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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芬芳铸艺馨

2017-04-05张慧敏陈新建

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 2017年3期
关键词:菏泽书画院

张慧敏+陈新建

此刻,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束蓬勃成熟的金色稻谷。饱满的颗粒,沉甸甸的谷穗。隐约间,似有微风拂过,那谷穗成熟期带有几分干涩的叶脉随风摇曳。恍惚间,我有一种站在丰收季节田间的感觉,双脚仿佛能感觉到泥土的松软,四周稻谷飘香,一片繁盛景色。

然而,身旁解说员的声音响起,陡然间意识到自己是在参观美术馆。

解说员继续解说道,“李院长是我们菏泽籍书画家,这些带有浓郁乡土气息的画作都出自他手。”

这些画作多以农村常见的花草蔬果为主,透射出一种强烈的乡土自然之美。这种美是乡土的、本色的;也是纯真的、鲜活的。但同时,这些画又辐射出一种强烈的艺术气息。那是一种来自乡土又超越乡土,来自本色又超越本色的艺术境界。是一种美学意义上的阳春白雪,一种艺术的大境界。

参观快要结束的时候,解说员无意间的几句话令我深感震撼。她说,“我们正在参观的是菏泽市李荣海美术馆的老馆,新馆正在建设之中,预计2017年10月开馆,颇具规模的新馆比这个老馆要大很多,建设新馆的资金完全靠李院长自掏腰包和自筹资金得来,他为我们菏泽做了一件大好事。”

在场的我们几个不禁对这个李院长心生几分敬意与好奇。建设一座美术馆不是个小开销,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见我们都被这个李院长的事迹打动了,解说员又说,“习主席要求艺术家,‘胸中有大义,心里有人民,肩头有责任,笔下有乾坤,我们菏泽老百姓觉得李院长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解说员口中的李院长就是本文的主人公——李荣海先生。听闻李荣海先生恰好也在菏泽,带着对一个老艺术家的敬重和几分好奇我们去采访了他。

见到李荣海先生之前,匆匆采访了几个熟悉他的菏泽朋友。大概了解了李荣海先生的人生经历。李荣海先生是著名的书画家,退休前任中国美术家协会秘书长。再往前推,他在中国文联任职。再往前推,他曾任菏泽文联主席兼菏泽书画院院长。这也是菏泽人一直亲切地称他为“李院长”的缘由。

由于在书法和美术上的非凡艺术造诣,李荣海先生还担任着许多社会职务。他是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中央机关书画协会副主席、中国友邦联画院常务副院长。

无论是在中国美协,还是在中国文联,凡是接触过李荣海先生的人都对他评价极高。在老家菏泽,他更是个家喻户晓略带几分传奇色彩的人物,家乡人对他赞不绝口。

李荣海先生中等个,和善的圆脸,和善的细长眼,和善的谈吐。就连他脸上的小麦肤色也透着一种特有的质朴与和善

见到李荣海先生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种感觉,这样的李荣海先生要是来到农村的田间地头,扛起锄头拿起镰刀,绝对认不出他是城里人。

没错,在李荣海先生身上,有一种来自泥土的质朴与和善。他没有大画家的派头,更没有官员的架子。在他充满浓郁山东菏泽乡音的谈吐中,散发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真诚和朴实。

他给自己的画室命名耕夫草堂,并自喻为“耕夫”。虽然退休前他多年身居京城任职,但他时时不忘自己是农民的儿子,时时不忘生他养他的这片鲁西南厚土。

李荣海先生首先带我们参观了正在建设中的美术馆。我们的话题自然也就从这座美术馆开始说起。

建设中的菏泽美术馆坐落在菏泽市东北方向,距离市中心大约5公里,紧邻七里河与高速路口,四周有农田和村落。空中有飞鸟,地上有牡丹。虽然是隆冬季节,但完全可以想象出开春、盛夏及金秋的繁茂田园景色。

美术馆的主体工程已经完工。听李荣海先生介绍,上下两层的美术馆建成后建筑面积为13000平方米,颇具规模。

看着眼前的美术馆,我向李荣海先生问起了那个一直令我们震惊和不解的问题。在生活多元、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一个退休多年的老人为什么肯把自己一生的积蓄无偿捐献出来为老家修建一座美术馆?

听到这个问题,李荣海先生笑了。他说,很多人都对这个问题感到不解。他的几个朋友劝他去海南买房,建议他把自己的晚年生活搞得安逸点,告诫他修建美术馆,操心费力白搭钱,不合算。

最初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包括他的老伴和两个女儿也都不理解。前面说了,李老师是著名的书法家和画家,退休后一直辛勤耕耘笔耕不辍,有些积蓄,这些钱都是他辛辛苦苦一点点挣来的。当他做出决定,把这些钱全部捐献出来,在老家修建一座美术馆,在家庭中引发的争议可想而知。家人不仅仅是心疼钱,更担心他太累身体受不了。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退休了,该享享清福了,凭空又去揽这么一大摊子事,值吗?

但家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支持。正如李荣海先生的老伴所言,如果不让他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会急出病来的。

对这个问题,李荣海先生的回答只有一个答案。

2015年5月6日,美术馆开工奠基仪式那天,一个香港记者也向李荣海先生问及到这个问题。李老师是这样的回答的,假如我是一只蚕,那么就是菏泽这块土地上的桑叶把我一点点养大,现在我变成一只老蚕,当然要把丝吐在家乡的土地上。

李荣海先生的回答不是一时的即兴。对家乡菏泽,他一直有一种深深的眷恋与感恩之情。

菏泽坐落于黄河下游,古老丰富的黄河文明造就了灿烂的文化艺术。

这片土地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也是源源不断供给他艺术活力的地方;是他艺术生命的源泉,是他生命的根。

说起自己的家鄉,李荣海先生充满感恩与热爱,在这片热土上的摸爬滚打和成长磨砺,已经炼化成一种生命烙印镌刻到每个细胞上,所有这些又凝铸成他做人从艺的土壤和根基。

李荣海1949年出生于菏泽曹县的一个农民家庭。家中有9个孩子,他排行老三,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两个弟弟和四个妹妹。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这一大家子人的生活贫困程度可想而知。在他的记忆中,幸亏每年有政府给的救济,否则无法度过难关。即便这样,家中的日子还是过得捉襟见肘。冬天的棉裤到了春天,就把里面的棉花取出来当夹裤穿,一年也吃不上几次肉。

自从记事开始,母亲的身体就被各种疾病困扰。现在想来,那都是些与贫穷有关的病,贫血、营养不良、胃溃疡。家里有9个孩子,生活拮据是必然的。有点好吃的,母亲又总是舍不得吃,分给孩子们。父母虽然都没有文化,但他们却把最朴实的做人道理言传身教给他们。

小小年纪的李荣海就知道替父母分忧。家中孩子穿的鞋子都是母亲点灯熬夜一针一针纳鞋底做的。为了节约鞋子,李荣海上学的路上从不穿鞋,都是放在手里提着,等到了学校门口再擦擦脚穿上走进教室。

一颗异常强烈的求知心使他十分珍惜读书的机会,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在村里,爷爷和叔叔都热爱书法,由于受他们的影响,李荣海从八岁就开始临帖。他对临帖有一种莫名的痴迷,每当坐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就仿佛忘记了一切。

家中的境况不容乐观。母亲的病不见好转,孩子们都到了长身体的年龄,饭量越来越大,经济越来越紧张。话不多的父亲一筹莫展,万般无奈之下,他劝李荣海不要上学了,这样还能省点学费接济家用。一心想读书的李荣海无声地哭了,他默默擦去眼泪哀求父亲,让他继续读书,以后尽可能少花钱。好在那时学费很少,就这样,李荣海勉强读完了高中。

1969年7月,李荣海从曹县十三中高中毕业后,就回村做起了农活。他念念不忘书法爱好,在地里劳作了一天,晚上收工回来就练习书法。他稚嫩的书法作品飘着麦香的味道,带着泥土的芳香。

自古书画是一家。1970年8月,李荣海在本村的墙上第一次无师自通地画出了毛主席像。面对着这幅主席像,村民们都赞不绝口,纷纷说太像了。不仅形似,还神似。

那段时期,他深深体会到底层劳动人民的艰辛。为了给母亲看病,他想出各种方法靠出苦力挣钱。

李荣海所在的村子叫菜园李庄。菜园李庄有个代销点,油盐酱醋是少不了的。代销点有时会雇人到20多里外的公社去批发醋回来在村上卖。听说批发一桶300多斤的醋,拉回来能有1块钱的工钱,李荣海主动去揽下这个活。300多斤不是个小斤两,不到二十岁的李荣海冒着酷暑把这些醋拉回到村子里常常累得虚脱。即便是这样,他也是分外的高兴,每次都是拿着挣到的一块钱跑回家交给母亲。

大冷的天,李荣海报名参加施工队,去180里地外的地方挖红卫河。那年头,虽然没有工资,但会给出工的农民每天几毛钱的补贴。在冰天雪地的工地上,李荣海晚上住马店,睡在几十个人的大通铺里,白天冒着刺骨的寒风,一干就是一个多月。到了结算的时候,他拿到了七块多钱。

在当时,这绝对是笔巨资。他万般兴奋地带着这笔钱来到菏泽市最繁华的二层楼的百货商店打算给母亲扯块布做褂子。快过年了,他想象着母亲穿上新衣服的样子。不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售货员把裁好的布放到他面前时,他发现口袋里的七块多钱不见了。

那一刻,他绝望透顶,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时隔不久,李荣海被安排做了民办教师。闲暇之余,他更加勤奋地练习书法。

求知欲强爱学习,是李荣海的最大特点。假如说练习书法是他的兴趣和爱好,那么自学医学就完全是为了给母亲治病。

母亲的病越来越重,每每从地里收工回来,离家老远就能听到母亲被病痛折磨的呻吟声。一天晚上,母亲胃疼的快要昏死过去。他和两个哥哥用地排车拉着母親冒雨去县城看病。走了50华里,好不容易赶到曹县县医院,由于母亲病情危重,县医院的医生建议他们去菏泽的大医院医治。兄弟三个一刻不敢停留的又拉着母亲往150华里地之外的菏泽赶。赶到菏泽医院已是凌晨一点多,医生早已下班。在漆黑脏乱的走廊里,兄弟三个呵护着病重的母亲一直等到天亮。

医生说母亲是胃病加极度贫血,需要输血,没钱买血,兄弟三个就轮流为母亲输血。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输到母亲体内,李荣海感到从未有过的欣慰。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十分羡慕母亲,说她有这么孝顺的儿子,真有福气。

而李荣海觉得,在他们家里,孝顺父母是一种家教,是一种习惯性的教养。

住了几天院,母亲的病略有好转,带的钱也快花完了,兄弟三个就带上母亲出院了。

回家后,母亲的病还是时而复发。严重了就要请附近的医生来家里看病。医生一来,按照习俗要管饭管酒。看到平日里母亲舍不得吃的鸡蛋都用来招待了医生,李荣海心里不是滋味。

就这样,李荣海发誓自学医学。他对母亲说,“娘,鸡蛋留着您吃,我来学医给您治病!”

全家人都觉得李荣海像是在说梦话,这“医”是说学就能学的吗?

说学就学,李荣海买来一本几百页厚的中医汤头歌,里面有上千个药方。他没白没黑的背诵,又一味药一味药地比对琢磨,不出几个月,那本书就被他全都背了下来。他不光尝试着给母亲看病,也尝试着给村子里的村民看病。渐渐地,李荣海会看病的名声就传出去了。他成了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到后来,他看病的名声越传越远,公社医院又把他招去做了赤脚医生。

1973年,24岁的李荣海通过考试,正式考取淄博医学院学习临床医学,学制两年半,大专学历。用那个年代的话说,吃上了商品粮,离开了农村。

虽然是脱离了农村生活,但李荣海对农民对泥土的那份感情是改变不了的。他打过这样一个比喻,假如把一个国家比喻成一棵大树,那么农民就是这棵大树的根,正是由于这些根的默默奉献,才能使大树枝繁叶茂。他当过农民,了解农民的生活境地和苦衷,觉得无论到什么时候,农民都是一个值得尊重的群体,是社会的根基。

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只有离开所谓的养尊处优的“上层生活”,与广大百姓打成一片,扎根生活扎根人民,了解他们的心声和疾苦,才能创作出无愧于人民无愧于时代的好作品。

写到这里,穿插一个李荣海先生的老伴给我们讲述的小故事。

2014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在菏泽某小区居住的李荣海先生在家里吃完晚饭后与老伴出门散步。李荣海先生自从2010年在中国美协退休后,每年都有大量时间在菏泽居住。离老家的百姓近一些,能闻到老家泥土的味道,才会让他觉得踏实和充实。只有这样,拿起笔来才能心中有数手腕有力。

天气炎热,街道两旁的小吃摊上坐满了刚收工的食客,他们把汗衫搭在椅子上光着膀子,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兴趣昂然的喝着啤酒吃着小吃,不亦乐乎。与此同时,几只狗儿也兴奋地穿梭在桌椅间寻找着吃的。好一副温馨的市井百姓生活图,看着此情此景,李荣海先生心头涌上一种欣慰。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他养成一种心理习惯,看到底层劳动人民安居乐业他就也跟着高兴,看到别人受苦受穷他就跟着难过。

绕过那片小吃摊,来到一个水果摊旁边。由于以前买过水果,李荣海先生与这个水果摊上的老板认识。水果摊老板小五十岁的样子,精瘦黝黑,双手奇大粗糙,头发花白。水果摊已经在这里开了好几年了,老板吃睡都在摊上,冬天一床被子,夏天一顶蚊帐,日子很苦。这个水果摊老板却对李荣海先生充满信任,有时候要是李荣海先生口袋里没带钱,他就让李荣海尽管拿回家先吃。水果摊老板不知道李荣海是著名的书画家,总是一口一个大爷的称呼他,让李荣海先生十分感动。

此时,不远处的小食摊上别人都在吃饭,水果摊老板却还在有几分冷清的水果摊上忙着。李荣海先生顿时起了恻隐之心,他让老伴去不远处的小食摊上要了几个菜和两瓶啤酒,他要和水果摊老板喝一杯。明明知道李荣海在家里刚吃过饭,但了解丈夫的老伴还是去小食摊上点了菜和啤酒。

不一会儿,小食摊上送来了菜和啤酒。知道是李荣海先生请他吃饭,水果摊老板感动得两眼泪汪汪的不知说什么才好。李荣海与水果摊老板聊着家常。原来,水果摊老板有两个正在读大学的孩子,妻子又身体不好,一家老小的所有开支都靠这个水果摊支撑,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十分艰辛。

李荣海先生鼓励水果摊老板,说等孩子们大学毕业就好了。说起孩子,水果摊老板黝黑的脸上绽出希望的笑容,躲躲闪闪的擦去脸上的泪水,对李荣海先生说,“大爷,你是个好人。”

从始至终,水果摊老板都不知道坐在他面前和他聊家常,请他吃饭喝醉的这个衣着朴实的大爷是个著名书画家。

1975年李荣海从淄博医学院毕业之后,就被分配到菏泽卫生防疫站做医生。这在当时的人们眼里是个好单位。但李荣海并没有安于现状去过自己安逸的小日子。业余时间,他一直坚持练习书法。此时,他的书法已经练习的有模有样,在当地已是小有名气。

在防疫站,李荣海颇具名气的不光是他的书法,还有他工作中的聪慧勤奋和体现在文字材料中的清晰思路和非凡文采。防疫站自然要与卫生局打交道,很快,他写材料的名气就传到了局里。卫生局近水楼台把他挖了去,工作就是在办公室里专门负责写材料。而卫生局又要经常与市政府打交道,过了不久,市政府也发现他材料写得好人品端正,又调他去市政府做了写材料的秘书。

此时是1981年1月。就这样,转来转去,32岁的李荣海还是干上了与文字打交道的活。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正是改革开放刚起步的时候。李荣海站在菏泽市政府秘书的这个位置上,眼界自然高了些,想法也自然多了些。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菏泽人,他想到了“四乡”。菏泽历史悠久,是著名的牡丹之乡、武术之乡、书画之乡和戏曲之乡。但把这“四乡”归纳起来,以“四乡”的名义提出来,还是第一次。李荣海在一份材料中首先把“四乡”提出来之后,就受到了当时菏泽市委宣傳部部长的高度肯定。从此之后,“四乡”就这样叫起来了,成为菏泽的四大特色。

作为一个书画爱好者,李荣海首先选择从“牡丹之乡”入手。

菏泽是著名的“牡丹之乡”,牡丹栽培历史悠久,在明代已负盛名。从历史上,菏泽就已形成丰富的牡丹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组成部分。为了重振牡丹声誉,提高菏泽的知名度和影响力,热爱书画的李荣海思路顿开,有了一个好策划。以“牡丹”为专题,在全国范围内征集书画作品,搞一个全国性的书画展。

李荣海的建议和策划得到了市里领导的充分认可和赞同。1984年上半年,市政府经过研究形成文件,决定以菏泽市政府的名义组织实施这次书画展。

李荣海不光是这次书画展的创始人,还是组织者和实施者。1984年夏天,他开始组织筹备书画展。书画征集启事在各大媒体刊登后,全国热爱书画的各界人士踊跃参加。李荣海还亲自邀请一些书画大家,在这次书画展上一展风采。当时,像吴作人、黄胄、舒同、董寿平、刘炳森这样的书画大家也都不惜墨宝积极参与。

1984年10月,为了让李荣海集中精力抓文化工作,专心组织书画展,他被调任菏泽市文化局任副局长。

1985年3月25日,由菏泽市政府主办的“牡丹专题书画展”在中国美术馆展出。

那次活动好评如潮,轰动京城。

这次展出,不仅提高了菏泽牡丹的知名度,更使历史悠久的菏泽牡丹文化跃升到一个新台阶,赋予了鲜活的时代气息。之后,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菏泽成立了牡丹研究所、天下第一香学会、国花研究会,系统研究开发、利用牡丹资源,服务于菏泽的经济建设。自1992年起,菏泽在每年的4月15日都会举办菏泽国际牡丹花会。其宗旨是“以花为媒、广交朋友、文化搭台、经贸唱戏、开发旅游、振兴经济”。每至花会期间,各种商贸活动、文艺活动珠联璧合,游客如织,商家云集,带动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双丰收。

到如今,牡丹已成为菏泽人的骄傲,牡丹产业也已成为菏泽的经济支柱产业。

回望过去,菏泽所取得的这些与牡丹有关的成就,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李荣海提议举办的那次以牡丹为专题的书画展不无关联。

虽然时隔多年,但李荣海先生依然清晰记得,1985年3月的那次书画展过后,留下了百余件有收藏价值的书画作品。

问题又来了,书画展结束之后,那些宝贵的书画作品该如何收藏和管理?就这样,修建书画院的想法自然而然在李荣海的脑海中产生了。

菏泽西周时被称为曹国,北周改名为曹州。这里自古以来以书画闻名,是著名的“书画之乡”。以曹州为名,修建一个书画院,不仅具有传承古代民族文化的寓意,更是现实发展的需求和召唤。

李荣海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向菏泽市领导作了汇报。事情似乎异常顺利,菏泽市委领导对此事高度重视和支持,很快就被提到议事日程上来,让李荣海牵头尽快拿出一个修建书画院的设想和预案。经过有关领导专家论证,李荣海很快就把方案提交上去。

1985年10月,李荣海被任命为曹州书画院院长,负责主抓书画院的建设及各项工作。

在书画院的建设过程中,政府负担了大部分的资金,短缺的那部分,是靠李荣海众筹得来的。李老师说,那些日子,他想方设法联系菏泽籍在外地的一些有经济实力的优秀人士,请求他们为家乡的文化事业添块砖尽把力。

在李荣海先生介绍的众多的捐款人中,我与菏泽籍旅台的高秉涵先生颇为熟悉。高老先生是我另一部长篇小说《回家》的主人公原型,他1949年随国军去了台湾,学法律的他在台北开了一间律师事务所,事业做的风生水起。为修建曹州书画院,高老先生当初慷慨捐款一万美金,他还负责联络驻港、澳、台的其他菏泽籍人士,共捐款五万余美金。

高老先生只是众多捐款人中的一个代表。当我问及高老先生多年前为家乡捐款修建曹州书画院的事情,老先生记忆犹新。他对李荣海评价极高,说李荣海是个热爱家乡建设家乡的典范。

曹州书画院总占地面积16000平米,建筑面积达9000平米。该建筑既有传统的民族特色,又有现代的园林风格,院内景观幽雅,宜书宜画。曹州书画院目前是全国地市级最大的书画院,院内的碑廊为全国最长的碑廊,已成为菏泽市重要的旅游观赏景点。

书画院建成后被菏泽市政府纳为正式事业编制,面向公众开放。

为潜心书法艺术,书画院正式开放后,李荣海毅然辞去菏泽市文化局副局长身份,躲进书画院专心钻研书法。他的这一“辞官”做法令许多人震惊,但他的内心却倍感平静和淡然。多少年来,他所追求的就是这样一种境地,一张书桌、一方砚台、一支笔。有了这些,人生仿佛从未有过的满足和甜美。

那段光阴,李荣海的内心恬淡而丰富。在书法艺术领域内,他孜孜不倦地耕耘,向博大精深的典籍学习,向当代的名家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李荣海的书画作品有了质的飞跃。

他也获得了一系列的社会肯定和荣誉:

1988年5月,李荣海晋升为副研究馆员;1989年1月,李荣海当选为山东省美术家协会理事;1989年4月,李荣海被批准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1989年7月,包括李荣海在内的菏泽曹州书画院画家作品在中国美术馆展出,他的行草书法由中共中央办公厅收藏;1989年8月,李荣海应邀为国务院创作作品;1989年9月,画家李荣海被评为菏泽地区专业技术拔尖人才,享受政府津贴;1989年10月,李荣海书法作品在新加坡展出;1991年12月,李荣海应邀赴香港进行艺术交流;1991年6月,上海《书法》杂志对李荣海书法作品展开专题介绍;1992年5月,李荣海行草作品入展《全国第五届书法展》;1998年4月,李荣海晋升为正高研究馆员,当选为山东省第九届人大代表。

1998年5月,李荣海作品入编《中南海珍藏书法集》。

1998年,由山东省文化厅、山东省文联等单位联合主办的“李荣海草书《千字文》座谈会”在济南举行,他當选年度山东省十佳文艺工作者,之后不久,他的草书十六屏红木刻字《千字文》被中南海收藏。

至此,李荣海已跃身为国内著名书法家。

1998年,李荣海被任命为菏泽市文联主席。一边是书画院院长,一边是文联主席,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但不管工作怎样忙碌,李荣海热爱书画艺术的痴心不改,工作之余,挤出点滴时间在书画艺术的海洋中破浪前行。

一个人的命运往往是由一些偶然因素决定的。

在拿到中国文联的调令之前,李荣海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不得不离开菏泽,去北京任职。

1999年上半年,中国文联一位主要领导到菏泽考察。在听取时任菏泽市文联主席兼曹州书画院院长李荣海的汇报时,这位领导不禁为之一震。他觉得李荣海是个人才,不仅书法有名,分管的书画院产业也经营的好,负责的文联工作更是井井有条,群众文艺活动搞得有声有色。

这位领导见李荣海把文化产业搞得如此有声有色,料定他有经验,就给他布置了个作业,让他同年9月在黑龙江召开的全国文联文化文艺产业座谈会上谈谈经验。

李荣海清晰地记得,在那次会上交流经验的一共是六个人,除他一人是来自地级市的文联主席外,其余五位都是直辖市和省级的文联主席。

但李荣海的发言却赢来了经久不息的掌声。时隔多年,李荣海回忆说,其实那次发言,没有刻意的修饰,就是平时怎么做的怎么说,用菏泽话说,就是实打实的说。

但那次发言,却又一次让参会的那位中国文联主要领导为之一振,也让中国文联参会的其他领导眼睛一亮。当时,中国文联艺术开发部常务副主任这个位置一直空缺,这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会议还没有结束,这位领导就把这个想法告诉给李荣海,让他考虑这个问题。

事情来得突然,李荣海没有思想准备,他回答说回去考虑考虑再做答复。

从内心来说,李荣海不想离开菏泽。他在菏泽打拼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功成名就”。对于一个农村出来的苦孩子,在地级市菏泽当上了正县级的干部,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况且,在工作之余,他还能挤出时间,徜徉在艺术的海洋中。

所以,会议结束回到菏泽,李荣海再三考虑后的结果是,放弃去北京任职。

然而,事情并没有朝着李荣海想的那样发展。就在他回到菏泽几天之后,中国文联就派人来菏泽考察他了,大有一种不把他挖到北京誓不罢休的势头。

来人给他讲奉献意识,大局意识。到最后,李荣海只得妥协,同意调往北京工作,官升半级,任中国文联事业发展部常务副主任。

在中国文联工作了三年,2002年李荣海又被调到中国美协,担任中国美协党组成员,副秘书长。

假如说在李荣海的书画艺术生涯中,进中国美协工作之前以写书法为主,那么他在进入中国美协之后,就是主攻绘画了。这与主、客观因素都有关系。主观上,向来书、画不分家,李荣海的第一幅画作早在1970年就在曹县老家村里的墙上诞生了,前面提到过,那是一副毛主席的画像,后来也时有画作问世。客观上,进了美协,天天与全国各地的画家打交道,与他们一起切磋绘画艺术的时间多了,不知不觉重新唤醒了蛰伏在他内心深处的那份绘画艺术灵感。

李荣海重新拿起了画笔。

虽然身居北京,但李荣海笔下的画作多以农村题材见多。花鸟画扇、蔬果花草,对生活充满激情。这些画作,体现了他对农村、对农民的一片真情,更是老家菏泽的乡土生活在他心头的艺术折射。他把非凡的绘画艺术,与诗、书巧妙结合起来并融为一体,体现出浓郁的东方艺术特色。这些作品其思想性、艺术性、生活性以及中国画的写意得到了有机的统一,呈现出极高的艺术水准,无不体现着李荣海作为一个著名书画家的文化修养和艺术追求。

至此,李荣海先生成为书、画两架马车并驾齐驱的著名书画家。

2003年3月,李榮海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李荣海书法楹联集》;2004年11月,李荣海被推选为“全国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表彰大会”;2005年5月,李荣海担任中国美术代表团团长,率21位中国美术家出访法国巴黎并举办展览;2005年7月,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出版《李荣海花鸟画集》、辽宁美术出版社出版《李荣海书法作品选》。

李荣海著名书画家的名气越来越大,但他却始终保持着一颗纯朴善良的心,对弱势群体有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深切同情。特别是对贫困地区的教育事业,他力所能及的伸出援助之手。

李荣海先生在中国美协工作时的一个同事,给我们讲了这样一件事情。2005年,中国美协出资到贵州贫困山区的一所学校搞支教扶贫,李荣海率队参加了那次活动。

在距离那所学校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就看到已经排成长队手里举着纸红旗的孩子们在等候迎接他们。孩子们几米一个几米一个的一直排到了稻田里。此景此景,李荣海心生感动。他赶忙下车走到孩子们面前。远看不觉得什么,走到近前才发现孩子们的穿戴都很破旧。李荣海触景生情,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没等走到学校门口,他就把自己口袋里的钱全部发给了那些看上去最贫穷的学生。

那次去贵州之后,李荣海心里产生了个想法,他想以个人名义捐助一座希望小学。

几乎是不由自主,他就想起了那片生他养他的土地。

2005年春天,靠作画写书法已经有了几十万积蓄的李荣海与妻子商量,拿出20万人民币的积蓄在老家捐建一座希望小学。

几经与老家菏泽团委的领导沟通,这座希望小学就建在曹县并不富裕的李荣海的村子里。

老家的这座希望小学几乎用去了李荣海家中积蓄的一半。家中的钱虽然是少了,但看到村子里修建起来的宽敞明亮的教室,他的内心也变得舒展敞亮,一种从未有过的欣慰涌上心头。

老家的希望小学建成后,中国文联通报表彰了李荣海先生的这一事迹,并号召全国的艺术家向他学习,情系故土,重教支教。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时隔不久的2006年,李荣海随中国美协组织的画家采风活动去西部采风。途经青海时,时任青海文联党组书记的范光明意味深长地对李荣海说,“秘书长,你的老家山东曹县穷,但无论如何也穷不过我们青海。”

李荣海听出范书记的话里有话,就与他细聊起来。为了掌握第一手情况,李荣海放弃跟着采风团继续西行去西藏,而是坐上了范书记的吉普车,一路颠簸去了偏远的乡下。

正是夏季,青海高原异常的干燥炎热。在一条孤寂燥热的土路上,远远的看到一个孩子在独自行走。李荣海让司机停下车来,走到那个十岁左右男孩面前。男孩脸色干瘦枯黄,手里拿着块已经被风干成褐色的无比坚硬的馒头,身上的衣服两个肩头处和膝盖处都已磨出了窟窿,一看就是别人穿剩下的衣服。

几乎是处于一种对穷孩子的本能的同情,李荣海又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腰包。他把一百块钱递给了那个孩子,让他买些吃的。

旁边青海文联的范书记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他告诉李荣海,青海教育资源短缺,孩子们上学都很远。

范书记又带着李荣海来到一所学校,这里的情况更是让李荣海揪心。教室里,课桌和板凳都是垒的土台子,夏天还好,冬天冷得坐不下去。教室的房屋更是接近危房,屋子低矮、光线暗淡。

李荣海当场表示,在这里再捐建一座希望小学。

回到北京,李荣海就与妻子商量这事。对丈夫十分了解的李荣海的妻子说,“听你的。”

离开青海还不到一个月,李荣海就又踏上了去青海的路途,这次,他的手提箱里装着沉甸甸的20万现金。

捐赠仪式现场,省委主要领导和当时在青海挂职副省长的中国作协领导吉狄马加亲自到场表示感谢。

事隔十年之后的2016年冬季,在北京召开的第十次文代会上,李荣海与当初具体负责此事的青海省团委书记,现在的青海省宣传部副部长申红兴在会场上相遇了。申红兴告诉李荣海,他捐建的希望小学现在条件很好,让他放心。

李荣海捐建两所希望小学的事在家乡越传越广。2007年,菏泽学院的党委书记和院长到北京出差,与李荣海见面后谈起菏泽学院每年都有一些学生因贫困而退学。有个别学生为了维持学业甚至去卖血。李荣海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当即表示要以个人名义资助这些学生。学院经过考察,把40个最贫困的学生名单连同个人情况一同报给李荣海。他给这些学生每人资助四千元,以解燃眉之急。捐赠仪式之后,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贫困生拥抱着李荣海激动的痛哭。

几年之后,李荣海先生因公到山东青州出差。一天,他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里,这个人说自己叫李永亮,是当初菏泽学院被捐助的学生,一定要见他一面。两人见面后,想起读大学时的艰辛,想起李荣海先生的雪中送炭,李永亮激动的哭了。眼下,李永亮在青州市委做秘书。他说,当初多亏李荣海给了他继续读书的机会,否则难以完成学业。这些年来,他一直不忘此事,励志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从菏泽学院毕业后,他被分到青州的乡镇工作,后来因工作突出被调到青州市委做秘书。

李荣海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欣慰,鼓励李永亮好好工作。

多少年来,李荣海先生始终带着一颗最质朴最善良的心与人相处,尽最大能力的扶贫帮弱。他常说,社会是个大家庭,人与人之间要相互帮衬,这样社会才会进步,贫穷才会消失。这种质朴的理念已经渗透到他的骨子里和血液中,是家乡那片质朴的土地赋予他的一种地域性性格,更是受齐鲁大地孔孟儒家思想长期熏陶和耳濡目染后逐步形成的。

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总是时时在一些不经意的人生瞬间,散发出点点荧光,让人温暖又对未来满怀希望,这些人被称为敢于超越混沌现实仰望星空的人。

一个民族总是需要这些仰望星空的人,而李荣海正是心中富有这种追求和情怀的艺术家。

与李荣海先生相处过的人有个普遍评价,他时时处处都会替身边人着想,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就会触及到你内心最隐秘最柔弱的那块地方,给你带来一丝善意的温暖。

李荣海先生在中国美协工作时的那个同事还给我们讲了一件事。2007年,中宣部领导点名让李荣海先生带队去全国各地搞农民画调研。他们一行那阵子全国各地到处跑。先后去了浙江的舟山和上海的金山,后来又去了陕西的延安、户县。一路上,他们深深地被中国农民画所震撼。最后一站是湖南。那天,他们一行人翻山越岭一整天才赶到住在大山里的那个村子,考察调研了当地的农民画。他们被当地的农民画感动的不得了,一时忘记了疲劳。

離开湖南的火车上,一行人还在兴奋地讨论着此行的收获。

火车在崇山峻岭间奔驰,车厢里一片愉悦的喧闹。

就在此时,细心的李荣海发现了一个问题。坐在他们附近过道对面的座位上,有位年轻的妈妈幸福地嬉戏逗引着怀里五、六个月大的孩子玩耍。她怀里的孩子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却不时地嘎嘎发出笑声。

这场面吸引了张慧芹。张慧芹是美协的一位女同志,也是一位年轻的妈妈,她家里也有一个和这个小孩子差不多的小孩子。这次出差时间长,张慧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了,难免思念。此情此景,更是勾起了张慧芹内心的某种情愫。她看一眼那对嬉戏着的母子,充满某种向往的闭上眼睛,之后把脸深深埋在自己的双手里。

李荣海看到了这一幕,思忖片刻,他站起身来,向那对母子走去。

来到那个年轻妈妈身边,李荣海和那个年轻妈妈搭讪,说她的孩子很可爱。见年轻妈妈很高兴,就提出一个要求,能不能抱抱这个小孩子。

年轻的妈妈用有些狐疑的眼神看着李荣海,不知道他是什么意图。

李荣海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张慧芹,说,“孩子,我们这个孩子和你一样,家里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小孩子,可她出差一直见不到自己的小孩子,想抱一抱你的小孩子——”

年轻的妈妈一下明白了李荣海的用意,同为妈妈,她了解体谅张慧芹的内心感受,于是主动把孩子塞到张慧芹的怀里。

那个小孩子在张慧芹的怀里嬉戏欢笑,张慧芹的一颗思念孩子的心也愉悦起来。

那次事情之后,年轻的张慧芹十分感动。她说,李荣海秘书长就像长辈一样关心着他们这些年轻人。

从那之后,工作场合张慧芹称呼李荣海是秘书长,私下里就称他为“老爸”。

这个称呼,是对李荣海崇高人格的一种极高肯定。

时至今日,已经成为中国美协会员工作部主任的张慧芹仍然这么亲切地称呼李荣海。

李荣海先生是个有着朴素价值观态度的艺术家,对一些事情,他有着爱憎分明的情感态度。

有件事情不该遗漏。

从他很小的时候,李荣海就常常听奶奶说起父亲被日本人抓去刑讯逼供的事。父亲却从来不说,只是把这件事情深深埋在心底,一提起日本人就充满了仇恨。

那是1941年,身为八路军的李荣海的叔叔和他的队友在村子周围与日本人周旋。日本人抓不到李荣海的叔叔,就把他老实巴交的父亲抓去大本营刑讯逼供,老虎凳、辣椒水、站热鏊子等酷刑折腾了一个遍,但李荣海的父亲坚决不出卖亲兄弟。

李荣海的父亲那时才刚刚结婚,新婚的妻子在家中等他,后来的九个孩子还都没有出生。即便是这样,父亲受尽酷刑,也不出卖别人。

日本鬼子见李荣海的父亲不肯说出亲兄弟行踪,就又逼他供出其他八路军的名单和行踪。李荣海的父亲也同样不肯出卖别人。就这样,日本鬼子把李荣海的父亲折磨了一个多月,才不得不把他放出去。

回到家后,李荣海的父亲只剩下半条命,他的被热鏊子几乎烤熟的双脚一年多都无法下地。

虽然坚强的父亲从不跟他提起这些过往,但这笔账却已经在李荣海心里悄悄记下了。

2009年,李荣海随中国美术代表团被派往日本进行友好访问,当时一位日本的众议员会见代表团一行。按照事先规定好的议程,身为代表团副团长的李荣海按照规定向这位众议员赠送他的书法集。这位日本的众议员翻开李荣海的书法集,惊喜地说今后他学习中国书法,就从李荣海的这本书法集开始,要拜他为师。

尽管也考虑到外交礼仪,但李荣海还是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这位众议员惊讶地问为什么?李荣海说这是他个人的事情,他不会做日本人的老师。

这位众议员似是悟到了什么,面带几分尴尬地打住了这个话题。

会见结束后,一个同行的团员说这样是不是太不给这位日本众议员面子了,李荣海先生的回答只有三个字:忍不住。

李荣海说,家、家乡、国家,这“三家”的理念深深根植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家国情怀,爱憎分明。

话题还是又回到了在建的菏泽美术馆上。

李荣海先生觉得,在物质腾飞的今天,文化的构建,人文素质的培养尤为重要。

这个想法由来已久。

自从2010年李荣海先生退休后,他一边全身心投入书画创作,一边想着利用自己晚年的余热可以为家乡做点什么。

就这样,修建一座美术馆的设想在他脑海中日趋成熟。

他要把菏泽美术馆造成一个以书画艺术为中心的文化基地,以此提高已经逐步富裕起来的菏泽人民的文化生活品味和综合文化素质。

修建菏泽美术馆,他自掏腰包,四处筹款。为了让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李荣海先生省吃俭用勤俭节约。多少年来,他一直保持着简朴的生活作风,从不摆大书画家的架子。两个孝顺的女儿常常给他买衣服,为了不浪费,明明合适的衣服他也声称不合适,让女儿把衣服退掉。他告诉女儿,穿衣不要追求名牌,只要干干净净暖暖和和就行,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生活不富裕的人,不要浪费社会资源。

一次,李荣海刚买不久的一条新裤子不小心被划了个窟窿,别人劝他扔掉算了。但他到裁缝店把窟窿补上照样穿。一床被子用了三十年,里面的棉花已经没有弹性,就这样,他也不舍得扔掉,让老伴拆拆洗洗又变成了褥子。李荣海先生说,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人见不得半点浪费。

就这样,他把节约下来的每一分钱,都用在建造美术馆上。

这是他心中的又一座“希望工程”。

2017年新年伊始,李荣海先生憧憬着不久的将来,等美术馆建成后,要把全国最大的美术展览请到菏泽办,要让菏泽人欣赏到一流的书画艺术。他还要把这里变成菏泽艺术家成长的摇篮,让菏泽的艺术家通过这个平台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回望李荣海先生一路走来的艰辛与付出,我们领略到了一个老艺术家胸中的大义,心里的人民,肩头的责任,笔下的乾坤。

让我们一起为这位艺术老人的崇高和无私点赞。

作者简介

张慧敏,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视剧编剧工作委员会会员,北京市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三届高研班学员。发表文学作品多部,有作品获“五个一工程奖”,解放军文艺新作品奖,武警文艺奖。在陆军服役多年,2000年调入武警部队。

陈新建,山东菏泽人,工商管理硕士,国家公务员。

责任编辑/廖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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