阻碍的时候,就起了种种注意和紧张等状态。但是一移到古代简单的种族活动上,就成为弛缓的状态了,所以游戏不外种族活动,而入弛缓的表现”[5]36。而亚伯来登的学说大抵认为“幼童的身体发达得像春笋似的这么速,所以时时起一种游戏的活动”[5]36-37。至于“消倦说”的解释则超出了以幼儿为对象的观察,“以人类每天勤苦操作,藉游戏以恢精神”[5]37。
从以上观点可见,本能驱使是游戏与玩具的基本概念,这个理念得到了临床观察的证实。仲明的《儿童玩具与教育》一文称:“儿童生活,自朝至暮,除了吃,睡之外,其余玩的时间要占大部分。儿童普通在生后的一百多天以后,玩耍的本能,就渐渐地发现,如见光就喜,见物即握,即足已证明已具有玩耍的本能。”[6]19这种玩耍的本能是与生俱来的,在儿童未进入学校教育以前,是儿童的全部活动。“游戏实是儿童生活底主要内容”。德国学者高五柏转引心理学家葛劳斯的观点称:“游戏是和工作——认真的活动——大不相同的,出于内界底强迫,为本能(游戏冲动)所驱策,为自己而活动,其意义和目的都在游戏自身之中。”[7]102这些观点并不完全为人信服,亦有争论之处。如“气力剩余说”因坚持儿童是模仿成人的行为,依靠精力的支撑去游戏的观点而遭受到攻讦。反对者称:“三岁以前的幼儿底游戏便不尽是模仿的。他们游戏时,感觉机关和运动机关底活动是主要的(听觉游戏,视觉游戏,运动游戏)。试看他们的用脚,阁阁作声,牙牙学语,爬行,躺走!儿童也不仅精力有余裕时才游戏,往往已经很疲乏了,还要游戏下去。”[7]103但游戏与玩耍玩具来自于儿童本能的观点是大部分欧美学者所坚持的,同时,本能说在近代科学的支撑下,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指导幼儿教育的实践,的确是一种认识上的进步。
赋予幼儿游戏与玩具以教育的内涵是时代的要求,更是人类发展的客观需要,幼教存在的理由也基于此。“近世生活与古代生活不同,古代人民,穴居而处,茹毛饮血,浑浑噩噩,与野兽同生,无所谓教育,人民为环境所苦,专觅衣食以全生命,近代则不然,文明进化,一日千里,生活程序,日益艰难。故儿童当受特别教育,以作将来之预备。”[8]87欧美学者对游戏与玩具的价值进行了重新评价。他们普遍认为游戏是一种有益于幼儿身心发展的活动,玩具则是他们最友好、最有益的伴侣,两者在幼教功能的发挥中都起着重要作用。这个评价很快被民国学者所察觉,“从前外国的思想家,有许多曾讨论过游戏,结果他们的见解,各有不同”[5]35,如今的认识渐趋于一致。既然连福禄培尔都称玩具是儿童的“恩物”(gift),国人又有何理由去轻视游戏与玩具的价值呢?“儿童游戏的价值,实为无量。”[1]16在民国出版物的介绍中我们知道,德国儿童心理学家普莱尔(W.T.Preyer)认为一个儿童在他初生的三四年中所学的知识信息量能有他日后所学的全部大学课程一样多。高五柏也认为儿童于一生之中,无论在哪一个时代,都没有像在游戏时代那样学得多。美国心理学家卡尔(H.A.Carr)甚至认为游戏是与儿童未来的成人生活密切相关的,所谓“游戏上所生之最大的价值,即在对于工作上之资助与贡献”[1]16。理由是:“一、游戏的动作,比工作更容易,因为它们(游戏的动作)常含有许多从前的与常用的神经中枢;二、游戏能引起比较多量的活动,因为它比工作容易,比工作更感到愉快,而又不如工作之易于疲倦;三、游戏的专注度(intensity)也比较大,因为它的注意力是集中的,自发的,所以它的兴趣也就比较敏锐了;四、游戏之刺激身体的生长与发展,比较工作好,因为它是从自然的合时的方法中而适于自然的需要的;五、因为游戏在一切精神中是最容易变化的,所以它在一切重要的身体方面与精神方面活动上能与以不断的适宜的练习。”[1]16同时,这些也是在游戏中实施教育的优点所在。杜威(J.Dewey)也谈到了这点:“工作必先以游戏,而工作就不知不觉的从游戏而生。”[1]3
欧美学者们认为游戏的价值除了在幼儿成年后有助于其工作之外,还对幼儿身体及智力的发育、情感的培养都有积极的作用。游戏与玩具对幼儿不但有身体上的价值,还能增进他们的智识,练习技能,养成牺牲、训练忍耐的精神,养成忠勇的精神、训练服从的精神等。也有学者认为不仅是幼儿生理方面,游戏还可以培养幼儿成为具有社会责任感及适应能力的人。张铭鼎转述哥得斯的话说:“游戏是教人发展成美神(Apollo)的样子,而不是教人发展成力神(Hercules)的样子,因为美神是竞智之士(Athlete),而力神则为竞技之士(Gymnast)啊。”[1]15
同时,人们也开始关注与游戏相联系的玩具的研究。“球是福禄培尔的第一种恩物”[9]3。仲明在《儿童玩具与教育》中也提到了福禄培尔的“恩物”概念,从现实来看,游戏与玩具是密不可分的。“儿童之好玩为其天性,在其脑筋中,自有一儿童之世界,利用其本能而应付之。”[6]19玩具与游戏一样,是与儿童的天性所联系的。“玩具为象征之物,其价值在所象征之意义,如男孩之舞刀弄枪,为勇敢有为的对象;女孩之弄偶,为挚爱掬育之对象。”[6]19民国时期,欧美学者们都对玩具给予了足够的重视,这种重视具有历史的连续性。早在古希腊时代,斯巴达人就对孩子的玩具有细心的准备。他们“与以武器的玩具,常做战争的游戏,以养成其勇气与忍耐及注意力”[6]23。这种态度也影响到了政府。仲明曾介绍了一个典型的案例,有一次德国进口的玩具有毒,德国海关当场将玩具全部没收,并向出口国提出严重抗议。“德国警察方面有玩具检查官,从卫生上、风俗上一一加以判别,以定去留。教育局亦设审查玩具的官吏,即学校和家庭,也都是十分重视的。”[6]23就欧美学者而言,玩具与游戏是可以归并起来作为一个整体而研究的。这个观点也随民国出版物的介绍而影响了民国的研究者。
二、 对游戏、玩具幼教功能的可能性的引介
民国时期欧美学者们认为,在游戏与玩具中蕴含着实现幼教功能的可能性。他们对游戏与玩具进行了细致的分类,这些分类都是按照幼教功能的目标而进行的。有关游戏的流行分类大致为两类,一为自由的游戏,即以自身为主的游戏、与动物为友的游戏以及模仿的游戏等;一为练习的游戏,包括“竞争的、表演的、律动的”[5]38三个类型。1925年,高五柏的《儿童心理学》被民国学者翻译出版,此书引述了葛劳斯的观点,将游戏分为两类:“游戏的实验”与“次级冲动底游戏活动”[7]106。其中“游戏的实验”又分为感觉器官的游戏活动、运动器官的游戏、物体的游戏运动及高等精神素质的游戏;以及以智的能力,即以感情和意志进行实验等四种。而“次级冲动底游戏活动”则分为战争、爱情与模仿游戏三种[7]106-107。关于玩具的分类则非常复杂,大致为“有以年龄分者,有以男女分者,有以历史分者,有以地理分者,有以材料者,有以动静者,有以季节者,有以货品者,有以教育心理兴味种种分之者”[10]32。还有以幼儿年龄为划分标准的,如1岁未满为婴儿前期,1岁至3岁为婴儿后期,3岁至7岁为幼儿前期等划分法。从玩具的功能作用上区分,有练习触觉的、筋肉觉的、视觉的、听觉的诸种,还有培养儿童好奇心的、记忆力的、想象力的,更有培养审美情趣、进取心、同情心及道德心的等。这些分类研究也成为欧美学者对其幼教功能研究的基础。
就不同的国度考察,游戏具有一定的相似性,而玩具则有较大的差异性。民国时期,伴随着中西交流,海外玩具开始传入中国,民国学者们也对此进行了一定的观察。民国出版物曾介绍当时输出玩具产值最大的国家为德国,“德国玩具畅销欧洲各国”[6]23,产值每年约在六七万元,输出即达4 500万元以上。其他国家的玩具业也各有特点,如美国玩具业虽从20世纪初才开始起步,但发展很快,深受儿童欢迎,原因在于其玩具“整洁而带滑稽,并多兴味”[6]23。法国因艺术而闻名于世,其所产玩具也“精美,灵巧,细微之点为其他各国所不及”[6]23。近邻日本的玩具业为后起之秀,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其玩具制造总额为五百万元,输出总额只有产额之半数,数年后其输出已达千万元以上。“且其出品价廉易销,又加以日人善揣摩,能默察各国人之嗜好,而制成各样各国人嗜好之玩具,故亦能畅销。”[6]24反思中国的情况,玩具进口的趋势十分明显。“我国所制造的玩具,能有益于儿童的很少。所以西洋东洋的玩具,就乘隙而入;各洋货店里,触目皆是。家家的儿童,都手拿着外洋玩具。一年之中,竟有几十万元的玩具输入中国。”[11]14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仅海关进口玩具一项即达20余万,此后逐年增加,至民国时期数量大增[12]24。1935年1至8月间,我国进口的外国玩具价值就已达664 000余元了[12]53,“其中尤以日本玩具进口最多”[12]51。蒋雪门就曾重点介绍过日本的玩具,以桃太郎木偶等为代表的日本玩偶系列玩具深受民国儿童的喜爱[13]。民国出版物对此也有观察,如李金藻在《儿童玩具论》中谈自己对日本东京玩具市场的感受,又如丁锡纶曾归纳日本玩具的几个特点:堕地不破、见水不坏、颜色不落、价值不贵、重量很轻,认为这些玩具“给儿童玩,极为相宜”[11]16。在这些竞争者面前,除了一些国产传统手工玩具在农村市场还占有一定优势外,在城市玩具市场上,国产玩具则处于不利地位。根据对出版物的观察,国产玩具存在的问题主要在于不够美观、不够坚固,与儿童体质不合,有的不卫生、不合教育意义,其根源在于国人对玩具与幼教功能的联系缺少认识。制作玩具者不了解“儿童教育的重要”,“不明了儿童玩具在儿童教育上之价值”,有的视玩具为无聊小道,“不喜儿童好弄,视玩具为鄙夷之物”。商贾们也“不屑经营”,更谈不上研发,专门研究玩具教育功能的人“直如凤毛麟角”[6]24。这些批判性的意见是以往从没有过的,也是国人真正开始对游戏、玩具与幼教的联系产生兴趣的佐证。
欧美学者认为游戏与玩具可使幼儿在身体与心理的发育方面受到极大的益处。如美国教育学家孟禄(P.Monroe)访华讲学,其夫人送陶行知孩子的礼物居然也是玩具[14]140。但只有科学地暗示与指导,才能使游戏与玩具的幼教功能得到发挥。民国出版物中同样可以看到对此理念进行引介的内容。
首先是不再割裂游戏、玩具与幼教的关系,将其有机联系而看待。“世人恒以无益之玩具与儿童”[15]55,因国人的传统观念认为教育只是将书本知识灌输于受教者头脑,所以“把玩具视为妨碍此种正当做业,无益于儿童的事,更勿论在教育上之价值矣”[6]20。这是民国社会的一种普遍认识,故欧美学者的观点对国人来说是颠覆性的。诚如其时国人所言:“殊不知在儿童时期并无此种灌入式知识之动机和实物观念,如昧然施以此种教育,徒害儿童之本能。如供给其玩具,使儿童自动的玩弄,得具体之观念,因此而发生问题,再加以父母与以适当的指导和解释,则更能增加其所研究的兴趣,发展其经验,增进其知识,注意力自然增强,效果亦自然可观矣。”[6]20这是对欧美近代幼教理念的科学解读。
其次,欧美学者们认为幼教功能的发挥不能是无本之木,须根植于游戏与玩具中才有实效。张铭鼎转引柏拉图的话说,“教育应发端于儿童的游戏”[1]14,这个发端应在幼教阶段就确立下来。“儿童在入小学以前,不管为幼稚园之教育,或家庭教育,总之要以玩具为唯一之教育工具,即形成品行之小学时代,其求知之欲望,实在是早由家庭教育时之玩具,养成其基础。”[6]22-23有人引用美国《妇人世界》杂志的文章称:“施行早教育之方法,早教育者即自儿童幼稚时施以教育启发其知识,近世文明各国盛行此法。”[16]1幼教阶段应为实现教育功能起点的理念对民国学者是一种触动。在幼教阶段,因幼儿生理心理发育的限制,教育也只有在幼儿唯一的工作即游戏与玩具中,才能得到接受。“所谓教育玩具四字,乃深印于脑际而不可去,甚矣。”[10]32在幼教阶段,脱离游戏与玩具的教育也不可能获得实际的效果。张铭鼎引述瓦德尔(C.W.Waddle)的话说:“游戏就是婴儿与儿童时代的学校,如果没有她的护持,则所谓正式的教育意见,也就不能成功了。”[1]14但这种根植于游戏与玩具的幼教功能的发挥不能出于施教者的强迫与故意,而应出于幼儿的自发,由施教者配合以适当的暗示与引导而进行。“游戏底真相在于自教自育而不出于故意,在于发展儿童底天禀,使之猛进。”[7]102
基于以上认识,欧美学者认为游戏与玩具的设计要配合教育而进行,尤其是玩具的制作。他们认为福禄培尔所谓的“恩物”“从Gift一语译成,即父母为了要使儿童自己达到真理而当做玩具送给爱儿的恩赐物的意义”。“故恩物是教育地组织的玩具。通俗地以为恩物与玩具不同,恩物是一种教具。其实玩具是自然的教具,与恩物并无差异。不过恩物是把玩具教育地组织成的罢了。”[3]355这种理解有其合理性,玩具如果过于教具化,脱离幼儿兴趣与现实,就会引发幼儿的逆反心理,影响教育效果。“现在幼稚园所用的福禄贝尔恩物,太少趣味,教育的目的过于露骨,有当改良的余地。”[3]353欧美学者在肯定“恩物”概念的同时,也对其时代性的缺失提出了意见。“福禄贝尔的时代,儿童学及儿童心理的发达,比起今日的儿童研究来非常幼稚,故当日所定的恩物,即使已经稍加改订,但仍拘囚于原型,在今日决不是完善的恩物。”[3]353也有人对蒙台梭利教具式的玩具提出了批评,认为其“价贵而种类复杂,在普通的家庭及没有熟练的教育家的幼稚园,使用非常困难。并非玩具的玩法上的困难,是系统地教案地组合应用上的困难”[3]353。这些都是很有见地的看法。丁锡纶称“东西各国有学问的人,对于儿童玩具,都很用心研究”[11]16。不少民国学者将自己的研究心得发表,他们认为日本玩具之所以具有竞争力,主要在于日本的“教育家与商界,有种种之联络,指导也、提倡也”[10]32,这种互动已经形成了一种良性的循环。如李金藻所说:“在教育者以为分内应为之事,而商家亦能贡献其心得,以供教育上之研究,以故玩具之发达,如此其速,此乃明治维新以来教育之大效也。”[10]32仲明也点明德国的“教育家、哲学家、实业家和制做者合作,恳切的指导,发表新颖的意匠,故能日新月异”[6]23。其玩具“多为活动者,能抓住儿童心理,投其嗜好,故欧西各国儿童,多喜爱之”[6]23。丁锡纶认为日本玩具的旨趣“也多半合乎教育,最宜取法”[11]17。在一些国家,玩具的研制已提高到了文化与学术层面,媒体也承担着理论宣传与意识提高的责任。“各国都有关于玩具制造,或是理论的杂志出版”[11]16,其中以德国杂志的规模最为宏大,甚至近邻“日本也有玩具杂志,风行于社会”[11]16。这些都对各国玩具业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对游戏、玩具幼教功能的意识引发政府相关决策意识与社会民众意识的提高。民国学者们注意到海外各国政府兴建了大量的公共儿童游戏场所,程谷青在《美国对于儿童之保护》一文中提到美国儿童游乐场很多,对此赞羡不已。“美国今日,若纽约、若市俄古、若桑港,以及其他大小都会,各有游戏园数十处之多。”[17]1他还将美日儿童游戏场进行了比较:“日本之游戏园,则车马喧闹,甚嚣尘上。不可谓非极繁华杂杳之观矣。然不足以养成儿童之趣味,非儿童游戏园设备之旨趣也。美国之游戏园则不然,所谓儿童游戏园者,决不致有成年之人侵入其范围,儿童之世界,清静之乐园,至尊重而可贵,此亦美国儿童游戏园之特色也。”[17]2这些公共儿童游乐场的设备及安排也提供了幼教功能发挥的条件。如美国游乐场的设置便基于以下目的:“一、使儿童惯于户外生活。二、使适应于团体游戏。三、使养成道德的及美术的情操。四、使养成公共的精神。”[17]2无一不是从幼儿教育上着想。苏联学者匹克唯区的《苏联的学前教育》被译载于《东方杂志》,该文赞同薇琳斯卡娅(Vilenskaia)的看法,即“在游戏场里儿童的生活,应依照为我们全部学前计划的基础的原理而组织。我们不要那种只游戏而不做别事的游戏场”[18]35,可谓正中要害。
三、 对如何运用游戏、玩具发挥幼教功能的观点引介
欧美学者认为,在幼儿的游戏与玩具中,通过暗示及引导的方式而进行幼教功能的发挥,对幼儿身体发育及情感培养有潜移默化的作用。
日本学者关宽之引用亚里士多德的话说:“避免怠惰的方法,最有效的当推游戏。所以儿童的游戏,也大可以做作业的准备。”[19]53高五柏认为不同游戏都有各自于儿童成长的价值,“母亲们都开始发见儿童从自由游戏中所得的身体利益”[3]273。通过游戏,幼儿可以“学知自然界中某一事必跟随他一事的规则性,于是关于原因结果,关于理由结论的理解渐渐发生出来了”[7]105。游戏可以使幼儿获得对事物的认知,这是最基础的幼教功能的实践结果。而且这种知识的获得是一个自然的过程,“许多经验藉此获得,却用不着费丝毫力气”[7]105。在游戏的过程中,儿童身体的精力与熟练程度不断增加,视觉与运动细胞不断增加,就连想象力也每日得到丰富而新鲜的养料滋润。游戏是最能锻炼儿童想象力的东西,儿童“在游戏的时候回翔于想象的世界”[3]347。关宽之说:“在游戏中,尤以表现的游戏(如模仿实物动物或大人的业务及活动等)及知的游戏为著。在这等游戏当中,构成的想像最易发挥。至于支配游戏全体的,则为他的幻觉性。儿童对于傀儡,竟和对于真的人类一样,与之同乐,与之同悲,负茶枕作小儿。”[19]231-232在游戏中,儿童的美感、勇气、正义感、名誉感、责任心乃至信用等都可以培养起来。“儿童于一生之中无论在那一个时代,断没有像在游戏时代那样学得多。”[7]106游戏对儿童身体发育也是很关键的,蒙台梭利曾设计各种徒手体操,“皆就儿童所喜者行之”[15]20。在游戏时,儿童的审美感与乐感也逐渐产生。“美的感情也渐渐萌芽,表出其欢喜美的事物的倾向,且对于音律具有显著的兴味。”[3]347-348这些好处都是显而易见的。
玩具同样有此种效果,例如福禄培尔所指的儿童第二个“恩物”,是一种在儿童满一岁的时候给予的木球和方木块,直径皆一寸半。在张涛看来,其训练目标在于儿童形体的培养[9]4。其实这种形体的训练就是幼教功能在发挥作用。如果说幼儿阶段的保育是使幼儿具备自然成长的安定条件,那么教育则更多起着一种有意识与目的性的暗示和引导作用。就知觉与感觉的练习方面,“练习幼稚园时代的一切感觉及知觉的玩具,于四岁前的婴儿时代的最后所用的刺激感觉、知觉及兴味的玩具以外,又可加用许多同种的别的玩具”[3]349-350。在触觉方面,幼教功能的暗示与引导体现在幼儿接触玩具时,可以通过皮肤与物体的接触而得到感觉的认知。如幼儿玩弄磁制小偶或绒制动物模型,感受冷暖温度,即是刺激温度感觉。于撮放之间可练习厌觉、痛觉,可以说是自然地练习感觉,而感官因此练习,得以发达。在视觉方面,可以通过鲜艳的色彩来刺激视觉发育,如变色陀螺、风车、色旗、放大镜等。在听觉方面,根据幼儿的发育状况,可采用的玩具为铃、口笛、喇叭、摇鼓等。通过各种活动玩具及秘密箱、活动画等,可以使幼儿对玩具产生疑问和好奇心;而颜色板、七巧图、图绘方字及字母牌等又可以培养儿童的记忆力;各种人及动物模型可以培养同情心;图画、照片、乐器、彩球等则可以培养幼儿的美感;农具、工具、伟人像及各种棋类等可以培养幼儿的进取心;九连环、七巧板等可以培养幼儿的道德感。进一步而言,近代科学的理念也可以在幼儿时期得到培养。“儿童游戏时,使之自然受教育实效,而要其归,则在与以理科知识是也。近时,美国教育界,趋重自然研究之方法,其意亦不外此。”[16]1玩具未必需要耗费大量的金钱,普通经验告诉我们,凡生来想象丰富的幼儿见了最简单物体,反比见到工艺复杂的玩具更高兴,玩得更长久。“奢侈的玩具不让儿童精神有想像底余地,不准儿童乱暴地玩耍,所以于儿童自教底目的上,于鼓舞儿童底想像上,于练习儿童底技巧上,都远不及简单的物品。不好看的洋囡囡,经得起播弄,是儿童所最爱玩的。”[7]103-104
欧美学者认为,通过暗示与指导发挥幼教功能的过程中,应把握因时施教、因材施教的原则。
他们以为无论何种教育都必须在相应的时间段进行:“不过这两种要素(游戏与学习),却是与儿童年龄有密切的关系罢了。”[1]3由于幼儿生理心理发育的特殊性,教育者要随时遵循对幼儿游戏及玩具指导的因时施教原则。“儿童之心理及生理,是依年龄而有差异,故在选择玩具时,不可违背这个条件。”[6]19欧美学者对游戏与幼儿年龄阶段的分期研究十分重视,较为流行的观点如:将幼儿阶段作为儿童期的第一期,认为“这是儿童‘在他的体力上’须受周围之支配的时期。举动不安定,是这时期的特色”[19]333。有学者支持这种观点,如克欧利克认为这是幼儿模仿的时期。关宽之引用了巴恩斯(Barnes)在其《儿童期和青年期的心理》(PsychologyofChildhoodandYouth)一书中的观点:幼儿0至6岁为儿童期的第一期,“欢喜不统一,自由,和模仿的游戏;此期不喜竞技,欢喜做小团体和单独的游戏”[19]335。《游戏的教育》(EducationbyPlaysandGames)一书的作者约翰生则主张幼儿阶段应分为0到3岁的与4至6岁两个时期,前者是幼儿受周围环境支配的时期,后者是模仿时期。这个观点与关宽之在《儿童学》一文中的理念也一致。这些观点“无论那说,都有相当理由,都不忘记各儿童期身体的精神的特色”[19]335-336。父母们在为自己孩子选择玩具和参与游戏时,“第一须注意子女之年龄,是婴儿还是初儿,或是幼儿之初期或后期,第二须注意其心理发达之状态及其气质而加以斟酌”[6]19。这些是必须注意的。“譬如儿童五岁以后,好奇之本能若强,则在教授时间,应利用此种本能,将新奇之智识,输入儿童脑中,常变换教授法,俾达到温故知新之目的。如在儿童竞争本能显著时期,当用一种竞技之教授法以鼓励之。对于五岁至七岁之儿童,则当利用其知觉想像及模仿等本能。”[8]88如果不按照幼儿的身心发育状况选择合适的游戏及玩具,则“反对儿童有害”[6]22。关宽之说:“现在教育界中,有一部分人对于游戏的本质,不晓得加以研究,徒然照了自己的嗜好,选择教材,或者依赖毫无主义、毫无定见的营利书籍,这实在是大差的。”[19]342而玩具也良莠不齐,有些玩具因为制作及材质的关系,对儿童有害。“例如易于破碎的,易于损伤人的(玻璃或陶器,洋铁等制品),灿烂耀眼的,退色的,颜色有毒性的(颜料如果含有铅分,最易发生铅性中毒,即脑膜炎,俗称惊风),能溜进嘴里的,先端很尖的,有咽下喉咙危险的等,决不可给婴儿玩弄。”[20]61-62因要保证因时施教,“故外国的教育家,想出种种方法,制造出各式各样玩具,日新月异,以供儿童的玩弄,俾儿童身心得以充分发展”[6]19。对教育者来说,因时施教原则要求他们抓住幼儿对游戏与玩具的最佳兴趣期去发挥幼教功能,才能收到最佳效果。脑士伟德(Norsworthy)与惠特烈(Whitley)的《儿童心理学》中就提出:“关于儿童游戏之本能的基础,在五岁以内的时候,确实很显然的,但在较大的儿童,就不这样了。”[1]3这就是强调因时施教原则的原因。
“儿童亦如成人,各有其个性。言教育者,必视其个性而发达之。”[21]5就幼儿阶段而言,个性差异已经显露,但并不明显,其可塑性潜能无限。因材施教的原则主要体现在儿童的性别差异上。在游戏与选择玩具时,性别差异很明显。西方谚语“女童的世界是家庭,男童的家庭是世界”形象地描绘了幼儿在游戏与玩具选择时的性别差异。高五柏曾举例证明,在沙滩上,男女儿童都喜欢堆积沙山,但“男童称之为隧道或矿洞,女童则称之为烤炉”[7]201。曾有流行的观点认为,参与的游戏与玩耍的玩具不同导致男女幼儿喜好、性格出现差异。这种观点受到了高五柏的反驳。他认为男女幼儿参与的游戏与选择玩具类型是由幼儿本能所决定的。“男童比较地适于粗野的游戏,因为这种游戏需要大力和技巧;男童底思维和意志发达较强,这在实验冲动中可以看得出来。玩具破了,女童便把他丢在一边,男童则还要看看,里面究有什么东西,并且想把他重新配合拢来。”[7]201针对幼儿的性别选择游戏与玩具是施教者需要重视的。亦有学者认为,“以性别区别玩具,在儿童学上原是不必要的,但从习俗略为区分,亦自不妨”[3]351,也是一家之言。
在民国出版物中,我们看到了欧美学者实现游戏、玩具幼教功能的方法论。罗素以为“教育是以培养天性,不以抑压天性为目标”[22]129。在儿童参与游戏与玩耍玩具时,需要采用特殊的方法以实现幼教功能的发挥。“婴儿所能自己作的,应当极端提倡。”[22]88因为幼教是一种暗示与指导性教育,其功能的发挥也应采取潜移默化的方法。关宽之引用柏拉图的话说:“三岁到六岁的时候,儿童自己想出来的自然娱乐法,不应该去干涉他们。”[19]52-53“儿童的游戏及竞技,凡是为他自己所想出来的,不要去改变他们,这件事并且应该以法律保护之。”[19]53蒙台梭利则认为,“所有儿童之游戏及作业乃其本能的活动之自由的自然的发表,为其内部的生命所流出一内在的之外在化”[23]116,而“当儿童专心于其所好之游戏工作时,吾人决不可加以干涉而制遏之”[23]115。即使是在家庭中,如果父母能够“尽力为置办有秩序的教育的玩具,其实可收不亚于幼稚园的效果”[3]349。
施教者应成为幼儿的玩伴,才能得儿童的自然接纳。其中,施教者的态度就成为关键。“然若教导之者,示以高傲或轻蔑之状态,则成人固每不喜。即幼童亦不乐与之游。故凡教导儿童,指示其游戏品之用法者,必与儿童共同游戏,而必不可以高等人类自居。凡以高等人类自居,而以命令式指挥儿童必为游戏者,非儿童所欲得之指导人也。”[21]6命令式的口气与姿态是最忌讳的,只有将自己融入幼儿的玩耍中,以友伴性的建议去暗示幼儿,他们才会乐意接受你的意见。兴趣是幼儿最好的老师,潜移默化的教育方法也是为了保护幼儿的兴趣。“在游戏时,反比在教授时更能自由发展。所以教育学把关于儿童底兴趣和学习力的游戏看得很重,那是应该的。”[7]106蒙台梭利曾经做过实验,采取游戏的方式对3至7岁的幼儿施加教育,不以强迫手段,结果“儿童非常愉快,其所得功效,亦远出诸普通小学校生徒之上”[16]3。同时,幼教功能的发挥不能缺少施教者的指导。“守护的人,不能以为把玩具给与儿童就算没有责任了。”[6]22因为幼儿不能熟练运用身体各部分,有时不能支配新奇的玩具,不能完全理解游戏的规则。施教者应该指导他们熟悉玩具与游戏的玩法及其特点,详加说明。如无适度的指导,则幼儿会对自己不熟悉的游戏或玩具产生“厌恶,烦燥,或许发生更坏的其他意外的情形,反而失却给与玩具之本意”[6]22。在具体的指导上,“要简而明,并使儿童自动玩弄,不得已时,再代为玩弄,以培养其独立,创造,等意志,更能增加其趣味”[6]22。在幼儿对新游戏、玩具发出很多疑问时,“为父母者,不可厌烦,须将其怪诞之理想,引入正轨,并举实例以对。更不可漫应,或按其理想更加夸大,贻害匪浅”[6]22。还要培养幼儿的专注力,所谓“在一个时间中,不能同时给孩子许多玩具,须待他对于那个玩具的机能和组织真能领会得其中乐趣,然后再给他别一种”[24]98。在幼儿玩耍过后,应指导其自己整理,使一切保持整洁,“以培养其整洁,爱物,尊重他人权利之良好之习惯”[6]22。这个过程才是正确的指导方法。
可以发现,民国学者对于欧美学者认为游戏、玩具具有幼教功能的观点大多持肯定态度,在1933年出版的《中国教育辞典》中,“玩具教育”[25]361-362概念被收入其中,民国学者还积极在国内进行实践。很多有识之士更期望通过自己的呼吁与努力,以改变现实的状况。“我国教育家若能取各国之长,择其适于我国儿童者而传布之,虽系借助他山,却能事半功倍。”[11]16这是最真实、最诚恳的呼吁,亦可见民国出版物在推动民国幼教事业方面的历史功绩。
[1]张铭鼎:《儿童游戏心理之研究》,《民锋杂志》1925年第5期,第116页。[ZhangMingding,″AStudyonChildren sGamePsychology,″Pioneer,No.5(1925),pp.116.][2]朱季康:《民国学前教育思想编著、期刊文论的计量与分析》,《学前教育研究》2012年第4期,第5760页。[ZhuJikang,″TheMeasurementandAnalysisonPreschoolEducationThoughtsinBooksandJournalsoftheRepublicofChina,″StudiesinPreschoolEducation,No.4(2012),pp.5760.][3]丰子恺:《艺术教育》,上海:大东书局,1932年。[FengZikai,ArtEducation,Shanghai:DadongBookCom-pany,1932.][4]康陶父:《妇女与儿童》,上海:神州国光社,1930年。[KangTaofu,WomenandChildren,Shanghai:Shenz-houGuoguangshe,1930.][5]张振绳:《游戏与儿童》,《复旦旬刊》1927年第1期,第3444页。[ZhangZhensheng,″GameandChildren,″FudanPeriodical,No.1(1927),pp.3444.][6]仲明:《儿童玩具与教育》,《妇女杂志》1916年第4、5合期,第1924页。[ZhongMing,″Children sToysandEducation,″Women,No.4&5(1916),pp.1924.][7][德]高五柏:《儿童心理学》,陈大齐译,上海:商务印书馆,1925年。[R.Gaupp,ChildrenPsychology,trans.byChenDaqi,Shanghai:TheCommercialPress,1925.][8]萧恩承:《儿童心理学》,上海:商务印书馆,1922年。[XiaoEncheng,ChildPsychology,Shanghai:TheCommercialPress,1922.][9]张涛:《五岁以前的儿童教育》,《安徽教育》1929年第4期,第17页。[ZhangTao,″TheEducationofChil-drenbeforetheAgeofFive,″EducationinAnhui,No.4(1929),pp.17.][10]李金藻:《儿童玩具谈》,《教育杂志》1918年第7期,第3136页。[LiJinzao,″OnChildren sToys,″Educa-tionJournal,No.7(1918),pp.3136.][11]丁锡纶:《对于儿童玩具的意见》,《妇女杂志》1920年第5期,第1418页。[DingXiguan,″IdeasaboutChildren sToys,″Women,No.5(1920),pp.1418.][12]周瘦鹃、黄寄萍编:《申报儿童之友》,上海:申报儿童周刊社,1935年。[ZhouShoujuan&HuangJiping(eds.),FriendsofChildren,Shanghai:ShunPaoChildrenWeeklyPress,1935.][13]蒋雪门:《儿童和玩具》,《晨报》1925年1月18日,第3版。[JiangXuemen,″ChildrenandToys,″MorningPaper,19250118,p.3.][14]陶行知:《行知书信》,上海:亚东图书馆,1929年。[TaoXingzhi,LettersofTaoXingzhi,Shanghai:Ya-dongLibrary,1929.][15][日]今西嘉藏:《蒙台梭利教育法》,但焘译,上海:商务印书馆,1914年。[JinxiJiazang,EducationMethodofMariaMontessori,trans.byDanTao,Shanghai:TheCommercialPress,1914.][16]佚名:《于游戏中教育儿童之方法》,怀桂琛译,《妇女杂志》1918年第6期,第13页。[Anon.,″EducatingChildrenthroughGames,″trans.byHuaiGuichen,Women,No.6(1918),pp.13.][17]程谷青:《美国对于儿童之保护》,《妇女杂志》1919年第1期,第13页。[ChengGuqing,″TheProtectionofChildrenintheUnitedStates,″Women,No.1(1919),pp.13.][18][苏]品克唯区:《苏联的学前教育》,《东方杂志》1934年第14期,第2735页。[Pinkeweiqu,″ThePreschoolEducationoftheSovietUnion,″OrientalMagazine,No.14(1934),pp.2735.][19][日]关宽之:《儿童学》,朱孟迁、邵人模、范尧深译,上海:商务印书馆,1922年。[S.Hiroyuki,DisciplineforChildren,trans.byZhuMengqian,ShaoRenmo&FanYaoshen,Shanghai:TheCommercialPress,1922.][20]农业进步社编:《日本妇女最新育儿法》,旅顺:农业进步社,[出版时间不详]。[AgriculturalProgressPress(ed.),JapaneseWomen sLatestParenting,Lüshun:AgriculturalProgressPress.][21]殿腾氏:《儿童游戏时间之教育》,恽代英译,《妇女杂志》1917年第9期,第510页。[Deton,″EducationinChildren sGameTime,″trans.byYunDaiying,Women,No.9(1917),pp.510.][22][英]罗素:《幼儿之教育》,钱星海译,上海:商务印书馆,1932年。[B.Russell,EducationonChildren,trans.byQianXinghai,Shanghai:TheCommercialPress,1932.]
[23]唐瑴:《近代教育家及其理想》,上海:商务印书馆,1922年。[TangJue,ModernEducatorsandTheirIde-als,Shanghai:TheCommercialPress,1922.][24]贺昌群:《儿童教育与行为主义》,《教育杂志》1929年第1期,第85100页。[HeChangqun,″EducationforChildrenandBehaviourism,″EducationMagazine,No.1(1929),pp.85100.]
[25] 王克仁等: 《中国教育辞典》,上海:中华书局,1933年。[Wang Keren et al.,ADictionaryofChineseEducation, Shanghai: Zhonghua Book Company, 1933.]
The European and American Scholars’ Ideology about Preschool Education of Games and Toys Introduced by the Publications in the Republic of China
Zhu Jikang
(SchoolofSocialDevelopment,YangzhouUniversity,Yangzhou225000,China)
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the European and American scholars made significant progress on the studies of games and toys in preschool education. They generally acknowledged the value of games and toys in preschool education. Some of them tried to realize the function of games and toys in preschool education by encouraging children to play . As a main site of the propagation of educational ideology, the publications during the Republic of China introduced those scholars’ researches about the games and toys in preschool education to China. There were three main aspects in these introductions: The first was the introduction of the European and American scholars’ meta-notions on games and toys. Some European and American scholars believed that conducting games and playing with toys should be the main content of children’s activities because children like games and toys out of instinct. They had a variety of elaborations on this argument and had them tested clinically. Most of them believed that it is the young children’s instinct that drives them to play games and play with toys, which to some extent can guide the practice of early childhood education. Meantime, many of them believed that endowing children’s games and toys with education connotation met the requirements of the time and the objective needs of human development. They also believed that the value of games and toys can not only help children work in their adulthood, but also have a positive effect on their physical and mental development and on their emotional cultivation. The second was the introduction of the possibility of achieving the preschool educational functions of games and toys. European and American scholars generally endorsed this possibility and sorted out the games and toys according to their respective preschool functions. In upholding the theoretical assumption that games and toys can be greatly beneficial for children’s physical and mental development, they believed that there was an organic link between games, toys and preschool education; realizing the function of preschool education is rooted in the games and toys; the games and toys should be designed to tie to education. This research ignited the improvement of the relevant decision-making among governments and of the people’s social consciousness, and promoted the development of toy industry in the world. The publications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also introduced and studied foreign countries’ toys, as was evident in China's toy industry at that time. The third was the introduction of how to use games and toys in preschool education. They believed that children could made gradual progress in physical and emotional development by hints, suggestions and guidance when they are playing. When applying these methods, teachers should hold the principle of timely and individualized instruction. The publications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also demonstrated some methodology of realizing the function of games and toys in preschool education. The above three viewpoints introduced in the publications influenced the researchers in the Republic of China and promoted the progress of early childhood education.
the Republic of China; publication; preschool education; game; toy
10.3785/j.issn.1008-942X.CN33-6000/C.2015.06.221
2015-06-22
[本刊网址·在线杂志] http://www.zjujournals.com/soc
[在线优先出版日期] 2017-03-30 [网络连续型出版物号] CN33-6000/C
朱季康(http://orcid.org/0000-0003-1022-7754),男,扬州大学社会发展学院教授,历史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学前教育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