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在书桌上的桑树

何新华

一、长出桑树苗

我房间里的书桌是一张桑木做的老式书桌，这是爷爷留下来的。可是，桌面上有一处浅浅的凹洞，看起来很不顺眼。妈妈说：“臭小子，这是家里唯一的古董，便宜你了。”不知不觉，我使用这张老式书桌快一年了，再也不觉得它看起来不顺眼了。

“哎呀，儿子，不得了呀，你快来呀！”妈妈突然在我的房间里大呼小叫，我旋风般地跑进了房间。

啊！只见在书桌浅浅的凹洞处，冒出一株嫩黄的小苗。

“别拔！”出于好奇，我伸手去拔，立即被妈妈制止了。

妈妈告诉我，这是株小桑树苗，正是从浅浅的凹洞里生长出来的。

我想起来了，前天我边写作业边喝水的时候，有水洒出来流进凹洞，一定是水滋润了那儿。

“妈妈，这棵小苗会长成参天大树吗？”我高兴地说。

“你以为是在野外啊！”妈妈朝我翻白眼。

我倒希望这棵小苗是生长在野外的，在空旷的原野上，我躺在枝繁叶茂的桑树下，看蓝天，看白云，看小鸟飞过，那多惬意。

“看好这棵小苗苗，别让它枯了。”妈妈在离开我房间的时候，特意叮嘱我。

晚上，我给小苗浇了水后，就一直盯着它看，看着看着，进入了梦乡。

一夜之间，桑树苗蹿了个儿。不过，旁边竟然长出几根小杂草。我要拔，妈妈动作比我快，已经拔掉了。

桑树苗在一天天地蹿个儿，终于有一天，在书桌上长成了一棵矮壮的枝繁叶茂的桑树。

浓密的枝叶在我的房间里形成了很大的一片树荫。中午，妈妈让我午休，我干脆爬到树上，骑在树杈间，闻着桑树叶散发出的特有清香，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刚睡醒从树上跳下来，就被眼尖的妈妈发现我衣服上破了个洞。我连忙低头去看，T恤上果真有个洞，露出了我的小肚腩。

一定是被树枝刮破的。破了洞的T恤再也不能穿了，妈妈把它扔进了垃圾桶，我又悄悄地把它捡了回来。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衣服，因为上面有可爱的毛毛虫图案。

我把T恤塞进抽屉的时候，才发现破洞之处正是印有毛毛虫图案的地方。唉！可惜了一件T恤。

二、桑树叶破了洞

房间里有棵树，这可是把大自然搬进了家。午休的时候，我隔三岔五地就爬到树上去。起初妈妈还阻止我，爸爸就说：“爬樹是小孩子的天性，再说，这又不是在野外，还怕他有什么危险。”

得到爸爸的许可，妈妈故意拉下脸来说：“臭小子，又便宜你了。”

没有妈妈的管制，我任何时候都可以爬到树上去，有时候还会抓住树干，像猴儿一样荡秋千。

“臭小天，瞧你做的好事，桑树的叶子都被你折腾得破了洞。”我趴在床上看漫画书，妈妈突然愤怒地把我从床上揪了起来。

果然，有几片桑树的叶子破了。

不对，叶子上的破洞分明不像是人为弄破的，我瞪大眼睛仔细看，立即大叫：“妈妈，是虫子咬的。”

妈妈瞪大眼睛看，也看出来了，连忙叫我去拿杀虫剂。

“妈妈，你确定杀虫剂能杀死树上的虫子吗？”

“用农药！”妈妈想了想，咬牙切齿地说。

“妈妈，你在房间里喷农药，不怕连你儿子一起毒死？”

妈妈没辙了，干脆爬上树，发誓要把虫子揪出来。妈妈的一双眼睛像探照灯，在树叶间找起来。我也没闲着，爬到书桌上，扒开每片叶子找起来。

见鬼，虫子都不知跑哪儿去了，我和妈妈只好放弃。

“小天，桑树就在你房间里，如果发现了虫子，就赶紧捉了。”妈妈叮嘱我，然后离开了。

第二天上学，我随手从抽屉里抓了件T恤穿上。刚走出房间，妈妈叫住了我：“小天，这件T恤不是被我扔了吗？”

我低头看，果真是那件被我捡回来的T恤，妈妈有些不高兴了：“你这孩子，衣服上都破了那么大的洞，你还……”妈妈的话还没说完，眼睛突然瞪了起来，“这……这上面的破洞怎么不见了？”

我再低头看，果然，破洞没了，我喜欢的毛毛虫图案又回来了！怎么会这样呢？我跟妈妈一样，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不管了，要迟到了，我抓起书包，急急忙忙出门了。

接下来的几天，又有好多桑树的叶子出现了破洞。妈妈忧心地说：“唉！如果再这样下去，这棵桑树就会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三、化茧成蝶

“小天，跟你说过别再爬树，瞧你，衣服上又破了洞。”

我最爱的那件毛毛虫图案的T恤上又破了洞，破洞的地方又是印有毛毛虫图案的地方。

不对呀，这几天我根本就没爬树，T恤上怎么又破了洞？妈妈才不听我的辩解，硬说是我爬树时被刮破的。我很生气，扭头跑进了房间。

天哪！瞧我看见了什么！我拔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叫：“妈妈，毛毛虫，我看见毛毛虫啦！”

等等，这条毛毛虫看着怎么那么眼熟？我连忙制止了妈妈消灭毛毛虫的行动，跑进洗衣房，拿来那件破了洞的T恤，抖开来，再看看树叶上的毛毛虫，我说：“妈妈，你冤枉我啦，是T恤上的毛毛虫爬到树上去啦！”

起初妈妈不信，经过比对，破洞的地方和那条毛毛虫完全吻合。

“这是一条神奇的毛毛虫，不能灭了它。”妈妈童心大发，扔了镊子。

毛毛虫吃饱了，又回到了我的T恤上。

我更爱穿这件印有毛毛虫的T恤了。我的同桌说：“小天，你家里是不是没钱了？总穿这件T恤。”

“嘁！你家才没钱呢！”我一翻白眼，得意地说，“告诉你吧，我这件T恤上的毛毛虫可是会爬到桑树上吃桑叶的。”

“你胡扯吧！”我的同桌也回了我一个白眼。

我才没把同桌的话放在心上，一回到家，就看着毛毛虫爬到桑树上吃桑叶。

现在，毛毛虫再也不用瞒着我们偷偷去吃桑叶了，而且它还变得越来越胖，也越来越不爱动，妈妈说毛毛虫要化茧成蝶了。

哇！它会变成一只什么样的蝴蝶呢？我好期待呀。

几天后，毛毛虫爬上桑树后，就再也没回到我的T恤上。

第二天放学回家，刚一推开房间的门，一只散发着七彩光芒的蝴蝶向我翩翩飞来。

多漂亮的蝴蝶呀！我看呆了。

“儿子，傻了吧！”妈妈过来了，倚在门框上笑眯眯地说。

蝴蝶拍拍翅膀，飞回到桑树上，我的目光随之跟过去，生长在书桌上的郁郁葱葱的桑树，上面停歇着一只异常美丽的蝴蝶，这是一幅多美的画面哟！

在我的房间里，我拥有了世间最美的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