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宝宝”到“吃瓜群众”看青年群体的自我认知
2017-03-11蒋媛春武汉职业技术学院湖北武汉430070
蒋媛春(武汉职业技术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从“宝宝”到“吃瓜群众”看青年群体的自我认知
蒋媛春
(武汉职业技术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词语是语言中最活跃的单元,“宝宝”“吃瓜群众”等流行语的词义已随着文化的发展扩大或转移。青年群体思维活跃,在语言的使用和传播过程中,是积极的参与者与推动者。流行语是人类社会各种文化因素共同作用的产物,体现了青年群体的个人气质与修养,也反映出他们的思想意识。“宝宝”“吃瓜群众”等语境下刻画的都是“主观上不能”或“客观上不是”能够对事物有所担当的责任人,反映出青年群体在成长过程中对自我的不确定性。
宝宝;吃瓜群众;流行语;稚童化;青年群体;自我认知
“宝宝”是2015年度媒体语境下的流行语,该词语的使用含义已超脱了原有词义,为广大青年群体频繁使用。许多年轻人不仅将偶像称为“宝宝”,也以“宝宝”自称。人民网数据调查结果显示,2015年上半年,含“本宝宝”一词的微博多达12 074条,微信达19 464条。[1]2015年上半年网络流行语中还出现了“吃瓜群众”一词,与“宝宝”一词相似的是,“吃瓜群众”也是用来表示人物称呼的词语,自称为“吃瓜群众”的青年群体也不在少数。人类语言是在社会文化中形成的,呈现的是各种文化因素的合力,要了解这种语言现象,首先要了解使用这一词汇的人群。又或者说,了解一类人群,从其语言入手是很好的途径。生活中的任何交往都离不开称呼,自我称呼作为人际交往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不仅能体现出个人的自我认知,还能反映出个人的气质与修养。透过“宝宝”“吃瓜群众”此类称呼对于研究青年群体自我认知是有典型意义的。
一、“宝宝”“吃瓜群众”的语意
词语是语言中最活跃的单元,词语的含义随着文化的发展而变化,或扩大或缩小或转移。语意扩大是指词语语意的外延,“宝宝”一词原是对小孩儿的爱称。网络热词“宝宝”语意已超脱了原有词义,指称对象现已有三种。第一种是自我称呼,等同于第一人称“我”,如冯巩在2016年春节联欢晚会上引用的流行语句“吓死宝宝了”中,“宝宝”指的是冯巩扮演的小品角色本人,可以用第一人称“我”替换。第二种用法是在语境中指对方,等同于第二人称“你”,如“宝宝你真萌”“宝宝你咋不上天”,在这两句话中,“宝宝”指称对方。第三种用法是指一群有共同特征的人群,他们往往有共同的身份,或者有共同的情怀,如“西校区的宝宝们坐等领票”。[2]
“吃瓜群众”一词的完整版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意为“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吃瓜群众”中的“瓜”指的是瓜子,也有指西瓜的情况。该词语最早出现在论坛中,使用时多由某人发起了话题,后面出现了围观闲谈的人员,形成“盖楼”式刷屏的现象。如:
“前排出售瓜子”
“前排吃瓜子”
“前排吃瓜”
…………
后来就有人用“吃瓜群众”来形容围观某事物的人,甚至等同于“群众”,如“吃瓜群众已看穿了一切”,“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吃瓜群众”,特别是“吃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句中,“吃瓜群众”在使用上已然完全替代了“群众”一词。
文化环境的变化是“宝宝”“吃瓜群众”成为青年群体网络热词的重要原因。“宝宝”是叠音词,一般出现在儿童的语境中。成人语言的稚童化也是由于文化环境的变化而出现一种语言现象。随着现代人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以及“萌”文化盛行,人们就倾向于使用这样可爱的、有趣的语言来舒缓压力。同时,“宝宝”这一词语塑造了一种可爱稚嫩的人际交往形象,暗含指称对象需要被保护,而“吃瓜群众”持一种“与我无关”的心态。不置可否,适度的语言修饰表达确实满足了现代人调节身心的需求,轻松的交流氛围以及网络的迅速传播也使这一流行语广泛为青年群体接受。
二、“宝宝”“吃瓜群众”反映了青年群体心态的稚童化
从修辞的角度看,语言可以突显言语者的自身形象,其间映射出青年群体的自我认知情况。自我认知(self-cognition)是一个人对自身的观察和理解,包括自我观察和自我评价两个方面。在行为过程中,每一个“我”既是行动者、观察者,也是被观察者。这种区分最早源自19世纪美国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的自我结构理论。威廉?詹姆斯将“自我”区分为主体我与客体我,主体我是行动者与观察者,客体我是被观察者。作为行动者与观测者的主体我无时无刻不在审视着作为被观察者的客体我,人的自我意识由此产生。自我认识是包含在自我意识内的一个方面的内容,是作为行动者和观察者的主体我对于被观察者的客体我的认知与评价,通常表现为自我感觉、自我概念、自我分析以及自我评价。
从修辞的作用看,个体可以通过语言修辞的方式塑造自身在群体中的人际形象。青年群体以“宝宝”这样稚童化的语言来交流,表达了个体的自我认知和评价。这种行为实际上就是为了设计、营造一个儿童环境,刻画一个稚嫩可爱的人际形象,旨在获得他人的保护、照顾和怜爱。本质上讲,言语者实际上将自身定位在一个弱小的角色,这种行为暗含需要被保护的心态。而“吃瓜群众”毕竟“不明真相”,语境中的言语者是无辜的、被动的,表达了“一切与我无关”的无所谓心态。两者的相似之处是,“宝宝”与“吃瓜群众”指向的都是“主观上不能”或“客观上不是”能够对事物有所担当的责任人。而这,就是青年群体在此言语中所要表达的深层次内容。
从人的成长发展来看,成长是不可避免的,虽然个体内存在成长的动力,但也同样存在着制约成长的阻力,恐惧就是必然存在的制约人成长的主观因素之一。弗洛伊德认为,人类恐惧的情绪是与生俱来的,生命就从“出生创伤”的恐惧体验开始。伍德认为,人类与母体脱离之后直接感受到的就是恐惧,第一个反应就是躲避。[3]成长意味着必须离开之前稳定的、安全的生存状态,直面真实的挑战与个体所感受到的恐惧。这就是人成长的契机,个体在此刻感受到的是强烈的、不安全的,本能的感受似乎提供了个体逃避现实的理由。而“宝宝”“吃瓜群众”等流行语的使用正好给言语者提供了一个精神的“避难所”。
三、“宝宝”“吃瓜群众”等流行语的使用对青年群体成长发展的利弊影响
(一)对青年群体成长发展的有利影响
人生是由连续的、一系列的发展阶段组合而成的,美国心理学家爱利克·埃里克森(Erik H Erikson)认为,个体在这些成长过程中总会面临不同的阶段性任务,发展对个体的要求是学习新技能、适应新角色。在每个阶段的转接时,个体的行为和能力并不一定能满足下一阶段的需要,此时个体往往处于行为和情绪混乱的状况。使用“宝宝”“吃瓜群众”等流行语能使言语者的主观感受与需求顺利表达出来,缓解他们的心理压力。
(二)对青年群体成长发展的不利影响
成人语言的稚童化并不是一种正常的语言交流方式,长期将自己伪装在刻意营造的虚拟身份里自怜,最终或将导致自由放任。
在威廉·詹姆斯的自我结构理论中,作为被观察者的客体我这一概念包括物质的、精神的和社会的三个层面。[4]以“宝宝”“吃瓜群众”等自称的语言方式客观上有着不断强化个体自我概念的作用,不断影响着自我人格倾向、能力等综合方面构成的精神客体我。当这样一类词语指向整个青年群体的时候,实际在不断强化周围人对言语者的看法和评价,即强化了青年群体的社会客体我。青年群体彼此间在多种场合以这种非正常语言进行交流,反复强化了需要被保护的心理,不断受到暗示或自我暗示其弱小角色的定位这样一种认知。特别是青年群体本身还具有极强的不稳定性,他们可能刚刚脱离久居的家庭、熟悉的校园进入新鲜陌生的环境,对于自我的不确定容易使其陷入混乱和焦虑的状态。
四、结语
“宝宝”“吃瓜群众”等流行语综合体现了青年群体的价值观,在交流语境中偶尔使用能起到调节身心、缓解压力的作用。但若长此以往,青年群体在这一流行语营造的文化环境中始终以孩童或局外人的身份自居,错误的自我认知与定位势必阻碍青年群体的成长发展。
青年既已告别孩童时期,就应积极看待自我,正确处理自我与社会之间的关系,以积极、乐观的心态不断完善自我。个体对自身的认知与评价应基于客观事实,才能获得良好的自我体验,尽可能地协调好主体我与现实客体我之间的关系,从而降低个体心理危机出现的概率和程度。如果个体在成长过程中能勇敢地面对自我,建立正确的自我认知,即便在成长过程中出现成长危机也都能迎刃而解。
[1]李芝荣.流行语“宝宝”的特征及其流行原因[J].语文学刊,2016,(6):37-38.
[2]王燕.言语童稚化的社会文化成因[J].哈尔滨学院学报,2013,34(3):83-86.
[3]李金林,申玮,陈晶妍.高校大学生心理危机中的自我成长研究[J].思想政治教育研究,2007,(4):124-125,128.
[4]龙迪.心理危机的概念、类别、演变和结局[J].青年研究,1998,(12):42-45.
【责任编辑:王 崇】
D432.62;H315.9
A
1673-7725(2017)02-0115-03
2016-11-30
蒋媛春(1981-),女,湖北武汉人,讲师,主要从事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