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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性建构视域下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2017-04-08李嫒嫒郭雪莲

环球市场信息导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中国化现代性马克思

李嫒嫒 郭雪莲

不同的现代性概念从不同角度概括时代的主要特征,马克思主义是现代资本主义的产物,具有现时性。中国现代化的进程也是现代性建构的进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中国的现代性建构是相辅相成,同一进程的不同侧面。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必须以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实践为基础,而中国的现代性建构又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为核心环节。

说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现代性建构是中国当下精神世界的两件头等大事,当不为过,厘清两者之间的关系,也是本文所试图解析的问题和搜寻的答案。

作为现代性理论的马克思主义

现代性话语是近几十年来中外社会科学界的重要领域,现代性问题被广泛探讨,但究竟如何界定“现代性(Modernity)”这个概念,是难以把握的,什么是现代性?学界各执一词,众说纷纭,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观点。但是纵观所有对“现代性”概念的使用,我们仍然能概括出这一概念所具有的基本特征。

首先,时间是“现代性”概念明确或潜在的载体。马泰·卡林内斯库认为:“只有在一种特定时间意识,即线性不可逆的、无法阻止地流逝的历史性时间意识的框架内,现代性这个概念才能被构想出来。”进而,如凯尔纳和贝斯特所将“现代性一词视作一个时代经济、政治、文化等领域的转型。即使一些人明确指出不把现代性看做一个时代,其实只是企图弱化现代性的时代意义。如福柯说“我自问,人们是否能把现代性看做一种态度而不是一个历史时期。我说的态度是指对于现时性的一种关系方式。它既标志着属性也表现为一种使命。当然,它也有点像希腊人叫做ethos(气质)的东西”。很明显福柯用来界定现代性的“态度“或“气质”是与“现实性”相关的,是由时代决定并表达时代的态度或气质。

其次,现代性通常被界定为一个时代的总体特征或最能体现时代的特征而被定义,前者如利奥塔所说的:“在《后现代状况》中我关心的‘元叙事(meta-narratives),是现代性的标志”;上述福柯的定义也是一种总体特征。但更多的学者是用某个突出特征来定义现代性的。

最后,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定义了现代性,使现代性成为一个多义概念,这些定义各自反映了时代的某个重要特征,而给出该定义的作者认为该特征是时代最重要的、能表征时代的特征。如早期的波德莱尔将现代性分为两半,一半是过渡的,而另一半则是永恒的,波德莱尔通常被理解为用“矛盾性”来解读现代性;哈贝马斯认为“主体性原则决定着现代文化”,乌尔里希·贝克认为“现代性意味着一个传统确定性的世界正在衰竭,正在被取代——如果我们幸运的话——即被合法允准的个人主义所取代”。即使是从总体角度来定义现代性的作者,也必然赋予这个总体以某些特性,如福柯把现代性界定为态度或气质,这种态度和气质必然要有具体内容,把现代性界定为价值的,亦需明确价值内容。对现代性概念的分歧主要就在于用何种特性来体现和表征时代,很容易发现不同的作者之间的界定并不矛盾,更多的是补充和交叉,如现代性的理性、主体性、个体主义、矛盾性、不确定性或是资本主义等,都不是截然相反、非此即彼的。另外,毫无疑问自波德莱尔以来,时代在不断变化,现代性内容也必然发生变化。

马克思理论的主要内容就是他所处时代的资本主义社会,马克思理论的后继者也毫无例外的继承了马克思理论的这一特征,理论都是所处时代的反映。所以从现代性角度解读马克思理论亦成为了马克思理论研究的流行话语。英国学者特里·伊格尔顿马克思主义与现代性的关系是休戚相关的,国内学者罗骞更是认为“马克思的基本论域就是现代性问题,并且恰恰就是马克思清晰揭示了现代性的存在论状况”。确实,马克思理论的诸多特征可以解读为现代性理论。只是马克思这里不是一种精神批判,而是社会批判,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不建立于抽象的原则或后现代的结构,而是建基于历史唯物主义;马克思的现代性批判视角不是人性、文化或道德,而是政治经济学的批判。马克思从历史唯物主义推导出的人类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可以被解读为一种现代性筹划;也就是说,马克思不是一味的批判和解构。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还提出了一个现代性的重大问题,即现代性的建构,或说时代的主要特征,并不完全自发产生。人民群众作为历史的主体,人民群众的主体行为可以影响时代的特征,这就是现代性的建构。

中国的现代性建构

现代性的建构对中国显得极其重要,因为直至现在我们还难以恰当地概括出中国社会的比较稳定的独有特征。如果说西方的现代化是“自然”的或主动形成的过程,那中国的现代化探索在起始阶段就是被动的,是在遭受了一系列的侵略和打击下才打开了固步自封的大门,被强迫接受的社会进程。虽然在历史的演进中,中国的有志之士迅速觉醒,很快由被动接受转化为主动学习西方思想。但我们发现所面对是一个经济、文化和社会全面断裂,充满陌生的世界。在19世纪中期,世界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完成了工业化革命,出于对资本和市场的需求,他们开始寻求海外市场。以中国为主的落后国家,就成为了资本主义商品倾销和文化侵蚀的主要对象。中国的传统文化无力抵御西方现代性思想的强势冲击,迅速地走向衰败。中国开始积极汲取现代性思想来促进民族觉醒,重新树立自身在世界新格局中的地位。中国的现代性,就是在面临西方的冲击和中国传统文化急剧衰败,急需重建自身世界地位的形势下,参考西方現代性思想所建立的制度和行为模式。中国对现代性本质的认知,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发生着蜕变。在寻找出路的过程当中,中国对现代性的理解也逐渐深入化。

不同于西方,中国现代性发生在资本主义的扩张压力之下,从清末的洋务运动开始中国现代性的启蒙;新文化运动中从倡导民主和科学开始。真正意义上实现了现代性思想的启蒙,鼓励人们冲破旧思想的桎梏。在上个世纪初,陈独秀提出“近代文明之特征”,将当时的中国与古文明时期的中国区分开来,这就是中国先进知识分子对于现代性特征的最早看法。在他看来现代性是能够使社会和人的思想观念层面都发生根本性变革,成为使中国焕然一新的存在。而王一川在《中国现代性特征》一文中指出中国现代性具有五个显著的要素:地球模式、民族协同观、制度转型论、道器互动说和人权说。这五个要素是一个整体,是中国现代化的精神表征。地球模式意味着中国人意识到我们不再是天朝大国,而只是地球上众多国家之一,它阐释了中国民族与世界上其他民族关系的变化;制度转型是中国完成从封建社会到现代文明社会转变的根本,中国摒弃了落后的封建制度,建立与之相匹配的社会机制;道器互动体现了社会价值观的转变,“从以道制器到道与器之间的相互依赖和作用”;人权说是现代性社会观念的集中体现。

在中国现代性的构建过程中,理论界对于现代性的定义呈现出两种不同的理解:一是认为现代性的理性启蒙意义和自由特征无论在中国还是在西方都是相同的,应当坚持一元论的现代性;另一种则是认为现代性在进入中国之后就必然要同中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在以经济建设为主导的现代化过程中,现代性是作为现代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呈现在我们眼前的,中国现代性不具备西方现代性的完整意义,所以我们要坚持中国现代性的特殊性。中国社会起初确实没有参与到现代性进程中来,但今天的西方社会仍然难以认定为现代性建构已经完成,重构现代性的呼声就是这一观点的体现。今天即使是世界现代性的建构,也无法忽视中国的存在。因此对于中国现代性的建构,我们不仅要从西方理论和中国历史中汲取经验,还要将其与中国现代性的实践相结合,总结发展出属于中国的现代性经验与理论。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中国现代性建构的关系

当马克思主义在上世纪初传入中国时,中国并不具备马克思主义发芽生长的土壤:资本主义矛盾和无产阶级革命,“所以,当中国共产党接受并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和行动纲领那一刻起,便同时领受了一项更为艰巨的任务,就是要求中国共产党人既要全面、系统地认识和理解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思想方法和理论原则,又要结合中国社会的实际情况和时代需要加以灵活掌握与运用。简言之,即必须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经过几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和共产党人的探索,消除分歧,形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根本任务是运用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指导中国实践,结合新发展、处理新问题。

中国的实际问题在不同历史时期有不同的表现,大致可分为革命问题和建设问题。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研究,不能局限于对经验的总结,更要探索当下现实。当前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已有的理论,都是立足于当时中国所处的社会环境,历史实践总结出来的。当下对于这些理论的研究固然有其回溯性的意义,更重要的应该是结合当代中国的建设和改革,抽象出具有时代性的、具有生命力的、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理论。

现代性在不同国家有着不尽相同的生长和发展方式,综观中国近现代社会历史和精神运动,我们可以发现两者应当存在如下关系: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为中国现代性奠定基础。20世纪的中国在西方强压之下被迫走上现代化的道路,但是由于中国特殊的历史环境和社会制度,决定了中国不可能和西方采取同样的方式实现由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的转化;并且以民族资产阶级为领导的旧民主主义革命也不能彻底完成社会制度的变更,只有依靠占大多数的中下层人民来进行制度的变革和创新。“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十月革命帮助了全世界的也帮助了中国的先进分子,用无产阶级的宇宙观作为观察国家命运的工具,重新考虑自己的问题。”当时具有远见卓识之士选择了马克思主义并逐渐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现代性建构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指明了发展方向。中国的现代性是现代化建设在精神层面的体现,在一定程度上指引着现代化建设的前进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必然与构建一种怎样的现代性戚戚相关。在新中国成立之初,党内盲目进行政治建设而忽略了经济和文化的发展,本末倒置,致使现代化进程陷入混乱。“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和“发展才是硬道理”口号的提出重新定义了马克思主义。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同中国现代性的构建有着共同的实践目标,即实现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马克思、恩格斯把“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作为未来社会的规定性。1894年,恩格斯为《新纪元》题词并依照请求简明扼要的阐释未来社会主义纪元基本特征时,恩格斯表示,除了上述文字,他无法找到更恰当的表述了。波兰学者亚当·沙夫认为:“马克思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观点,既是一种观念,更是一种观察分析人与社会的方法,这种观念和方法在当代世界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一是可以用它来评判现代资本主义;二是可以用它来界定社会主义的本质;三是可以用它作为社会发展的目标赢得人民的支持。”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以此种方式成为现代性的重要内容,阿玛蒂亚·森教授的《以自由看待发展》这一著作不仅赞同马克思关于人的自由发展理论,而且还对其进行了现代性的解读。作为马克思主义高度参与的中国现代性建构。自然应以人自由而全面发展为实践目标。

当我们清楚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中国现代性构建之间的上述逻辑关系后,就能发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糅合于整个中国建设的体系之中的。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进程和理论水准是同中国现代化进程特别是现代性的建构相当的。历史的轨迹表明:中国人只有选择马克思主义才能完成现代化的任务。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成果指引著中国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并顺利向社会主义过渡。正因如此,我国经济、政治、文化都得到了空前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得到大幅度的提升。不仅如此,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现代化进程并非一帆风顺,在成长的道路上也历经挫折。“文化大革命”时期,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思想致使我国的现代化建设一度处于停滞甚至倒退状态。从历史中,我们不难看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和现代性建构紧密联系在一起,由此可见未来的此种进程还将延续。鉴于此,任何一方面的偏差将影响另一方的走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必须慎之又慎。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与中国现代文化重建唇齿相依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特色社会主义这一全新模式下,促进了中国现代文化的重建,并形成了具有现代性特征的社会主义思想体系,带领我国逐渐完成了在观念和制度上向现代社会的转变。文化的重建是中国现代性建构的内容和表现形式,当前中国文化重建的过程尚未完成,中国传统文化、马克思主义、现当代世界其他文化传统以及中国当代社会的文化要求尚未完成整合。马克思主义仅有积极参与到这一文化重建的进程中去,才能实现真正的中国化,才能让马克思主义不再停留在西方理论的位置;只有渗入到文化中去,马克思主义才能真正成为中国现代化建设的指导思想。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能游离于中国现代性建构之外。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摒弃了马克思主义对传统社会主义建设模式的描述,以现代化建设作为其根本性任务。这一建设模式的转变,是我国改革开放30多年来取得巨大成功的关键。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的不断完善是中国现代性建构的具体表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应该与现代性建构相结合,更好地指导我国的现代化建设。无论是邓小平理论,还是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或是科学发展观,都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践的伟大成果,也是中国现代性构建不断完善的表现。但是,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和现代性建构的进程都还一直在路上,还持续需要马克思主义的指引;马克思主义也只有把握着中国现代性建构的引领权,才能落实中国现代化建设指导思想的地位和作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也才能成为可能。

同一进程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对现代性的理解在现代性的发展和变化中不断深化,逐渐从盲目追求现代性中抽离,开始理性看待现代性。中国现代化建设不断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追求现代性的普遍性和特殊性的统一中寻找具有中国特色的道路。尽管中国现代性尚处于构建过程中,其基本特征和内容尚未完全确立,但随着中国现代化进程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的不断进展,中国的现代性将不断突显。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中国的现代性建构必将体现为同一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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