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鸟、狗和乌龟
2017-03-23杨树荫
杨树荫
天空的飞鸟,地上的走狗,缩头的乌龟,禀性自有不同,活法自然不一,却都因了人,而有不一般的境况。
人与鸟
天高任鸟飞。蓝天白云,这鸟,该是何等的自由自在。
其实不然。自古以来,鸟一直活在惊恐之中,“飞鸟尽,良弓藏”,只要有鸟,便有时时待发的弓箭,孤鸿铩羽悲鸣镝。
挽弓射鸟,已成历史。然而,对鸟的捕杀,却总不见停,小孩射弹弓,壮汉举气枪,惊弓之鸟,无处安身。倘若,鸟损害了人的利益,更会遭到人的反击。电视上,常见到各地的果农,在果子将成熟时,便在四周支起巨网,那些前来啄食果子的鸟,无不一一落网,哀鸿遍野,惨不忍睹。鸟,哪里是人的对手。
同是果农,台湾果农却有宽容之心。他们在果子将要套袋之时,常会留出一些果子不套袋,专给飞鸟啄食。有大陆的观赏客很是不解。那些果农说,鸟也世代栖居在这里,是人占了地,才能种树结果,理应留出果实,与鸟共享。如此平实质朴的语言,却透出人的大智大慧,大慈大悲。鸟,是人类世界的飞行使者,它传播绿色,洋溢生机。辽阔的天际,自然要有展翅飞翔的和平之鸟、生命之鸟。
人与鸟,总得友好相处。给鸟留一线生机,何尝不是给自己留一片善心。
人与狗
中国人对狗,鄙视的多。
坊间若有人对骂,往往都沾着“狗”字,“狗男女”“狗东西”不绝于耳。高雅如电影、电视和文学作品上,也屡有借狗骂人的话,“狗奴才”“狗腿子”,张口即来。可怜的狗,以对人的忠诚为天职,然而,就是这种忠诚,却遭来人的讥讽和辱骂。
曾经鞍前马后的狗,终于时来运转。如今的狗,抖擞了、精神了,过上了被人伺候的快活日子。
狗要遛步,人便亦步亦趋地跟着;狗要洗澡,人便小心翼翼地打理。
冬天到了,给狗穿上了棉衣;夏天来了,又给狗剪短了体毛,狗已饮食无忧,冷暖无虞。
狗还过上了有品质的生活:汽车里有狗位,客厅上有狗座。曾被称作“狗男女”的人,如今搂着狗看电视,牵着狗逛公园。“狗男女”真的成了狗男女。
狗啊狗,这狗通点人性,便成了人类的好朋友。
人啊人,這人总有奴性,一不小心便做了狗的奴才。
狗若会笑,此刻正偷偷地笑。
人与乌龟
“缩头乌龟”,这是人对乌龟的蔑称。
乌龟,一辈子小心翼翼,悄无声息,早已低调到没有调子。
乌龟,无欲求无害心亦无正义,忍气吞声,卑躬屈膝地过日子,它沉默,只在沉默中灭亡,绝不会在“沉默中爆发”。
苟活度日的乌龟,纵然扛着厚实的龟壳,却还是缩头蛰伏,只露出如绿豆一般细小的眼睛,打探你死我活的世界,稍有动静,走为上计。
乌龟,不阴不阳,不怒不争,换来长寿之命。
如今的人,大都看好乌龟,缩头过日子,低调求平安,哪怕在污泥沼泽中,仍然长长久久地活着。只要活着,无所谓尊严与正义。
乌龟的习性,正在慢慢地变成一些人的习性。
(摘自《浙江经济》 图/矢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