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成长小说视角下的《喜福会》

刘鑫婷

摘 要：谭恩美是著名美国华裔女作家。她擅长描写母女之间的感情纠葛。1987年出版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喜福会》，其奠定了她在文学界的地位。本书讲述了四对母女在文化差异以及认知冲突下逐渐成长为新一代女性的故事。成长小说理论最初源于德国，是西方近代文学中颇为常见的类型。本文旨在依据成长小说理论，从一个全新的视角来解读这部代表作《喜福会》。本文将从三方面入手对主人公的成长进行讨论：两代人在困境中的第一次成长；两代人在矛盾冲突中的第二次成长；两代人分别在文化冲突及融合中的成长。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以及文化与文化之间的冲突是可以化解的，并且人会在成长中学会思想的转变与和解。

关键词：成长；文化冲突；和解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08--02

美国华裔文学可以被定义为美籍华人的英文作品或者用中文描绘的在美生活的作品。美国华裔小说最早出现在19世纪早期。其内容一般包括：中国人在美国的挣扎、漂流及寻根；中国和美国在主流文化之间的冲突、种族歧视；中国传统文化与中国古代神话的解读。

谭恩美是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的美国华裔代表人物。谭恩美是著名女性作家。她的作品有独特的女权主义，作品中的主人公几乎都是女性。小说《喜福会》是谭恩美的代表作，于1989年出版。她细腻地描写了母女两代人之间的内心纠葛以及她们渴望在冲突中彼此亲近的微妙心理。母女关系是她小说中不变的主题。

成长小说源自德国，在现代西方文学中是一种很常见却又十分重要的小说类型。简单地说，它是从青少年到成人的过程，是从天真到成熟的复杂体验。

一、从苦难逃离的母亲成长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吴素媛住在中国，她的丈夫在重庆担任军官。她和其他三个好朋友共同创办喜福会来应对战乱带来的不安。她乐观开朗，表现得像往常一样好像外面并没有战争。她对战争的漠视以及对他人的灾难漠不关心，显示出她冰冷的内心。直到日本人的入侵，她才因为他们的杀戮而逃离。她认为她躲不过去了，便把心爱的两个小女儿置于路边，希望有好心人收养她们。但戏剧性的是，她活了下来，却得知女儿失踪，丈夫战死的噩耗。当她在遭受痛苦的折磨的同时，成长也随之而来。

中国古老的男权统治的枷锁束缚着人们的精神和灵魂。安梅的母亲被迫嫁给吴青做小妾，却没有从自己的家人得到任何同情。安梅的母亲逐渐受不了压迫和羞辱。她的母亲为对抗不平等待遇而自杀，这时安梅终于看清了吴青的真正面孔，才深深理解她母亲的无助。安梅母亲的死对安梅的成长有着重大意义。之前她一直生活在母亲的影子下，陷入奢华生活的诱惑的陷阱。她母亲的死使她觉醒，开始对抗邪恶。这是安梅第一次成长的标志。

林多只有十二岁的时候便被迫搬到邻居大户人家做童养媳。经过一些训练，她成为一个“完美妻子”（当然，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妻子。她只是做了家务，就像一个奴隶，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因为母亲告诉她这就是所谓的幸福生活。）但她残忍的婆婆为了抱孙子开始限制林多的行动。这一刻她开始渴望自由，也预示着她的成长。她决定摆脱这个不幸的处境，一番波折后林多如愿拿到钱踏上美国之路。林多最终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小时候，莺莺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有着“老虎”性格。但保守富裕的家庭告诉她中国女孩要温顺温柔。在无锡生活时，她一直压抑自己的个性。在童年里，她失去了自我。长大后，她嫁给婚姻而不是爱情，因为她认为这是她的命运。但莺莺发现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于是她选择流产报复丈夫，但此举也深深地伤害了自己。丈夫的无耻的行为使她看到婚姻的残酷。殺害胎儿抵抗了婚姻，报复了丈夫。这种反抗成为她成长的标志，尽管代价是巨大的。

从这个角度看，母辈的成长都是发生在旧中国这个大的背景环境下。其共同的特点是：都在困境中体会到人生的真谛，在痛彻心扉中获得启蒙。她们反省后获得自我意识。这是她们成长的标记。

二、从幼稚蜕变的女儿成长

吴精美是她母亲来到美国后与其第二任丈夫的孩子。母亲告诉精美她难民时的经历。但她觉得这是母亲编造的故事。母亲在中国经历了各种艰难困苦，所以母亲期望她成为一个天才。但精美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在无数次失败过后，精美不想再被母亲左右，想要做回自己。之后，母亲强迫她学习弹钢琴，但她再次搞砸了。激烈的争吵后，母亲再没有强迫过她。

罗斯是七个孩子中最小的女孩。她最深刻的记忆是她弟弟坠落大海的经历。这个大家庭去海滩度假，罗斯负责照顾年幼的弟弟。由于罗斯的粗心，弟弟掉进海里。全家都试图拯救，但徒劳无功。然而她的母亲没有放弃，第二天清晨，母亲带她去寻找弟弟。显然这是徒劳无功的，这使罗斯很生气。在她看来，母亲想要改变命运的行为是很愚蠢的。

当威利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就是个国际象棋天才了。她参加了国际竞争并获得一等奖。但伴随着成功，她又不得不承受来自母亲更高的期盼。母亲抱怨说，尽管她赢得了比赛，但还是失去了很多棋子；她练习时，母亲又总是在周围指指画画；她获奖后，母亲又在街上向别人炫耀。最终，她忍无可忍向母亲大吼。从此她母亲不再关注她下棋，而她最终向母亲妥协，说她想继续下国际象棋，但是母亲却毫不关心，而她从此再也没有在国际象棋比赛中获胜。

在丽娜眼中，她的母亲总是很神秘。母亲的焦虑紧张让她难以理解。母亲告诉丽娜，要小心一切。她父亲升职后，母亲疑神疑鬼地总是来回移动家具。后来母亲又怀孕了，但丽娜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总是撞到家具或墙壁，总是谈论她的紧张不安。孩子出生时，新生儿的头就像一个空壳。受到这样的打击后，母亲终于彻底崩溃。丽娜的童年是在沮丧中成长。

这些故事只是四个青少年生活的一些片段，但是从中我们可以看到母女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是她们生活的一部分。女儿在母亲的干预下抑郁生活，但母亲的行为是对女儿深深的爱，只不过成长在美国的女儿们无法理解这种爱。她们试图打破母亲的束缚，摆脱她们的控制干预。女儿一代的第一次成长是生理上的，但精神上的成长未能实现。心理成长的标志是认识自己并在社会体系中摆正自己的位置。她们经历了成长，但不够理解自我和认清自己的身份。

三、从矛盾萌发的思想成长

母亲和女儿之间的关系应该是相互关心、相互理解、密不可分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的身份认同其实是中西两种文化的认同。但这个身份认同不是一方接受另一方的文化，而是这一过程中建立一个新的文化、新的理解。成长中的继承反映在了两代人中。带有传统文化的母亲们在西方文化冲突中展现出了理解和容忍。女儿，是母亲的延续和梦想的继承。女儿的西方文化教育一直是受到母亲的东方文化程度的影响的。在社会发展的过程和个人英雄主义中，成长主题被两代人理解和继承。在《喜福会》中，作者并没有描写生活在美国的亚裔的困惑，而是表达了对两种文化渗透和融合的希望。谭恩美表示，中国人不愿意放弃或掩盖中国文化认同，却也不想坚持中国传统文化。他们试图迎合主流文化以挤进美国主流社会。随着时间推移，每对母女最终都实现了和解。在某种程度上，它也是中西方文化渗透和融合的象征。在不断的冲突中，中西方文化不断碰撞，相互渗透，共同繁荣。

母亲在中国的第一次成长反映在身体和精神双重层面。虽然她们的成长道路充满挫折和痛苦，但最后她们的反抗告别过去了过去，赢得了胜利。她们选择在美国开始新的生活，她们在中国的经历只是成长的一个片段。生活仍在继续，踏上美国开始新的生活是她们的第二次成长。母亲们怀揣希望远渡重洋。美国的神化，天堂的憧憬和民主的向往无疑是他们的生活理想。离家的痛苦不能减少对新生活的热情。她们期望一个新的未来，希望下一代能有更好的生活。带着这种期望，母亲们毅然远离国土，远离家庭，踏上美国的路途。当时，她们心里只有美好的想象和梦想。但事实总是与想象相差甚远，当她们踏上这片土地时，发现在这样一个“自由与平等”的国度，她们被视为异类并被排斥。

这部小说中“喜福会”是四个母亲经常打麻将的地方。这里慢慢变成了一个相互交流和分享感受的地方。母亲们已经定居美国多年，她们慢慢变老，已经没有精力再与命运和生活抗争。但她们的内心仍然在纠结过去，母亲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希望自己的梦想能通过孩子实现。四个母亲象征中国传统文化，她们不希望女儿们遭遇不幸，让女儿按照母亲的想法和思想规划未来。而女儿们生在美国长在美国，她们渴望自由和追求自我。她们不想被母亲所控制，觉得母亲的想法和做法是荒谬和可笑的。于是代沟产生了，不仅是文化冲突也是情感隔膜。在《喜福会》中，作者以四对母女的和解作为故事的结尾，这是一种东西方文化渗透和融合，也是母女两代人的情感理解和尊重。

总结：

随着全球一体化的快速发展，新一代中国人开始从曾经盲目的排斥中展现出好奇心和兴趣，对文化有了新的认知。这种大团圆式的结局（两代人之间的理解和文化和解）显示了对文化应有的正确态度：继承母文化和吸收新文化。如果一个人想要在文化冲突中找到一个平衡点，他只能受制于自己的民族文化或者仅仅追随美国新文化和放弃中国传统文化吗？当然这是完全错误的。人们在不同的文化里应该相互宽容和理解，互为补充。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减少不同民族和不同文化之间的冲突，和谐共处，实现建设和谐世界的理念。

与古典小说相比，带有美学特色的成长小说丰富和发展了小说的内涵和外延。它打破了单一文化环境下的成长，将主人公设置在双重文化背景下。主人公总是处在两种文化的冲突中，她们用一种新颖独特的视野在全球化文化中审视她们的成长。成長小说在世界文学中经久不衰。对于《喜福会》的研究，其成果还是卓有成效的。但在中国对其理论的研究分析还是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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