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德爷
2017-04-14双晓曼杭州师范大学附属学校中学部702班
◎双晓曼 杭州师范大学附属学校中学部702班
想念德爷
◎双晓曼 杭州师范大学附属学校中学部702班
二 “想念”话题作文
德爷,是我的邻居。儿时,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德爷家就成了我家。我很调皮,有时毁坏他一口钟,有时弄破他一只碗,再或者用蜡笔在他的墙上涂抹,给他画像,直到他吹胡子瞪眼睛,假装生气,方才罢休。有一次,我弄折了他养的一朵栀子花,德爷阴着脸大半天不理我,直到我哀求:“爷爷,对不起,妞妞错了,妞妞下次再也不敢了!你笑一下嘛!”他才呵呵一笑:“好了,好了,下不为例。”这一幕刚好被东家的阿姨看到了,她清脆地嚷道:“哈哈,德叔,你真是越活越年轻,还要妞妞来哄你。真是老小孩啊,哈哈——”于是“老小孩”的绰号便不胫而走了。
一回头,那些时光都被岁月染上了风霜,渐渐老去了。年深日久,我们的感情也像门口的树一样,不知不觉长高了。我害怕德爷的离去,就像害怕亲人的离去一样。
德爷病了,去看医生。他儿子悄悄地说,德爷得的是重病。但德爷却对我说,他的病没事,只要多休息就好。德爷病后,每天放学,我都会到他家去看他。他总是坐在椅子上,或仰望流云,看着夕阳西下;或与小狗交谈;或听着收音机,跟着里面的声音咿咿呀呀地唱。看见我来了,便会如儿时一般亲切地微笑,问我这一天的学习啊,学校的新闻啊,等等。看着他如此开心,我也很开心。我想,他的病兴许能够打破死神的枷锁,会好起来的。
但德爷还是被病魔压倒,又住院了。我去医院看望德爷,听他儿子说,多少个日夜,他都辗转反侧,饭也吃不下,只能喝下一点点粥。
回到家,想起老人之前对我的好,我的心沉沉的,欲外出散散多日积聚的愁闷。走在田野的小路上,放眼望去,冬日的田野一派萧条,唯有农人嫌弃的一茬一茬的稻根,还有一堆一堆堆积在田里的稻草垛。西风劲吹,吹着我的额头,吹着阡陌间早已枯萎的干草。兜里手机响了,手机那头说:“林子,我家老头子快不行了,他想见见你这个可以陪他说心里话的人。你快过来吧,林子,你就满足下你德爷的愿望吧。”晴天霹雳,我的心一震,手机没拿稳,掉进了水沟里,我捡起手机无暇细看,飞也似的跑着。到站,等车,好不容易挤上了车,窗外的树木从我眼前掠过,如一片片抓不住的绿幕……
到了医院,只见德爷残喘着气息,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头发稀疏,像一星即将燃尽的残烛。我弯下腰,抚摸着他的手。德爷微张双眼,看见我来了,他努力地微笑了一下。他吃力地说着,像一架年老的破犁划过坚硬的土地,声音很低,很无力。他说,他早知道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但他只想快乐地度过每一天,不想让家人担心。他说,我们也算爷俩一场,他希望我今后无论如何,都能好好地对待生活,叫我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我听着,想着他对我的好,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唯有点头。
德爷是含笑去世的。
这年冬日,梅花开了,开在德爷的坟头,千朵万朵地绽放着,就像他对待生活的姿态。
指导老师:陈治勇
【陈老师评】
这篇文章虽写“想念”,但它念的不只于一般性的德爷与“我”的人与人之情感,更在于德爷面对病痛却依然顽强乐观的生活态度,还有德爷临终时对于“我”的嘱托。这就让文章的立意超出了一般的“想念”文章而颇具“深意”了。
在线索安排上,小作者打破了一般性叙事文的顺序线索,站在当下的时空,将目光伸向过往,以回忆往事的方式展开叙述,这就让文章具备了时间的深层感,与“想念”二字联系得更为密切了。紧接着,一句“一回头,那些时光都被岁月染上了风霜,渐渐老去了”将叙述拉回到当下,再按时间顺序写了德爷病重住院—“我”看望德爷、田间散愁—德爷嘱托,无“想念”二字却处处紧扣“想念”来行文。如此,文章显得摇曳多姿,避免了平铺直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