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东北地区中俄边境察边制度述略
2017-03-11赵文生
赵文生
(中共克山县委党史研究室,黑龙江 克山 161600)
清代东北地区中俄边境察边制度述略
赵文生
(中共克山县委党史研究室,黑龙江 克山 161600)
中俄《尼布楚条约》签订后,清政府立即勘界立碑,实行分区负责的巡边制度。黑龙江将军辖区分别由齐齐哈尔副都统、墨尔根副都统、黑龙江副都统及布特哈总管负责察边,吉林将军辖区分别由三姓副都统、宁古塔副都统和珲春协领负责察边,在地域上形成了西段陆地边界的察边制度、东段陆地边界的察边制度、东段沿海地区的察边制度,建立了严密的察边管理体制。对于在察边中发现的问题,一般都能达到及时解决。无论从形式上,还是在实质上都在北疆构筑了一道较为有效的边防屏障,可惜的是后来愈发流于形式了。
察边制度;中俄东段边界;察边管理体制和方式
康熙二十八年(1689),中俄缔结《尼布楚条约》,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边界条约,划定了中俄两国东段边界(也就是我国东北地区的中俄边界),明确了具有近代意义上的国界线。《尼布楚条约》规定:“此条约将以华、俄、拉丁诸文刊之于石,而置于两国边界,以作永久界碑。”[1](P2)翌年年初,根据赫舍里·索额图等人的建议,决定在格尔必齐河、额尔古纳河口以满、汉、俄、蒙古、拉丁五种文字及外兴安岭山巅上以满、俄、蒙古三种文字刻石立界碑,以垂永久。[2](P37)
三月,正白旗蒙古都统瓜尔佳·郎坦奉旨会同副都统诏三去额尔古纳河口树立界碑。[2](P37)界碑在格尔必齐河口东岸,其名称为“大清国遣大臣与鄂(笔者注:俄)罗斯国议定边界之碑”,上面刻着满、汉、蒙古、俄、拉丁五种文字的条约内容。[3]六月,镶蓝旗固山额真巴海等奉旨分三道往视外兴安岭,在山巅树立“威伊克阿林界碑”,碑上刻满洲、俄罗斯、喀尔喀(笔者注:即蒙古)文。[4](P2617)
根据《尼布楚条约》规定:“两国猎户人等,不论因何事故,不得擅越已定边界。”清政府为了防止俄罗斯人“擅自越界”,在“黑龙江檄外,分设卡路防守”。[5]因“黑龙江并无关隘,境内具设喀伦(笔者注:亦作“卡伦”),所以防俄罗斯。”[6]卡伦就是哨所,分为边卡和内卡、常设和添设等几种。边卡是指边界卡伦,也叫外卡或边防卡伦。后因外卡相距遥远,便重设卡伦,使“移内就外”,“藉以声援”。[7]
边卡之设始于清世宗雍正五年(1727),“郡王策凌等会同俄罗斯使臣萨瓦勘定疆界,设卡伦五十九所”。[8]其中极东之十二个外卡,就近属黑龙江将军统辖,由呼伦贝尔派索伦官兵戍守。[9]设总卡官一人,每卡伦驻防官一人、兵三十名。按日巡查,三月一更,总卡官每月巡查卡伦一次。清高宗乾隆二十三年(1758)公历2月27日,清廷在中俄边境东段增设三十三卡伦以增强边防,其中:托索克内十七卡,由土谢图汗部落兵安设;托索克外十六卡,由黑龙江的索伦、巴尔虎兵安设。分兵驻卡,委员巡查,日一会哨,对换执照。所有这些都为巡边提供了必要的条件。
清代时期,东北地区形势复杂,清政府非常重视这里与俄国间的分界线。《尼布楚条约》签订后,为了防止沙俄入侵和捍卫国家领土主权、保护边境地区的安宁,从清圣祖康熙二十八年(1689)开始直到鸦片战争后的清穆宗同治七年(1868)年为止,清政府逐渐建立了一整套体系完备的察边制度。定期派出若干察边部队,固定周期和时间(一般为每年巡察和三年巡察),一路巡逻到预定之处由相邻两支察边部队会师,相互沟通,事后将巡查情况向有关部门汇报。这是清政府实施的一项旨在加强边境巡视和防卫的重要举措。
东北边境地区的察边,实行分区负责制。黑龙江将军辖区的察边分别由齐齐哈尔副都统、墨尔根副都统、黑龙江副都统及布特哈总管负责,基本是陆地边界。吉林将军辖区的察边分别由三姓副都统、宁古塔副都统和珲春协领负责,基本是沿海边界。
一、边界察边制度
(一)西段陆地
西段陆地边界的额尔古纳河和格尔必齐河的巡察任务,由黑龙江将军下辖的齐齐哈尔、墨尔根、瑷珲三个副都统负责。清世宗时期的方式济、方观承和清仁宗时期的满族学者西林觉罗·西清分别在《龙沙纪略》《卜奎风土记》《黑龙江外纪》中对西边格尔必齐河和额尔古纳河的察边路线、会哨地点以及管理体制作了详尽描述。
“岁以五六月间,派齐齐哈尔、墨尔根、黑龙江协领各一员,佐领、骁骑校各二员,共兵二百四十名,分三路,至格尔必齐、额尔古纳、墨里勒克、楚尔海图等河巡视,谓之‘察边’。”[10]“察视东岸沙草有无牧痕,防侵界地。往返各五六十日。卜魁往者,渡诺尼江(笔者注:即嫩江),指西北,过特尔姑尔峰(笔者注:特尔根山)、兴安岭(笔者注:大兴安岭)、涉希尼喀河(笔者注:今日锡尼克河)、开拉里(笔者注:今日海拉尔河)、伊木(笔者注:今日伊敏河)等河,草路弥漫,无辙迹辨方,而行刳大树皮,以识归路。墨尔根往者,亦渡诺尼江,西北过兴安岭,盘旋层嶂中,其路径为易识。艾浑(笔者注:瑷珲)往者,从黑龙江溯舟,北上折而西,过雅克萨城故墟,至界碑。”[11]
“格尔必齐、额尔古纳二河,黑龙江卓帐处地;墨里勒克河,墨尔根卓帐处地;楚尔海图河,齐齐哈尔卓帐处地。每齐齐哈尔协领与墨尔根协领会,墨尔根协领与黑龙江协领会,各书衔命、年、月、日于木牌,瘗山上,明年察边者取归,以呈将军、副都统,又名瘗木牌,以备后来考验,此为定例。”[10]
清圣祖康熙五十一年(1712),黑龙江将军准备重新划分察边线路,奏称,准备“由陆路之墨里勒克河至和伦河口,拟派齐齐哈尔官兵巡察;由墨里勒克河至额尔古纳河口,拟派墨尔根官兵巡察”。[12]
除对食材挑剔外,程德金对调味品也保持着严肃的态度与极高的要求。在山野朴食,厨师做菜时被要求不可以使用过多的调味品,以确保食物的健康与味道的纯粹。
对于中国政府在这段的察边路线,沙俄方面也做了与中国方面大体相同的记录。[12]
(二)东段陆地
清高宗乾隆三十年(1765),黑龙江将军舒穆禄·富僧阿奉命派遣黑龙江副都统瓜尔佳·瑚尔起(“瑚尔起”又作“呼尔齐”“瑚尔奇”)率领官兵,分路勘探了外兴安岭南坡各河源。这年夏天,瑚尔起率领官兵“西溯格尔必齐河,东逾精奇里、牛曼诸江,穷其源,又北登外兴安岭,审察地利敌形,图上方略,咨将军富僧阿以闻”。[13](P2295)
七月癸亥(公历10月4日),富僧阿等人根据往探格尔必齐河源的副都统瑚尔起、往探精奇里江的协领纳林布、往探西里木第河源的协领伟保(一作“鄂依保”)、往探纽曼河(即牛满江)源的协领阿迪木保的实地考察禀奏,在奏折中详细报告了这次巡逻路线和地点。
“分遣各官往探兴堪山(笔者注:即外兴安岭),及有无俄罗斯人偷越。自黑龙江至格尔必齐河口,水程千六百九十七里。沿河口行陆路二百四十七里,至兴堪山,其间并无人烟踪迹。又自黑龙江入精奇里江北行,至(笔者注:精奇里江上源)托克河口,水程千五百八十七里。自河口行二百四十里,至兴堪山,其地苦寒,无水草禽兽。又自黑龙江经精奇里江,入西里木第河(笔者注:亦作“昔林札河”“西林木迪河”)口,复过(笔者注:西林木迪河上源)英肯河,水程千三百五十五里。自英肯河口行陆路陆行百八十里,至兴堪山,地亦苦寒,无水草禽兽。又自黑龙江入纽曼河,复经西里木第河,入乌默勒河口,水程千六百一十五里。自河口行陆路此陆行四百五十六里,至兴堪山,各处俱无俄罗斯偷越。我呼伦贝尔与俄罗斯接壤之额尔古纳河,西岸系俄罗斯,东岸俱我国地界,处处设有卡座,直至珠尔特地方。今复自珠尔特至莫哩勒河口添设二卡,于索博尔罕立鄂博,逐日巡查,俄罗斯、鼐玛尔断难偷越。其黑龙江城与俄罗斯接壤处,有兴堪山,延亘至海,亦断难乘马偷越。第自康熙二十九年与俄罗斯定界查勘各河源后,从未往查。嗣后,请饬布特哈总管,每年派章京、骁骑校、兵丁,六月由水路与捕貂人同至托克、英肯两河口及鄂勒希(笔者注:牛满河源)、西里木第两河间遍查,回报总管,转报将军。三年,派副总管、佐领、骁骑校,于冰解后,由水路至河源兴堪山巡查一次,回时呈报。而黑龙江官兵,每年巡查格尔必齐河口。三年,亦至河源与兴堪山巡查一次,年终报部。”[14](P2153)“得旨,如议所行。”[15](P2716)
乾隆时期(1736-1795),乾隆曾饬命打牲总管一人、副总管三人,每年带领官兵分查与俄罗斯交界的第雅伏河、精奇哩江、牛满河等,并于年终呈报理藩院。
(三)东段沿海地区
吉林将军辖区在库页岛北部海域和外兴安岭东部至海的一小段陆地与俄罗斯相邻,东南部沿海和库页岛南部海域与日本隔海相望,故其巡边路线基本上处于沿海一带。黑龙江下游沿海地区等地由三姓副都统派遣官兵巡查,乌苏里江流域及绥芬河、珲春沿海一带,分别由宁古塔副都统和珲春协领派遣官兵前去察边。各路队伍巡察后,及时上报结果。
二、察边管理体制
清政府对察边管理体制作了严格规定:各路官兵在巡边时,查看各河口及其河源,并在这些地方垒石为志,称为“封堆”或“鄂博”,即所谓“每年巡查鄂博”;每隔三年到外兴安岭山脊和发源于外兴安岭南坡各河源等处,巡查“鄂博”,即所谓“三年巡查鄂博”。[16](P4)
察边部队在边界与另一方部队会师后,必须“各书衔名月日于木牌瘗山上,明年察边者取归,以呈将军、副都统,又各瘗木牌,以备后来考验,此为定例”等。
各路官兵在巡查期间,“遇有越界之俄罗斯,即行捕送将军,请旨办理”。[17]每次察边,“岁于七月内,咨报理藩院。而边界宁谧,例于年终专折奏闻。至将军惟新任者察边,余不尔”。[10]“年终专案,奏报边界清谧,而将军屡升之始,亦必亲往一次。”[18]而边防卡伦,则是分兵驻卡,委员巡查,日一会哨,对换执照。
清高宗乾隆三十二年(1767)12月4日,清高宗决定恰克图虽已停止贸易,但黑龙江卡座人等可以照旧与俄人贸易零星物品。[2](P76)清高宗乾隆四十四年(1779)5月1日,清廷下令恰克图贸易即已停止,齐齐哈尔、黑龙江、呼伦贝尔等三城官兵在巡查边界时,也不准带货私易。[2](P80)
三、察边过程中所发现的问题
清代东北地区地广人稀,边境线甚长,交通不便。东北地区的巡边者,“渡诺尼西北数百里,则陟降取道”。[12]“西北过兴安岭,盘旋层嶂中,其路径为易识。”[11]一路上的情形,“草路弥漫,无辙迹,辨方而行”。[11]“糇粮不能携去,囊挂于树。”[19]“近颇为捕生者所窃”,[11]于是“或择地埋之,隆土作冢形”,[19]以便“归时取食之”。[11]
19世纪中叶以前,东北与蒙古地区的巡边活动主要集中在防止俄国人的越界、侵入及边民的纠纷等。巡查边界时发现异常情况,清政府即着手处理。清圣祖康熙三十二年(1693)九月,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等巡边时,于精奇里江发源处一带“发现俄罗斯人入境捕猎踪迹及其住宿之窝棚数处”。清政府唯恐他们的头目不知道,要求黑龙江地方官员行文尼布楚城守尉查拿治罪,并申饬嗣后不得越界,如城守尉查拿不严,立即行文察罕汗将城守尉一并治罪。[20]为此,俄方曾逮捕和惩戒越界之俄人。清圣祖康熙五十一年(1712)六月,黑龙江将军杨福巡边时发现俄罗斯所属尼布楚城居住的库似克等十人越界至中国伐木、狩猎,当即擒获,本来应该按照议定条约治罪,清圣祖从宽赦免,以文书交由商人科密萨尔带回俄罗斯,希望俄国严厉约束。[20]清高宗乾隆七年(1742)八月(8月30日),就近日在察边中发现俄罗斯伯尔兑人越界行走,黑龙江将军博第奏报时谓其越境砍柴,并无打牲游牧之事,清高宗予以严厉斥责,指令博第等应派得力官员,慎重办事,著意巡边,再不得怠玩赛责,以杜绝巡查中的敷衍行为,防止越境事件再次发生。[2](P59)清高宗乾隆十九年(1754)春夏之际,沙俄索伊莫诺夫率领由原“第二次勘察加勘察队”的部分队员和西伯利亚官员组成的勘察队。从尼布楚出发,顺石勒喀河至额尔古纳河口,企图闯入黑龙江,由于清政府的反对和当地军民严阵以待,致使索伊莫诺夫一伙未敢贸然行事,被迫折回。[2](P66)清高宗乾隆二十二年(1757)八月庚申(9月8日)朔,俄罗斯布拉吉谢夫在理藩院呈文称,其国东北边界居人受灾,请求通过额尔古纳河、黑龙江运粮接济。清高宗以违约予以拒绝,令黑龙江将军绰勒多通知台站官员,加意防守,不准俄人入境。如彼等不听劝阻,持强前行,即派兵擒拿,照私越边境处理。[15]清高宗乾隆二十三年(1758)12月1日,据黑龙江将军绰勒多等奏称,俄罗斯奈玛尔三十人越过边界偷盗索伦、巴尔虎人游牧马驼,官兵追至额尔古纳河,彼等渡河回到俄境,要求清廷令理藩院同俄方进行交涉。[2](P70)清高宗乾隆二十八年(1763)10月30日,针对此前俄罗斯匪贼入境劫掠、偷窃,而前任呼伦贝尔副都统衔玛尔拜等不报告的情况,清高宗下令边境地方副都统以下官员再遇此类事件,必须及时呈报将军定夺,不得擅自处理。[2](P70)清高宗乾隆三十二年(1767)2月8日,黑龙江副都统瓜尔佳·瑚尔起查边时捉获越界偷盗的俄人鄂什巴等三人解京,俄方来文要求放回。清高宗令对俄方违约提出抗议,如能履约方可考虑放回俄人。[2](P75)清高宗乾隆四十二年(1777),俄罗斯乌第堡的三十名俄军悍然侵入我国亨滚河,当地鄂伦春人立即报告当地官府。清政府向俄国提出抗议,要求入侵者立即撤离。否则,中断恰克图贸易,俄方被迫撤军。[2](P80)清宣宗道光三十年(1850),沙俄瓦加诺夫率领所谓的“考察队”自斯达辽克偷越库多博卡伦,潜入我国境内。不久,被当地鄂伦春人发现,瓦加诺夫和两名哥萨克被击毙,另外两人逃回俄境。[2](P118)清文宗咸丰元年(1851),清廷收到俄国方面关于外国船只驶入黑龙江口的咨文后,要求黑龙江将军派得力官员查边。驻防呼伦贝尔的达斡尔族佐领敖拉·昌兴(敖昌兴)(1809-1885)以精明练达而被选中,奉命协同崇安、富明阿巡查额尔古纳河卡伦和乌第河源,历时两个月。[21]敖拉·昌兴(敖昌兴)巡边是一次特殊的巡边,范围也不同于一般。同年公历6月23日,黑龙江将军英隆派人前往黑龙江口和乌第河等处调查外国船只活动情况。10月22日,英隆奏报:各河口均无外国船只活动。[2](P119)清文宗咸丰七年(1857),美国人柯林斯行经黑龙江,沿途发现不少巡查边界的中国军人和哨所,他根据调查承认黑龙江下游基里亚克人过去受满洲族的统治。[22]
《黑龙江外纪》卷五记载了巡边将军同俄罗斯边防首领会面的情形。
四、察边制度的作用和意义
清朝政府日趋完善和严格的察边制度,从中俄《尼布楚条约》签订后到中俄《北京条约》签订后的清穆宗同治七年(1868)为止,百余年间,始终贯彻执行,从未间断,反映了清政府对边境地区控制的加强。[23]
巡边活动,无论从形式上还是实质上都在北疆构筑了一道较为有效的屏障,对于捍卫国家领土主权,防止沙俄入侵,维护东北边疆的稳定安宁和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保证统一多民族国家的正常发展,都起到了重要作用。虽然出现了一些问题,诸如敷衍塞责、巡查间隔时间过长等,但都不能抹煞其在清朝历史上的积极作用。比如:清圣祖康熙二十九年(1690),清军将领巴海带兵巡视外兴安岭和勒拿河以南地区,并到雅库次克(即俄东西伯利亚统治中心)见戈罗文,面告其勒拿河与乌第河地区为大清国土,勿骚扰滋事。《尼布楚条约》签订后二、三十年间,俄国人在此地区依然小心翼翼。17世纪末至18世纪初,比利时人托马斯绘制的鞑靼地图,标明勒拿河与外兴安岭南支间东至大海的地区为中俄两国未定地区。再如:清圣祖康熙三十七年(1698),北上巡边的蒙古科尔沁部队,在黑龙江北发现了博木博果尔反清事件和沙俄大屠杀时逃入深山密林的达斡尔族遗民,这些人后来奉清廷命令被安插在伯都纳和齐齐哈尔两地。
敖拉·昌兴巡边后,晚年隐居期间用满文字母拼写达斡尔语创作了一篇长诗,描写清文宗咸丰元年的巡边经过,原诗无标题,整理者据其内容称作《巡边诗》,是达斡尔人最早的“乌钦”诗,被史学界发掘整理出来,成为中国清朝政府管辖外兴安岭以南地区的佐证。
巡边活动为后来边境贸易的发展奠定了基础。福斯特曾讲:“实际上,从最初开始,祖鲁海图的唯一贸易活动是由每年一度的中国巡边队进行的,它随带有一小批来自脑温城的商人。这支小远征队通常在初夏来到这个贸易点的河对岸,驻上10天到1个月时间,在乘小船去接续执行巡边任务之前,他们与来自涅尔琴斯克的地方商人进行小量的换货贸易。”[12]俄人瓦西里耶夫也曾描述了中国人在祖鲁海图附近用运来的大布、茧绸、半丝织品等换取俄国人的皮革、头巾等物。[12]
然而,清代的察边制度及清廷对东北边疆的管理,实际上仍存在着很大漏洞。
东北地区中俄边界线绵长,边境地区辽阔,因而每年或三年从距离遥远的齐齐哈尔、墨尔根、瑷珲等地派出数量有限的官兵,进行短期查边,很容易使巡查事件本身流于形式。并且由于卡伦太少,兵力单薄,相距遥远,鞭长莫及,实难控制。因而,清代卡伦和察边表现为巡逻的时间和周期不同、巡逻的区域不同、所发挥的职能不同。
中俄边境长期较为安宁,一些人和平麻痹思想有所滋长,如黑龙江将军衙门三易其地,两度南迁,距离边界越来越远,甚至有人建议把将军衙门从齐齐哈尔迁至呼兰或三姓。后来,边防管理松懈,不少驿道也逐渐荒废。《黑龙江外纪》载:“通黑龙江者,岁中无一人……深山密薮,寂无人踪。”[10]这是清仁宗嘉庆年间(1796-1820)的情形,后来也大体如此。
在评述边防管理问题时,清末徐宗亮说:“今以地势按之,黑龙江城境而外,或防满蒙逃人,或防盗采参珠,随时增设,不尽关乎边防,亦不尽在勘界以后,承平日久,询之官役土人,多瞠目不知所在。而中俄分江以还,并呼伦贝尔城境各卡伦,亦几视为具文。齐齐哈尔城境诸卡伦,见文报者仅一莽鼐,盖历年遣戍犯员充当苦差,多指此地为词故也。黑龙江城边要之冲,新设卡伦极为周密,然皆在城境以西,其东下千里,新旧卡伦不及十所,耳目难周,遑言控制,识者盖隐忧之。初卡伦之设,派官一员,兵九名、十名、十五名不等,驻于卡房,按日巡察,一周或一月一更,或三月一更,遇有越境逃盗各事,通报缉治。其傍江河水程者,冰泮则往,冰结则撤,如齐齐哈尔城境所辖和伦部三卡伦是已。卡伦犹汉时边塞亭障,国语谓之喀伦,台则了望烽火,亦递文报,犹内省大道烟墩云。”[8]又言:“边兵同于古之民兵,有事则执殳前驱,无事则力耕自食,承平日久,百度俱弛,例典所载,悉成具文。其强而有力者,别有他途,以取荣富,视旧时习业,劳而少获,相率导其子弟,不以勤苦为念,积疲成弱,职此之由。”[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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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新红
China-Russia Border-Patrolling System of the Northeast Region in Qing Dynasty
ZHAO Wen-sheng
(Research Office of CPC History of Keshan County,Keshan 161600,China)
Since China-Russia “Treaty of Nerchinsk” had been signed,Qing government made boundary settlement and monument and practiced the system that patrolling was assigned according to divisions of border areas. The region governed by the General of Heilongjiang was patrolled by the Vice-general of Qiqihar,the Vice-general of Morgen,the Vice-general of Heilongjiang and Supervisor of Buteha. The region governed by the General of Jilin was patrolled by the Vice-general of three surnames,the vice-genral of Ningguta,and the Associate leader of Hunchun. Geographically,the border-patrolling system covered the west and east land borders and the east coastlines. Due to this efficient system,problems,being discovered in the process of patrolling,would be solved in time. This made an effective border shield theoretically and practically. It is a pity that this system declined in later practices.
the border-patrolling system;the east border of China and Russia;the management and manner of the border-patrolling system
2016-11-29
赵文生(1968-),男,黑龙江克山人,主要从事辽宋金史、东北史研究。
1004—5856(2017)07—0001—05
K249
A
10.3969/j.issn.1004-5856.2017.07.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