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花甲的张艺谋，其实一直是个愣头青

作者／重荷

年过花甲的张艺谋，其实一直是个愣头青

作者／重荷

电影《红高粱》剧照

黄土地

电影《长城》剧照

张艺谋作为中国“第五代导演”的代表人物，声望很高，人送外号“老谋子”。最近，老谋子的新片无一例外的又被骂了。这一次更过分，竟有影评人在微博上诅咒“张艺谋已死”，还附带三支燃烧蜡烛的动态表情。无论是恶意炒作还是真性情表达，它都成功吸引了作为吃瓜群众的我走进电影院去瞧一瞧《长城》到底有多烂？

意外的是，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看，甚至还挺好看的。除个别剧情有硬伤外，中国元素被拍得要多美有多美。水墨长城分分钟告诉你什么叫中国画，飞天孔明灯随便截个图就可以当电脑桌面。当然，也少不了我们大甜甜的美丽容颜，于兵慌乱马中，脸上的妆竟一点都不花，这简直不科学！

看了《长城》的票房统计，上映十多天票房就突破10亿，算是今年卖座的片子吧。拍《长城》的目的，老谋子说过，他希望《长城》能一炮打响，再按好莱坞的模式拍长城二长城三甚至是长城二十……老谋子多有野心啊，他在下一盘大棋，他打算将《长城》作为向世界输出中国文化的一个窗口。电影中的黑火药、长城、秦腔，上古神话中的饕餮，乃至五军的称号“鹤、鹿、虎、熊、鹰”哪一个不是带有浓郁中国特色的文化符号啊！

老谋子善于表达和传递中国文化，因为这个原因，他被广大国民称为“国师”。事实上，从摄影师到演员到导演再到“国师”，老谋子就是个愣头青，从来就不循规蹈矩，一直特立独行，生命不息，折腾不止。

老谋子的“国师”之路走得有点不同寻常，怎么说呢，就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初中毕业后到农村插过队，一种“小农思想”后来深深影响他后面的人生。1978年，原本在陕西咸阳市棉纺八厂当工人的老谋子以超出同龄人六岁的年纪被破格允许进入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学习。本该在学校老老实实上学吧，他偏要退学了再入学，两进两出才艰难地完成了四年的学业。好不容易学业有成被分配到广西电影制片厂当摄影师，他就开始寻求创意。1984年，担任《一个和八个》摄影师的时候，他靠大胆的构图和独特的镜头获得了中国电影优秀摄影奖。很快，他又琢磨起独立摄影，在《黄土地》中，他充分调动摄影手段，拍出了黄土的浑朴和壮美，一下子就跻身为一线摄影师。

你以为他安心当个摄影师就完了吗，那你可就错了。老谋子那股愣头劲又犯了，他跑去当演员了。当演员也就算了，他还得了个了影帝（这可比冯小刚得影帝早了近三十年呢）。1986年，老谋子在吴天明导演的《老井》中，靠农民式的质朴和准确的表演获得了第八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男主角奖和第二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这可是中国第一位A级国际电影节影帝呢！

当然，你要是以为演员是老谋子的终极目的那你可又错了。这一次，愣头青老谋子要当导演了。1987年，老谋子开始自己拍片。好吧，你拍片就拍片，拍些随大流的片子也就算了，可老谋子偏不！他就要拍展现中国社会原始野性的片子，争做“吃螃蟹”第一人！《红高粱》一面世，老谋子在国内没被少骂，可在国外竟一口气斩获了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最佳导演等诸多奖项。要知道，在此之前，中国影片从未受到如此关注，可以说，是《红高粱》打开了中国艺术片的获奖之门。

这下，老谋子该乐呵乐呵的载誉而归了吧。可他又犯愣了。他竟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和结发妻子离婚，原因是因戏生情爱上了巩俐。老谋子的第一任妻子肖华是他的初中同学，两人一起去农村插过队，同住过一个窑洞。1979年，两人结了婚还生了个女儿。抛弃了糟糠之妻在那个民风并不开放的时代被人所不齿，可老谋子我行我素，毫不在意外面的风言风语。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和巩俐的爱情给了老谋子很多很多的灵感。他和巩俐八年合作了七部电影，获了一个又一个奖，巩俐也捧回了一个又一个影后的奖杯。

1994年，老谋子拍了《活着》。这部据说至今仍被普遍认为是他最优秀的作品，因为题材的原因没能在国内公映，老谋子还为此遭受了两年之内停止与境外投资方合作的处罚。也就是在那时候，作为朋友的张伟平开始投资老谋子的电影。

张艺谋和张伟平

张艺谋

张伟平比老谋子小7岁，说起来，他们还是因为巩俐才认识的。一次，张伟平和太太张京参加了北京影视圈的一个聚会，老谋子和巩俐也去了。张京是巩俐的超级粉丝，一见到偶像，张京就把丈夫扔在一边和巩俐聊了起来。落单的张伟平只好找老谋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很快，两人就找到了共同的话题——电影。从1997年，两人试着合作第一部戏——《有话好好说》，还成立了新画面影业公司。两人之间还有个不成文规定：只要签了“张艺谋”三个字的票，财务就可以报销。

两人的感情曾经好到什么程度呢？张伟平讲过这么一段故事。一次，老谋子在国外看中一双样子特酷的鞋，价钱并不贵，可他节俭惯了，舍不得买，于是张伟平硬替老谋子买了下来。结果老谋子上飞机时还小心翼翼地拿着纸袋提鞋，就是不肯跟行李一起托运。张伟平问他为什么，他说怕把鞋压坏了，因为那是张伟平的心意。后来，两人到东京拍片，张伟平看上了一件皮衣，差不多七万多元，舍不得买。结果到了晚上，老谋子就把这件皮衣挂到了张伟平的床头。看老谋子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穿好衣服，却舍得花这么多钱为自己买衣服，可把张伟平感动的一塌糊涂。这样看来，老谋子还真是一根经，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会和巩俐好好过日子的时候，他们却分手了。分手原因众说纷纭，各种猜测莫衷一是。不过，多年后，看完《归来》，深深觉得这两人肯定是深爱过的，只是再多的情、再多的爱都随时光转淡，彼此成为对方人生中的蚊子血或白米饭。

据说，这时候老谋子还受了点其它的刺激。2001年李安靠武侠片《卧虎藏龙》异军突起，获得了四项奥斯卡奖和1.28亿美元票房，成为第一个在奥斯卡获奖的华人导演。老谋子有点不甘心啊，难道我要一直在艺术片领域打转？显然不能，于是，他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我要转型，我要拍商业片，我要搞大制作。

2001年，投资了3000万美元拍的《英雄》一举拿下了1.77亿美元的全球票房，缔造了国产电影的全球票房神话。《英雄》终结了内地电影市场近十年的消沉期，成为中国电影“大片时代”的里程碑，拉开了中国商业大片的帷幕。老谋子再次“吃螃蟹”成功，顺利从艺术片过渡到商业片，并一脚踢开了中国商业片的大门。

怎么说到了这个时候，老谋子也该名利双收了吧，可他又折腾出事儿来了。他竟和陈婷好上了。那会儿，陈婷才19岁，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是无锡舞蹈团的一个默默无闻的舞蹈演员。老谋子已年过半百，他比陈婷大了整整31岁，这分明就是“老牛啃嫩草”嘛。更出格的是，老谋子农民意识浓重，崇尚多子多福的思想，他们两人不管当时“一对夫妻只生一个”的国策，玩起了隐婚躲起来生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这一点，我觉得陈婷简直把中国传统女性的隐忍发挥到了极致，因为直到十年后两人才正式登记结婚。

要问老谋子怎么就相中了陈婷，只有天知地知和他自己知道。不过有种臆测说他对巩俐旧情难忘所以找了个替身。别说，陈婷和巩俐还真有几分神似。这大概和他找同样和巩俐神似的章子怡演电影是一个道理。

好不容易等这事告一段落，老谋子又开始搞大制作，对画面、对音乐有了更高的要求。这期间，从《满城尽带黄金甲》到《三枪拍案惊奇》，老谋子没少挨骂，这些片子被指一味追求市场缺少了艺术，恨不得要把他早些年积攒的好口碑给毁完了。不过老谋子也懒得理会，直到在《金陵十三钗》跌了个跟头。

《金陵十三钗》可谓是老谋子的大手笔，他希望此片是他的另一个里程碑，总投资数亿元。电影筹备了四年，启用了数十位新人，还对新人进行了封闭式培训；邀请了好莱坞特效制作团队及一线影星加盟，光摄影团队就有38名摄影师；在布置场景方面，据说一个天主教堂就花了1000万，而这个教堂就只拍拍外景。砸钱多，回报却不如预期所料，投资人该不高兴了，亏本的生意谁愿意做啊！而制片方的种种失败营销，比如贝尔偷瞄倪妮胸部的大幅海报，又比如《我与贝尔演床戏》之类的花边文章，让电影还没上映就莫名其妙的被贴上了色情的标签，这让老谋子难堪极了。这次合作后，老谋子终于和张伟平说拜拜了。

这两人，一个是艺术家，一个是商人，两人的追求显然不一样。对于电影，老谋子投入热情想实现自己人生价值，张伟平投入金钱想获得更多的金钱，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像《宿命张艺谋》的作者周晓枫所说，两人分手是张艺谋性格所致，是张艺谋性格里的必然。张伟平只是起到外在的影响作用，虽然是很重要的外在原因，但把所有的不是都归罪于张伟平，不公道。只不过两人的“分手”闹得有点难堪，因为老谋子隐婚和超生的事情就是在那之后曝光的。

老少恋和隐婚也就算了，毕竟我们的社会早已不再是三十年前那么封闭和保守了。可你超生就是你的不对。难道就因为你是名人，你就可以不遵守法律法规；就因为你是大导演，你就可以多生几个娃。我们的民众在关键时刻将矛头一致对准老谋子，一时间，老谋子被当成了“人民公敌”，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唾沫星子。2014年2月，老谋子因超生被罚了748万元，因为“超生事件”的不良影响，作为公众人物的老谋子还不得不向社会公开道歉。

在家庭和事业遭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时，老谋子并没有就此消沉下去，他的倔劲又犯了。这回，他要搞一个前所未有的创作。为什么说是前所未有呢？因为这次他要跟好莱坞合作了，开中国与好莱坞合作拍片的先河。《长城》是中国和好莱坞合拍大片的首次尝试，对老谋子来说可是一次不小的挑战。所以老谋子说要把他们的技术学过来，顺便再把中国的文化传递出去。

这次《长城》的制作班底，除了总导演张艺谋和三个制作人是中国人外，其余从编剧（五个）到其他制作人再到摄影师、剪辑师、音响、美工及服装全都是外国人。他们对中国文化知道多少？试想，一帮对中国文化都不了解的外国人又怎么能拍好一部中国题材的影片？所以，老谋子在这样一个团队里起到的是把关作用。据说，影片中张涵予饰演的殿帅死后，全体将士在长城上燃放孔明灯那段，就是在老谋子的力争之下才保留下来的，虽然国外观众看得可能有点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但它却很好地展示了中国的传统丧礼习俗。

所以，平心而论，如果这部电影不是由老谋子导演，恐怕会令你我这样的中国观众看得尴尬无比。不过，整部片子也有令人尴尬的存在——女将军景甜。可要是有人问老谋子为什么要选景甜当女主啊，他肯定会说是景甜选择了他的电影。当然，这也就是个笑话。

从走上电影这条路，老谋子就难逃被骂的命运。不过他一直卯足着劲，不断地打破自己已有的成就。一开始被骂，多少有点“枪打出头鸟”的意思。到后来被骂，就有了“羡慕嫉妒恨”的情感掺杂其中。就连老谋子自己也说：“你个儿大，不打你打谁啊。就算不是我，而是李艺谋、王艺谋，他们一样要用新的力量、新的观念打你，就像我们历史上打谢晋一样。”这应该就是每个打破常规之人所要承受的命运，也是愣头青老谋子注定要背负的压力。

诚如高晓松评价的那样——《红高粱》打开了中国艺术片获奖之门，《英雄》打开了中国商业片票房之门，《长城》打开了中国好莱坞合拍大片之门。一个导演三十年与时俱进先后踢开过三扇门，足矣。其实，面对这个为了中国电影愿意做先行者的老“愣头青”，我们的态度可以更加宽容些，毕竟我们只有一个老谋子。

编辑：兰清 9887367@qq.com

张艺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