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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歌行

2017-04-11管平潮

山海经 2017年1期

●管平潮

血歌行

●管平潮

前情提要:苏渐在偷听血义盟秘密集会时,发现了一个可疑的邪教“大人物”,他决心要将此人查个明白,谁知在跟踪此人时,却不小心进入了女教习们的住地。这里可是男人的禁地啊,何况苏渐已经被古玉妃发现了,他该如何脱身?

第46章 京华四杰

“古先生您真的可以试试。不过如果闹开的话,我就跟大家说,我是跟着‘那个人’来到此地。”隔着窗户,苏渐冷冷说道。

如此无礼的威胁回应,大出古玉妃意外。要知道这位美人教习,向来仗着自己的美貌容颜、火辣身材、高强法术,从来都是傲视世间男子的。

而那些男子,在她的面前,同样因为她的美貌容颜、火辣身材、高强法术,也都变得神情局促,呼吸不畅。

于是,今天让古玉妃见识到苏渐这一幕,一时竟让她心中十分惊讶。

一种特别的感觉,从古玉妃的心底升上来。

别看苏渐只是个小杂役,身份卑微,内心可是有真正梦中女神的。不管古玉妃如何美貌热辣,和苏渐梦境中的那位绝美少女相比,还是要差一些的。

接下来,当古玉妃认真琢磨苏渐这句威胁的话儿时,那心也开始乱了。

还别说,苏渐审时度势说出来的这句话,歪打正着,正巧说中古玉妃的心事。

谁也想不到,拥有优渥尊荣地位的古玉妃,实际却是血义盟的一名骨干!而刚才苏渐一直紧追不舍的黑衣人,正是她不为人知的恋人,吴山云。

这吴山云,显然是血义盟中一位地位很高的人物。但他名气更大的一个身份,却是他竟名列华夏国“京华四杰”之四。

说起这京华四杰,在华夏国的京师新京华城中,有四位公认的才貌双全的青年公子,被人称为京华四杰。他们的名声绝不止于京师和华夏国,可谓天下闻名。

京华四杰之首叫轩辕承天,他是华夏国青龙军团中的高级将领,说起来和苏渐还有拐弯抹角的关系,那就是他其实是玄武卫大统领轩辕鸿的长子。

轩辕承天在京华四杰中排名第一,也最有名。他身形高大,颜容俊美,更难得的是武力卓绝,是人族中几乎唯一的东方真龙星流术的拥有者。

他的武器更是大名鼎鼎,乃是镶嵌十大晶海神器“怒雷之心”的怒雷之剑。在人龙两族实力对比悬殊的情况下,蓝袍银甲的轩辕承天,是极少数能单打独斗杀死高等龙族的人类。因此轩辕承天也人称“怒雷神剑”。

可以说,这位轩辕承天是完美的光明战神,不仅是抵抗龙族的中坚,更是无数少女少妇心中完美的梦中情人。

京华四杰排名第二的,乃是当朝宰相司徒威的义子萧龙雀。萧龙雀俊美如女子,喜穿红袍金甲,使一口“焚天戟”,人称“神戟将”,星流术为“赤焰雄狮”。

萧龙雀出身罪宦之家,幼年时遭遇满门抄斩,却被宰相司徒威单独留下,收为义子。在司徒威的苦心栽培下,萧龙雀冷漠、嗜血,虽然挂名白虎军团的将领,实际却是司徒威的亲信和打手。有人说,萧龙雀的武力不在轩辕承天之下,但因为平时多替宰相义父暗中做事,为人又冷傲低调,所以名声才不如轩辕承天那么大。

京华四杰之三,就是无名山庄中唯一对苏渐友好的龙血者厉华楚。厉华楚出身于一个神秘家族,这个家族在人龙大战前并没有什么声音;但当龙族侵攻神州后,厉家便神秘地崛起了。他们在人龙大战中捐过很多军事物资,受到人族帝王的接见和酬谢,于是名声和实力便如流星般飞快崛起。

京华四杰最后一位,就是古玉妃的秘密恋人吴山云了。吴山云其实出身很好,世代书香门第,祖上还出过两三位大儒。

其实文武之事,相比武学,文学方面更难出大儒。大儒不仅意味着要博览浩如烟海的典籍,还要修身养性,升华心境,钻研天地至理。所以千百年来,除了老庄孔孟等,也没见有几位真正出名的大学者。

所以,按吴山云的出身来说,他应该特别拥护正统的皇朝才对。尤其吴山云本人,乃是吴家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

按一般常理,吴山云将来的发展路线,不是出将就是入相。但世事就是如此难料,最该效忠朝廷的吴家英才,不仅不受朝堂征召,只顾游历江湖,几年后还在暗中接受了血义盟的信仰和教义,成了他们当中一个最得力的首领!

而风华正茂、目无余子的古玉妃,在遇到吴山云之后,便对他倾心相慕。

这种爱慕十分经得起考验,即使后来她得知吴山云的真实身份,不仅没有反目,反而受到感染,不顾严重后果地加入了血义盟。

从此吴山云成了她的秘密恋人,两人出于纯洁的斗争需要,约定不到血义盟理想成功的那一天,二人绝不公开恋情,私下也绝不会有真正的肌肤之亲。

这样的秘密,苏渐自然不会知道。他刚才那句威胁的话,实在是察言观色后瞎蒙的。但就是这样的瞎蒙,却把斗争经验丰富的古玉妃给弄得心中七上八下。

“他到底知道多少?”看着眼前高深莫测的少年,古玉妃心念急转,“是瞎蒙的,还是吴大哥早就被他盯上?”

“不行!”美女教习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不管他是不是瞎蒙,我要确保不会出任何问题!”

转念之后,只见古玉妃嫣然一笑,对少年摆出个最动人的笑颜。

烛影摇红,灯影下本就美得惊心动魄的佳丽,这时候更显得极为诱惑。

第47章 美人垂青

一见她如此作为,苏渐的第一反应竟不是惊艳,反而是心神一下子轻松下来。

“哈,我果然没猜错,”少年心中愉快地想,“看来那黑影真和这位古先生有些瓜葛——哎呀!真没想到,连古玉妃这样的高贵教习,竟然也和血义盟有染!

“看来大统领说得没错,这血义盟乱党真是十分可怕,已成了朝廷毒瘤,必须早日铲除。可是,那个黑影,究竟是谁?”

他始终没看清吴山云面貌,在这种情况下,谁敢把名动天下的京华四杰,跟凶恶偏激的血义盟乱党联系在一起?

这会儿,对男儿从不假以辞色的热辣丽人,竟是十分主动热情地对苏渐道:“苏小弟,你一会儿怎么出去呢?要不我送你出去吧,就说你来跟我请教幻系星流术如何?”

“也好。”虽然苏渐心中也正发愁,不过他还端着架子,老神在在地说道,“其实我公务在身,要从女宿出去也不难。但难得你开口,那就劳烦了。”

还别说,有古玉妃这一路相陪,经过前面栖霞小筑时,那些还在院中散步的女学生们,即使看到了,也没有太惊奇。毕竟古玉妃以犀利热辣出名,否则身姿如此惹人垂涎,怎么会从来没吃过亏?

所以,当她们看见她和苏渐一起出来,竟不约而同没往其他地方想,反倒是同情地看着苏渐:“唉,这小学弟,不知怎么惹着古先生了?这不,被揪去住处谈话了吧,也不知吃了什么苦头。”

这时候,那位洛雪穹也没睡,正在女宿花园的一棵桃花树下,看着一片片的花瓣,在星月光辉中悠悠飘落。

当苏渐和古玉妃走过,洛雪穹偶一回头,正看见和古玉妃并肩而行的少年。

“是他?”洛雪穹略有诧异。

她把目光从落花上转移,看着并肩往外走的二人。

不知不觉间,有那么一刹那,她的心感到一丝不适。

这种不适感,转瞬即逝,却极为陌生,竟让她有了片刻的出神。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冷漠的神色,转回头,继续专注地看桃花月中零落。

此时,正是星月交辉,落花如雪。遍地流泻的清辉中,渐渐这一动不动的观花人,也变成一尊冰清玉洁的雕塑……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都这会儿了,那栖霞小筑门口,高敞还在和几个跟班胡侃。

只见高敞指着“栖霞小筑”的牌匾,眉飞色舞地吹嘘道:“你们别以为这地方,对男学生们如同禁区;要是本少爷想进去,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是是!高大少是谁啊,定然畅行无阻的。”那几个趋炎附势的男学生,也不住地附和。

“嘿嘿,”高敞听得十分畅快,斜着眼睛看着这些人,老气横秋说道,“还真别说,就得是我;这灵鹫学院中,能像我这样进女宿的,就没有二人——”

“是是,当然——”奉承的话语,忽然间戛然而止。

“怎么了?你们都哑巴了吗?”高敞有些奇怪。

“高大少,您看……”其中一位跟班拿手指指大门里面。

“怎么啦?”高敞扭脸一看,本来不以为然,谁知这一瞧却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苏渐与古玉妃,正并肩昂然而行,从栖霞女宿中旁若无人地走出来。

“啊,竟然是古先生亲自送出来的呢!”实在因为震惊,跟班男生们也忘了考虑高敞的感受,在那儿惊叹个不停。

见得如此,高敞既是尴尬,又是气结,那张白脸气得铁青,愣了半晌,便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那几个跟班学生,这时候却见色忘友,看见古玉妃这样难得的尤物走出来,不仅忘了高敞,也忘了师生之间的尊卑,在大门前磨磨蹭蹭地不走,时不时地偷瞄美女教习。

不得不说,古玉妃的身材世所罕见,一般女子需要故意拗出各种造型,才能显得凹凸有致;但古玉妃不同,她随便一个姿态,都是妖媚娇娆入骨,让看到的男子腾腾地心火直涌。

只可惜,古玉妃虽然言行热辣,但心有所属,对吴山云外的男子从不假以辞色;今晚对苏渐如此殷勤,实在是因为被他唬住,以为他真知道吴山云的蛛丝马迹,这才不惜紧急“牺牲色相”,把少年给稳住。

此刻在女宿大门外磨蹭不去的男学生们,却根本不知这内情。

他们看着古玉妃送苏渐出来的友好模样,还心生幻想,心说自己比苏渐身份高贵得不是一点半点;现在古玉妃连苏渐都看得上,不像走火入魔,那就是忽然开窍,岂不是换了自己更有机会?

只可惜,想得不错,却很快被无情的现实击碎了:古玉妃见天这么晚了,这几个男学生还在女宿的门口徘徊,便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呵斥道:

“夜色深沉,你等男子还在女宿前逡巡,难道忘记礼义廉耻、男女大防?还不给我快滚!”

凌厉的话语,不啻当头一棒,直砸得这几个男学生眼前金星直冒,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这番小风波,苏渐也看在眼里。虽然高敞很早离开,但他看向苏渐目光中掩藏不住的怨毒,却被苏渐看得一清二楚。

见他如此,苏渐不由心中冷笑:“高敞,别以为我不知道刁正身后,是什么人在煽风点火。我根本就没和你发生冲突,你竟然就唆使别人要我的命!好好好!我苏渐身份低微,但不会任人欺凌。想要我的命?哼!若得时机,刁正就是你的下场!”

第48章 煽风点火

“咦,你在想什么呢?”苏渐正想得凶狠,忽听古玉妃在耳边有些奇怪地问他。

“没什么。”苏渐展颜一笑。

“没什么就好。”嘴上这么说,但古玉妃心底确认,刚才自己分明已看见少年瞬间冷峻坚毅的面容。

她本就心里发虚,这时候不免疑心生暗鬼:“难道苏渐想起吴山云之事?在琢磨怎么对付他?不行,我得尽力接近这少年,不能让他乱来!”

苏渐可不知道古玉妃正在打这样主意。眼见已经走到大门外,他便对古玉妃躬身一礼,客客气气道:“多谢古先生送我。天色不早,我便回去了,古先生也早些回去休息。”

彬彬有礼的温蔼模样,看在古玉妃眼里却是另一番解读:

“哎呀!果然是玄武卫安插来灵鹫学院的少年精英啊!你看他刚才面露杀机,这会儿却满面笑吟吟,这城府,好可怕!”

心生畏惧,古玉妃脸上顿时露出比平时还要热烈十倍的笑容。她竟是拉起苏渐的手,摇了一摇,灿烂笑道:

“别古先生古先生的,叫我玉妃姐就好了。以后有什么幻系星流术方面的问题——不对不对,有任何学业生活上的问题,都可以来找玉妃姐啊!”

“啊?”被古玉妃这么一搞,苏渐倒有点受宠若惊。

“看来,还真被我抓到什么小辫子了。”看古玉妃异常殷勤的模样,苏渐心中转念,“回去后,我还真得要好好查查这个古玉妃,看她平时结识什么人。”

心中盘算,苏渐口中却道:“玉妃姐……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没事!”古玉妃殷勤道。

“那好那好!”苏渐感激道。

“那,回去小心喔。”古玉妃依依不舍。

“好的好的,你也早点睡。”苏渐一步三回头。

暧昧的夜色里,敏感的女宿前,苏渐和古玉妃的第一次会面,就在这样一团和气、虚情假意的对话里,圆满地完成。

那边厢,高敞正在苦思对付苏渐的法子。

说起来,高敞不仅纨绔霸道,为人还极为阴险。即使他对苏渐的杀意又加深一层,却还不愿自己动手。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高贵无比的高家子弟,怎么能亲手杀死贱民?这么做有损他的身份。

高敞不愿意亲手沾染鲜血,便开始寻找可利用之人。

虽然他身份贵重,势力强大,但真的要找一个敢杀死、还能杀死苏渐的人,并不容易。毕竟苏渐有着官身,不管是谁要动他,都要掂量掂量整个玄武卫的怒火。

正在高敞有些发愁时,没想到却有个人自己送上门来。

这人正是曹良。

世事就是这么凑巧,高敞发愁寻找杀人的刀子,曹良却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不过曹良没高敞那么发愁,他很快就锁定了目标,正巧就是高敞。

这位富华酒楼的富家子,把问题想得很简单,心想这高敞财雄势大,要让苏渐这样的小人物消失,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可惜,曹良忘了一件事:他这样暴发户一样的商户子弟,如何是高敞这类世家大族之人的对手?

这天他从屠龙学院过来,本来想专门挑唆一下高敞去对付苏渐,没想到还没说几句话,就被高敞主导了谈话。

曹良刚来得及提起“苏渐”这个名字,高敞便忽然一声冷笑,说道:“曹老弟,往日我也敬你是屠龙学院一条好汉。不过现在来看,你也是个孬种!

“咳咳!”这一发难,猝不及防,曹良结结巴巴道,“高、高兄,您这话,从何说起?”

“你还不知道?”高敞一副惊奇的样子,“原来你还瞒在鼓里。”

“这……”见到高敞这样子,曹良也有些起疑,急忙道,“有什么事我不知道?还请高兄快说,真是急死小弟了。”

“不就是秋映萱嘛。”高敞大大咧咧道,“有兄弟告诉我,这些天,苏渐那小子,总是一瞅空子就往秋映萱跟前钻,跟她大献殷勤。曹老弟,我可是听说,秋映萱是和你情投意合的啊。”

“那当然!”曹良不疑有他,立即破口大骂,“好个苏渐!明知老子正和映萱热恋,还敢去骚扰她!”

“就是说嘛,”高敞煽风点火道,“你不知道,那苏渐竟是脸皮极厚。其实兄弟我对男女之事,也不是拘泥之人,但是他……咳咳!那些手段啊,连兄弟我都不好意思说!”

高敞这句话,就显出他这人歹毒出来了。他先是凭空捏造事实,现在又故意不说苏渐具体如何行事,正像丹青画法里的留白,什么都不说,却什么都可以想象;万一事后败露了,他还方便推卸责任。

曹良本就是行为不端的恶棍,高敞一含糊其辞,他立即按自个儿龌龊肮脏的心思想象苏渐的行为。

这一想象不要紧,曹良立即破口大骂:“苏渐,好你个恶棍、流氓、混蛋、臭贼!”

“就是说嘛,”高敞冷眼旁观,继续煽动,“要我说,这事儿如果换了我,我可绝对忍无可忍的。唉,曹老弟,不是我说你,苏渐这小子这么做,简直是夺妻之恨,也太无耻了,活脱脱在给你戴绿帽子嘛!”

这话一出来,曹良的脸面再也挂不住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理智,立即大喊大叫道:“苏渐你个混蛋!高兄,你别小看我,我曹良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孬人。苏渐,这可是你惹我的!”

喊完这句话,他忽然变得沉默,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向远方。

虽然曹良不说话,但这却比大吵大嚷,更让高敞放心。

高敞知道,曹良这股子邪火已经彻底被逗引起来。看他那眼中毕露的凶光,显然已是动了真正杀机。

“哎呀曹兄,”最坏的就属这高敞,到这时候,他却假模假样地劝道,“曹兄,万事好商量,别冲动,别冲动啊……”

“高兄,谢谢你的好意。”曹良额头青筋毕露,平静说道,“此事兄弟已有主张,你不须再拦我。”

第49章 小巷杀机

对于高敞背后使的坏水,苏渐一无所知。

这一天傍晚,苏渐在京华城自己的负责区域内巡察。眼看着夕阳西下、红霞漫天,他的心情也比较愉快。

只是,刚走到一条僻静小巷时,他却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女子惊恐的呼救声:

“救命啊……救命啊……”

这声音,极度惊恐,但音量却不大,十分压抑,显然被人捂住口鼻。苏渐吃了一惊,毫不犹豫地奔进巷内。

因为夕阳斜照,这胡同里不少地方被阴影笼罩,并看不太清。但苏渐进去后,第一眼就看见一个魁梧大汉,正把一位瘦弱娇小的绿裙女子往小巷深处拖。

“快、快救我——”被大汉一手捂嘴的女子,见苏渐出现,立即激动起来,使劲挣扎大叫。

“你在干什么!”苏渐见状立即拔出血歌剑,一边跑过去一边喊道,“快住手!我是玄武卫!”

没想到他这么呵斥之后,那大汉却好像充耳不闻。“嘿嘿”冷笑两声后,他又把女子继续往巷子深处拖。

此时的娇弱女子,在魁梧大汉的手里,就像只面口袋,被胡乱拖行,样子十分可怜。

见得如此,苏渐也火了,立即大叫道:“快住手!你究竟是什么人?天子脚下见了玄武卫,还敢继续行凶!”呼喝间,他很快也奔近了。

眼见他逼近,那魁梧大汉愣了一下,犹豫了片刻,便扔下那女子,往旁边巷子岔路中跑。

“你别跑!”苏渐一边咋呼,一边跑近那女子。

“姑娘,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

“奴、奴家吓坏了。”长得还不错的年轻女子,眼角含泪,样子显得非常害怕。

“能站起来吗?”苏渐看了看两边逼仄的巷子,说道,“此处非久留之地,若还能走动的话,快随我离开这里。”

“我、我——”女子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往旁边一歪,终究没能站起来。

“我脚踝扭坏了,”女子不好意思地仰脸看着苏渐,“小官爷,能不能扶奴家起来?”

“这样啊,也好。”苏渐应道。

此时他右手正提着血歌剑,弯下腰前,很自然想把剑插回剑鞘,好腾出手来;不过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收回剑,只用左手去探那位女子。

谁知道,手刚伸到那女子肩膀,却见她猛然袖子一翻,竟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猛地朝苏渐胸口扎来!

“哎呀!”苏渐眼见寒光闪烁,心道不好,忙朝旁边一闪,让过胸口位置,肩膀却没躲过,顿时被匕首划了一个大口子!

这时候,也幸亏他始终保持基本的警惕,刚才没把血歌剑收回剑鞘;待肩膀刺痛,他立即反手一剑,刷一下挥向女刺客握匕首的手。

这女刺客,刚才也过于托大,没把这戴着最低级锡徽的小小少年放在眼里。于是刚才十拿九稳的致命一击发生偏差后,她已经有些愣神,现在这接踵而至的反击又再次出乎她的意料。

结果,只听得“噗”、“咕咚”两声,小巷中顿时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一瞬间,苏渐和女刺客都愣了。

紧接着,这女子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我的手!我的手!”

原来苏渐刚才反手这一剑,又快又准,再加上血歌剑锋利无比,竟把女刺客的手腕齐刷刷砍断!那白皙的手掌握着匕首,竟是一同掉到了地上!

见血的血歌剑,剑如其名,染上鲜血后,剑身急速颤动,竟真的激发出一阵锐利的震鸣,好像在激动地歌唱。

欢歌之中,剑刃上的流离鲜血,忽然被全部吸收。当热血全部消失,冷莹莹的剑锋就变得更加灿烂闪亮。

这时候,就看出这女刺客的凶悍。

“十指连心”,她手掌都断了,惨嚎一声后,却很快就地一滚,避开了苏渐接踵而至的第二剑。

正当苏渐飞身追上,想要继续攻击,却忽听得背后风响。

苏渐心头剧震:“哎呀,我把那大汉忘了。”

也不回头,他立即继续前冲,像是铁了心要剑刺女刺客;但眨眼间脚下一别,飞速向前的身形硬生生地往旁边一转折,堪堪躲过了大汉的偷袭。

经过这两个回合的交手,苏渐虽然面对着两人,却依旧保持着从容镇定。

苏渐想得很明白,女刺客已断了右掌,大汉偷袭的这一刀,准头和速度都很一般。如果只是这两人,并不担心;只是唯一可虑的是,怕不止这两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当苏渐返身急退,想先退出巷外时,却忽见从巷外缓缓走进五六个人。

这几人,行动鬼祟,一进巷子,就掏出黑巾三下两下地蒙了面,各持兵刃,朝这边猛冲过来。

不用想,这六个人,目标肯定也是苏渐。

见得如此,苏渐心中大骇,心说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对他出动这么大的仗阵。

“是高敞,还是血义盟的人?”苏渐心念急转,一时不得要领。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再猜测。刚统一蒙面的凶徒,等逼近过来后,其中为首那位,竟是一把又扯下面纱。

“曹良?!”看清这人模样,苏渐脱口惊呼。

“正是你家曹爷。”曹良眼见少年腹背受敌,大局已定,便一阵轻松,冲着苏渐大骂,“黑狗!贱贼!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竟敢骚扰我家映萱妹妹!”

“什么映萱妹妹?”苏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等等!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个鬼!你这个混蛋,我呸!”曹良往地上啐了一口,“就算冤枉你又怎么样?你这种垃圾我看着就烦!”

第50章 不屈血战

说到这儿,气势汹汹而来的曹良,忽然感到有点意兴阑珊。

这一次,他用他老子的关系,动用大价钱请来云山国著名的刺客团伙“黑山七鬼”,今晚设了个小圈套来堵苏渐。

让他吃惊的是,计划进展竟如此顺利,根本没费什么代价,就让苏渐陷入如此绝境——以他的心性凉薄,根本不会把女刺客丢的那一只手看在眼里。

所以,曹良的人性就是这般地“贱”,眼见这样十拿九稳地杀死苏渐,他却忽然觉得有点失望,觉得不够刺激。

“嘿嘿,苏渐,”曹良忽然冒出个坏主意,阴险一笑道,“今天你这小命,就算交代在这里了。不过小爷还不愿意你就这样轻易地死。七鬼兄弟,大伙儿给我抓活的!”

“好!咱们抓住他,好好折磨他,给老七夜娘子的断手报仇!”

眼见变成这局面,苏渐也不再废话。

第一眼看到曹良,他就彻底明白,今晚这事绝对无法善了。所以还在七鬼吵闹之际,他已挥舞血歌剑,冲曹良冲过去。

直到他冲过来,曹良才忽然发现,今晚选的这个凶案现场,其实有利有弊。

这里固然偏僻,幽深,但正因为是狭小的小巷子,结果两头堵时,反而让被围的这个苏渐,有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条件。因为狭窄,苏渐同时需要对付的,也只是前后两人而已。

而现在的苏渐,在武学上已提升了境界,曹良对此还一无所知。所以看着苏渐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他一时倒有些惊住:

只见苏渐剑芒闪亮朝他劈来,与此同时根本不用回头看,手往后一甩,便是一道飞火术极其精准地飞向后面那刺客的胸口,以攻为守地防御住背后方向。

更要命的是,曹良这时候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本以为是十拿九稳轻易的事,突然发现还有点棘手,便让他有点发慌。

于是他很丢脸地往后急躲,和身后没反应过来的黑山七鬼之老四撞在了一起。

见自己拼命奏效,苏渐更是信心大盛!

他立即将血歌剑舞得如同月陨星流,结合着飞火术漫天飞舞,朝巷外的方向迅猛突围。

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今晚苏渐,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一时间,信心满满而来的曹良和黑山七鬼,竟被他搞得人仰马翻,一时间只顾防御,倒忘了反击。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更何况曹良等人手底的功夫着实不错。

经过最开始的猝不及防,他们很快也镇定下来。

看到苏渐发疯般的突击,曹良等人也明智地把杂念抛到脑后,还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方案,稳打稳扎,从前后两个方向,逐步逼近苏渐。

这一来,苏渐顿时陷入危险的境地。

他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无论剑术还是火法,渐渐没办法淋漓尽致地施展。

“哈哈,苏渐!”见得如此,曹良又得意起来,刺耳无比地叫嚣道,“本来还想留你一条活命,好好折磨,没想到你还敢反抗,那就给老子去死吧!”

听他这一句话,那黑山七鬼除了老七夜娘子在旁边试着接续断手外,其他几人全都使出所有招数,毫不留情地朝苏渐身上招呼。

如此一来,虽然小巷狭窄,双方接触面有限,但这样下去,苏渐遇害也不过迟早间事。

“罢了!”苏渐虽然手底下还没放弃抵抗,但心中已是万念俱灰。

“别了,我的女神。本来还想排除万难去找你,没想到今天死在这个小巷子里。”

“可悲啊,我连这巷子名字都忘了看啊……”

只是就在这时,无论绝望的苏渐还是得意的曹良,忽听到巷口传来几声惨叫。

“怎么回事?”曹良一惊,“我不是已让家丁在巷口把守望风吗?难道是……”

趁着身边同伙进攻,曹良飞快转身朝后面一看,却见昏暗的小巷中,一道雪亮的剑光在黑暗中纵横冲突,一路飞快地朝这边窜来!

“怎么回事!”曹良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正要招呼黑山七鬼并肩抵抗,没想到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就已看到身前那五个同伙,有三个瞬间被雪亮的剑光抹过,惨叫声声后接连倒下!

惊恐的曹良和另外两鬼,还想挥舞兵器抵抗,却听得在剑光之外,黑暗中又有个低沉的声音轻蔑地笑了一声。

忽然间,小巷暗角里飞出两只呼啸的尖牙铁环,如暗夜里狂舞的嗜血蝙蝠,转眼间重重冲撞在曹良几个身上,将他们撞倒在地!

局势瞬间转变,苏渐一时精神大振。虽然逆光,他看不清来人样貌,但从那道天际惊雷般的雪亮剑光里,他已猜出来人之一是谁。

“雷冰梵!”想到这个名字,苏渐立即心中一松,转身专心对付那个彪形大汉。

别看这大汉人高马大,却是黑山七鬼中胆子最小的一个。一见情况不对,苏渐也转过身来时,他立即同样转身,足下发力,想往巷中岔路逃跑。

这时他也浑然忘了江湖道义,将那个还在墙角忍痛的七妹夜娘子丢在一边,浑身心思只剩下一个“逃”字。

只是,苏渐哪容得他逃?

一股子火憋到现在没处发泄,苏渐拼尽全力,脱手甩出血歌剑。暗影之中,顿时剑气如虹,血歌剑击中大汉背心,将他钉死在对面的墙壁上。

“嗷!”一见大汉如此下场,旁边那个刚被他抛弃的夜娘子,却是一声嚎叫,再也不顾断手,左手拾了匕首发了疯地朝苏渐扑去!

只可惜,如此生死之境,苏渐从来没忘记夜娘子这个威胁。飞剑出手后,他立即就向前冲去,没几个箭步,就扑近被扎死的大汉。

到了他近前,苏渐丝毫没有停留,迅速拔出血歌剑,听着身后夜娘子的嚎叫声,估摸她也到了身后,便猛一转身,剑舞如轮,锋利无比的血歌剑划中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