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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1950年前后上海小说创作队伍的转型

2017-03-29张红娟

长春教育学院学报 2017年4期
关键词:工农兵巴金工人

张红娟

论1950年前后上海小说创作队伍的转型

张红娟

1950年前后,上海小说创作队伍进行了重新排列组合。留在上海文坛的小说创作者经过思想改造、体验生活等方式,逐渐开始转型,其政治意识日渐强化。创作者队伍中出现了新成员——工人小说创作者。上海小说创作队伍因之转型。

上海;小说创作;政治素质;工人;转型

新中国成立初期,上海小说创作队伍进行了重新整合。有的人政治地位扶摇直上,如巴金、许杰、靳以等成为相关文学机构的负责人;有的人从此销声匿迹,如章克标改行在出版部门工作,施济美在上海七一中学任教,偶尔写一些诗歌散文;施蛰存远离小说创作,转而从事学术研究。留在上海文坛的小说创作者经过思想改造、体验生活等方式,逐渐开始转型。

一、政治素质逐渐提高

1949年5月以后,上海小说创作者政治意识有一个日渐强化的过程。他们在思想改造运动中,通过体验工农兵生活,开始在创作上努力适应新形势。布厄迪曾说过:“知识分子其实是统治阶级中被统治的一部分。”[1]创作者是知识分子的一员,因此,他们需要接受思想改造,增强其政治意识。一方面这是政治的需求。周扬认为:“‘灵魂工程师’的灵魂要好,作家要有社会主义的灵魂,如果不管‘灵魂工程师’,他们就要乱搞了。”[2]早在延安时期,丁玲就说过:“首先我想是缴纳一切武装问题。既然是一个投降者,从那一个阶级投降到这一个阶级来,就必须信任、看重他们,而把自己的甲胄缴纳;即使有等身的著作,也要视为无物。要拔去这些自尊心、自傲心,要谦虚地学习他们的语言、生活习惯。在克服一切不愉快的情感中,在群众的斗争中,人会不自觉的转变的。转变到情感和理论的一致,转变到愉快、单纯,转变到平凡,然而却是多么亲切地理解一切,即使是苦痛了来的,可是都过去了,那些个人的伟大,而已实在不值得提起了。”[3]另一方面,部分作家也觉得需要改造自己的思想。许杰的感受很有代表性,他说:“如今我们是被解放了,学得一些什么,又发生一些什么作用吗?”他夸赞解放军“创造了历史上最伟大的事业”,他们虽是“土里土气的中国农民青年”,但却是“现代的英雄”“现代的圣人”。许杰感到在他们面前“感动得几乎流出眼泪”“顿时心地清明”,感到自己需要有一个长期的“理性和生活”的改造,因为“在人民当中,在群众的进步当中,人是可以改造的。我为什么不能改造呢?”[4]许多上海小说家积极投身改造。

巴金是这方面的代表作家。新中国成立之前,巴金主要描写少爷、小姐、知识分子的生活,“激流三部曲”《憩园》以及《寒夜》等小说无不如此。新中国成立以后,巴金积极深入群众生活,在中宣部文艺处处长丁玲的鼓励下,担任赴朝战地访问团团长。他抱着为人民改造自己思想的决心,和代表团的另外十五个成员在北京北官房二十号文学所宿舍进行了三个星期的赴朝前的学习,1952年3月7日启程离京。到达朝鲜后,巴金等人见到了彭德怀司令员,他写了散文《我们会见了彭德怀司令员》。之后他还到过平壤、开城等地,但更多的时间是在战场上与战士、干部一起生活,他写了许多平凡的战士,如《坚强战士》《黄文元同志》等。战士们的精神深深地感染着他:“生活在新的人中间,我生活在英雄们中间。在我的周围每天都在发生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我每天都受到那种深厚的爱和强烈的恨的感染。我自己的感情也逐渐在改变。”[5]巴金通过写作自觉地为士兵服务,表明了他对“文艺为工农兵服务”这一文学主张的认同,由此可见他政治意识的转型。

此外,白危的《渡荒》、刘溪的《草村的秋天》等作品都是上海小说创作队伍转型的有力证明。

二、工人小说创作者的出现

上海小说创作队伍出现新成员——工人小说创作者。1949年末,上海全市职工有98.17万人。[6]虽然数量巨大,但是他们的社会地位极其低下,受到层层压迫。工厂里普遍存在抄身制、拿摩温制、封建把头制等。到1953年,通过一系列的民主改革,社会环境得到一次彻底地净化,正如一些工人所说的那样:“解放是第一次翻身,民主改革是第二次翻身。”[7]

工人社会地位的变化对上海小说创作产生了影响。为了与时代合拍,上海小说创作者对工人给予了极大的关注。1950年《小说》复刊号首篇刊登的茅盾的《略谈工人文艺运动》中,号召作家积极投身工人文艺运动。[8]1951年,上海市文学艺术界代表大会专门派代表作《对一年来上海工人文艺运动的意见》报告。与此同时,文学界积极培养工人作家,唐克新、胡万春等人经过老作家的帮助而走上文坛。

新中国成立初期,上海小说家群体中出现了一批新生力量,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工农兵文学创作者。上海小说创作领域出现了由工农兵自己创作的形象,唐克新、胡万春等人的小说洋溢着积极乐观的热情,为上海小说创作增添了新的色彩。

上海许多报刊的编辑们非常关心工农兵小说创作者的培养工作。由于上海是工人的重要聚集地,因此上海小说界在培养工农兵小说创作者时,其主要着力点在工人身上。如柯蓝、周而复、楼适夷主编的《群众文艺》向各界群众征稿。[9]《劳动报》副刊“马达”向工人征稿。上海文协成立后,《文艺新地》《文汇报》副刊“磁力”纷纷登载工人作品。以《群众文艺》创刊号为例,发表有作家、工人、农民、士兵的作品。杨波发表了《农代会主席——徐兰弟》、柯蓝发表了《民间故事两个》。淞沪警备部周长宗写的《拿起笔杆写自己》;警备部许一新、王盛一、王际福写的《老万热心学文化》《汪少全失金还原主》《一百零一头大蒜》;解放军窦宝和的《美七九·捷克式》、马金章的《田琪珍·伙房》。在两年时间里,《群众文艺》不仅刊登表现工农兵文艺的作品、发表工农兵自己创作的作品,同时,还专门设置“文艺问答”栏目,解答工农兵学员在写作时遇到的问题。如一卷五期刊登了魏金枝的《“人物速写”“故事”“小说”》,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了有关写作的基本常识。

柯蓝、郁波、杨波、梅朵、赵自、左絃、何公超、屈楚等人都对工人小说创作者的培养做出了贡献。培养小说创作者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上海的工人文化水平普遍很低,他们写的作品常常要编辑去做大幅度的修改。《文艺月报》老编辑魏金枝在《编余丛谈》对创作的辅导工作有过记述:“他们都生长在解放以前,他们的青少年是在食不能饱、衣不能暖的旧时代里度过的。他们里面,绝大部分都没有受完小学的教育,有的只读了两、三年的书,多的也不过四、五年而已……所以当临近解放时,他们大多还处于文盲和半文盲的状态之中,因为他们已经把早先学到的少得可怜的一点文化,也几乎完全荒废了。然而正在这时,中国解放了,他们都在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的领带下翻了身,成为国家民族的主人,这才使他们有机会在工余之暇,学一点文化,也才有机会倾诉一下自己过去的苦难,表达一下自己将来的抱负。于是他们就在工人群众的鼓励、《劳动报》和人民电台记者们的引导下,颤巍巍地笨拙地举起笔来,来抒写工厂的变化,以及工人群众在生活和精神上的变化。”[10]在这样的状态下,文学爱好者从事创作的难度可想而知,“他们在写作上会遇到许多困难。生字太多,语法不熟,首先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至于怎样写,怎样才能写得生动,那就更加摸不到边沿了。然而他们还是写了,写了三四百字的短短的通讯,只写一个人,或写一件事。虽然文稿上还有好些错别字,甚至连字音也写不出,只好留着空白,让编辑先生去代为填上”。[11]可见,作家们辅导这类文学爱好者要花费许多时间。华东作家协会的机关刊物《文艺月报》的编辑是由作家兼任,魏金枝就是其中之一。作家们对于文学爱好者有辅导义务。“大概在一九五三年,《上海文学》的前身《文艺月报》刊行后不久,我们就开始开辟出一个‘习作’之类的栏目,想把这条涓涓之流的源泉,引导到我们的文坛上来”。[12]直到华东作协时期,唐克新、胡万春、费礼文等工人作家才发表小说。

几十年后,当年的有些工人小说创作者都不约而同地回忆到这点并且表达了他们的感激之情。费礼文的《我和上海作协这个家》、阿章的《文坛好“园丁”魏金枝老师》等回忆文章中都曾提到当年作协的有关人士对他们的提携[13]。在中国作协的总会中,新中国成立以后出现的上海工人小说家有唐克新、费礼文等三人。非总会会员,但比较有成绩的上海工人小说家有胡万春、陆俊超、张英、樊福庚等人。上海文坛也有了真正的工人小说创作者。

[1]布厄迪.文化资本和社会炼金术——布厄迪访谈录[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

[2]周扬.在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发言.周扬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

[3]丁玲.关于立场问题我见[J].谷雨,1942(5).

[4]许杰.从今日开始[N].文汇,1949-6-25

[5]巴金.衷心的祝贺——献给第二次文代会[J],人民文学,1953(11).

[6]李家齐主编.上海工运志,http://www.shtong.gov.cn/Newsite/node2/node2245/node4471/node56183/node56185/node56187/userobject1ai42703.html,2003-1-3.

[7]王申.工人阶级的第二次翻身——解放初期上海民主改革的纪实[J].党史文汇,1998(4).

[8]茅盾.略谈工人文艺运动[J].小说月刊,1949(10).

[9]编者.征稿快板[J].群众文艺(半月刊),1949(1).[10][11][12]魏金枝.编余丛谈[M].北京:作家出版社,1962.

[13]上海作家协会.巨鹿路675号[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

责任编辑:郭一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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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7)04-0035-03

张红娟/上海行健职业学院副教授,博士(上海200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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