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鹰的淬炼关于中巴“雄鹰V”空军联训

邓涛

中巴两国互为“密友”，彼此约为“兄弟之邦”，空军力量却各有长短——巴国空军规模短小精悍，装备东西并蓄，打法立足实战，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中国空军则规模雄壮，机型齐整，技术日得其妙，进取心人皆瞩目，唯战场经验稍欠，如同一把“藏锋重剑”。这样的两支空军力量在一起切磋战艺，人们的兴趣是可想而知的。不过，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今年的中巴“雄鹰”空军联训中，我们应该关注些什么？

不同的“师承”渊源

中巴虽为“兄弟之邦”，“中国造”在巴国空军主力机队的比例又日益加大，然而两国空军无论从战术思想还是具体的细节上都风格迥异。这种差异首先是一种“童年烙印”的体现。巴基斯坦空军建立于1947年，最初是由英属印度空军分裂出的一部分整编而来。在1954年以后，随着巴基斯坦与美国签订防御互助同盟条约，巴基斯坦空军又开始全面战略转型，包括大部分飞行员在内，巴空军骨干前往美国进行了高强度训练。正如一个人的童年是成长中不可抹去的痕迹。在这一过程中，巴基斯坦空军不仅接受了大量的美制装备，而且其军队组织架构、训练体系、作战思想和战术特点全面继承了美国空军特点。如果说“美式空军”的烙印塑造了巴国空军的“基因”。那么“师承”自苏联的中国空军又何尝不是。这里仅举一例便足以说明问题。中国空军首批六所航空学校都是在苏联专家的指导下，模仿苏联航空学校的模式建立起来的。空军第三航空学校校长陈熙回忆道：“当时苏联派来参加我国新建航校人员，实际上是全套人马，上有校长、政委、校机务工程师，下有飞行教员、机务人员，连打字员都带来了”。而且被派遣到中国空军的苏联空军专家中，更有一些是声望很高的军事首长和著名的飞行员。例如，普罗特科夫、霍缅科、利哈切夫将军都是当时苏联著名的飞行员，克拉索夫斯基将军和阔日杜布上校，则是后来的苏联空军元帅。苏联专家在参与中国空军院校教育的建设中，不仅帮助中国空军建立了一套比较完善的机构和行政组织制度，而且把他们的知识、技术和教学方法、训练经验带来传授给了中国空军的早期建设者，以至于今天的中国空军院校教育，尽管经过了几十年时间的不断调整，但“其教学过程仍然是在吸收苏联军事院校经验的基础上实施的。”事实上，与巴国空军相比，中国是一个更为讲究师承渊源的国家，这就令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两个亲密无间的朋友，却拥有迥然不同的师承关系，这样的切磋显然是令人“兴奋”的，也更具现实意义。

彻头彻尾的美式作派 在装备建设和训练体制上，苏联空军对中国空军有很深的影响。不过，中国空军在训练体制上也在改革，

突出飞行员的自由空战能力。图为2012年8月26日，金头盔飞行员蒋佳冀所在团队在雪域高原展开实

战化训练。

由于不言自明的原因，中巴空军联训，切磋的是战场技能而非装备性能。战场技能是训练思想、强度、频度等等因素的综合产物。巴国空军尽管装备上东西并兼，但飞行员的训练思想却是典型的“美式风格”。巴国空军空战技术训练是飞行员分配到各作战中队后，继续根据所在中队作战任务进行的训练。针对进入这一阶段的巴军飞行员，其所在中队将开设以培训有经验飞行员为主的6门分轨制课程。这是彻头彻尾的“美式作派”。其精髓在于，一旦发现有更好使用现有装备的新方法，训练课程就会进行及时更新。这些方法既有所在中队自己在训练中摸索出来的，也有其他装备情况类似的兄弟中队分享的。过渡分轨制课程的第一个月是理论学习，然后是两个月的空战训练。值得注意的是，在掌握了第三代战斗机的操纵及进行作战的基本技巧后，目前巴国空军战斗机飞行员空战技术训练中，无论是理论课程还是空战训练，很关键的一点就是根据第三代战斗机的特点，掌握有效查看所需信息的技能。由于第三代战斗机采用了合成传感器技术，其机载计算能力允许从多个机外传感器或是友机获得大量信息，尽管所有计算结果均以图示或是数字的方式直观显示在平显和多功能显示器上，但信息量仍然十分庞杂。由于在执行拦截任务或是空中作战的某一时刻很容易看到无关的信息，因此学会处置各种不同的显示信息，迅速合理的判断战场态势对三代机飞行员来说就至关重要。一旦飞行员掌握了这一技术，他们将获得高水平的态势感知能力。

实战经验的长短

决定战场技能的另一要素则是实战经验。在这个领域，巴基斯坦空军更有底气。事实上，在喷气时代，至少打过三场大规模现代化空战，又具备“三代机”实战经验的国家屈指可数，巴基斯坦算是一家。在1965年、1972年的印巴战争中，尽管陆地双方陷入胶着，但空中战场巴国空军却战绩不俗，其飞行员战术素养亚洲范围内都是比较强的。而在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后，巴国空军更是在巴15口J边境地带，与苏联这个超级大国进行了长时间的“隐秘空战”。这其中，以巴国空军飞行员驾驶F-16取得的战绩最为引人注目。20世纪80年代初，随着苏联空军在巴基斯坦边境地区的活动频率越来越高，美国人做出决定：向巴基斯坦提供F-16战斗机。1981年12月，巴基斯坦和美国正式签署协议，巴方购买美方40架F-16“隼”式战斗机。其中，美国将提供32架F-16A和8架F-16B，但是此后，巴基斯坦人将比例改为了28架F-16A和12架F-16B（全部是Block 15标准），因为巴基斯坦空军考虑到将来可能需要在国内进行飞行员训练。这批今天仍然没有完全过时的三代机，在巴国空军手中很快显示出了其价值所在——从1986年5月到1988年12月的2年半时间里，包括米格-23MLD、苏-22M-3K、苏一25在内的大量苏联飞机被击落。而被击落苏联飞行员中，甚至包括后来的俄罗斯副总统鲁兹柯伊上校。

除了在与印度和苏联空军的战斗中积累了大量实战经验外，身为伊斯兰世界的一员，巴国空军还能通过其他一些方式磨练自己的战斗技能。比如，巴基斯坦与伊斯兰世界特别是中东产油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些联系中军事交流一向是重要内容。事实上，作为一名强有力的“外援”，在几次“中东战争”的“阿方空军阵营”中，都能够看到巴国空军飞行员的身影。中东空战的残酷众所周知，以色列空军的强悍、霸道更是世所公认。在这样的环境与这样的对手进行生死之间的“对抗”，巴国空军飞行员的“收获”可想而知——长了见识、磨砺了技术更练了胆色。

而自20世纪70年代末起，有近40年的时间，中国空军都没过真正意义上的战斗行动。但也正因为如此，中巴空军“雄鹰”演习的价值却更加凸显了。通过前几次“雄鹰”军演，一些巴国空军的实战经验已经为中国空军所吸收。比如，起飞方式这件“小事”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例子。巴空军战机起飞多采用连续单机起飞方式，而中国空军则多采用双机起飞方式。西方空军认为，在实战状态下双机起飞风险过高，易发生两机相撞等危险。所以除了在航校有这项训练科目以外，日常训练时基本采用单机连续起飞，最大限度降低风险。而从目前公开的“雄鹰V”演习信息来看，中国空军现在也在逐步采取单机连续起飞的放飞方式。

双赢的“雄鹰”

作为一个你来我往的军事交流活动，“雄鹰”空军联训的受益者只会是双边而不可能是单向的。对中国空军来说，由于巴基斯坦的飞行员参加过许多国家的飞行联合演练，有的甚至有实战经验，可以精准模拟其他国家空军飞行员的飞行习惯和战术动作特点，这对于接触西方空军较少的我军扩大视野、转变观念很有价值。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中国空军飞行员因长期接触国产和俄式装备、战术思想，而形成的某些并不具有“普适性”的观念和看法。而對巴国空军来讲，中国空军拥有极为完备的空军体系，可以模拟印度空军全部阵容，让巴方体验在高密度现代化防空体系下，如何找到敌方的弱点，突破敌方严密的空中作战体系。虽然在美国的“红旗军演”中也有类似的项目，但美国人会不会像中方这个“好兄弟”一样推心置腹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总之，从最初“雄鹰I”的近距离格斗训练，到现在“雄鹰V”的大机群大编队混合编组全面攻防演练，中巴之间其实都受益颇多。

责任编辑：王鑫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