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剧目中的戏歌

崔静雪　曹佩佩

【摘 要】近年来戏歌的诞生和发展引起了人们的普遍关注，不少戏曲剧目中也加入戏歌形式的音乐，剧目中的戏歌是戏曲创演中对歌曲的借鉴。

【关键词】戏歌；剧目；京剧；越剧；作用

中图分类号：J818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04-0076-02

戏歌是在流行歌曲或民歌的创作和演唱中加入戏曲、曲艺的元素，是具有戏曲音乐某些特点的歌曲，它不但是对歌曲音乐的丰富，同时也使戏曲曲艺音乐的魅力以另一种形式绽放光彩。《说唱脸谱》、《前门情思大碗茶》等戏歌是作为独立的歌曲进行演唱，它们在形式和内容上具有很强的独立性。

在戏曲的剧目中，出现了一些音乐片段，形式上相对独立，在演唱方法或在结构旋法上与传统唱腔不完全相同。戏剧家、戏曲作曲家肖方曾提到这种“新编剧目中，有别于‘板腔体或‘曲牌体基本唱腔的……大都为歌谣体结构，正格节奏，长于抒情，介乎于戏曲与歌曲之间”的音乐形式“可归属于‘戏歌之类。”笔者认同这种观点。

本文是以京剧、越剧为例，对剧目中的戏歌从乐曲旋律结构、演唱表演特点以及给戏曲带来的更丰富的艺术效果方面的论述。

一、音樂分析

京剧属板腔体结构，唱腔以皮黄腔为主。《康熙大帝》中的《小木船》结构短小但很完整，调式、结构、旋律线条和风格色彩上更接近民歌。

演唱语言是普通话，没有“尖”、“团”字，但唱法仍是用京剧旦角的小嗓演唱。且在长音位置，如唱“船”、“帆”、“圆”时咬字行腔用京剧传统的“反切”法，即京剧从字头经过字腹到字尾的转换时间慢些长些，停留在前部分音素的时间多一些。声音的泛音频率也较民歌慢，所以听起还是有京剧的味道。

越剧唱腔以尺调、弦下调、四工调为主，根据剧情需要各腔调可变化出多种板式。《长相守》，借鉴了歌曲的结构和旋律发展手法。结构为ABA1三段式、羽调式。“那人却在烽火阑珊处”乐句之间运用了模进的手法。合唱部分是第一段的变化重复。

越剧是以当地语言为基础演唱，越剧语言属吴语语系以浙江地区方言为主。在《长相守》中，独唱部分还是用的吴语，后面的合唱部分“百”、“却”、“珊”、“处”等字没有按吴语来念，而是用的普通话。在润腔上也较越剧平直了许多，所以听上去既有越剧的味道，又有现代抒情歌曲的感觉。

二、为剧情服务

戏曲剧目中的戏歌作为整出戏剧的一部分，在唱词内容上与剧目的情节有紧密的联系，可为推动情节发展、表达人物情感、渲染情绪气氛服务。

（一）京剧《康熙大帝》中的戏歌《小木船》

第一幕开场一首《小木船》脍炙人口，此曲由兰格格扮演者演唱以背景音乐形式出现。演员则在台上手捧木船以“做”为主，用眼神和手势配合歌曲。“小木船，小木船，心儿与你共扬帆。祝愿父皇随心愿，河清海晏月儿园。”

第四场康熙在书房批折理政，《小木船》的歌声响起，亲切甜美似女儿在耳边倾诉，这在情节和情感上提示了观众，此刻是康熙思女之情涌上心头。而后康熙捧起桌上的木船接反二黄原板“捧木船心又追去雁，似闻那小兰儿祈祷之声响耳边……”《小木船》与反二黄以及情节的配合自然连贯，效果感人。

即将交战之前，又响起《小木船》的歌声，“小木船”已成为兰儿的象征，此处表现康熙挂念兰儿的重重顾虑。

在本剧的结尾，兰格格不幸身亡，此时康熙已不仅是一个威武的皇帝更是痛失爱女的父亲。以《小木船》做结尾，已经是听众们的审美期待。它是兰儿的化身，是父女深情的见证，是对亲情的向往和祝愿。

（二）越剧《大唐骊歌》中的戏歌《长相守》

“寻寻觅觅千百度，春色阅无数。不知天上人间，谁人同唱和？蓦回首，那人却在烽火阑珊处。”大幕未启，一阕令人肝肠寸断的《长相守》将舞台的基调定格为悲壮凄美。

剧情演绎到六年后，太平公主在后院闻听琴声，才知婚姻背后的隐情，发现薛郎是外冷内热的重情男子，但世事无奈，剧中再度运用《长相守》，渲染了故事的悲情。

最后，薛绍在内心的痛苦和矛盾中手持长剑，以死谢幕，《长相守》一曲再度响起。

另外，还有许多较成功的例子不胜枚举。越剧《孔雀东南飞》中的《惜别离》已然成为经典旋律，开始是焦仲卿因公事新婚小别时刘兰芝弹箜篌所唱，而后又在踏春、因焦母反对酿成悲剧时同曲异词多次出现，都与剧情联系紧密。京剧《屈原》中，由具有古曲韵味的戏歌开场，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渲染出幽远的意境，把人们带到剧中的战国时期；结尾时再次响起升华主题，感叹屈原的高尚节操和不断求索的人生态度。屈原弟子宋玉所唱《橘颂》，京剧《金缕曲》中云姬所唱《金缕曲·我亦飘零久》是融合了昆曲元素和吟诵调元素的戏歌，剧中两首曲子演员也都是抚琴而唱，音乐与表演都贴切地表现出古代文人的气质形象。

三、戏歌的加入是戏曲创新的有益尝试

历史上民间音乐中戏曲、曲艺、民歌、歌舞音乐之间本来就是在相互影响中发展。如今各艺术门类之间的交流与借鉴不断加强，在戏曲剧目中加入新鲜的音乐元素和表演形式屡见不鲜。“戏歌”作为独立歌曲，是歌曲对戏曲曲艺的借鉴，作为剧目中的“戏歌”又是戏曲声腔融合歌曲的特点而创作。《小木船》、《长相守》、《惜别离》这样的戏歌，它与剧情结合紧密，像“主题曲”一样在剧中反复出现，在情绪情感上使观众产生不小的共鸣。正如肖方所述“这种戏曲音乐作品，曲调优美，朗朗上口，极易流传，即使不懂不爱戏曲的人，也能接受，从而拉近了观众与戏曲的距离。”

但有一条，台湾文艺奖得主、国光剧团导演李小平在接受采访时曾说道：“作为新编京剧还有一条：样式可新，故事可新，表演可新，京剧的味道不能丢，要在新的表演创作中传递传统的京剧之美。”不仅在京剧，在我国传统戏曲中皆应如此！

参考文献：

[1]方辰（肖方）.807断想录—56、戏曲音乐的“另类”之美[J].大舞台，2008，（3）：87-89.

[2]颜维琦，曹继军.新编京剧《金缕曲》首演：新法唱戏韵味更浓[N].光明网（光明日报），2014，（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