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 太阳 时间

余映潮

全国著名特级教师

全国中语会学术委员会副主任

如果将“晨光熹微”“太阳当顶”“日薄西山”“繁星满天”四个短语有序地列在一起，凭生活经验，我们便知，这是在表示“一天”的时日。

所以，有序地进行记叙，有时候是可以不用“上午”“中午”“下午”这些词语的，有时候也是可以不用“几点钟”的概念的，甚至于“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也可以不用。

艺术地表示时间推移的方法很多，“月亮”就是其中一种。

如丰子恺的《竹影》。在这篇美文中，“月亮”的作用很重要。它既是故事情节发展的背景，也是故事发展的时间标志，还可以说是文中的一条线索。请看：

吃过晚饭后……

太阳虽已落山，天还没有黑。

天空好像一盏乏了油的灯，红光渐渐地减弱。

月亮已在东天的竹叶中间放出她的清光。

月亮已经升得很高，隐在一丛竹叶中。

月亮渐渐升高了，竹影渐渐与地上描着的木炭线相分离

……

夜渐深了，华明就告辞。

不用任何一个具体表现时间的词，文章内容却井然有序。

“太陽”也可以艺术地表示时间推移。

如课文《景阳冈》中的若干句子：

正是晌午时候，武松走得肚中饥渴，望见前面有一家酒店，门前挑着一面旗，上头写着五个字：“三碗不过冈。”

这时天快晚了，一轮红日慢慢地落下山去。 武松乘着酒兴，只管走上冈来。

武松一面走，一面把毡笠儿掀在脊梁上，把哨棒插在腰间。回头一看，红日渐渐地坠下去了。

武松回到青石上坐了半歇，想道∶“天色看看黑了，如果再跳出一只大虫来，却怎么斗得过？还是先下冈去，明早再来理会。”

武松喝酒吃肉，从“晌午”一直到“天快晚了”，文中两次写“太阳”，既表示时间的流逝，也表现武松在傍晚时分遇到老虎的可能。

“太阳”加上“月亮”，同样可以表示时间推移。

如峻青的散文《海滨仲夏夜》中的“时间”句：

夕阳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

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下去了，深红的颜色变成了绯红，绯红又变为浅红。

最早出现的启明星，在这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起来了。

夜色加浓，苍空中的“明灯”越来越多了。

月亮上来了。

是一轮灿烂的满月。它像一面光辉四射的银盘似的，从那平静的大海里涌了出来。

月亮升得很高了。它是那么皎洁，那么明亮。

夜已经深了。

这些美好清新的文字，显现着时间发展的顺序，伴随着作者的行踪，使文章的脉络明朗有序；有意思的是，连“星星”也参与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