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故事掘金千万的盗墓小说“掌门人”

王新同

为讨好女友他去写鬼故事，不料却炮制出一部畅销千万本的《鬼吹灯》。2016年4月26日，由靳东、陈乔恩主演的腾讯网剧《鬼吹灯之精绝古城》在北京举行发布会，精彩的预告片令现场惊呼不断。作为《九层妖塔》、《寻龙诀》、《精绝古城》等《鬼吹灯》系列大片的原作者，颇富传奇色彩的张牧野有着怎样鲜为人知的故事？

为女友编鬼故事开创“盗墓流”

张牧野1987年出生在天津，他从小个子不高，长相也很普通。张牧野的父母都是做地质勘探工作的，小时候他经常随父母到山沟僻野找矿，因此，家人到哪他就跟到哪上学。在山沟里与小伙伴们玩游戏时，张牧野喜欢听一些耸人听闻的故事，也喜欢讲故事吓唬别人，“编故事”的能力就渐渐培养起来。

上初中后，父母带着张牧野回天津定居，因为总是搬家，这时张牧野的成绩已经差得一塌糊涂。他最差的一门功课就是数学，最多考20分。念到高二，张牧野再也念不下去了。他洗过盘子，做过杂工，开过网吧、服装店，辗转于各种工作，什么赚钱他就干什么，却始终一无所成。2005年，张牧野入股朋友在天津开的一家小型金融咨询公司，业绩很暗淡。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改变他命运的机缘突然到来了—— 一天，张牧野的女朋友推荐他去看天涯“莲蓬鬼话”上的鬼故事。他去看后，发现这些故事要么写得太小儿科，要么就是开头写得不错却留下一个个悬念自己都合不上，不到一半就编不下去了。

2005年10月，女友正追着网上一篇连载的鬼故事看得过瘾，作者却忽然停笔。眼巴巴地苦等数日无果，女友急了，天天催张牧野去给她找作者续写完这个故事。“我上哪给你找作者去啊！”张牧野心中暗想，可一看到女友失望的表情，他又心软了，便咬牙说：“不如我给你写吧！”刚开始写作的张牧野毫无经验，天马行空地信笔就写。令女友惊喜的是，张牧野不但很快为她续写完了那部鬼故事，还一口气创作了几部中篇小说。想象力第一次爆发，为张牧野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无数热情洋溢的读友蜂拥而至。张牧野每天都和读友们刷屏互动，通过写故事认识了很多有意思的人，社交范围突然之间拓宽了。

25岁的张牧野越写越上瘾，他开始用一个打游戏时的ID——“天下霸唱”做名字，创作《鬼吹灯》。这部在天涯社区创作的长篇作品，后来成了张牧野的成名作。但有点黑色幽默的是，正当他在网上写得津津有味时，当初激起他创作欲望的女朋友却出国了，两人的恋情也随之终结。情场失意的张牧野全身心地投入写作，无心插柳地在网络文学界掀起了热潮。失落的宝藏、神秘莫测的古墓、危机四伏的陷阱、惊心动魄的寻宝经历……中国内地长期缺乏探险悬疑类小说的空白，被张牧野无意间填补上了。没有什么比这些元素更能吸引人们的眼球，题材新颖的盗墓小说《鬼吹灯》一经贴出，很快就抓住了大批网友的心。

鬼故事中掘金千万

2006年4月，张牧野成为国内最大原创小说门户——起点中文网的签约作者，只要准时在该网站上更新小说，他就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账。从未想过要出名的张牧野一直把写作视为消遣，没想到一夕之间，自己却成了炙手可热的“网络红人”。其实，张牧野骨子里是一个非常念旧的人。他始终觉得《鬼吹灯》的成功，要感谢他小时候遇到了真正的盗墓人。“小时候住天津的胡同，有个邻居真是盗墓的。他们家世世代代跑江湖，战乱的时候就去盗墓了。”不知不觉中，《鬼吹灯》越写越长，写到第二本时，不断有出版商找上门来，张牧野还在推辞，坚决不愿出书。“我知道我这书的路子太野了。一出书就得改，我不想修改。”后来，越来越多的网友要求张牧野出书以便收藏，还有个朋友给他建议，找个大公司来代理发行权，他只负责收钱和写书，张牧野这才同意。

2006年底，“鬼吹灯”系列第一本实体书《精绝古城》出版后，迅速荣登全国各大畅销书排行榜榜首。2007年6月，同名漫画打入韩国、日本市场，并在异国掀起了汹涌的“吹灯潮”，火爆的销售势头连张牧野本人也感到惊讶。

当年9月，第二本实体书《黄皮子坟》出版，电影改编也尘埃落定。对张牧野来说，2007年是他小说创作生涯中的第一个“丰收年”，300万元的版税加上7位数的电影版权收入，这一年他共计斩获400多万元。2010年10月，张牧野以总价1000万元签约北京新华先锋文化公司，其中包括《牧野诡事》和另一部书稿的版税、他将担任的悬疑杂志《谜中迷》主编的报酬，以及3年写作期作品的优先出版权。仅《牧野诡事》这一本书，便能给张牧野带来近500万元的收入。其版税之高，已经超过了著名畅销书作家韩寒和郭敬明。

张牧野创作的8本《鬼吹灯》系列小说陆续出版后，更是连续几年蝉联畅销书榜首，销量突破500万册。随后，韩文和越南文版本在海外发行，依托于这部小说的文化产品形成了一个产业链。该书的漫画版权被上海一家公司买断并出版，小说中的一些道具引起玩具商的兴趣，深圳一家公司开发的“摸金符”也已上市……

以前，张牧野绘声绘色地把一件事渲染得“颇有传奇色彩”时，身边的人都说他耍贫嘴，就爱短话长说；现在，手握着真金白银，张牧野不由乐了：原来擅长编故事也能赚大钱啊！

创造大IP要“杀入”手游界

2011年12月的一天，张牧野与导演乌尔善按约定会面，商谈电影《鬼吹灯》事宜。见面之前，乌尔善有些忐忑，他心中的“天下霸唱”应该是一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会算、年轻时可能当过知青的老者，生怕自己有失分寸。可一见面，乌尔善吃了一惊，眼前分明是个毛头小子，30岁出头的“天下霸唱”看上去像个学生。

但张牧野脑中确实蕴含着与他年龄不太相符的知识脉络，奇门遁甲、阴阳五行、丧葬文化、考古探测他了若指掌。面对着“天下霸唱”宽阔无边的想象力，乌尔善感慨地说：“我每看几页书都暗自心惊，要是按照书里的描写把每个场景拍出来，那得花多少钱！他的想象力太贵了。”2015年是《鬼吹灯》的电影元年，并且1年里就上映了两部——9月30日上映的陆川导演的《九层妖塔》，12月18日上映的乌尔善导演的《寻龙诀》。两部大电影引发的比较狂潮，让《鬼吹灯》成为当年最炙手可热的IP。尤其是张牧野亲自参与编剧的《鬼吹灯》系列之一《寻龙诀》，票房高达17亿，口碑也很好。

此外，张牧野还参与了同名话剧、网络季播剧，并在2015年出版了最新小说《摸金校尉之九幽将军》。许多人将《鬼吹灯》的成功归结于张牧野奇异瑰丽的想象力，但在张牧野看来，想象力在小说创作中固然很重要，但以认真的态度用心塑造好每一个人物更为关键。读者只会因为真实而感动，虚假是无法让读者产生代入感的。而创作的过程当中，又必须尽量结合社会现实，才能让读者信服。专心写好故事的张牧野对成名看得很轻，很不习惯有人叫他“文人”。

在熟悉张牧野的人眼中，他身上有两面，一方面特别世故，一方面特别童真。“我希望人与人之间有特别真诚的东西。人别为了钱，把自己给出卖掉。”和他从第一本书就开始合作的出版策划人金芳说，他有一颗赤子之心。在面对汶川和玉树地震等灾情时，张牧野每次都慷慨捐款。在张牧野看来，最大的幸福就是，“家里有个双开门的大冰箱，里面都是吃的，放满了可口可乐。家里有台最好的彩电，看世界杯的时候有高清的转播可以看，没有世界杯的时候可以玩游戏，和老婆孩子一起看大電影。”

2016年4月26日，由靳东、陈乔恩主演的腾讯网剧《鬼吹灯之精绝古城》，在北京举行了盛大发布会，据企鹅影业自制剧总制片人方芳透露，这家腾讯旗下的公司拥有8部完整《鬼吹灯》的版权，目前的计划是1年筹拍两部，《精绝古城》将于今年12月与观众见面。

张牧野已经当过编剧顾问、杂志主编，下一步不光要继续写小说，还要做游戏。“我喜欢打游戏，除了写小说之外，这是我最大的兴趣了。我想做一个属于中国的、原汁原味的盗墓手游。”从默默无闻的打工仔到身家数千万的盗墓小说“掌门人”，张牧野调侃说，他的人生经历也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但他分明已用自己的成就证明：在这个多元化的社会，只要你肯努力积累自己，懂得经营长处，总有一天会破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