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际銮院士 骑车载你走过清华园60年
2017-03-25爱酱
潘际銮院士 骑车载你走过清华园60年
骑自行车载着老伴儿在清华园里“散步”,是现年89岁的潘际銮院士生活中的最爱……
学焊接的能做什么,难道以后是要去焊洋铁壶、修自行车吗?这可能是很多人刚一听到焊接专业时,都会冒出来的疑问。这不稀罕,65年前一个名叫李世豫的女子就曾经不无哀怨的写信问他的男朋友潘际銮这个问题,抱怨她周边很多人都在笑话她。65年过去了,现年89岁的潘际銮已经是中国当之无愧的焊接专业的泰斗了,他一手筹建了清华大学焊接专业,攻克了一个又一个科学难题。在清华机械工程系焊接专业的墙上,有一大堆名字,“潘际銮”三个排在最顶头的位置。
月入一万,心满意足:我花钱的地方不多
潘际銮,这位年近90的老院士创造的经济价值早已超过千亿,但现在他还每天骑车上下班。潘际銮是我国自行设计建造的第一座实用型核电站——秦山核电站的工程顾问。众所周知,在核电站的建设中,要密封核反应堆,这是核电站安全运行的必要条件,而焊接又是实现绝对密封的关键。可以说在秦山核电站的设计、建设和运行中都浸透着潘老的汗水。直到现在,秦山核电站如果要上什么新的设备,都要首先征求他的意见。
潘老还发明过一个机器人——无轨道爬行式弧焊机器人。他的这个机器人是国际焊接领域中的首创,属于原始创新成果,是解决大型结构件在工地实现自动化焊接的强大武器。潘际銮的国家级科研成果不在少数,但是知道他的人却很少,这好像有点不合逻辑,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名实不副”的情况,乃是因为他的国家级科研成果有相当一部分都具有保密性,不能以论文的形式发表。
他这么大能耐,挣钱应该很多吧?但这真是一个让人“羞于启齿”的问题。“万把块钱一个月,比我老伴儿高——她是北大的退休教授,退休金一个月就5000来块钱。”潘老说。而且潘老还对自己的收入相当满意。因为在他眼里,项目是国家的,为国家创造价值是应该的,“至于它能给我个人带来多少收益,根本不是我应该想的,再说,我也根本不在意”。当听说社会上有不少“金领”年薪都过百万时,潘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么多啊!”但他并不羡慕。在他家里,最贵的东西就是两台台式电脑,他一台,老伴儿一台,“除了吃饭、穿衣,其他要花钱的地方不多……”
其实,撇开潘老那些极有价值的研究成果,单以他中科院院士的头衔,生活也不当如此。因为国家有明文规定:中科院院士可以享受副部级待遇。但是潘老的实际生活水平显然与副部级毫不相干。他家的装修十分简陋:老旧的家具把本来就不大的一间屋子挤得满满当当,沙发罩是用两枚别针固定在沙发背上。而他喝水的杯子,就是一只原来装速溶咖啡的玻璃瓶子。潘老在清华大学焊接楼里的办公室,则只能用“简陋”来形容。在这座几十年的老楼里,潘老作为该学科的带头人,只有一个大约10平方米,光线还不怎么好的小办公室。这间小办公室被几件已经掉了漆的家具和各种书报资料塞得满满当当,让人没法下脚。办公室的一端还连着操作车间,电钻、车床、焊接声,声声刺耳。潘老说他这么大岁数,还想“干活”,单纯就是因为自己“终身陷在了这个事业里”,想“为国家做贡献”,而不是为自己赚钱牟利。是以潘老现在每天还要在实验室里工作10个小时左右。
潘老不仅对自己要求严格,对身边的人要求也很严格。以前,他在南昌大学当校长的时候,就挤在一间12平方米的小屋里办公,他的秘书徐丽萍只能在过道上,用玻璃隔出一小间办公室。徐丽萍给他做了六年秘书,就在这个玻璃隔断里坐了六年。徐丽萍说,潘校长上任时,她就是正科级,一直到潘老卸任,再到自己也离开了学校,还是正科级。她笑称自己连名片不敢印,“我都这岁数了,还是个科长,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生活简单,伉俪情深:骑电动车载老伴买菜
生活中,潘老很喜欢骑车带着比他小四岁的老伴李世豫教授在校园里“散步”、去菜市场买菜。一天,两位老人又在校园里骑车“散步”,被一个学生拍了下来,并把图像传到了清华的BBS上,同学们都说他们真有神仙眷侣的气质。
“直到后来出了点小事故,很多人都劝我,你和你老伴都已经80多岁了,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可就不好办了,我才不再骑车载着她四处转了。现在她买菜已改坐公交车了。”潘老说。潘老也有过专车。当年他在南昌大学时,有一辆老“蓝鸟”,是个留学生捐给学校的。同事们都劝他换辆好点的车,说:“您是我们的校长,坐这样一辆车实在有损咱们学校的形象。”可是他却觉得没有必要。他在南昌大学干了十年,离开时,那辆车也正式报废了。回到北京以后,他又过回了骑自行车上下班的日子。
潘老现在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上午8时30分,在家吃完老伴儿给准备的早餐,就出门了——骑上一辆电动自行车,一阵风似的飞到离家十来分钟车程的办公室去上班,带领一支二十多人的团队搞科研;傍晚6时,他再骑上他的那辆电动自行车回家,老伴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吃过晚饭,再上上网、回回邮件,一天便过去了。他现在骑的这辆电动自行车是他80大寿时,一位学生孝敬给他的“舶来品”,他很喜欢。潘老说他最近正在为他的那辆电动车发愁呢,因为电池老化,很快就不能用了,却配不到新的电池。“一个学生说他可以帮我改装一块电池,我有点担心,这个问题不好解决。”如果车子坏了,潘老就得步行一个半小时去上班,“毕竟年纪大了,有点走不动了。”他说。
时尚潮人,老派学者:潘老师还很年轻呢
潘老虽已年近90,还总说自己是一个过时的老派学者,但他却完全不像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耄耋老者。他的同事、比潘老要小上好几轮的郑军说:“潘老师一点都不老,和年轻人一样,他也爱玩微信、微博,对网络流行语,甚至比我懂得还多。”
潘老还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他对学术造假不仅深恶痛绝,而且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都敢于站出来抵制。2007年,原铁道部副总工程师张曙光以在职博士的身份竞选院士,潘老是院士中少有的公开发表反对意见者:“你博士都还没有毕业,这就说明你目前还不具备博士水平,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竞选院士呢?”投票期间,大家对张曙光提供的学术成果证明也是议论纷纷。潘老说:“这于这个问题,当时就有很多院士感到疑惑:他平时抓工程那么忙,哪有时间和精力来写专著?我又提出,能不能让他把草稿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最后,他稿子也没有拿来,大家心里就明白了,这不是他自己写的。”最终,张曙光的院士就没有被评上。
潘老心系国家的性格,也是其来有自的,抗日战争时期,正是他负笈求学的年代,作为一个知识青年,他目睹了国家的悲惨命运。他说他是在炮火声中,从老家九江逃难到了昆明,“知道国家要亡了的滋味”。是以从那时起,这位出身于西南联大的老科学家就把自己的命运同国家的命运“焊接”在一起了。潘老至今仍会唱西南联大的校歌,每当唱到“多难殷忧新国运,动心忍性希前哲。待驱除仇寇复神京,还燕碣”时,他的心里就会“激动不已”,忍不住流下眼泪。
据《晚晴》爱酱/文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