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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共同体的分裂困境及其矫治

2017-03-10醒,赵

理论探讨 2017年4期
关键词:共同体马克思困境

苏 醒,赵 坤

(1.齐齐哈尔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黑龙江 齐齐哈尔 161006;2.东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部,长春 130024)

现代共同体的分裂困境及其矫治

苏 醒1,赵 坤2

(1.齐齐哈尔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黑龙江 齐齐哈尔 161006;2.东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部,长春 130024)

共同体是人类生命活动展开的必然形式,是人的基本存在方式。近代以前的人类社会是共同体本位社会,共同体作为一个统一整体凌驾于个人之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推动了现代个人的产生,随着个体意识的觉醒、个人主义的不断膨胀造成了个人与共同体关系危机的产生、现代共同体日益陷入分裂困境,成为人类普遍面临的时代问题。马克思对个人与共同体关系的实践生存论把握、从生产方式切入对共同体的历史性理解以及作为人类未来理想共同体形式的“自由人联合体”愿景的提出,构成了矫治现代共同体分裂困境的经典视域,“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则是当代中国以马克思共同体理论为遵从,而提出的应对危机的中国方案。

马克思;共同体;分裂困境;人类命运共同体

共同体是人类实现生存与发展所必然选择的基本存在方式,无论是依据哪一种关系结合而成的共同体,本质上都是人们内在共同体本性的表现形式。然而,在当今这个分化多元的时代,现代共同体在个人主义价值观的冲击下日益陷入分裂困境。如何矫治共同体所遭致的现代危机,使人们团结起来为共同利益而奋斗,不仅是经典马克思主义的重要议题,还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所致力于破解的时代课题。“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提出,正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紧扣时代发展脉搏,运用马克思主义世界观与方法论应对当代中国与世界普遍面临的共同体分裂困境的理论自觉。

一、共同体分裂是当今时代人类普遍面临的发展困境

无论是血缘共同体、地域共同体,还是民族国家共同体,也无论是经济共同体、政治共同体还是文化共同体,各种类型的共同体从其本质性和一般性意义上说都是对人的生命存在的共同体性的一种确证。从自然生命存在的角度来看,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而人的“类”特性恰恰就在于其生命活动的性质,人之存在的最基本条件便是取得能够满足衣食住行需要的物质生存资料,物质资料的生产活动成为人类的第一个历史活动,并且是每日每时都必要进行的活动。但是,每个人仅仅依靠自身的力量并不能满足作为一个完整个人的全部需要,通过结合成一定的共同体实现集体劳动、互相协作、互换劳动成果是人类从诞生之日起就不得不采取的活动方式。人们在共同体中结成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并通过这些“社会关系的总和”[1]501来表明自身的本质。共同体是人的一切关系的发源地,只有经过共同体的中介,自在自然才能成为人们可兹改造和利用的人化自然,自然界才能成为属人的存在,人对自然的关系才具有现实可能性;也只有经过共同体的中介,人们才能以确立对象的方式而实现自我确立,人对自我的关系也需要通过人与他人关系的建立而得到实现,共同体是人的生命活动所展开的现实领域,马克思指出,“只有在共同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说,只有在共同体中才可能有个人自由”[1]571。因此,共同体以及个人与共同体的关系问题成为社会历史发展的基本问题,也是历代政治家、思想家们所致力于解决的关键问题。

马克思认为,作为人们“表现自己生命的一定方式、他们的一定的生活方式”[1]520及生产方式是理解人之存在秘密的“钥匙”,因为“个人怎样表现自己的生命,他们自己就是怎样。因此,他们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的生产是一致的——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他们怎样生产一致”[1]520。从生产方式入手,马克思历史地考察了人类所经历过的不同共同体时期。在《德意志意识形态》《1857—1858年手稿》等著作中,马克思根据所有制的性质将前资本主义社会的共同体历史地划分为三种形式。第一种共同体形式是以部落所有制为基础的“自然共同体”或“部落共同体”。在此一阶段,生产力水平十分低下,人们主要依靠狩猎、捕鱼、游牧以及小规模的耕种获取物质生存资料,分工很不发达,个人进行社会结合的最主要目标是共同抵御强大的自然力,维持种族的生存和繁衍。这种基于血缘关系而自然形成的共同体作为一个整体是每个人安身立命的依靠,“个人”必须首先成为共同体中的一员、依赖于共同体及其中的每个人才能生存,个人“表现为类存在物,部落体,群居动物”[2]147,共同体表现为一种天然的统一体。第二种共同体形式是以“积极公民的”“共同私有制”为基础的国家共同体。分工有所发展,公有制在此一阶段渐趋衰落,取而代之的是以奴隶制为表现形式的私有制,“公民和奴隶之间的阶级关系已经充分发展”[1]521。共同体以城市为依托,而个人的存在则仍然是以共同体为前提的,尽管阶级对立已经形成,但是个人存在的价值与意义仍然为共同体的整体价值所掩盖,共同体优先于个人而存在。第三种共同体形式是以“封建的或等级的所有制”为基础的国家共同体,不同于“古典古代的”共同体形式,封建的共同体依托于乡村,劳动者具备了一定程度的人身自由,但阶级对立进一步发展,“这种所有制像部落所有制和公社所有制一样,也是以一种共同体为基础的”[1]522,二者的共性就体现在劳动者作为共同体的联合是为了对抗处于被统治地位的生产者阶级,对于被统治阶级而言,国家表现为一种与之相对立的“虚假共同体”。

尽管前资本主义社会的各个共同体阶段呈现出不同的特征,采取不同的联合形式和生产关系形式,但是它们在人的存在方式以及个人与共同体的关系上却有着明显的共同性,即个人对共同体以及其他成员的直接人身依附关系。个人还没有形成独立人格、个性还没有彰显,共同体凌驾于个人之上,其统一性与整体性得到保持。而对共同体的统一性发起挑战并使之日益遭受分裂的是现代生产方式的诞生。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个人主义诉求是造成现代共同体陷入分裂困境的主要原因。封建社会末期商品经济的发展要求独立的“自由人”参与市场交换,从根本上推动了现代个人的产生。经历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以及资产阶级革命等一系列政治经济文化事件,人的个性和欲望被加以肯定、自由和理性精神得到激发,人们越来越发现现实的个体自我才是自身命运的主宰,世俗之人应该取代神圣上帝被确立为世界的中心,人们逐渐从传统共同体直接的人身束缚和羁绊中挣脱出来,追求个体私欲、满足个人幸福成为社会主要的价值导向,个人主义的盛行成为现代社会的主要特征。但是,与人的主体性成长相伴随的是新的异化状况的产生,现代生产方式在把人从传统共同体中“解放”出来的同时,又将新的“权威力量”附加在人们身上,这就是商品拜物教、货币拜物教与资本拜物教的统治,以此造成人们普遍陷入“人的独立性”与对“物的依赖性”并存的生存悖论。

现代共同体的分裂困境就被蕴含在现代个人的生存悖论之中。共同体作为人最基本的存在方式,应该是人的本质和主体力量的确证形式,然而在现代工业文明时代却沦为人的本质的异化形式。共同体的分裂困境通过个人与共同体的分裂以及人自身的内在分裂体现出来。从个人与共同体的分裂来看,随着个体主体性的不断膨胀和人们对个体理性的日益迷恋,人们在其生产生活中过多地强调个人利益的满足与个人欲望的实现,强调个人权利的神圣不可侵犯性,而作为其代价的是共同体利益的被忽视和公共生活的被淡漠。同时,由于现代社会尊重差异、倡导多元,共同体的整体统一性日益遭到分裂多元的社会存在状况的挑战,且不同利益共同体之间往往存在冲突与对立。“现代条件下的生产活动为人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物质条件,极大地弘扬了人的个体主体性。但是,随着原子式的个体主体性的过分强调和极度弘扬,人的类存在的共同体主体属性逐渐被人为地遮蔽在人类活动的意识之外。现代生活越来越呈现碎片化的景象,而人也在与他人、与共同体的分裂中走向裂变,走向与自我的分裂”[3]。个人与自我的分裂是共同体分裂困境的又一表现,人的存在与本质的分裂是人的自我分裂的哲学表达。现代社会较之于前现代社会在生产上的进步性表现为成倍增长和空前发达的物质生产力,专业化、精细化与程序化程度普遍提升的社会分工,以及人与人之间所建构起来的空前广泛而深刻的社会联系,但是这些“共同体力量”在个人看来是作为“某种异己的、在他们之外的强制力量……这种力量现在却经历着一系列独特的、不仅不依赖于人们的意志和行为反而支配着人们的意志和行为的发展阶段”[1]538,人的共同体力量“外在于”个人而存在,人的形式化的独立和自由掩盖着实质上的不独立不自由。这种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裂变和人的自我分裂是现代共同体所面临的最大困境。

二、矫治共同体分裂困境的经典马克思主义视域

共同体作为一定人群的集合体,无法脱离现实的个人而抽象存在,一定历史条件下的个人是什么样的,其所形成的共同体就是什么样的,个人如何表现自己的生命,共同体就如何展开,而个人如何存在,又是由该历史阶段的生产方式决定的。因而现代共同体危机实际上就是个人与共同体的关系危机,是现代个人的存在方式危机。现代共同体的衰落与分裂困境的造成,从其直接原因来看,是由个人主义膨胀使其自身走向自反性的结果,而究其根本原因,则是由资本逻辑的自我展开与实现所推动。传统共同体中人的异化存在是由宗教神学造成的,而现代共同体中人的异化存在则是由“物”的力量造成的。马克思以睿智的目光切中时代脉搏,认为“真理的彼岸世界消逝以后,历史的任务就是确立此岸世界的真理。人的自我异化的神圣形象被揭穿以后,揭露具有非神圣形象的自我异化,就成了为历史服务的哲学的迫切任务”[1]4。马克思在人的存在方式的意义上对个人与共同体关系的逻辑分析与历史分析、对现代社会中人的异化性存在的批判形成了我们把握共同体现代困境的经典视域。

“‘真正的共同体’思想不仅是马克思从‘现实的个人’出发探讨‘人的自由发展’问题的必然结果,而且也在实现‘自由人联合体’的理论意蕴中展现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4]。

首先,马克思对个人与共同体的关系做出了实践生存论的理解,为矫治共同体分裂困境确立了理论前提与思维前提。如果仅仅是对个人与共同体的关系进行价值论上的争论,那么或者得出共同体价值优先于个人价值的结论,进而以共同体为实体来置换、遮蔽个人的存在价值和意义,如古代共同体主义;或者得出个人价值优先于共同体价值的结论,进而以个人为实体来置换、遮蔽共同体的存在价值和意义,如现代个人主义。马克思认为,止于对个人与共同体的关系进行价值论上的追问根本无法破解二者关系的秘密,要想得出科学而彻底性的结论,就需要将这种追问进一步引向存在论层面。人类进入近代以来,随着独立个人的产生,个人主义的张扬已经造成共同体陷入分裂困境,个人与共同体的关系问题已经作为一个“问题”而在理论和实践中凸显,在此情况下,无论是共同体主义还是个人主义,均无法为个人与共同体如何达到和谐统一这个千百年来思想家们苦苦思索的问题找到现实出路。究其根本原因,是其两极对立的哲学思维方式使然。它们的哲学基础或者是旧唯物主义的、或者是唯心主义的,而无论居其何者,本质上都是一种实体主义思维,是一种形而上学思维和还原思维,这种思维方式并不适用于对人类社会历史现象的理解,尤其是对个人与共同体关系的把握。旧哲学或者从思辨的精神实体出发,人为地抽离了感性世界的物质性基础,将世界还原为精神或者理念;或者从直观的自然实体出发,没有看到人类世界以及人自身都是主体能动的实践活动建构的结果,隐藏在感性存在背后的是人们感性的活动。马克思主义哲学对人的把握,“就其精神主旨而言,并不存在一种实体本体论式的本体论结构,不仅如此,马克思人学的最根本的哲学变革意义就在于彻底废弃传统哲学的实体本体论”[5],而是代之以实践生存论。实践生存论以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变革了旧哲学的两极对立思维,在人的生存实践活动的基础上重新把握个人与共同体的关系。为了获取生命存在的物质条件,人类的物质生产活动必须采取一定的共同体结合的形式进行,共同体是人们展开实践活动必须做出的选择。因而无论是以共同体取代个人还是以个人取代共同体都不符合人的生命活动的性质。实践思维本质上是一种中介思维、关系思维与生成思维,在人类的物质实践活动展开过程中,个人与共同体之间构成共在共生关系,这是唯物史观对二者关系的存在论理解。

其次,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是展开个人与共同体关系历史性理解的钥匙。马克思以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观察分析人类社会历史,不但探寻到历史的真正出发点——“现实的个人”,而且发现了历史进程的内在决定性因素,进而得以将现代社会的个人与共同体关系批判提升到历史的本质性维度。在这一维度上,马克思发现物质生产方式的历史演变决定着共同体形式的历史演变,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则是造成现代共同体陷入分裂困境的根本原因。在唯物史观的视野中,人类社会历史的整体存在与发展是由“四种生产”支撑起来的,即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和再生产、社会关系的生产和再生产、精神的生产和再生产以及人自身的生产和再生产。这四种生产并不是无序组合,“在一切社会形式中都有一种一定的生产决定其他一切生产的地位和影响,因而它的关系也决定其他一切关系的地位和影响”[2]31,这就是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生产方式的核心内容是所有制关系,所有制的发展与人类分工的发展作为理解“生产方式”一体的“两翼”又是无法割离的,因为“分工的各个不同发展阶段,同时也就是所有制的各种不同形式”[1]521。从一般性意义上讲,人们基于共同实践而在社会结合中形成的“共同体力量”本是一种“个人力量”的体现,为人所占有并表征着人的主体性,然而它在现代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却外在化为“物的力量”,对人的主体性发起挑战。因此,现代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和资本主义私有制是造成个人与共同体关系陷入分裂困境的根本原因,摆脱困境的现实可能的出路便在于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这要通过无产阶级革命来完成。无产阶级是由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身所造就的,从一开始就作为私有制的否定力量而存在,对于无产阶级来说,“问题不在于改变私有制,而在于消灭私有制,不在于掩盖阶级对立,而在于消灭阶级,不在于改良现存社会,而在于建立新社会”[6]43。消灭由资本主义私有制造成的现代社会的一切异化现象,建立一个人的自由个性得到充分发挥的新型社会共同体是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

最后,“自由人的联合体”是使现代共同体走出分裂困境的理想形式。在马克思不同时期的主要代表性文献中,他对作为实现人类解放的理想社会状态的描述均表达了对解决个人与共同体关系问题的价值自觉以及对“自由人联合体”这一理想共同体形式的愿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指出,“在真正的共同体的条件下,各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合获得自己的自由”[1]571;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指出,“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6]53;在《1857—1858年手稿》中,马克思指出,“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的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阶段”[2]52。从这些经典论述中不难看出,马克思旨在建构的理想共同体形态即未来共产主义共同体形态是一种建立在对现代共同体积极扬弃基础上的个人与共同体和谐共生的状态。“自由人的联合体”不同于前现代社会的共同体,一方面,它能够使个人的自由个性充分展现、个人的能力得到全面发展;另一方面,最大限度地保持了共同体的完整统一性。在“自由人的联合体”中,个人通过自由自觉的联合集体控制着共同体力量,占有生产力总和,共同体力量从一种外在于人的独立形式复归于人自身,为人所控制和支配。马克思同时指出,“自由人联合体”的实现必须以生产力的极大发展和私有制的被消灭为前提。由于造成个人利益对立的社会土壤已经被消除,人们出于自我实现的需要而进行联合与合作,现代共同体所面临的分裂危机也就将被解除。

三、“人类命运共同体”:走出现代共同体分裂困境的中国方案

由于马克思对现代共同体的批判是在现代性批判的平面上进行的,无论是其哲学思维方式,还是对个人与共同体关系的逻辑分析与历史分析,以及对未来理想共同体的建构,均是以对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的揭示为基础的,体现了科学性与革命彻底性的统一。马克思对个人与共同体关系的把握以及对扬弃共同体现代困境道路的探索应成为当代中国解决这一问题的主要理论遵从。

当代中国正处于全球化与现代化交汇的重要历史时空坐标上,个人与共同体关系的现代性危机、共同体的分裂困境,不仅是当代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所面临的时代问题,还是当代中国在发展过程中无法回避的重要理论问题和实践问题。从一般性意义上讲,包括中国与西方在内的当今世界正处于马克思所说的“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阶段,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全球化推动了资本逻辑为主要架构的现代生产方式在全球范围内确立,资本奔走于全球各地的过程中也必然将其本身所固有的诸多“不利因素”带往全球各地,其结果是人的存在方式异化的普遍化,现代生产方式正是造成人的存在方式异化的主要根源。从特殊性意义上讲,中西发展阶段存在巨大差异,中国的现代化进程落后于西方,塑造具有独立人格和科学理性精神的现代个人的任务并没有完成,文化启蒙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现代化正处在进行时,在西方社会已经完成现代化且现代性危机已经充分暴露的情况下,当代中国如何在现代化进程中规避由现代性自反造成的共同体衰落以及个人与共同体关系的分裂风险,是一个更具重要性与迫切性的时代问题。而“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正是当代中国为这一问题所提出的解决方案。

习近平总书记自从2013年3月于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发表演讲以来,在一系列的重要讲话和论著中呼吁国际社会要积极合作,树立“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努力构建符合各国人民根本利益、顺应历史发展潮流的“人类命运共同体”。2016年新年伊始,习近平总书记在新年贺词中再次强调,“国际社会共同努力,多一份平和,多一份合作,变对抗为合作,化干戈为玉帛,共同构建各国人民共有共享的人类命运共同体”[7]。“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承载着当代中国作为一个迅速崛起的发展中大国、作为一个具有深厚历史文化底蕴的文明古国、作为一个以马克思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为思想引领和价值支撑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国际秩序观、文明发展观与利益安全观,已经成为习近平治国理政的重要思想内容,成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理论成果。“人类命运共同体”与马克思的“自由人联合体”在历史机遇、理论性质与精神实质上保持着高度的内在一致性。从历史机遇来看,尽管今天与马克思所生活的19世纪相比,已经发生许多新变化,但是从人类现代化进程的视角来看,今日社会仍然处于马克思所把握和批判的“现代性”社会,是马克思“社会发展三形态”理论中的第二个阶段,马克思批判视域中的构成“现代性”核心要件的资本与理性仍然是今天导致人的存在方式物化以及个人与共同体关系分裂的主要根源。因此,“人类命运共同体”与“自由人联合体”具有其所以被提出的相同的历史境遇,解决的是相同的时代问题。从理论性质来看,“人类命运共同体”与“自由人联合体”都立足于“人类社会”而不是“市民社会”来把握问题,都体现着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哲学基础,是无产阶级的世界观与方法论。从精神实质上看,“人类命运共同体”与“自由人联合体”都旨在建构一种符合人类整体利益的、个人与共同体和谐共生的、责任共担与成果共享的美好社会状态,这是共产党人的奋斗目标和实现人类解放的价值诉求。“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就是马克思“自由人联合体”思想在新时代的逻辑延伸。

“人类命运共同体”所体现的思维不再是零和博弈、国强必霸、弱肉强食,它更加强调世界上不同国家和地区、不同民族、不同种族在全球化和一体化的时代面临发展问题的共同性、利益上的攸关性与彼此的依存性,是在价值多元的国际舞台上,在尊重差异的基础上强调各国之间的共同利益、团结合作、和平发展、和谐共生、和睦共赢,打造符合各国人民共同利益和发展诉求的新型国际秩序。“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不同于西方思想家的“文明的冲突”论,它表征了崛起中的中国即将为世界人民带来机遇与实惠,而不是压力与挑战,昭示着中国作为负责任大国将越来越成为维护世界和平与促进共同发展的重要力量,它是中国文化传统中的“和谐”思维、“天下”理念与以人类解放为主旨的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在当今时代条件下共同结出的果实,是矫治现代共同体分裂困境的“中国方案”。

[1]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 郭湛.社会公共性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42.

[4] 康渝生,胡寅寅. 走向“真正以共同体”唯物史观的致思理路[J].理论探讨,2015,(4):48-52.

[5] 韩庆祥,邹诗鹏.人学[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216.

[6]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7] 国家主席习近平发表2016年新年贺词[N].人民日报,2016-01-01.

〔责任编辑:侯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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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0-8594(2017)04-0086-04

2017-04-11

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黑龙江省少数民族文化自信研究”(15MZB01),黑龙江经济社会发展重点研究课题嫩江流域历史文化研究基地项目“嫩江流域少数民族文化自信研究”(JD2014004)阶段性成果

苏醒(1980—),女,山东青岛人,副教授,博士,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赵坤(1986—),男,辽宁锦州人,博士研究生,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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