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不起故园情
2017-04-18陈东山
中国铁路文艺 2017年4期
陈东山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在创作《纸里故国》这一系列组画的时候,我想若以笔墨造境,也就如同这句诗中的心意:一次次返身记忆的歧路花园,去寻一寻旧时光景,碰一碰尘封的人事,甚至,去那里见一见曾经的自己。说到底,无论故国之思,故园之情,还是故人之意,无外都只是对消逝之物的恋眷,对不可逆之光阴的顽抗。
我想画作之间应有着很强的互文关系,而贯穿其中的“引線”便是“穿长衫的男子”。作为最重要的“道具”,长衫的反复出现,也让我不得不花些心思探究它的意涵,当然,无可避免的,无论长衫曾多么配得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托得出晓风白莲名士风流,它终归还是失落了,不敌时光之毁,连同那个旧日时代。甚至,它毁得如此彻底,如此滑稽,如此惘然。如今再见长衫,只在相声演员插科打诨的台上,或是情侣佯装民国璧人的婚照里。慨叹当世并非没有好看的人物,可总难得见人把长衫穿得有样子。他们终归是少了可以穿长衫的那种好看。需知,着长衫之人生在离乱人世,那时有风起云涌、西学东渐、自由风气;亦有凋敝民生、国破家亡、生死两难。中国人惯于在巨大的动荡与张力里勉力存活,也正是从这个时代开始的。
我画中人物虽身着长衫,神情却与现世不远。“穿梭”在我设计的场景里,彼此却绝少勾连。他们的存在却是指向这世上每一个具体的人,每一个寂寞的独体,他们其实就是我们。
我渴望在即成的散淡气质里,追求一种更为严整、更为精神性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