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作曲有市场吗？

Alex+Marshall

有一天，帕特里克·斯托布斯（Patrick Stobbs）坐在会议室里，用他的智能手机放了一段音乐，试图展示他的创业公司Jukedeck在音乐领域取得的进展。他放的音乐听起来像是1980年代电子游戏的配乐。“这是我们两年前的水平。”斯托布斯略带尴尬地说。

“这个是我们现在做的曲子。”他继续说。这次他放了一首轻柔的钢琴曲。旋律很简单，很明显表达了一种忧伤的情绪，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支曲子很适合用来做医疗保险广告的背景音乐。

这些曲子都不是斯托布斯自己写的，也不是他找作曲家写的。

Jukedeck是越来越多尝试使用人工智能来作曲的公司之一。它们的计算机使用了类似于模仿大脑的人工神经网络的工具，可以让机器在实践中学习，就好像小孩子学东西一样。至少到目前为止，此类业务似乎并没有在音乐家之间造成多大的焦虑情绪。

斯托布斯表示：“我们认为，我们的系统现在还处于婴儿期，只学会了音乐中的一小部分，”但他很快又暗示了Jukedeck发展的方向：“不过也没有哪条物理学定律说计算机不能像人一样能干吧。”

让机器作曲并不是什么新鲜事。1950年代，作曲家列哈伦·希勒（Lejaren Hiller）就曾用一台计算机制作出了弦乐四重奏《依利亚克组曲》（Illiac Suite），这也是全球第一份由计算机生成的音乐作品。

打那之后，无数的研究人员推动了这一领域的发展。有几家创业公司目前正在尝试将人工智能创作的作品商业化，让它完成从广告配乐到流行金曲等各类作品的制作。比如Jukedeck就正在尝试把曲子卖给需要在视频、游戏或者广告里添加背景音乐的人。公司向使用这些曲子的大型企业收取每支21.99美元的费用，这点成本只是雇音乐家作曲花销的零头。

斯托布斯没有透露公司已经卖出了多少支曲子，但他说，可口可乐英国分公司在按月付费订购Jukedeck的作品。

技术巨头也参与了进来。2016年6月，Google Brain发布了Magenta，它可以让计算机制作“引人入胜、具有艺术感的”音乐，这让人颇感意外。该服务目前的进展还没能达到这一目标。

IBM有一个叫作Watson Beat的研究项目，音乐家可以利用这个项目改变他们作品的风格，比如让歌曲听起来带有中东风情，或者让它听起来“阴森森的”。

作为一家技术公司，Jukedeck的起步有些意外。斯托布斯和作曲家埃德·纽顿-雷克斯（Ed Newton-Rex）今年都是29岁，他們在2012年创立了Jukedeck。他们在英国剑桥的国王学院学校（Kings College School）读书时都是合唱团的成员，纽顿-雷克斯后来在剑桥大学学习音乐，在那里，他第一次了解到人工智能也能作曲。

但2010年，纽顿-雷克斯到女友就读的哈佛大学听了一场计算机科学讲座，演讲人的陈述让他觉得编程好像挺简单，之后纽顿-雷克斯回想起了自己之前对人工智能音乐的研究。于是他决定把二者结合起来，在回英国的飞机上就开始着手创立Jukedeck。

Jukedeck的系统会把数百份乐谱输入到人工神经网络里，它随后会分析乐谱，弄清楚作曲的一些规律，比如前后音符搭配的可能性、和弦的递进关系等。人工神经网络最终能够创作出类似风格的乐谱，然后由自动生成程序转化成音频。

直到最近，Jukedeck才开始尝试让人工神经网络同时完成谱曲以及音频输出两项工作。这会让曲子听起来更自然、更多变—换句话说，就是更有人味儿。

其他做人工智能音乐的公司则会更直接地让音乐家参与到作曲的过程中。比如位于巴黎的索尼计算机科学实验室（Sony Computer Science Laboratory）就认为，音乐家在其Flow Machines项目中不可或缺。这个项目已经得到了欧洲研究委员会（European Research Council）的资助。

实验室主任弗朗索瓦·帕切特（Fran ois Pachet）说，这个项目是想让计算机写出流行金曲。

Flow Machines的主系统是一个和Jukedeck的系统运作原理相似的作曲工具：让计算机分析从披头士的歌到流行舞曲在内的各类乐谱，以学习它们的模式，并自己创作出新曲子。

不过它的乐曲输出工作交给了音乐家，他们可以免费使用这些乐谱，可以修改它们，也可以由着自己的心意把它们抛到一边。

帕切特表示：“音乐家给了这些曲子一种介入感，计算机系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写音乐，它们没有任何目标和创作渴望。”

帕切特觉得听众永远不会完全接受计算机创作的音乐。Jukedeck的两位创始人倒是没有完全否定人工智能音乐。

纽顿-雷克斯认为，人工智能会改变我们听音乐的方式，如果计算机最终“足够理解音乐，能实时根据比如游戏的内容或者在你跑步时创作出相应的曲子”，那肯定会给听音乐这件事带来不同。

他补充道：“录好的音乐好是好，但它是不会变的。如果你正在玩游戏，汉斯·季默（Hans Zimmer）这样的大师是没办法坐在你旁边实时作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