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在的时候别睁眼

胡梦瑶

妈妈爱我，这是真的。可妈妈爱我的方式很特别——她喜欢默默地看着我，用你所能想象的那种只属于母亲的最温柔的目光。

还记得小时候，曾经是多么陶醉于妈妈怜爱的目光，感觉我整个人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和煦的春风里，心里满当当的是温暖和甜蜜，于是妈妈就一直看着我。

可是后来我长大了，变得叛逆了，桀驁不驯了，我开始感到母亲的目光是一种束缚，一种羁绊，我开始不习惯。

终于，在一次迎来妈妈的目光时，我提出了抗议。

“妈，有事吗？”我明知故问。

“没，没什么。”妈妈有些慌乱。

“你能不能不那么看着我，我别扭。”

母亲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默默地走开了。

后来，母亲果然很少那样看我了。我用“那样”这个词是因为我不知道母亲在背后偷偷地看了我多少回！直至那一天。

那天，午后的阳光很温暖，透过窗帘的缝隙慢慢流进来，泄了一地。我在床上暖暖地睡着了，享受着午后的安静。“吱——”门开了，我知道是妈妈。她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似乎要找什么东西。突然好像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很长时间，一点声音也没有，但我又分明感到妈妈还在我的房间里，她在干什么？直觉告诉我最好别睁开了眼睛，正好撞上妈妈满足安详的目光。见我醒来，妈妈迅速收回目光，仿佛被揭穿似的，红着脸，慌乱地掩门出去了，像一只受惊的鸟，碰碎了一地阳光，留下我寂寞地看着妈妈的背影，看着阳光下飘动的尘埃。心，忽然好痛！

于是，我懂得了妈妈那如午后阳光般的目光。再次午睡，我闭上眼睛装睡。透过睫毛间细小的空隙，我看到妈妈一边看着我一边幸福地笑，像一个艺术家在欣赏自己成功的作品。于是，我也在梦中笑了。

李磊摘自《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