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成果导向理念的教育改革实践与探索——以英国邓迪大学为例

吕 帅，朱 泓，赵 磊

（大连理工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院，大连 116024）

基于成果导向理念的教育改革实践与探索
——以英国邓迪大学为例

吕 帅，朱 泓，赵 磊

（大连理工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院，大连 116024）

成果导向教育理念在人才培养质量提升方面具有十分显著的作用，在国外已得到较为广泛的应用。作为最早应用成果导向教育理念之一的高校，邓迪大学医学院在学习成果确定、课程体系设计及教学环境优化等方面进行了教育改革，取得了显著成效。针对当前我国教育发展面临的困境，借鉴国外成功的经验，我国高校应实现四大转变：一是树立成果导向教育理念，由“重投入”向“重产出”转变；二是建立持续评估机制，由“重外部监管”向“重内部驱动”转变；三是探寻教学方法的多样化，由“以教为中心”向“以学为中心”转变；四是加强师生交流互动，由“单一主体参与”向“多元主体参与”转变。

成果导向理念；邓迪大学；人才培养；教育改革

成果导向教育（Outcome－Based Education，简称OBE）最早由美国学者威廉·斯派蒂（Spady，W.D.）提出。“成果”是指学生在最终学习过程后证明自己真正具备的能力，成果导向教育则是一种为教育系统所关注、界定每一个学生所达成的最终学习成果的教育［1］，是一种依据学生预期达成的最终学习成果反向设计课程体系的教育模式。这种教育模式和投入导向教育（Input－Based Education）相对立：前者是成果决定过程，是以结果为导向进行的反向设计；后者遵循投入决定产出原则，焦点在于过程。自20世纪80年代兴起至今，OBE凭借其理念的先进性、科学性与实用性，逐渐成为美国、英国、加拿大等国家教育改革的主流理念［2］，并对众多高校的人才培养模式改革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英国邓迪大学（University of Dundee）是世界著名高等学府之一，以高质量的医学教育闻名于世，尤其是该校的分子生物学、生物化学和遗传学系在英国是最有影响力的，且该校凭借药物发现和发展获得了女王周年奖［3］。邓迪大学始终围绕人才培养质量的提升进行创新，其中成果导向教育改革运动尤其引人注目。历史上，两次工业革命促使国家和社会把目光聚焦在高校毕业生的质量上，这种关注逐渐渗入到医学教育中。邓迪大学医学院意识到传统的医学教育教学已不能很好地适应社会变革的需求，毕业生的质量亦不能达到令人满意的程度。在国外高校教育改革的影响下，邓迪大学医学院逐渐接受成果导向教育理念，并以成果导向教育理念为核心进行了教学改革，取得了显著成果。基于此，本文以邓迪大学医学院为研究对象，围绕其一系列的教育改革措施，深入探析OBE在邓迪大学应用的实践经验，并从中探寻出对我国高校人才培养的若干启示。

一、邓迪大学的教学改革实践

（一）依据“Three－Circle”模式，明确学习成果目标

最初邓迪大学医学院概括总结了11个领域的学习成果，但由于难以在实践中运用和对不同领域的成果进行比较，于是医学教育中心的哈登（Harden，R.M.）等人提议应用Three－Circle成果模式（如图1）［4］建立一个易理解且具有弹性的宏观框架，并在该框架下制定既可以有效实施、又能在不同医学领域进行比较的学习成果。

如图1所示，最里面的圆圈代表医生的工作任务，即做正确的事。中间的圆圈代表完成任务的态度及方法，即正确地做这件事，强调不仅要知道做什么，而且要懂得为什么做以及怎么做。最外面的圆圈代表医生个人的职业特征，即合适的人去做。简而言之，Three－Circle成果模式就是要求合适的人用正确的态度和方法去做正确的事。借助Three－Circle成果模式，邓迪大学医学院确定了12个最终学习成果（见表1）［3］。

图1 Three－Circle成果模式

表1 邓迪大学医学院的12个最终学习成果

续表

（二）依据学习成果目标，反向设计课程体系

学习成果的确定源于社会发展对教育的种种需求。课程是教育需求、教育理想和教育价值取向的表征，制约着高校教育及教学活动的基本方式。为此，设计合理的课程体系对于促进学习成果的达成十分必要。一般来说，传统课程体系设计的依据是学科知识体系，由此确定课程内容和课程结构，进而决定毕业生的专业能力。与此不同的是，邓迪大学医学院是在确定最终学习成果及学生所应具备能力的基础上进行的课程体系设计，即“反向设计”。

邓迪大学依据Three－Circle成果模式确定了12个最终学习成果，而这些学习成果并不是聚集在一个专业领域。医学领域包含了外科学、产科学、儿科学、护理学以及康复学等多个学科。每个学科都有特定的、要求学生达成预期的学习成果及表现方式。通过对这些学习成果的分析与综合，邓迪大学医学院对本科课程体系进行了“反向设计”，在一定程度上颠覆了学科导向课程体系设计的传统做法［4］。

图2 反向设计流程

如图2所示，这种“反向设计”首先根据社会与个体发展需求制定最终学习成果，进而由总到分地逐步细化为阶段学习成果、课程学习成果及每节课的学习成果，接着依据每节课的学习成果设计课堂教学内容。在课堂教学设计的基础上，结合课程学习成果，明确整门课程的内容。依此类推，分别完成课程结构和培养方案的设计。

按照“反向设计”原理，邓迪大学医学院以学生预期达成的最终学习成果为基础，明确各个阶段的学习成果，根据课程学习成果以及每节课所要达成的学习成果设计课堂教学内容，通过精简多余课程内容、优化课程设计促使学习成果传递到每个教育环节，最终制定与毕业生专业能力相适应的培养方案［5］。同时，教师依据课程内容和学生预期达成的学习成果设计课程评估方案，并运用考试、访谈、问卷调查等手段评估学生学习成果的达成度，保证每个学生最终都能达成自己的预期学习成果。

由于学习成果源于社会的人才需求，故而对高校的教育环境有着根本性的影响。同时，教育环境亦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学习成果的实现。通过扩展学生的学习领域和实践环境，可以让学生在现有领域内进行深度学习，使其能够在现有知识、能力的基础上获得新知识和新能力，把学到的知识更熟练地应用到医学实践中。邓迪大学医学院采取成立专门机构、开展课程设置交流、明确进步成果以及选择合适的教学策略等措施鼓励学生深入学习，延伸对知识技能的理解，进而使其取得更大的成功。

1.成立专门机构。为支持成果导向教育，邓迪大学医学院改变了过去课程设置由单个部门管理的状态，成立了本科医学教育委员会。委员会指导小组负责课程设置，课程教学团队负责计划和实施个性化教学，团队中的个别教师被任命为领导者，各司其职，分工明确，使每个成果在整个培养方案中

（三）优化教学环境，调整教学策略都要呈现，从而确保每个学生都能取得学习成果。

2.课程设置交流。依据成果导向教育理念，课程设置是学生学习成果（目标）的表征。如何在校内普及成果导向教育理念，并形成较为一致的认识？如何依据该教育理念进行课程设置？如何促进教学过程中学生实际达成的学习成果与课程设置的契合？如何实现课程设置的持续改进？这一系列问题的解决都有赖于课程设置过程中教学主体的对话与交流。因此，教师和学生等利益相关者之间的课程设置交流是影响成果导向教育实践顺利进行的重要环节。邓迪大学医学院的课程设置交流形式主要包括教师与教师之间的交流以及教师和学生之间的交流。其中，教师之间的交流形式较为多样，例如行政会议、部门学术会议以及小组讨论等，旨在确保教师能够根据确定的最终学习成果有效地进行课堂教学设计和课程内容设计。学生与教师之间的交流形式主要表现为学生要时常向老师汇报他们学习成果的达成情况，这种被期待达成的学习成果源于每个学生的培养计划，教师根据学生学习成果的达成情况进一步优化课程设置。另外，邓迪大学医学教育中心研究人员发现，对学生而言，课程简介和有关教育理念的培训亦十分必要。前者有利于学生熟知每学期的课程信息，后者有助于学生对成果导向教育理念的进一步理解和认同，树立良好的成果意识。通过各种形式的交流活动，邓迪大学教师和学生充分了解了成果导向的教育方式及其发展历程，及时更新了教学与学习理念，促进了课程设置的优化。

3.明确取得的成果。只有明确了学生通过课程学习后取得的成果，才能保证学生阶段性进步的连贯性和衔接性。这些进步包括学习范围的扩大、效用的提高和熟练程度的提升。范围的扩大主要是指宽度的增加和难度的增大。宽度的增加指的是把学生的学习延伸到更多的领域或者不同的实践环境，让学生能够在现有知识、能力的基础上获得新知识和新能力。难度的增大包括让学生在现有领域进行深度学习，并把学到的知识应用到更复杂的环境中，应对不太明显、微妙的情境等。效用的提高主要指的是把学到的知识更好地应用到医学实践。熟练程度的提高意味着学生变得更加熟练，执行更加高效，就像学生的本能一样。

4.选择合适的教学策略。选择合适的教学策略是成果导向教育理念中非常重要的一环。邓迪大学医学院制定了多种教学策略，以期通过多种方式的融合实现合适教学环境支持下的教育信息传递与控制以及个性化学习。在课堂教学中，教师通常会向学生提供多种学习途径和学习机会，例如问题导向式学习、自主学习、讲授、小组协作学习、临床技能研讨和信息化教学等。其中，小组协作学习和临床技能研讨是最常见的方式，学生可以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学习途径获得学习成果。

二、邓迪大学教学改革的启示及推进我国高校教学改革的建议

邓迪大学医学院在基于成果导向理念的教育改革实践中取得了显著成果。牛津大学对英国实习医生进行了问卷调查，结果表明邓迪大学医学院80%的毕业生都做好了充分的工作准备。这个数据在英国所有医学院中是最高的。负责监督教学质量和学生服务的苏格兰高等教育基金会（SHEFC）发布的报告表明，邓迪大学医学院一直是英国就业记录最好的学院之一，毕业生就业率在英国排名前十。由此可见，成果导向教育理念在提升人才培养质量方面的作用是显著的。基于此，借鉴邓迪大学教育改革实践的经验，结合当前我国高等教育发展现状，本文认为我国高校人才培养需要实现“四个转变”。

（一）树立成果导向教育理念，由“重投入”向“重产出”转变

传统的教育观念依旧停留在注重过程、忽视产出的阶段，认为人才培养质量高低的关键在于教育投入，教育投入大则人才培养质量高，反之亦然，因而传统教育质量评估更关注教育投入的多少（例如关注师资力量、硬件设备、机构和服务等），而对学生获得的知识和能力关注较少。这种忽视质量的传统人才培养理念已经落后于时代的发展要求，必将逐渐被历史所淘汰。相反，成果导向教育理念最鲜明的特点就是强调能力培养、学习产出和人才培养质量。邓迪大学在该教育理念的引领下，进行了一系列教学改革，保证了学生能够清楚地知道他们需要学到什么、如何有效地达成目标、目标是否达成，教师能够根据学生预期的最终学习成果来实施教学，确保学生掌握适应社会、应对未来的能力。为此，树立成果导向教育理念，对转变我国高校人才培养模式，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建立持续评估机制，由“重外部监管”向“重内部驱动”转变

“长期以来，我国高等教育质量保障体系的建设一直以外部质量保障为主。作为办学主体，大学对教学质量缺乏内生的、自主的特质追求，更多时候被动地响应政府对评估的要求与意志，未能完全履行质量保障主体的职责。”［6］为此，高校中大多数专业教育质量的持续改进能力相对较弱，仅有少数专业形成了比较完备的持续改进机制，最终出现高校不能主动地、自发地进行“持续改进”教育质量的局面。邓迪大学在成果导向教育理念的指导下，以课程内容和学生在课程学习中取得的成果为基础，反向设计了学生学业表现和课程教学效果的评估体系。这种评估机制可以有效地落实持续改进机制，真正起到质量保障的作用。为此，在成果导向教育理念的指导下，建立一种持续评估机制不失为一种提高人才质量的途径。根据成果导向教育理念，学校可以把课程设置规划方案或培养计划和个性化课程内容作为诊断性条件，学生可对照来评估自己是否达成预期的最终学习成果，并通过生成最终学习成果、对比诊断性条件、评估、持续改进这一循环式前进模式，保证自己最终能达成预期的学习成果。教师、学校亦是如此，只是评估重点不同：前者的关注重点在于教学策略、教学方法和总体教学状况，针对存在的问题与不足，采取一定的补救措施；后者主要是根据及时准确的信息反馈，调整学校的教育教学活动，对整个教育教学活动进行及时调控。这种持续评估机制，有助于保证每个学生都能成功，真正发挥学生和教师的主体作用，改变过去重视外部监督而忽视评估对象内部动力的情况，也有利于建立有效的持续改进机制，为我国高校人才培养质量把好关、守好门。

（三）探寻多样化的教学方法，由“以教为中心”向“以学为中心”转变

传统教学模式以教师为中心，教师教什么，学生学什么，教师怎么教，学生怎么学，教师成了知识的权威，学生成了知识的“容器”［7］，只能被动地根据规定的程序、课表、时间和进度学习，成绩差的学生很难获得额外的进步机会，从而容易导致学生学习效果的“两极分化”，人才培养质量堪忧。成果导向教育理念提倡弹性地安排课程计划和教学时间，灵活地使用教学方法。邓迪大学为保证人人都能成功，让所有学生都能取得学习成果，采用了多种教学方法来满足他们多元化的学习需求，譬如案例学习、网络学习、实地调研、小组讨论等，缩小了学生之间“两极分化”程度，提高了人才培养质量。为此，高校首先要打破固定的课堂与教学模式，通过融合多种切实可行的教学方法为学生创造个性化的学习环境，使其有机会选择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获得预期的学习成果。另外，若真正做到把学习让位于学生，还需要推动教师的角色转变，使之由传统的知识传授者转变为学生学习的引导者、帮助者和促进者，在一定程度上实现教学结构从“以教为中心”向“以学为中心”的转变。

（四）加强师生交流互动，由“单一主体参与”向“多元主体参与”转变

邓迪大学教学改革过程中很重要的一环就是加强教师之间、教师和学生之间的交流互动，旨在深化成果导向教育理念，引导广大师生认同成果导向教育理念，营造多元主体参与的文化氛围。这样做一方面确保教师能够根据学生多元弹性的个性化需求进行课程设计，制定多种教学方法，引导和协助学生达到预期的最终学习成果；另一方面，也能保证学生熟知自己预期达成的最终学习成果，并有效地依据最终学习成果选择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与策略，进行个性化学习。这种交流互动有助于改变过去教师单一主体参与的局面，促使师生多元主体共同参与，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教育目标与结果的一致性。

三、结语

在高等教育国际化和信息化的浪潮中，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将成为各国竞争与协作的关键所在，而邓迪大学教育改革实践证明了成果导向教育在提高人才培养质量上的必要性、可行性、科学性及有效性。鉴于我国在提升人才培养质量、满足社会用人需求等方面的迫切需要，未来高校教学改革必定也会朝着成果导向教育的方向发展。但由于中英两国在政治、经济、历史、文化背景等方面的不同，因此在借鉴邓迪大学的成果导向教育经验时，需要结合我国国情，针对当前我国高校人才培养存在的问题采取有效的应对策略，从而提升我国人才培养质量和高等教育水平。

［1］ SPADY W D.Choosing outcomes of significance［J］.Educational leadership，1994，51（6）：18－22.

［2］ 李志义，朱泓，刘志军，等.用成果导向教育理念引导高等工程教育教学改革［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14（2）：29－34.

［3］ DAVIS M H.Outcome－based education［J］.Journal of veterinary medical education，2003，30（3）：258－263.

［4］ Harden J R，Crosby M H，Davis M，et al.AMEE guide No.14：outcome－based education：part 5－from competency to meta－competency：a model for the specification of learning outcomes［J］.Medical teacher，1999，21（6）：546－552.

［5］ HARDEN R M，DAVIS M H，CROSBY J R.The new Dundee medical curriculum：a whole that is greater than the sum of the parts［J］.Medical education，1997，31（4）：264－271.

［6］ 赵磊，朱泓，马红亮.高校混合教学的新机遇：MOOC视角［J］.教育发展研究，2015（17）：50－55.

［7］ 李志义.解析工程教育专业认证的成果导向理念［J］.中国高等教育，2014（17）：7－10.

（责任编辑 吴朝平 平和光）

The Exploration of Educational Reform Based on OBE——The Experience of University of Dundee

LYU Shuai，ZHU Hong，ZHAO Lei
（Graduate School of Higher Education，Dali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Dalian 116024，China）

The concept of outcome－based education（OBE）plays a great role in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talent development and has been widely applied abroad.As one of the earliest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to apply the concept of outcome－based education，the medical college of University of Dundee has made remarkable achievements in the identification of the learning outcomes，the design of curriculum system and the optimization of teaching environment.So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should realize four changes combining with the current predicament of education in our country：set up the concept of outcome－based education，changing from emphasizing the“input”to the“output”；establish continuous assessment mechanism，changing from emphasizing the“external supervision”to the“internal drive”；explore the diversification of teaching methods，changing from“teacher－centeredness”to“student－centeredness”；strengthen the communication and interaction between teachers and students，changing from“participation of single subject”to“participation of multiple subject”.

outcome－based education（OBE）；University of Dundee；the cultivation of talent；educational reform

G64

A

1673－8012（2017）02－0101－06

10.15998／j.cnki.issn1673－8012.2017.02.013

2016－02－10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专项“工程科技人才培养研究”课题“基于成果导向教育的工程科技人才培养的质量保障体系建设研究”（15JDGC004）

吕帅（1990—），男，河南人，大连理工大学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高等教育管理研究；朱泓（1963—），女，江苏江阴人，大连理工大学副校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高校教学管理研究；赵磊（1984—），男，辽宁人，大连理工大学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高校教学管理研究。

吕帅，朱泓，赵磊.基于成果导向理念的教育改革实践与探索——以英国邓迪大学为例［J］.重庆高教研究，2017，5（2）：101－106.

format ：LYU Shuai，ZHU Hong，ZHAO Lei.The exploration of educational reform based on OBE——the experience of University of Dundee［J ］.Chongqing higher education research，2017，5（2）：101－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