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别人盛开的花儿

方湘玲

上世纪五十年代，慕尼黑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自从她的丈夫在二战中死去后，她备受打击，最终成了一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患病后，老太太整天郁郁寡欢，不爱说话，时常坐在临街的窗外前发呆。对此，老人家的女儿露易丝非常难过。医生已经说过，母亲所拥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此，露易丝只想天天守候在母亲身边，陪她说话，给她讲从前的趣事，希望能博得老人家的开心一笑。然而，老太太却对女儿的孝心无动于衷。

一天，老人家和平时一样，呆呆地坐在窗前，两眼无神地盯着远方，露易丝也静静地坐在母亲身边。突然，老人家猛地站了起来，还兴奋地用手指向对面。露易丝吃惊地看着母亲，只见老人家满脸的笑意，双眼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嘴中还喃喃地念道：“好美的花儿，好美……”露易丝顺着母亲指着的方向看去，见到街边一户人家的窗户上有一大盆盛开着的鲜花。远远望去，翠绿色的叶子镶嵌在一大片粉红色的花朵中，显得既烂漫又温馨。露易丝顿时也感觉到赏心悦目。

露易丝猜测，母亲爱看花儿，可能是父亲在世时喜欢养花的缘故。于是，她买来几盆花放在家中。奇怪的是，母亲对这些花儿并没有兴趣。但是，只要对面那户人家将花儿搬到窗台上，母亲就会非常地高兴，反之，老人家则闷闷不乐。

为了能让母亲在有生之年多一点开心，露易丝拜访了那户人家。接待她的是一对刚搬来不久的年轻夫妻。露易丝向他们说了母亲的情况，并请求他们将那盆花儿一直放在窗台上。那对年轻人在得知这一切后，不仅爽快地答应了她，还表示，要在窗户外面安装一个小吊篮来放那盆花，好让老人家更大角度地观看。

自从年轻夫妇将那几盆花儿天天放在窗户外面后，露易丝明显感觉得到了母亲变得快乐了。后来，在那对夫妇的奔走相告下，对面越来越多的窗户外面都放置了盛开着的鲜花，这让露易丝的母亲格外高兴。老人家天天看着对面的花儿，乐得合不拢嘴。

露易丝看到母亲开心，自己也倍感欣慰。她看着那些美丽的鲜花，心里非常感谢那些有爱心的人家，她想：“他们为了我的妈妈能欣赏到漂亮的花儿，自己却看不到这些美丽，我何不将自家的花儿也放到窗户外面，让他们也能观赏到好看的花儿了呢？”

在露易丝的带动下，这栋楼的住户也纷纷将花儿搬到了窗户外面。到后来，大街两旁的所有住户的窗户外面都摆放了美丽的鲜花，组成了一片姹紫嫣紅的花的世界。

一次，《图片报》的记者偶尔经过这条街，那些窗户外面的鲜花让他惊叹。得知其背后的故事后，他报道了此事，并拍摄了很多美丽的照片。很快，这道靓丽的风景线引起了人们的赞叹与效仿。渐渐地，德国人都认为，只有将花儿养在窗外，让更多的路人看到花儿的美丽，才不辜负花开一场。

覃建摘自《当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