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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次世界大战对质量管理的影响

2017-04-11约翰·罗伯特·迪尤

上海质量 2017年7期
关键词:工人委员会民主

第一、二次世界大战对质量管理的影响

编者按

美国在第一、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探索出的路径,为当今质量专业人士的实践奠定了基础。本文作者约翰•罗伯特•迪尤是特洛伊大学的高级副校监,美国质量协会会员,曾任美国质量协会能源环境部、教育部及美国质量协会教育和培训董事会主席团成员。迪尤在质量领域有五部著作,发表了大量的文章。

现代质量学科的形成源于多股力量。第一股主力便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的管理理论发展。这一次世界大战极具毁灭性,当时人们认为这场战争是所有战争的终结。今天人们只是简单地称这场战争为第一次世界大战。一战前,管理理论开始逐渐发展,让人们了解到制造业可以用科学的方式来分析,还可以用后来发展成工业工程学科的知识来分析,正如弗雷德里克•泰勒和亨利•甘特倡导的那样。这场战争为工业生产增长和相关管理的新方法创造了巨大需求。甘特发明了著名的甘特图,被约瑟夫•朱兰称为“一看便懂”的表格,能够帮助控制造船过程。甘特图是战争年代的产物,大量运用在质量学科里的多种方法中。要说明的一点是,泰勒的研究一开始并不被质量界接受,所以他的想法很少出现在质量管理的著作中,除非是作为反例援引。比如泰勒强调的铁律——“管理人员应实施严格惩处规则”,就被朱兰所反对,因为管理人员所渴望的不总是符合对公司最有利的做法。

形成质量学科的第二股力量,源自与制造业相关的新型统计分析方法。在大战后不久,这一方法在欧洲和美国持续发展,沃尔特•休哈特在1931年出版的《制造产品质量的经济控制》中,对此进行了最有力的总结。统计过程控制直到战争之后才形成一个理念,因此鲜有证据证明,它在一战中是否起到任何作用。然而,战争年代对实现大规模生产的追求,使得该方法在战后不断发展,成为现代质量学科最有力的部分。毕竟,统计分析的基本目的是提高生产率。

第三股塑造现代质量学科的力量却无疑是一战的胜利。当时,美国兴起了一场运动——通过让员工参与当时名为“工业民主”的活动,实现车间生产力提升。很多当代质量专家曾经在70年代加入质量圈,在80年代参与全面质量管理,在近几年参加员工赋权运动或成立自我管理队伍。特别是波多里奇卓越绩效项目要求,从车间参与中理解及运用质量方法。以上所有方法都为质量学科接纳,并且都反对泰勒倡导的专制式科学管理方法,它们都来自于工业民主的概念,由于世界大战的影响而蓬勃发展。

美国加入一战时,政府迅速从英国引入一个成功的经验,即吸引制造业、运输业和银行业领导,以及美国劳工联合会领导成立战时工业委员会。当时的重大挑战是满足战争对工业产量的巨大需求。要满足这种需求,意味着从根本上分析和改进整个国家的工业和运输系统——这必然要重点考虑劳工关系。

工业民主

美国加入战争时,在车间实行民主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想法。我们知道甘特是统计管理的主要拥护者,其实他在1916年就关注了专制的工业系统存在着民主社会这一问题。甘特忠于科学管理的理念,强烈倡导工程师扮演工业领导的角色,同时批判金融家担任领导角色。甘特认为,工程师必须担任领导,但是他们必须允许工人参与(领导)。甘特通过创造任务导向的生产环境,使工人能够参与。“在政府的民主制度下,必须设置任务,但是必须让工人认为执行任务对他们是有利的。可以确定,只有在管理任务系统中,才能实现最高发展,因此,我们的问题在于发展以民主为基础的任务系统,实现其收益与现有的专制制度的收益持平,甚至超过现有收益。”

不仅在商业领域,教育系统也对工业专制表示关注。美国教育家在大战之前已经分为两派。戴维•斯尼登和查尔斯•普洛瑟是美国职业培训的创始人,他们的工业教育的想法以德意志帝国的模型为基础,在此模型中,独立的职业学校为工厂工人提供专业培训。斯尼登认为“一旦有一名我们想雇佣的人,我们可以回过头来找到无数专业培训形式,通过这种形式,我们可以培训这种工人。”职业教育可以培训出立刻准备好在工厂工作的工人,这对学生和实业家双方都有利。在另一方面,很多教育家相信,可以教育工人改变专制控制系统。其中包括约翰•杜威、艾达•塔贝尔及乔治•赫伯特•米德,他们也活跃在美国国家职业指导协会,此机构是普洛瑟的国家工业教育促进协会为解决此类问题,在1913年形成的分支。

杜威相信,如果美国继续走斯尼登和普洛瑟倡导的道路,社会将产生分裂,工人在工作中不负责任,不能参与。杜威认为,这会“让民众获得狭窄的技术教育,只能用于专业领域,并受他人控制”。杜威提出了一种融合技术和文化的教育,让工人参与实践,“成为工业命运中的主人。”另外,杜威认为需要为工人提供更宽泛的知识基础,让他们能够在旧知识被淘汰后学习新知识。这一场国家级辩论涉及教育系统在帮助人们做好工作准备中的潜在角色和责任。有趣的是,这场发生在100年前的辩论,在今天大学和职业教育计划重新检验自身角色时,也异常活跃。

战时工业委员会的贡献

工业民主成为了战时工业委员会的主要倡议,包括各种实验,如员工参与和所有权、车间安全以及劳动关系。在美国各个工厂中,管理层鼓励工人组成委员会,解决生产力、安全及车间健康等问题。在战后发表的文件中显示,有的企业建立了“缺陷材料和不良工艺”工人常务委员会。与之类似的,伯利恒钢铁公司成立了“方法和经济委员会”。

位于科罗拉多州普韦布洛市的Minnequa钢铁铸造公司是一个被详细记载的范例。该公司属于J.D.洛克菲勒所持有的科罗拉多燃料与钢铁公司。Minnequa的管理层在1916年开创了员工代表计划。在计划中,11个铸造分部的工人通过选举代表,组成员工管理委员会,召开联合代表大会,同时访问伊利诺伊州、印第安纳州、俄亥俄州河宾夕法尼亚州进行基准调查,以确定最佳制造方式。Minnequa的联合委员会在1918年负责为铸造厂开创了真正的每天8小时工作制。另一个工业民主的案例是由底特律亚硫酸盐制浆造纸公司董事长F.H.麦克弗森倡导的,他实施了员工参与选择入股,将员工离职率降低了50%,生产水平打破记录。麦克弗森认为,“在工作中,拥有财产的员工,比没有财产的员工更好。”

为提高生产力,战时工业委员会支持优化车间的照明设备、暖气、通风和卫生条件。从质量角度出发,董事会注意到“工艺精度更高”需要照明。人们发现采用合适的暖气、通风和卫生条件,可大量减少员工旷工。董事会还推进了另一个英国战时创新,即工业食堂。他们发现美国工厂中的低生产率通常和多数工人上班时不吃早餐有关。

在战时工业委员会的鼓励下,减少车间伤亡得到很大重视。英联邦钢铁公司在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拥有2500名员工,该公司将受伤和损失工时的意外事故数量从1916年的769例降低至1918年的124例。这种类型的突破是通过成立工人安全委员会的这一新方法实现的。

由于军队对多数青年男性的需求,而企业需要扩展车间以满足日益增长的生产需求,人们对英国的工作任务分析和培训产生了新兴趣。当时的想法是,“提升现有的工人等级,为经过培训的新工人留出位置”,这里通常指女工。董事会的最终报告指出,“女工在战时的紧急状况中表现得更优秀。”战时工业委员会的一个案例提供了工作上提出的一系列问题,包括“生产中,哪些具体条件会影响到质量?”潜在的答案包括“材料、工作条件、管理类型、工具和精加工”,对于现在的质量专家来说,这些词语都不陌生。

大战之后

战争结束后,很多政治领导人醉心于工业民主实验的结果——尤其是总统伍德罗•威尔逊。他在1919年的国会讲话中指出:“所有改革在这一要点方面的目的必须是真正的工业民主化,其基础是不管什么阶级的工人,都完全意识到他们可以用某种有组织的方式参与到每个直接影响他们福利的决策中去。”

除了委员会在战争年代的支持,工业民主运动动摇了工会在车间的作用。比如,Minnequa钢铁公司的工人支持美国劳工联合会(AFL)在1919年举行的国家钢铁罢工。罢工失败后,回去的工人必须签署“自由雇佣”保证。在1920年,美国劳工联合会第一任主席塞缪尔•龚帕斯对工业民主中所有增加战时生产力和安全性的努力表示怀疑,因为这些努力未把工会组织视为工人表达意愿的代表。

然而,工业民主没有在一战和二战之间消失。在1926年,W.杰特•劳克发现,劳工和管理人员支持的工业民主有两大类。一类是战争期间英国开发的惠特利协议会,它是管理工会联合委员会的衍生物。劳克从全美工业会议的数据得知,截至1924年,超过一百万美国工人参加了基于惠特利协议会模式的工作委员会,劳克表示,在1923年,超过六百万美国工人成为员工持股人。

美国教育家也继续他们对民主和车间的兴趣。商业教育家玛丽•帕克•福列特积极支持车间的参与式民主。在大萧条期间,桃乐茜•休伊特提倡“通过控制小部分管理小组实现的工商业专制”“替换为更具合作性的程序,同时员工和雇主间的关系更缓和。”另外,在1935年一篇名为《重申民主进程》的文章中,成人教育家埃杜瓦德•林德曼确定工业民主是创造民主社会的关键。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罗斯福政府迅速成立了战时生产委员会,并在国防工厂创造了5000个劳工管理委员会,以帮助战争时期的生产力增长。战时生产委员会管理人员多萝西娅•德施魏尼茨指出,这些委员会的工作通过联合委员会,让工人们提供了超过150万条关于提高生产力的建议。由于有了员工的建议,一家杀虫剂生产厂商的产量从每天600单位上升至24000单位。仅在一家造船厂,员工的建议就使其生产时间节省了70000工时。战时生产委员会成员包括W.爱德华•戴明和约瑟夫•朱兰,他们推崇结合工业工程方法、战争期间发展的统计方法以及工厂中用以提高生产力的员工努力参与,因此形成了后来的质量学科。

二战末,工会领导们认为工人提出了大量想法,而管理层的接受和让步是理所当然的。没想到的是,除了几个知名案例外,50年代和60年代工业专制再次卷土重来,这让质量学科的倡导者大为苦恼。这个时期,我们见证了统计方法和工人参与被管理教科书抛弃、被遗忘在工厂的地板上。当日本和欧洲开始采纳合作式工业方法时,美国管理人员却踏上了工业专制之路。与此同时,美国的质量专家受邀请到海外帮助日本重建经济,并且将注重质量融于帮助里,其中包括工人参与,因此质量圈运动在日本形成。幸运的是,很多年轻人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成年,他们能够把甘特的工业工程方法与休哈特的变革新知识结合,形成了一门新的语言和学科,我们称之为质量学。战争年代到来时,这些年轻人也利用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证明有用的工人参与理念。

今天的质量专家都应深深感谢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时生产委员会,它的成员包括戴明和朱兰,他们致力于重新创造一战时期的生产力奇迹。这些成员和委员会中的很多人一起参与了现代质量学科的创建,他们永远强调尊重工人的尊严、消除工作场所的恐惧,戴明认为这是质量的基础理念。另外,在80年代早期质量学科的接受面更广,很多人在员工赋权、工人参与、自我管理团队和收入分成的名号下复兴工业民主概念。上述活动促使美国质量协会(ASQ)成立分支,专门关注人类发展和领导能力。

因此,100年以后,工业工程原理、统计概念和工业民主基础的结合,即我们现在所知的质量学继续活跃在全球各地的工作场所。脱离一战的恐惧后,我们开始发展质量方式和思考方法,它们在世界上创造了大量财富。在所有学科以及所有经济领域中,质量(大多数公众仍然了解泛泛)是组织、社区和国家繁荣的动力。所有的质量专家都有责任记住、感谢我们的根源,永远对质量进步保持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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