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余华先锋时期“冷漠叙述”的特点
2017-04-15刘洋
【摘要】初读余华的作品,你会被作品中的冷意,那种透彻心扉,力透纸背的冷,深深的刺激。无边的黑暗,无际的抑郁,感受到世界无处不在的敌意和仇视。虽然余华在《在细雨中呼喊》这部作品中走上转型之路,作品中逐渐显现人情味,人道主义的特征,但字里行间的,深入骨髓的冷意还是依稀可见的。余华,在自己的作品里,对死亡的细致入微的描写,读到会让你感觉到惊心动魄,发毛心颤,但是就是这样的作品的特色,其中有着作家本人独到的人生领悟与内涵。
【关键词】余华;小说;冷漠叙述
余华在先锋时期的冷漠叙述的特点,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叛逆性
叛逆性,是对任何传统文化观念的批评和反对。《鲜血梅花》是余华所写的一部异于常规而又似是而非的武侠作品。传统的武侠作品,弘扬正义,铲除邪恶,英俊的剑客,锋利的宝剑,绝代的美女。这是传统武侠小说该有的特征,而余华的《鲜血梅花》反常规,反传统。一代宗师阮进武莫名其妙,不明不白的不知死在哪位黑道之人的手里。十五年后,儿子阮海阔长大成人,母亲就让他去寻找白雨潇和青云道长,问出杀父仇人,以便报仇雪恨,之后母亲便自焚身亡,没有留给阮海阔一丝余地。人生的道路总是那么的离奇,充满着难以置信的巧合,充满着很多匪夷所思变数。阮海阔因为偶遇并且帮助两个陌生人,杀父之仇得报。人生是变化多端的,我们的双手似乎总是很难掌握自己的名命运。阮海阔寻找青云道长与白雨潇完全是听凭天意,如一只没有生气的木偶,无关自身,没有主见,顺其自然。错失白雨潇是无意的,找到青云道长,自己丧失问杀父仇人的机会,却间接为自己报了父仇。三年后,重遇白雨潇得知自己的父仇已报。这个武侠故事,作者在叙述的时候,没有掺杂自己的一丝感情,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讲到阮进武的死是冷漠的,阮海阔对父亲的记忆是冷漠的,寻找杀父仇人的道路是冷漠的,母亲用自焚的方法,昭示着没有丝毫退路的方式是冷血的。
二、悲剧性
悲剧性,是指牺牲精神,即彻头彻尾的悲伤。《古典爱情》,看似是一部老套的赴京赶考的穷书生与富家小姐的凄惨的爱情故事,实则这部短篇小说里,作者以冷漠叙述创作的小说,让人不忍直视。小姐沦为菜人,断腿的那一幕,极其惨烈至极。以往的赴京赶考的读书人与富家小姐的爱情故事,是浪漫动人,花前月下,这个小说里的故事,女主人公的遭遇是惨不忍睹,经历了世间最为痛苦的事情,遭受了非人的待遇。余华不是在向大家娓娓道来一个感人至深,唯美的古典爱情,而是向大家叙述了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悲痛欲绝的古典爱情。
《往事与刑罚》是一部复杂耐人寻味且极有内涵的小说,也体现了余华小说强烈的悲剧性。小说有着清晰的结构,这部小说讲述了陌生人和刑法专家两个人物围绕着陌生人回忆以前的事情展开对话,并且在他们的对话交往中不断展开对刑罚历史的细致描写。通过陌生人的视角,见证了刑法专家的成长历程,并且这个故事最后以刑法专家的自缢宣告结束,从而揭示了中国当代知识分子乃至于话语权力掌控者的精神史。在这样一部充满着寓意,给人以启迪警示的小说中,仍然清新可见余华的冷漠叙述。
三、疯狂性
疯狂性,是指癫狂,作者的思维完全异于常人。是指中篇小说《现实一种》,讲述的是山岗四岁的儿子皮皮无意中把自己的堂弟即山峰的儿子摔死了,因此拉开了仇杀的序幕,便引发了家族内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无休止的杀戮。弟弟山峰出于替儿子报仇的复仇心理,决然踢死了侄子皮皮,接着哥哥山岗又出于复仇杀死了弟弟山峰,最后山岗因为杀人罪被处以枪决。这个无休止的仇杀过程,是令人胆战心惊的,但是叙述这个仇杀时,作者的语调极其平静,心静自然,好像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在讲述这一惨绝人寰的家庭伦理天理难容的悲剧时,叙述主体既无激动气愤,想要拍案而起的冲动,也不同情怜悯这一家人,却是用一种心平气和的态度及其细致入微并且略显调侃戏谑的语调来讲述这一系列的死亡与杀戮,包括最后一群医生对山岗尸體的无情肢解,读完在内心升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在余华初期创作的短篇小说作品中,作品的冷,文字中充满的暴力叙述,凄惨将温暖包围,是余华作品的特征。作为先锋文学的代表作家,余华在作品中用他那不带有一丝情感波折的无悲无喜的,只有完完全全,满满当当的冷漠叙述,向读者传递他那深邃的思想。余华,在这期间的作品,是带有很强的“暴力化倾向”。“八十年代,我在写作那些‘先锋派的作品时,我是一个暴君似的叙述者,那时候我认为小说中的人物不应该有自己的声音,他们都是叙述中的符号,都是我的奴隶,他们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因此那时的作品都没有具体的时间和空间描叙,因为这些人物并没有特定的生活环境。”在余华的大量作品中,总是以近乎偏执的热衷对暴力,灾难,特别是死亡的描写。无论是《一九八六年》中的疯子对自己有条不紊的自杀,还是《古典爱情》中人肉市场的菜人的描写以及《往事与刑罚》、《死亡叙事》、《现实一种》中的“死亡叙述”。“然后在1986年至1989年,我突然写下了大面积的血腥和暴力。中国的文学批评家洪治纲教授在2005年出版的《余华评传》里,列举了我这期间创作的8部短篇小说,里面非自然死亡的人物竟然多达29个。”叙述者的语言都是极端到残忍的沉默,叙述者的主体意识已降至感情的冰点。先锋时期的余华小说,到处弥漫着凄惨,惨绝人寰,温暖只能用一丝一毫来形容。
【参考文献】
[1] 余 华. 一个记忆回来了[J]. 文艺争鸣, 2010,01:62-65.
[2] 叶立文, 余 华. 访谈:叙述的力量——余华访谈录[J]. 小说评论, 2002,04:36-40.
【作者简介】
刘洋(1991—),女,汉族,辽宁大连人,硕士学位,沈阳师范大学2015级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