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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记忆的执着言说

2017-04-14王新民

出版人 2017年3期
关键词:外婆书写作家

王新民

许多诗人、艺术家都在自己的作品里细细娓娓地叙述过有关童年时代的美妙记忆。浅浅的欢悦、淡淡的哀愁、殷殷的期待、拳拳的心愿,在清丽隽秀的文字间,汩汩涓涓地流泻了出来。如夜雾迷朦中的新月,又似水天交汇处的落日……阅尽人世艰辛坎坷并功成名就的作家,何以会对孩提时代的一桩桩细微小事,倾注无限的深情呢?那些早已被生活潮水淹没的遥远往昔,还真能鼓动起历尽沧桑之后的生活风帆?

童年,是人一生的惦记。一个作家对自己童年的体味,是对生命原初状态理想色彩的体味。一般来说,书写童年的作品也最富“自传”风格。如果说,书写童年的作品是对记忆之门的开启,那么童年就是作家最纯洁、最朴实,也是最开始的记忆了。在某种意义上说,当作家是一个人一生中的幸运,作家可以把童年的记忆创造性地记录下来,再一次地“经历”自己的童年。把无数个零碎的镜头,用一个明晰的线索牵引起来,形成相对完整的情节:尊严与屈辱、荒唐与剌激、享受与磨难、欢乐与痛苦尽在其中。记忆中一闪即过的镜头,可能就成为一个特写或者一段故事;记忆中的重要事件,有可能还会一句话就顺带而过。的确,童年记忆的开启,是饶有兴致的,也是需要谨慎的。

伍剑的小说《外婆》依凭沉睡已久的童年记忆,试图重新发现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在过去曾经活跃、喧闹、混杂,在粗粝的面貌下,人性之光和丑陋阴暗并存。摈除那些令人生厌的自恋,打捞沉静的,开阔的,审美的,甚至是有点神秘和特异的内容。所有这些,都是感性的,自由的,控制的,耐读的,不玄虚的。作家冰心在《繁星》里留下这样的句子:“童年啊!是梦中的真。”伍剑笔下的童年是纯真的,那些充满着趣味的童稚情节,像金子一般勾住了读者的眼球。

伍剑的小说《外婆》是一篇充满着诗情画意的小说。外婆是作者着意塑造的一个“母性”形象——慈祥安宁、勤劳节俭、智慧乐观,具有中国底层劳动妇女的许多优良品质。外婆虽然处在极度贫困的境地,但是秉性纯善,为人仁厚守正,莫不让人为之默然震撼。外婆这个雕塑般的艺术形象,凝重如远古油画;牵人情思,撼人心魄,引人沉湎。另外,小说《外婆》所写的环境,是极具特色的。自然美景与醇厚民风构成的童年记忆,培养了作家对外婆生活方式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向读者传达了作家对鄂东文化的解读。

小说《外婆》充盈着诗意的理想主义,却也并没有闭上眼睛粉饰现实。《外婆》中的童年世界,不是与浑浊的成人世界对照或对抗,而是一个具体的、自足的、有着自己的白昼和黑夜、晦暗和明亮的世界。外婆那一双慈祥而智慧的眼睛,是伍剑想象世界的尺度,也是文学的尺度。人性的复杂,构成了这个世界的千姿百态,伍剑绝不是对世界做减法,也不是要强调一部分,遮蔽另一部分,而是期盼外婆這个人物形象,能够永远鲜活地留存在这个世界里,让作者和读者惦记。

小说《外婆》是一个关于童年记忆遗产的有意义的文本。所谓文学,说到底就是对生活的重建,对记忆的重构。如果不是劫持,那么我们在怎样的“文学”意义上去书写生活,书写记忆?显然,在中篇小说《外婆》中,文学与记忆的关系不是“劫持”,而是随便打开一扇门,就可以进入那些曾经被深锁着的往事,这些记忆有着自己的通道和起止,有着自己的形神和气息,这是文学自由腾挪的空间。而此刻,作为一个叙述者,伍剑放弃了作家的某种肆意妄为,他把生活的还给生活,把文学的还给文学,他们都有着自由的本性,也能够在彼此的激发中繁衍和增殖,从而通向更辽远的自由。而能够保证这一切得以实现的是文学所具备的一种和生活相处的耐心,让日常生活成为一种“卑微而动人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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