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学的视角解读《甄嬛传》热播的原因
2017-04-15王亚鹏
【摘要】大型历史题材电视剧《甄嬛传》何以引发收视狂潮?本文就以历史电视剧《甄嬛传》为研究对象,从它的基本审美特征作为切入点进行论证。本文是在美学的方法论指导下,从文化学、影视审美学、文艺心理学、接受美学这四个方面来系统探讨《甄嬛传》的基本审美特征,并分别从《甄嬛传》的悲剧意识、陌生化、现代性、接受性这四个方面进行深入分析。
【关键词】《甄嬛传》;悲剧意识;陌生化;现代性;接受性
中国历史题材电视剧是中国电视剧的主要类型,作为国家意识形态和主流文化精神的载体,它承担着国家民族所赋予的历史重任,即传播时代的、民族的文化精神,树立国际传播视野中的现代中国形象,它强化民族文化的主体性和独特性。其中充满着中华民族的自豪感,蕴含着丰厚的思想意趣、审美慰籍和价值取向,通过电视剧传媒对接受者产生影响,以引起观众的认知、情感、意志行为等的能动性改变,“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起到了开启民智、润泽受众心灵的最佳教育效果。2012年播出的古装宫斗剧《后宫·甄嬛传》(简称《甄嬛传》)堪称近年来中国电视剧生产领域最显著的“现象级”作品。一部以“宫斗”为主题的古装电视连续剧,为什么会在竞争如此激烈的脱颖而出乃至拔得头筹呢?下面我就从《甄嬛传》的悲剧意识、陌生化、现代性、接受性这四个小方面进行深入分析。
一、《甄嬛传》的悲剧审美意识
悲剧作为一种哲学性的艺术,在美学史和文学史上,向来享有崇高的声誉。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其原因在于它展示了悲剧人物催人泪下的苦难历程与促人奋进的抗争意志,体现了悲剧人物对命运的坚决否定。近年来异军突起的中国历史题材电视剧,随着《甄嬛传》、《琅琊榜》等电视剧的热播,使悲剧艺术再次焕发出朝气蓬勃的生命力。这些剧作所揭示悲剧精神的深刻之处,在于把笔触延伸进中国社会历史长河的幽深底层,其中透视出中国社会的本质意义,对民族文化进行自觉反思和自我批判,具有极大的启示力和警醒力。《甄嬛传》其实是讲封建帝王社会下女性悲剧的宿命。如《甄嬛传》研讨会上嘉宾总结的那样:“甄嬛其实就是中国千百年来无数后宫女子的缩影,她们的可悲就在于人人被害而又人人害人,这是落后制度对人性的扭曲和异化。”尽管主人公甄嬛还是无法完全摆脱男权社会下的禁锢,但是整个过程是令人赞叹的,充满着男权主义下女性的抗争与觉醒,展现了女性的自由、自觉的女性主义精神。这也对当代女性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中国历史电视剧力图站在时代精神的高度,去挖掘悲剧中的精神价值和人格力量。剧中人物的主要活动场所——后宫,是一个极端的父权社会缩影。女性在其中的生存与命运都带有不可避免的悲剧性色彩,甄嬛是命运的斗士,为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停抗争,却仍然一次次被强行改变命运的轨道。她能做的,也不过是一次次改变自己,适应命运,在每处绝境下努力保全所爱与自己,到结局时,距离“逆风解意莫摧残”的初心已然不知多远。悲剧抗争性正是人对生命的自我保存欲望和对平等自由的热切向往。这种以普遍意义对生命的珍惜,对自由平等的追求,探求人的生存价值意义,是一个民族具有悲剧精神的人生基础。
二、《甄嬛传》陌生化的审美特征
历史时空距离的陌生化:
杜夫海納在《审美经验现象学》中认为:艺术的魅力、娱乐的快感均来自有别于日常生活状态的疏离感。余秋雨认为历史剧在审美上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远近感知的双重性。不是一味追求切近,也不是一味追求悠远,若远若近,方得其妙。但是,这又不是远近两者的蒙太奇连接,而是一种有机的融合。历史电视剧中历史时空的交错更迭,历史与现实双线并行的复调结构,使历史电视剧产生了远近感知的审美效应。历史与现实之间巨大的时空距离,遥远不可知的前人生活对现代人充满了神秘感,这类故事对观众具有强烈的吸引力,史剧作家创作历史电视剧正是采用了陌生化技巧的一种表现方式,其目的主要在于通过有着一定审美距离的历史故事塑造艺术形象,展示历史经验教训,表现人生感受和社会见解,引发观众对历史的兴衰成败进行理性反思,提升他们的精神世界,升华他们的人格理想,实现他们对生命价值的终极追求。因此历史题材电视剧常能满足广大观众的欣赏趣味和接受心理。《甄嬛传》中除了扣人心弦的剧情,唯美的画面展现之外,服装造型、礼仪规范也是吸引观众的重要元素。主人公甄嬛的服装造型和礼仪规范也是随着自己命运的起承转合发生着变化,这样既塑造出人物唯美的画面形象,也反映人物性格在不同人生阶段的不同状态。
三、《甄嬛传》的现代性审美特征
人性深度的复杂性与政治权利对人的异化:
曾庆瑞说:“一切以人为表现的中心、核心的文学艺术作品都要无一例外地向读者、听众和观众提供异彩纷呈的社会生活图景中众多的个性化的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这些历史人物在某种历史环境、文化环境乃至生活环境下的人性表现,将这种种的人性表现尽可能生动形象、丰富多彩而又深刻、复杂、立体、‘圆活地凝定为独特的人性形态,也是历史题材电视剧的审美魅力之一。”有人说,写人性是《甄嬛传》火的原因。但我觉得更深层的原因是它写出了人性如何被压制、扭曲、摧残,表现出浓烈的批判性。《甄嬛传》让人思考的是,人性的“萧艾”是在什么条件下被扶植滋养,而那些含苞挺秀的“芝兰”又是怎样渐渐枯萎?甄嬛是后宫女子中一个突出的形象,在她身上比较集中地表现出封建社会中女性难得的自主品格和独立意识。恩格斯指出:倾向性越隐蔽的作品越具有历史的生命力。艺术的生命力来自与创作主体的社会观念相脱离的方向,一部作品,道德与历史宣判的味道越淡,人性的味道越浓,艺术的生命力就越强。近年来的历史电视剧突破了中国传统戏剧人物塑造上善恶绝对化的窠臼。这些历史电视剧对历史人物并没有简单地从德上判定孰是孰非,也没有简单地从政治评价对剧中的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定位,而是很好地展示出政治权力与正常人性的矛盾,政治权力与人性的二律背反,政治权力对正常人性的异化,透过一些历史事件对一般历史规律和普遍人性的问题做出哲学的深层思考。
四、《甄嬛传》的接受性审美特征
电视剧文本的召唤结构与具体化:
“召唤结构”本是英伽登阐释学理论中的一个概念,接受理论学派根据它用来说明作品的虚构与陌生化、作品中的不确定性、空白、一定程度上对读者已有观念的否定等结构,所构成的是呼唤读者去完成未尽之意、或完全进入情境的态势。由于文艺作品的内在结构与一般讯息作品的结构有所不同,它给读者和观众相當大的参与“创作”的余地,因此,文艺作品的传播效果需要由文本的召唤结构与读者和观众在阅读和观赏时的响应结合才能产生。历史电视剧文本的召唤结构既激发了观众的再创造性,同时也限制了观众的想象不能超越文本的潜在涵义。虚构的历史电视剧文本与受众间有一道鸿沟,即受众的不可体验,这道鸿沟却正成为交流的基本诱因。姚斯认为:任何文学本文都具有未定性,都不是决定性的或自足性的存在,而是一个多层面的未完成的图式结构。它的存在本身并不能产生独立的意义,而意义的实现则要靠读者通过阅读对之具体化,即以读者的感觉和知觉经验将作品中的空白处填充起来,使作品中的未定性得以确定,最终达致文学作品的实现。同样,对于一部历史电视剧作品,没有观众的观赏,没有观众将历史文本的具体化,历史文本也只能是未完成的作品,剧作的意义就没有得到真正的实现。历史文本具体化的过程实际上就是观众与历史电视剧作品的对话交流过程。如何来评判一部作品,有谁来评判,人民群众喜不喜欢、满不满意、接受不接受、认可不认可是根本标准。我们应该相信观众是有审美鉴赏力的。文艺批评要充分尊重艺术规律,充分尊重作家艺术家的创造性劳动,最大限度地贴近大众的审美心理,才能发挥好助推剂和清醒剂的作用。今天我们在探讨《甄嬛传》热播的原因,其实也是跟电视剧文本的一种对话。因此,一部历史文本的艺术史,就是一部被接受史、被消费史;或者说是一部不同时代接受者的对话史。
【参考文献】
[1] 余秋雨. 观众心理学[M]. 上海教育出版社, 2005:11.
[2] 伊瑟尔. 阅读活动:审美响应理论[M].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1988:247.
[3] 姚 斯. 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M]. 辽宁人民出版社, 1987:5.
[4] 王海霞. 电视剧《甄嬛传》的悲剧意蕴[J]. 艺海, 2014(8).
【作者简介】
王亚鹏(1991—),女,汉族,河南郑州人,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文艺学专业2015级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文学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