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书创作的关健在性情
2017-03-22张学群
张学群
草书创作的关健在性情。从一定意义上说,没有性情就没有草书特别是狂草书创作。
第41页至55页均为张学群作品
让我们领略以下古代狂草大家“颠张醉素”的书写风采吧:张旭以狂草得名,是性情作书的最突出的代表。韩愈《送高闲上人序》曰“旭善草书,不治他技,喜怒窘穷、爱悲愉失,怨恨思慕、酣醉、无聊、不平、有动于心,必于草书发之,观于物,见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花石,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万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于书。故旭之书动犹鬼神,不可端倪,以终其身而名后世”。亲眼见过张旭作草的诗人皎然仔细地记录下了这一史实:“先贤草律我草狂,风云阵发愁钟王。须臾变态皆自我,象形类物无不可。阆风游云千万朵,惊龙蹴踏飞欲堕。”(《全唐诗》)唐《吕总续书评》云:“张旭草书,立性颠逸,超绝古今。”宋《海岳评书》曰:“张旭如神虬腾霄,夏云出岫,逸势奇状,莫可穷测。”苏轼说:“长史草书,颓然天放,略有点画处,而意态自足,号称神逸。”明宋濂说:“殆类鬼神雷电不可测度,其真所谓草圣者也。”与张旭同代齐名的怀素,同样是性情而书使他声震唐中,而且享誉后世。唐《吕总续书评》曰:“怀素草书,援毫掣电,随手万变。”宋朱长文《续书断》云:“如壮士拔山,神采动人。”宋董逌《广川书跋》评:“当其手笔调和时,忘神定气,徐起而视,所向无前,故能迥出唐诸子右。”《宣和书谱》谓:“字字飞动,圆转之妙,宛如有神。”同时,张旭、怀素皆嗜酒如命,在酒精的刺激作用下,恣性挥毫,纵意挥洒,直至物我两忘,唯有翰墨飞扬,这是一种一般书写者难以达到的境界,是一种在书法中张扬着诗意的酒神精神和道家超然物外的逍遥自在。《国史补》中说,张旭“饮酒辄草书,挥笔而大叫,以头揾水墨中而书之。天下呼为张颠。醒后自视,以为神异,不可复得。”唐窦臮、窦蒙《述书赋并注》中说:“张长史则酒酣不羁,逸轨神澄。回眸而壁无全粉,挥笔而气有余兴。”张旭平生与著名诗人贺知章、李白交往甚密,还有酒友李进、李适之、崔宗之、李晋、焦循并称“酒中八仙”。李白为张旭诗赞:“楚人尽道张某奇,心藏风云世莫知,三吴郡伯皆顾盼,四海雄侠争相随。”高适有诗赠张旭曰:“兴来书自圣,醉后语尤颠。”怀素的癫狂也曾得到唐代浪漫主义诗人李白的强烈共鸣,他为怀素写下了一篇《草书歌行》诗作,被收入《李白集校注》卷八中。张旭、怀素被后世称为“颠张醉素”。他们的狂草艺术让后世敬仰,二人的成就正是以性情和诗意精神建造了两座狂草巅峰,而且千百年来让后来的书法人无法逾越。
性情最原始的理解就是:性,性格、禀性;情,思想情感。合起来就是指人的性格、习性与思想情感。纵观古代书论,对性情关注较早的是东汉蔡邕《笔论》中所讲:“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恣性,然后书之;若迫于事,虽中山兔毫不能佳也。”此后,唐代孙过庭在《书谱》中亦讲道:“草不兼真,殆于专谨;真不通草,殊非翰札,真以点画为形质,使转为情性;草以点画为情性,使转为形质。”南朝齐王僧虔《笔意赞》中也讲道:“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以斯言之,岂易多得?必使心忘于笔,手忘于书,心手达情,书不忘想,是谓求之不得,考之即彰。”祝允明有言:“情之喜怒哀乐,各有分数:喜则气和而字舒,怒则气粗而字险,哀则气郁而字敛,乐则气平而字丽。情有轻重,则字之敛、舒、险、丽亦有浅深,变化无穷;气之清和、肃壮、奇丽、古淡,互有出入。”清刘熙载《艺概》中也讲道:“笔性墨情,皆以其人之性情为本。是则理性情者,书之首务也。”这些均强调了从创作之始至创作过程要重视“性情”的体现和抒发。
草书是在趋于简便的功用目的下逐渐产生、发展、成熟的。相对于篆书、隶书、楷书而言,草书的书写速度快多了。在迅疾的创作中,书法家已经不可能去斟酌或顾及每一笔每一画的精到,而是任由情性一泻而下。所以此时书家已经进入了一种感性主导的状态,理性已经退后了。虞世南讲“草即纵心奔放”。只有心奔放了,才能够充分自由地挥洒运转,也才能够创作出令人拍案叫奇的佳作。在迅疾的挥洒过程中,点与线的结合、墨色浓淡枯湿的变化、字形开合的控制不仅需要扎实的技法基础,同时还体现着书家性情的变化、对书法本体的把握和理解、审美能力的高低等等。而其中以书家“性情”的表现为主。这里的“性情”应该是在一定的情绪和情感的共同带动下,体现出创作者独特的本体之性,是一种自由、自然的迸发。在笔飞墨舞中,体现的是书家内心的一种起伏的情感和情绪。这种起伏的情感和情绪同时触动着书家创作的冲动,缺少了这一点,显然不能创作出动人的草书作品。所以说,“性情”是草书创作的灵魂,缺少了这一灵魂,草书就失去了魅力。由于狂草书动感节奏比其他书体更加强烈,狂草书作品尤其如此。性情成为狂草书作品最能感染人、熏陶人的因素,也就成为古往今来书家和论者最为倚重的看点。
性情的极至表现形式是激情。激情,是一种强烈的情感表现形式。往往发生在强烈刺激或突如其来的变化之后,具有迅猛、激烈、难以抑制等特点。人在激情的支配下,常能调动身心的巨大潜力。正书是在“言不出口,气不盈息”的状态下进行的创作,草书的创作则要酝酿出另外一种境界,表达出另外一种情感乃至激情。如张旭作草书是“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怀素是“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杨凝式是“多遨游佛道祠,遇山水胜概,辄流连赏咏,有垣墙圭缺处,顾视引笔,且吟且书,若与神会”。正书创作与狂草创作所表达的情感,前者如平静的湖面,后者则似惊涛骇浪;前者如淙淙的小溪,后者则似黄河壶口的瀑布;前者如小夜曲,后者则如进行曲;前者如《天鹅湖》,后者则如《秦王破阵舞》。展开狂草的经典之作,这种强烈的感觉都会扑面而来。
调动和酝酿书家的性情有多种途径。首先客观条件可以激发性情。客观事物或者客观环境的刺激,能够直接地激起创作欲望。唐孙过庭《书谱》讲到的“五乖五合”中“时和气润”“纸墨相发”就是此例。五代杨凝式“见壁上光洁可爱,即箕踞顾视,似若发狂。引笔挥洒,且吟且书,笔与神会。书其壁尽方罢,略无倦怠之色。”(洪丕谟、沈培方《古代书法家轶事百则》,上海书画出版社)此外,还可通过游山玩水,赏自然奇异景观激发情绪,引起创作的冲动。创作者在创作之前对创作情绪的自我调制应该是主要方法。蔡邕的“书者,散也。欲书
先散怀抱,任情恣性,然后书之”,讲的就是首先将心绪放松,接着任心绪驰骋,只要“心既贮之”,则会“随意落笔,皆得自然,备其古雅”(米芾《海岳名言》),还有文学情境的转移。书法一般所书为古今诗文,而诗文内容也是激发书家进行草书创作的主要方面。诗文以具有节奏韵律的语言来反映社会生活,塑造艺术形象,抒发作者的思想感情,表达作者的美好追求和神奇的幻想。而草书则是通过连绵激越的线条、墨色的浓淡对比、结构的开合、疏密的对比来显示作者意识瞬间飞动的轨迹。二者有相似之处。如果诗文所造就的跌宕起伏的意境激起书家的内心共鸣,也会唤起书家创作的欲望。此外,古代以酒起兴的例子也比较多。酒与草书特别是狂草书创作灵感的激发有着不解之缘,在酒精的作用下,书家的全身细胞及中枢神经高度兴奋,在半醒半醉之间,世俗的羁绊已经全部推后。此时此刻,万物虚无,天地变小,唯我独尊,身无拖累,心无滞碍,“意与神通,笔与冥运,神将化合,变化无穷。”(张怀瓘《书断》)
正因为草书创作离不开性情,所以我一直主张让书法充满画意。让书法充满画意,实现画境,登上化境,是书法创作的最高境界。
书画同源。在书法与绘画的关系中,书法对绘画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书法是中国画的基础,书法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其点线的粗细、长短、断连、疾徐、枯润等所形成的艺术效果和由此产生的节奏和韵律,为中国画以线造型的艺术形态提供了最直接的借鉴;线条的书意美,成为中国画不可或缺的审美前提。特别是文人画兴起以后,书法渗透于绘画更显重要,从而导致中国画始终未脱离“写”的特征而存在。“书画同源,用笔之法从书法来。作画全在笔力,方能透底。”(黄宾虹语)然而,人们往往容易忽略的是绘画对书法的作用。其实,中国画对书法的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书法家在创作时,以画法的生动气韵为其境,以瑰奇多变的笔法、大气淋漓的墨法、空灵奇崛的章法,使作书尤作画,书中见画意、得画趣、留画韵,是书法创作的高境界。在书法发展的过程中,诸多书法名家大师正是得益于在绘画形式美方面的启发和助力,才使得其书法表现出不同于全然是书家的魅力。创造了墨戏云山的米芾,点画以侧笔横卧而成,其书之用笔,也以侧笔取妍,既迅捷利落,又沉着飞翥,米芾自称“刷字”,其刷字的爽快与墨气云山的元气淋漓如出一辙。董其昌绘画以淡墨取胜,又将之淡墨运用于书法,使其书法之墨法层次丰富,于笔法之外,从墨法上开创新路。八大堪称以书入画又以画入书的代表,在精神层面上,他追求画意通书意,将写意画的神釆意绪渗入到书法,自觉地把绘画的幽默感和稚趣感融入书法的字里行间,使其书法朗润可爱,幽默有趣;在技术层次上,八大善于把写意画的笔墨和空间图形的特征渗入到书法中来,在章法布局中有意压缩或张大其字的空间,使其书法用笔凝重洗练,构成精彩绝伦。郑板桥主张“以画之关纽透入于书,”《清史》本传评他的书法说:“少工楷书,晚杂篆隶,间以画法。”“板桥作字如写兰,波磔奇古形翩翩。”(蒋宝林《墨林今话》)欣赏郑板桥的书法,谁也不会否认其翩翩多姿的笔画中往往含菇着兰竹一枝一叶的意象。黄宾虹书法,尤其是晚年的书法,在墨法上有很大的创造,他将绘画中的浓淡枯润之墨法运用于书法之中,表现出苍中含润、润中见苍、浑厚华滋的气象。林散之成为一代草书大师,淡墨入草,是其书法的重要特点。而这一特点是他从黄宾虹绘画墨法中得来的。书法对中国画的借鉴意义可见一斑。
让书法充满画意,从根本上说,是源于汉字的象形特征。“象形”实际上是“六书”的基础,“指事”“会意”“形声”之中都含有“象形”成分。至于“转注”“假借”,严格来说都不是造字,而是属于文字运用的方法。象形性是汉字的最基本的特点,也是书法艺术最重要的规律和表征。当书体演变到隶书、草书、行书、楷书以后,形体虽然完全脱离了图画的迹象,但历代书法家在进行创作时,都十分强调要向自然学习,而且要求书法家在书写抽象的“不象形”的点画、结构时,必须牢牢抓住它“象形”的因素。所以东汉蔡邕《笔论》中说:“为书之体,须入其形,若坐若行,若飞若动,若往若来,若卧若起,若愁若喜,若虫食木叶,若利剑长戈,若强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雾,若日月;纵横有可象者,方得谓之书矣。”这段具有深远影响的书论,强调了书法要把握住它的象形性(须入其形),要表现出人或自然的种种动势、种种神态。那些点画、结构之间,要“纵横有可象”。同时强调种种动势和形态只是“若”,说明“坐、行、飞、动、往、来、卧、起……”都不是实际的动作,而只是像那些有生命力的种种动势;至于“利剑长戈,强弓硬矢”,无非是指用笔的俊利遒劲;“水火、云雾”不过是指它变化的丰富。可见“纵横有可象”之“象”,不是说书写时模拟某种形象,而是说创作者意念中要有形象性活动,也就是书法的“意象”,即书法形象。这个“象”来源于客观物象,是创作者在对人或自然的观察中,把千类万状的物象储存于记忆之中,通过长期的积累、融化、改造而形成的一种艺术形象,即是由意象外化而成的形象。可以说任何艺术都离不开意象,没有意象也就没有艺术。书法的意象和绘画不同,绘画艺术是“半抽象”的艺术,而书法是纯抽象的类似于音乐的艺术。中国画仍然没有完全摆脱对物象的某种程度的模拟和依赖。而书法尽管在“现代书法”的创新中,有过“具象”的“书法画”的尝试,但实践证明是不可取的,从总体上看书法仍然将再现因素减少到最小,而将其从表现客体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以表现主体即自身感受为重点。书家往往是从笔法、笔力、结构、布白、气势、神韵、意境等方面抒发自己的情感,而不是借助于具体实在的物象模拟。以“点”为例,卫夫人《笔阵图》、欧阳询《八诀》都说,“点”如“高山坠石”。当书法家运笔写一“点”时,“高山坠石”的意象便油然而生于笔下,于是他写出的“点”虽不必像石头的形状,然而它的笔势、神态却是像“高山坠石”一般。由此可见,书法的意象是抽象的,而非具象的。在书法创作中,只能追求画意,而不能追求画像或像画。由于汉字本身含有象形因素,这个因素被书法家加以把握、加以丰富、加以改造而成为意象,书法的意象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画意。
书法作品的画意是在对立统一法则促动下由多重因素、要素所形成的,我认为最重要的有五个方面支点。一是汉字本体。书法是书写汉字的艺术,书法以汉字为基础,又以汉字为载体。书家以汉字为审美对象,融进自己对美的理解和追求,产生书法的意象,创造出丰富多彩美妙的书法形象。虽说写字并不完全等于书法,因为书法与一般写字目的不同、要求不同,形态也更丰富。但一个十分明显的事实是,没有汉字就没有书法,背离了汉字也就取消了书法。书法的线条是汉字笔画基础上的线条,书法的结体是汉字基础上的结体。从形式上看,书法只能在汉字的圈子里作文章,如果写出的不是汉字,就不能称其为书法。二是笔墨效果。笔墨功夫是书法创作最重要的基础,笔墨表现是书法创作最高的表现。书法创作要表现出画意,必须在笔墨运用上狠下工夫。书法以用笔第一,用笔的关键在于表现其综合性和丰富性,也就是要多方式、多层次、多角度用笔,显现出浓、淡、枯、湿、干、厚、重、灵、动、简等多重用笔效果。书法用笔第一,墨附于笔。从某种意义上说,用笔效果是要靠墨的呈现效果来体现的,所以用墨也很重要。讲用墨,关键是要在浓淡层次上做文章。此外,还要处理好用笔与用墨的关系,努力实现笔不碍墨,墨不碍笔,笔助墨韵,墨助笔力,笔中见墨,墨中见笔,笔墨结合,共同显示出力与气、妍与韵的交汇,共同彰显出笔墨丰富的表现力。三是形式构成。笔法重要,造型也重要,书法的形式构成主要是指造型。笔法是书法创作的基础条件,造型是一个书家形成个人风格的主要因素。历代书法大家虽然笔法都十分精到,但都是以特立独行的造型风格特点名世的。塑造一个新的书法形象,出路就在造型。这就像我们人一样,人的血肉虽然有所不同,但无法分出不同的人,区分不同的人的因素主要是长相。历代书法大家的作品,之所以为后人肯定、传诵、学习,重要的原因是有各自不同的面貌和风格。从他们的作品中不难看出,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独立的表现汉字的造型方法和设计理念,他们都是汉字造型设计的大师。一部书法史既是一部书法创造的笔法史,更是一部书法形态造型的历史。因此,要使书法创作充满画意,就一定要重造型、重形态。笔法创新很不容易,结字上要有区别于古人和他人的变化,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赵孟 说:“用笔千古不易,结字因时相沿。”“用笔千古不易”值得研究,“结字因时相沿”绝对是真理,是书法活的灵魂。四是情感融入。书法是一种抒情写意的艺术。“文则数言乃成其意,书则一字已见其心。”艺术创作常常有赖于情感的激励,因而视“以情生文”的创作方式为最高境界。书法创作要充分表现画意,特别需要激活情感的力量。古罗马文艺理论家朗吉驽斯在《论崇高》中说,艺术崇高的来源,“第一而且最重要的是庄严伟大的思想……第二就是强烈而激动的情感”。而且还说,“没有任何东西像真情流露那样能够导致崇高”。我们要想创造出震烁千古的艺术作品,首先要有强烈而激动的情感。对于书法创作来说,以抒情为贵,又以抒性为难。因此,如何酝酿情感,把握创作激情,就成了创造书法意象的重要环节和不可或缺的心理素质。创作情感的贫乏固然不幸,但是有激情而不善于发挥则同样是一种悲哀。因而在书法意象创造过程中,不仅要善于酝酿创作情感,激发表现情感,更要学会如何因势利导地诱导情感发展趋势,使之朝着创作意图的趋向流变升腾。五是氛围营造。氛围营造是以上支点的综合反映。充满画意的书法作品,一定是氛围浓厚、丰富多彩、格调高雅的作品。氛围营造要求书法作品要有气势、有震撼力,要有整体感、流动感、协调性,要有韵律、节奏、弹性。氛围营造的思想和操控原则就是辩证法则,如用笔的轻重快慢、点画的粗细长短、结体的大小正侧、章法的疏密虚实、墨色的枯湿浓淡等等。这些对比关系越多,内涵就越丰富;对比反差越大,视觉效果就越强烈,也就越能彰显出画意。
古人云:“作书不通画理,则其书无韵。”鲁迅先生也曾说过:“书法就是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