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世界的国王

劳思琪

我们所离开的地方不一定就会伤害我们，而我们所前往的地方也不一定就会辜负我们

填写大学志愿之初，我满脑子只想着“离家”。

少年人即将背上行李远走他乡，去陌生的天地里一个人闯荡，恨不得明天就挥别，留下一个潇洒不回头的背影，留下与自己相伴十八年的家。去往远方站的旅途要开始了，年少如诗，青春肆意挥霍，洋洋洒洒。

我坚持己见，相信会有一个陌生的城市接纳我这个异乡人，毕竟门已经打开，路就在那里，怎么能不走一遭？当我展翅朝远处迁徙，沿途水泥森林遍野，怎么可能没有地方落脚？

看着我长大的阿姨们听了我的择校要求都笑：“哎呀。年轻人都是想出去的，当年我的孩子也是这样。”她们的孩子或大我七岁，或大我两岁，无一不是外出读书。我更觉得自己的愿望是合理的诉求，一如我的朋友们，将离家远行当作最大的目标。

可我择校择得两眼昏花，怎么也找不到最称心意的大学。既然是出去开阔眼界，就不能去太过偏僻边远的地方。繁华地区，大学虽多，却门槛太高，将我拒之于外。

我的烦恼不是我的，是很多人的，虽然原因不一，但朋友们大多也发觉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于是长吁短叹，怅惘于离去不易。

其中不乏洒脱坚定者。在心仪的城市读“二本”学校，只填写想学的专业，比如欧洲小语种，至于未来就业，靠一技之长或者另寻出路。一友人说：“反正毕了业专业也不一定对口，我先把自己想学的学了，出来照样做想做的事。”我问她怎么做，她有理有据，方案可行性很高。我也见识过她的才能。毫不怀疑她是可以做成她想做的事的。她也会有苦恼，但她从来不会轻易被束缚，被学历、薪水、就业这些发展标准束缚。

这样的朋友独立如斯，目标明确，兴趣支配学业，爱好当做事业，拥有相应的才干，而不是仅仅空谈和幻想。无论他们在何处，都会是诗，风格自在随性，书写力透纸背。总有这样的灵魂，因为心灵强大，在哪里都有起舞的力量。

我和朋友说，选择留下或者离开，我会面临两种不同的遗憾。我印象最深的一句回答是：“如果你真的想出去，就先考虑出去之后的最坏后果，如果这个后果你能接受。那你就凭心去选择。”

没有一个选择是容易的。参加问答节目的人为了赢取奖项可以场外求助，那么留守还是远行，则是一个无法求助场外的重要选择。我不敢敷衍，更不能潦草，那些认真想要做出最佳选择的人们都在这短短几天之内挣扎，有如沸水煎熬。

我最终是留下了，这不是我最渴望的选择，但是最适合我。有时候，并不是最想要的就是最好的。一位远行的学姐说：“我就怕你以后会后悔，还是想出来看看。”我没有办法现在就告诉她答案。曾经想得很好的事情，最后也没有做成，是遗憾，但不一定會后悔。

朋友对我的选择赞同或者沉默，鼓励或者安慰。选择是自己的事啊，你会得到什么，你又会失去什么，都不会预先知道，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当下的时刻做最合适的选择。你问什么是最合适的选择，我只能告诉你：凭心而行，后果自负。没有人能干预你做出选择，别去批判和否定自己，而要对选择负责。

我们所离开的地方不一定就会伤害我们，而我们所前往的地方也不一定就会辜负我们。就是这么一场未知的旅程，你在路上，我也在路上。即使是不得已留下，也未必就到不了远方，只要你保留勇敢的心，就可以前往未来开拓疆土——你是你世界的国王。

编辑/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