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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中痴情男子形象书写

2017-04-10魏凯园陈若雯

北方文学·中旬 2017年3期
关键词:时代意义聊斋志异

魏凯园?陈若雯

摘要: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对在爱情故事里痴情男子的形象进行了生动的书写,《乔生》、《阿绣》、《阿宝》、《香玉》等故事里的男性主角身上都沉淀着蒲松龄对忠于爱情的男子的赞扬,从中可以反映出蒲松龄的爱情观以及男性在封建社会里的地位。本文着重从痴情男性的分析入手,揭示出此类形象在发展中所具有的时代意义。

关键词:《聊斋志异》;爱情故事;痴情男子;时代意义

学界对《聊斋志异》的人物研究都往往集中在花妖狐魅等女性形象上,马瑞芳对《聊斋》中的爱情故事及其中女性的艺术魅力有系统的研究,而对于其中男性人物形象的研究还不多,研究范围和深度都有待进一步扩展和挖掘。本文旨在从《聊斋》爱情故事中的痴情男子入手,深入分析研究痴情男子类型,揭示男性在封建社会的地位,以及所具有的时代意义,反其道而行之,彰显女性在爱情中的弱势地位。

一、痴情男子形象

爱情是文学作品中永不凋谢的主题。延续着爱情的迷人奥秘,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创造出唯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女子的温婉美丽、善良动人固然引人入胜,但男子痴情起来更使人为之心动。

(一)知己之爱

文学作品中经常出现“红颜知己”,蒲松龄也不例外,执着功名几十载,到头来却如人生一梦,谁能倾听他内心深处的话音?答案在作品中。“士为知己者死,不以色也”。《连城》里的乔生表明自己坚决的态度:“相逢时,当为我一笑,死无憾!”[1](116)乔生把从未谋面的连城视为自己的红颜知己,但两人偶遇时, “知己”已经升华为爱情。得知连城去世,乔生亦无所盼,戚然而死。痴情男子,无论是在阳间,还是在地府,都始终热爱连城。正如汤显祖所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2](1)在真挚的爱情面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封建等级被打得落花流水。经受了生死的考验,连城在还阳前,以身相许,还阳后,更是勇于反抗封建家长安排的婚姻,以死相逼,这和之前柔柔弱弱,只信天命的闺阁女子完全不同,造成前后性格鲜明对比的动力,就是痴情男子—乔生。篇末的异史氏说:一笑之知,许之以身,世人或议其痴;彼田横五百人,岂尽愚哉。此知希之贵,贤豪所以感结而不能自已也。显然,蒲松龄化身异史氏,觉察到乔生这样因相知而不顾生死的痴情男子,世间虽然稀少,但是他身上的这种追求爱情的至死不渝精神应该得到提倡。《瑞云》中的瑞云相见贺省并赠诗一首:何事求浆者,蓝桥叩晓关?有心寻玉杵,端只在人间。[3](461)以诗表达自己的心意。最终在蒲松龄的生花妙笔、奇思构想之下,两人终在一起。他们的爱情冲破了门户之见、世俗的偏见,冲破了金钱和美貌设置的迷障。由此表达出作者对封建男性爱情观新的审思。

(二)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的叙事视角是爱情故事里的主要元素。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上承汤显祖的《牡丹亭》,下启曹雪芹《红楼梦》,将一见钟情的爱情元素发挥得淋漓尽致。

《阿宝》里的孙子楚,对阿宝一见钟情,化魂为鸟与阿宝时刻相依。说明孙子楚的相思病已经无药可救了,唯有阿宝同意婚事,才能拯救这个痴情的孙痴。最终以鹦鹉所衔绣履为信物,使得痴情男娶到了美娇娘。从此,夫荣妻贵。“性痴则其志凝”,正是孙子楚的性“痴”,志“凝”,造就了爱情荆棘路上为追求到心上人,穿越生死的痴男子形象。马瑞芳教授将狐女阿绣视为聊斋最美女子,是外貌美与心灵美的结合体,但刘子固对肉体凡身的阿绣的痴情,也同样感天动地。刘睹物思人:“以所市香帕脂粉等类,密置一箧,无人时,辄阖户自捡一过,触类凝思。”[4](327)神志丧丧,最后在狐女的帮助下,刘找到真正的阿绣,完璧归赵,成全了一对有情人。刘的病情与受相思之苦折磨的女子一样:睹物思人,茶饭不思,拒绝心上人之外的任何人,甚至以死来反抗父母为自己准备的包办婚姻。作为生活在封建体制达到最高峰的清朝人,蒲松龄笔下能有这样做法的青年男子,值得给予重视。

蒲松龄塑造的痴情男子形象独一无二,渗透其作为男性的爱情观念。这同儒家所倡導的感化的力量风行草偃具有相同的功效,痴情男子成为世人追逐的目标,就会少一些负心汉的存在。作者在很大程度上是在以文学视角塑造一个理想的爱情国度,这同作者所处的时代有紧密的联系,“明清之际传统思想文化观念的新潮必然会直接间接地影响到他。”[5]承认人性欲望的合理性,冲破宋明理学对“欲”的压抑,彰显出时代文学的魅力。

二、痴情男性形象塑造的意义

《聊斋志异》中塑造了一系列的痴情男性形象,这些男性主人公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坚韧、痴情、生死与共,正体现出反抗封建礼教制度和提倡女性意识觉醒的现实意义主题。

(一)反抗封建礼教制度

无论是痴情女子还是痴情男子,在追求自由爱情的道路上都遭遇到了封建礼教制度的阻碍。乔生是能为心上人剜肉的痴情汉,只是因为家境贫寒,不能与有钱有势的王化成抵抗,唯有以死与连城相随,这份相知相怜的爱情在经历生死之后,才见得彩虹,修成正果,最后结为夫妇。阿绣和刘子固的爱情亦是如此。他们冲破了传统意义上的包办婚姻,打破了传统,反映出了自由恋爱的文化思想内涵,体现出“知己之爱”的真谛,与传统的郎才女貌的观念并不相同,这也是《聊斋志异》所体现出的独特思想文化内涵之一。贺生更是打破门第观念,娶了妓女瑞云,狠狠的给了封建礼教一巴掌。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里以狐鬼花妖等女性形象作为描写的重点,赞扬女性的美。而两情相悦的爱情中,男性是不可缺少的。对爱情执着追求,敢于为所爱之人奉献自己的真心,这才是正真应该提倡的男性观,为此,蒲松龄对“痴情”之人大加赞扬。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受到了明代阳明心学的影响:士人阶层对封建礼教、封建伦理有了不同程度的批判,对封建礼教的束缚进行反思。所以,在作品中可以看到,那些背信弃义、喜新厌旧、始乱终弃、道德败坏负心男子都没有好下场,而痴情男子最后和心爱之人两情相悦,牵手白头。鲜明的对比中,可以想见蒲松龄的婚恋观念。

(二)提倡女性意识的觉醒

清初蒲松龄写的《聊斋志异》,是在以志怪传奇为特征的文言小说中,最富有创造性、文学成就最高的作品。不能免俗于当时流行审美趣味的是,蒲松龄同样在书中表现了文人书生的弱化。这些书生,以痴情男子为例,从其外表特征来看,大多属白面书生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缺乏男子汉应有的阳刚气;从其际遇来看,大多无功受禄;从其性格来看,大多多愁善感、优柔寡断,缺乏与恶势力反抗的勇气。如《香玉》里的黄生面对白牡丹日渐枯萎,却束手无策,只会“作哭花诗五十首,日日临穴涕洟。”坐视爱人枯萎而死,表现出一种明显的阴柔倾向。而阴柔倾向之源正是女性,男性形象弱化的同时,女性形象就会得到提升。身为妓女的瑞云,聪明机敏;白牡丹香玉无论自己是神、是鬼,至死不渝的坚定为爱情奉献的决心,这些女子的真诚不比男子逊色,在冲破包办婚姻、门第观念、金钱等障碍时,女子的力量更是不容小觑,可以以死相抗,连城的勇敢行为是有力的说明。

三、结语

《聊斋志异》以描写狐鬼花妖等女性形象著称,但是男性形象,尤其是痴情男子形象的塑造,犹如一股清泉,涤荡着男性世界的污浊,和女性的真善美相互掩映。而对于痴情男性形象的分析研究,可以更好的了解作者蒲松龄的内心世界以及价值取向。当然,对于作者生活的时代背景、社会风向都会有帮助作用。

参考文献:

[1][3][4]蒲松龄.聊斋志异[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2] 汤显祖著.徐朔方.杨笑梅校注.牡丹亭[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

[5]傅满仓.史国良.《聊斋志异》中痴人痴情[J].中国古代小说戏剧研究,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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