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哲学意蕴
——基于《德意志意识形态》视角
2017-03-11张勤娜
张勤娜
(武夷学院 海峡成功学院,福建 武夷山 354300)
2014年12月,习近平首次正式提出“四个全面”战略布局,2017年10月,十九大报告提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以及“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从目前学界来看,对“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研究、探讨的学术论文、学术会议、学术研讨等呈现出井喷的势头,有的期刊专门开出“四个全面”专栏,其论述的视角是五彩缤纷、各有千秋。其中,以马克思主义哲学视角来探析"四个全面"的论文也是层出不穷。如刘文华[1]从联系观、矛盾观、实践观、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辩证关系、人民群众在历史发展中的地位这五个方面把握“四个全面”的深刻的哲学意蕴;《“四个全面”治国方略的哲学意蕴及其现实意义》[2]一文指出,“四个全面”表征了矛盾思维、系统思维与战略思维,等等。以哲学视角来探讨此战略布局,本质上是回到马克思主义的源头上去理解、领悟和践行这个最新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成果,笔者对此持赞同态度。同时,鉴于习近平同志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强调,要推动全党学习和掌握历史唯物主义,以便更好地认识规律、更加能动地推进工作。因此,我们有必要弄清历史唯物主义在理解“四个全面”中的关键作用、重要地位。众所周知,“四个全面”战略思想源自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实践,是对我国现实需要的反映,是我国社会发展规律的总结,它对我们当前和未来时期的核心工作均指明了前进方向,同时也是对社会主义中国未来图景的描绘,是目前我国在意识形态、上层建筑层面迫切的工作。因此,对此起“最大公约数”、“牛鼻子”作用的理论的把握,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也是题中之义,换句话说,以历史唯物主义视角来理解、诠释“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是对习近平同志提出的加强对唯物史观重视、学习指导意见的践行。唯物史观作为马克思一生最重要的发现之一,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以下简称《形态》)中得到了第一次全面的阐述,加之目前学术界就依据某一原著来探讨“四个全面”的文章至少目前还没有公开问世,因此,特以对《形态》的理解为论述的视角,刍议唯物史观在厘清“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深刻哲学意蕴中的关键作用,或者说,从唯物史观的视角,可以更好地理解、坚持、践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
一、以人为本统摄“四个全面”
“我们开始要谈的前提不是任意提出的,不是教条,而是一些只有在想象中才能避开的现实前提。这是一些现实的个人,是他们的活动和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包括他们已有的和由他们自己的活动创造出来的物质生活条件”。[3]这是《形态》对唯物史观前提的概括,其中蕴含着三个方面的内容:
(一)唯物史观的前提是一些现实的个人
“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3],而不是“绝对精神”、“自我意识”、“唯一者”和抽象的人。马克思的提出了“现实的个人”这一范畴,其旨趣就是与黑格尔谈论的“绝对精神”,鲍威尔的“自我意识”,施蒂纳的“唯一者”相区分。
1.“绝对精神”处于黑格尔哲学的核心地位
因此,人被理所当然地归结为“绝对精神”,人的本质的实现变成了“绝对精神”的自我发展,相应地人的解放、自由的取得也仅仅存在于思维的领域的否定之否定活动之中。
2.鲍威尔把人理解为“自我意识”
鲍威尔的理论基础是个别的“自我意识”,把“自我意识”视为历史运动的起点,实质上是庸俗化了黑格尔的绝对精神,鲍威尔只是发展、强调了绝对精神中的“自我意识 ”,把黑格尔的哲学改造为主观唯心主义。人在鲍威尔的哲学语境下也被解释为“自我意识”。
3.施蒂纳把人理解为“唯一者”
以黑格尔哲学为基地的青年黑格尔运动濒临灭绝,施蒂纳的《唯一者及其所有物》则表征这一运动陷入了理论的困境。在对人的理解方面,“我”就是“唯一者”,而世界不过是“我的所有物”。
综上所述,鲍威尔与施蒂纳在本质上都没有摆脱黑格尔思辨哲学的圈子,他们都是概念、范畴作为自己理论的出发点,对现实没有实质的触动,仅仅停留在语言、思维、激情之中,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的那样:“青年黑格尔派玄想家们尽管满口讲的都是所谓‘震撼世界的’词句,却是最大的保守派”[3]。他们“没有一个想到要提出关于德国哲学和德国现实之间的联系问题,关于他们所作的批判和他们自身的物质环境之间的联系问题”[3]。他们理解的人是思辨的个人。
4.马克思现实的个人也是与费尔巴哈抽象的人的理解相区分的
费尔巴哈理解的人始终是抽象的人。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批评的那样,费尔巴哈“把人只看作是‘感性对象’,而不是‘感性活动’,……他还从来没有看到现实存在着的、活动的人,而是停留于抽象的‘人’,并且仅仅限于在感情范围内承认‘现实的、单个的、肉体的人’,也就是说,除了爱与友情,而且是观念化了的爱与友情以外,他不知道‘人与人之间’还有什么其他的‘人的关系’”[3]。
(二)现实的个人是从事活动的,首先进行的是物质生产活动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可以根据意识、宗教或随便别的什么来区别人和动物。一当人开始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的时候,这一步是由他们的肉体组织所决定的,人本身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人们生产自己的生活资料,同时间接地生产着自己的物质生活本身”[3]。可见,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谈论的“现实的人”中,“现实”是与虚无、思辨相对立的,人并不是思辨的产物,是处在一定社会中进行物质生产活动的人,是与鲍威尔等人所讲的“人”有着根本的区别。
(三)人的活动不能离开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
马克思恩格斯指出,现实的个人是在一定的条件下从事活动的,这些条件包括“他们得到的现成的和由他们自己的活动所创造出来的”这两个方面自然基础和历史基础。这样的理解与思辨的个人,尤其是与费尔巴哈谈论的抽象的个人有是完全不同的。
可见,唯物史观的前提所强调的是现实的人、人的物质生产活动和物质生活条件的这三个方面的统一。
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集体从社会主义发展的全局出发,自十八大以来先后提出并逐步形成了“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即包括“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一战略目标与 “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和“全面从严治党”这三个战略举措,同时,这一顶层设计被视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阶段性成果。十八大正式确立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并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五个方面提出了新的要求,如经济领域内的“两个翻番”要求。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人的全面自由发展提供条件,毕竟人民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主体,社会发展的源泉是全体人民的劳动,人民大众理应享受到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所创造的丰硕的成果。实现这一最终目的,离不开一定的具体的条件,毕竟人民是生活在一定经济、政治、文化、生态等具体的条件之中即人是现实的人,而不是抽象的存在物,因此,我们不能停留在理论、思维和口号之中,而是要优化这些现实的条件,不断促进各具体制度的改革,为实现“为了人”这个最终的旨意不断前进。习近平指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也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关键的一步。我们将继续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4],可见,要践行“四个全面”战略目标离不开经济的持续发展,或者说,习近平重复了“人的活动是不能离开其物质条件”这一唯物史观前提的基本观点。通过以上简析,“四个全面”无论在其战略目标,还是各个“全面”中已经体现、坚持、蕴含着唯物史观以人为本的理论旨趣。
二、以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视域剖析“四个全面”
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意识并非一开始就是‘纯粹的’意识。‘精神’从一开始就很倒霉,受到物质的‘纠缠’,物质在这里表现为振动着的空气层、声音,简言之,即语言。语言和意识具有同样长久的历史;语言是一种实践的、既为别人存在因而也为我自己而存在的、现实的意识”。[3]或者说,意识的产生是与人们的物质生产活动及其关系,是与表征现实物质关系的语言联系在一起的。既然这样,那么意识只能是人的意识,毕竟,人才是物质活动的主体并处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之中。因而,意识的产生不是源于某个天才思想家的头脑,而是来自处在一定社会关系中的现实的个人对自己的物质实践、对自己社会关系的表达。“凡是有某种关系存在的地方,这种关系都是为我而存在的;动物不对什么东西发生‘关系’,而且根本没有‘关系’;对于动物来说,它对他物的关系不是作为关系存在的。因而,意识一开始就是社会的产物,而且只要人们存在着,它就仍然是这种产物”[3]。
“四个全面”归根究底属于意识层面的概念、范畴,其产生正如上述提到的那样,它是现实的产物,是人民物质生产、物质交往活动的产物,同时也是现实的人的思想的集中体现。习近平指出,“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是从我国发展现实需要中得出来的,从人民群的热切期待中得出来的,也是推动解决我们面临的突出矛盾和问题提出来的”[5]。可见,“四个全面”这个意识同样不是凭空思维的产物,它在发展的现实需要、人民群众的期待以及解决矛盾的要求中应运而生,它同样受到“物质的纠缠”,是现实的、现存的意识,绝不是思维抽象运动的产物,更不是为“特意”为促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而创造出来的毫无意义的华丽的词藻,这从《形态》关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认识中可以窥见。
三、从市民社会与上层建筑的辩证关系来认识“四个全面”
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在过去一切历史阶段上受生产力所制约的、同时也制约着生产力的交往形式,就是市民社会。”[3]“市民社会”这个名称始终标志着直接从生产和交往中发展起来的社会组织。这种社会组织在一切时代都构成国家的基础以及任何其他的观念的上层建筑的基础。”[3]唯物主义历史观就在于:“从直接生活的物质生产出发阐述现实的生产过程,把同这种生产方式相联系的、它所产生的交往形式即各个不同阶段上的市民社会理解为整个历史的基础,从市民社会作为国家的活动描述市民社会,同时从市民社会出发阐明意识的所有各种不同理论的产物和形式,如宗教、哲学、道德等等,而且追溯它们产生的过程。”[3]除此,上层建筑作为意识层面的存在,加之对意识本质及其来源的理解,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具有能动的反作用。以上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揭示的市民社会(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辩证关系及其矛盾运动。
由意识的产生和本质来剖析“四个全面”这一部分实质上已经得出市民社会对上层建筑的决定作用,换句话说,“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提出正是遵循了这一基本理论。此外,列宁说过,没有革命的理论就没有革命的实践。“四个全面”作为革命的理论势必对现实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现中国梦这一实践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这也是对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反作用的印证。马克思说:“理论在一个国家实现的程度,总是决定于理论满足这个国家的需要的程度。”[6]五年来,我国经过一系列的制度改革,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社会主义法制、公平正义成为全民的共识,反腐倡廉取得重大效果。“四个全面”作为全民的共同的理想信念,使我们在遇到矛盾、困难时有直面挫折的精神状态,大无畏的斗志。社会主义的发展不是一帆风顺的,尤其是现阶段,时和势虽总体有利,但艰和险在增多的背景下,更需要全民有强大的精神支柱,或者说有共同的价值目标,在共同信仰的指引下为社会主义及其未来的共产主义而奋斗。习近平把理想信念比作共产党人精神上的“钙”,“缺钙”就会得“软骨病”[7]。事实证明,“四个全面”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的战略抓手。
四、顺应社会历史发展规律,坚持“四个全面”
按照社会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共产主义的实现有其必然性,但也有其构建的基础、前提,亦即共产主义实现的条件性。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形态》中,利用唯物史观的观点讨论了共产主义问题,指出,共产主义是现实的运动,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依靠思辨运动可以实现的。在《形态》中,马克思和恩格斯则把自己称为共产主义者,并从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出发,着重论证了资本主义灭亡和共产主义胜利的历史必然性。这为无产阶级的革命运动提供了思想理论武器,指明了发展方向。
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的实现、建立具有历史的必然性,但共产主义的实现是现实的运动,必须具备以下两方面的条件:
一方面是共产主义的物质基础。马克思、恩格斯指出,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和高度发展是实现共产主义的“绝对必要的实际前提”。由于资本主义社会较以往社会而言,利用了先进的机器、管理,大大促进了生产力的大发展,这是以往社会所无法预想和达到的,但它与以前其他的社会制度一样,必定被更高的社会制度所替代,具有短暂的性质。资本主义社会有其自身难以解决的矛盾,生产力的发展会成为破坏的力量,是实现共产主义的保证。因此,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资本主义社会化大生产的发展创造了共产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物质基础。
另一方面是共产主义的阶级基础。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资本主义社会的大发展还创造了埋葬资本主义的阶级基础——无产阶级。无产阶级在资本的支配下是受苦受难的阶级,但他们又是社会生产力的代表,是最先进同时也是最革命的阶级,他们注定会成为共产主义革命的先锋队。“大工业却创造了这样一个阶级,这个阶级在所有的民族中都具有同样的利益,在它那里民族独特性已经消灭,这是一个真正同整个旧世界脱离而同时又与之对立的阶级”[6]。“这种阶级形成全体社会成员中的大多数,从这个阶级中产生出必须实行彻底革命的意识,即共产主义的意识”[3]。
目前提出的“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是当前和未来一段时期内我国社会发展的指南。但是,站在大的历史发展视域下,对“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地把握离不开对未来社会即共产主义的坚持基础上,必须做到眼前与长远的历史的统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是当前社会提出的迫切要求,也是实现共产主义的必要条件。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既为未来更高形态社会的到来打下坚实的物质基础——持续发展的生产力、日益丰富的现代化成果,也为未来共产主义的到来奠定了阶级基础——包括无产阶级在内的人民大众。当初只有几万党员的苏共建立起了苏维埃政权,当党员达到几百万时却走向亡国之路,人心、阶级基础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重视,如“全面从严治党”就是为正风肃纪凝聚人心。因此,要把握“四个全面”战略布局需要更大的眼光与胸怀,既要立足于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实现中国梦,更要引领未来世界发展的潮流,为人类未来的发展去探索、去努力,目前我国在“四个全面”战略指导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就是踏进未来社会发展的重要一步,在这个意义上,还可以说,“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也是属于全世界的。正如习近平所讲:“我们要全面贯彻落实中共十八大和十八届三中、四中全会精神……继续推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促进人类文明进步事业”[8],其中“人类文明进步事业”也应包括引领社会发展走向共产主义。
对一个新的顶层设计、“新提法”的理解,从历史角度来梳理其发展逻辑是必须的,毕竟,一个理论有其自身成长的过程,这个过程也是我们每一个共产党人所必须了解的;从对每个“全面”的具体内涵的阐述上来理解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我们不仅要知道它来自何方,更要知道它是什么……我们更应该站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上,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出发,尤其是从马列原著这一根源上着手,除了知道其发展历史、具体内涵等等之外,更要跳出具体细节的把握,站在大的历史发展图景上,从总体角度上来理解、把握,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论证其合理性、科学性,更好地被大众所接受,更好地服务于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实现中国梦并最终实现共产主义提供强大的理论支撑。
[1]刘文华.“四个全面”战略思想的哲学意藴[J].四川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11-20.
[2]中国社科网.“四个全面”治国方略的哲学意蕴及其现实意义[EB/OL].(2015-03-17)[2017-5-24].http://ex.cssn.cn/mkszy/rd/201503/t20150317_1549303.shtm l.
[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16-519,519,516,516,530,519,533,533,540,583,544,542.
[4]钱中兵.在金砖国家领导人第七次会晤上的讲话[EB/OL].(2015-07-09)[2017-5-24].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5-07/09/c_1115876092.htm.
[5]王佳宁.习近平同党外人士共迎新春 [EB/OL].(2015-02-12)[2017-5-24].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5-02/12/c_11 14353666.htm.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人民出版社,1995:11,114-115.
[7]王相坤.理想信念是共产党人精神上的“钙”[DB/OL].(2013-12-15)[2017-5-24].http://theory.people.com.cn/n/2013/1205/c40537-23757123.htm l.
[8]习近平.习近平在全国政协新年茶话会上的讲话[DB/OL].(2014-12-31) [2017-5-24].http://cpc.people.com.cn/n/2015/0101/c64094-26310165.htm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