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金石入画的力与美

李昕恬

摘 要：黄宾虹先生作为传统中国画四大家之一，其绘画最大的特点，就在于金石书法用笔风格的融入。他在山水画创作中揉入了金石碑学的用笔，在流畅的画笔运行中，加入金石刻文的迟涩和凝重，营造出“内美静中参”的境界。本文通过对黄“金石入画”的特点由来进行阐述，结合金石古文的风格来对黄作品中“金石入画”的力与美进行赏析，提出黄宾虹将中国画的笔墨提炼推进到极致，作为既有创作实践又有理论建树的大师，其称号是当之无愧的。

关键词：黄宾虹；金石入画；金石碑学；古印玺；山水画

[中图分类号]：J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08--01

随着国内艺术品市场的兴起，近现代名家的书画价格大幅度提升，以现代山水画大师著称的黄宾虹，其作品频频在各拍卖会上亮相，受到海内外艺术爱好者和评论家的热烈追捧。

中国古代画分为文人画、院体画和工匠画。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文人画，集中了国画的文化精神、文人趣味和诗书画印修养于一身。“文人画”发展到后来，受到理学禅宗等的影响，由于过度注重文化表现和笔墨技巧，从而出现绘画笔力孱弱、清劲消残的方向。清末民初之时，随着大量金石古文的出土，碑学思潮的影响逐渐由书法波及至画作的创造之中，使得 “文人画”脱离了发展的桎梏，开始走向大气磅礴，苍劲浓烈的风貌。

一、“南黄北齐”之说

金石入画的开创者是近代画家吴昌硕。他以“石鼓”入画，自称“苦铁画气不画形”，笔墨格调刚健雄辣。此后，齐白石、黄宾虹等众多名画家不断继承和发展，形成了以吴昌硕为主的金石学派。随着齐白石和黄宾虹的艺术造诣的不断深华，在我国近现代绘画史上，出现了“南黄北齐”之说，“北齐”指的是齐白石，而“南黄”说的就是山水画大师黄宾虹。

二、黄宾虹“金石入画”的风格形成

世人皆知黄宾虹是一代山水画大师，但却少有人了解，黄除了是以为书画名家，其在收藏界、艺术鉴赏和评论界以及社会活动方面，更具有无可取代的地位。在徽商的重商精神和海派收藏界重视学术研究的风气浸润下，黄氏一生都致力于古书画和古玩的收藏和鉴定研究，在艺术鉴赏和理论研究方面也颇有建树，成为近代学者型收藏家的典型代表，而其画作中“金石入画”风格的形成正是来自于古印玺的爱好、收藏和专研。

黄宾虹从小受到父亲收藏古印的爱好影响，从五六岁时开始摹刻古印。同时，人称“印癖先生”的印学家汪启淑也是其同乡，汪氏的书斋名为“万印楼”，汪启淑的藏印，对黄宾虹的青少年时代古印玺收藏的兴趣形成起到了非常好的启蒙作用。

他在《玺印自叙》中说到“金石文字，昕夕摩挲，惟于玺印尤所酷好”。1890年至1940年，黄宾虹倾力搜购古印，包括秦汉官印、私印、肖像印、汉魏六朝印等。不仅如此，黄还斥巨资购买金石鼎铭资料用来研究和借鉴。印玺的收藏启发了他的绘画创作，尤其是古印玺中古朴清逸，用笔坚挺的风格被黄融会贯通，画作中力透纸背，黑密浑厚金石之风，就得益于多年来对玺印碑学的深入研习。

三、“金石入画”的力与美鉴赏

黄宾虹其绘画最大的特点，就在于金石书法用笔风格的融入。在金石学派时期，大量出土的金玉碑石所呈现出斑驳浑厚之美，结合早期对周印玺的研习，塑造了黄宾虹的绘画风格的形成。黄宾虹引书入画主张的概括就来自于金石中悟得的笔法--提出 “五笔--平、圆、留、重、变”的理论，同时强调笔法的确定性，用笔的厚度和力度，而不在意书法笔画和物象特征的简单相同。

黄宾虹认为金石家的用笔特点才是书画用笔正法：“古人用笔，存于篆隶，故画笔以金石家为上”。不同笔法水平的差异，黄宾虹也提出十分成熟的艺术鉴赏观念：“大家落笔，寥寥无几；名家数十百笔，不能得其一笔；名家数十百笔，庸史不能得其一笔；而大名家绝无庸史之笔杂乱其中。有断然者，所谓大家无一笔弱笔是也。”

正因如此，他把金石碑学的用笔特征融入进自己的山水画创作中，绘画运笔笔一般走向流畅从而显得浮薄，加入了金石碑学中行笔的迟涩和艰难之感，从而使这个画面显出浑厚华滋的风貌，营造出“内美静中参”的境界。

尤其在中晚期作品中，他坚持以传统笔墨创作，由此也形成了作品中黑山黑水的典型风格。他的画作中，浓墨和焦墨互相渲染，以积墨、泼墨、破墨、宿墨的绘画手法，使画作中的山峦神采焕发，现出一种难以复制的浑厚华滋，展现出中国画中刚劲雄健，用笔老辣的风格特点。金石学、美学、史学等多个领域的艺术修养，融入了黄的作品之中，我们才能体会到金石碑文中宏浑朴拙的美感。当代的山水画创作开始倡导壮美崇高的美学理念，古拙雄强的艺术风格开始盛行。

四、“金石入画”的寂寞与喧嚣

黄宾虹先生一生笔耕不辍，传世作品数不胜数，但他在世时画作并不受当时的人所追崇，黃宾虹先生自己也曾说过，“五十年后方有人懂我画”。黄宾虹的绘画，融入了太多中国的美学思想和哲学思想。

现在，著名画家和艺术评论家梅墨生讲述“国画大师黄宾虹画作的鉴与赏”时所言，“黄宾虹的画为什么难以被当时人认同？因为他的绘画里文化的含量太多，审美历史感太苍凉，接受他的画需要人生的阅历、文化的积淀、美学上的修养，三个缺一不可。”

在百年之后的今天，黄宾虹作品的学术价值最终成为了决定作品价格的主要因素。作于1952年的《山川卧游图》在中国嘉德2005秋拍卖会上成交价格为638万元，到2011年，这一成交价增长到了5290万元。黄宾虹92岁高龄的大作--《南高峰小景》在中国嘉德2014春拍卖会以6267.5万元成交。从目前市场的反应来看，黄宾虹作品的艺术价值和学术地位有待释放出更大的能量。

参考文献：

[1]耿晶，史眼与慧识—作为美术史家和学者的黄宾虹[M]. 中国艺术研究院， 2005.

[2]李婳，至广大 尽精微—浅议黄宾虹的画学思想和山水画艺术成就及影响[D]. 河南大学， 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