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心理学

比往年提前到来的传统春节，缓解了中国人一年来的忙碌与疲惫。在很多方面，它像是一次重启，删除一些什么，又有哪些新的开始。

2016年北京发布第一个空气重污染红色预警的时间，12月15日，可能已经在很多人的记忆中模糊了。正是在那时，我们决定操作这样一个选题：肮脏的空气，带动了多少新的消费热潮？雾霾早已不是大城市的特例，2016年12月16日至21日，京津冀地区及山东、河南等地都出现了大范围区域性重污染，全国达到重度以上污染的城市多达71个。

几乎每个人都意识到，雾霾现象已成为常态，我们的生活也不可逆转地出现了一些变化。谈霾色变的时期过去了，现在，更多的人在寻求一些切实的防范方式和解决方法：口罩、空气净化器、PM2.5检测仪的需求量迅速增加；甚至，空气相对洁净的海滨城市的旅游及地产销售也被拉动；个人及家庭消费观念之变进一步促进了相关产业的迅速成长，甚至，是拔苗助长。

2013年是雾霾进入公众认知的重要节点—那年1月，30个省、市、区4次陷入雾霾中，北京仅有5天不是雾霾天，“雾霾”正是在这一年成为年度关键词—算起来，我们与雾霾已共存了四年。

不经意地，我们对雾霾的态度不断发生着转变。厌恶，沮丧，暴躁，恐惧的心理强度，随着一次次不可预计的雾霾天的出现而减弱或变形。恐惧是持久存在的，它是促成躲霾消费的主要心理因素。但恐惧的形式在转变，盲目的担忧几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急于通过实际行动阻挡雾霾对人体的侵袭。

个人心理的变化最终会形成普遍的公众意识，比如对于雾霾的警惕和抗拒，会促进全方位解决方案的出台执行。

不过，从目前的现状中，我们也能感受到防霾之路道阻且长。比如，以个体行动抵抗雾霾入侵，随机性很强，雾霾消费指数和空气污染指数同步升降，这对制造商的供应链形成空前压力，新兴产业难以在弹性较大的节奏中走向成熟。在本期封面故事的主文中，你能看到不少产能缺失的现象。

而更重要的，围绕雾霾，有两个核心议题至今尚未得出结论。一是消除雾霾的整套解决方案，二是雾霾对人体的伤害到底有多重。新媒体上最新流传的研究结果称，居住在细颗粒物浓度较高地区，老年女性患痴呆症的风险要大得多。这种似是而非且缺乏数据支撑的观点近乎泛滥，人们也日趋麻木。

我们封面故事的辅文记录了一场持续五个小时的会议，能源企业代表、环境专家和政府官员都同意中科院大气物理研究所公布的数据，目前中国大气污染中有60%的污染物来自燃煤和燃油。但由于成因复杂，管理体系割裂，整体解决方案的出台非一日之工。

正如曾經的伦敦那样，中国的城市正在遭受工业化的负面影响。约翰·里德在《城市的故事》一书中描述了1950年代的英国，烟雾（smog）作为新词收入字典，用以界定城市对公共健康的威胁。公众的要求迫使政府采取行动。

对于无孔不入的空气，个人意识的崛起只是一个前提，雾霾心理学驱动经济学之后，还需要社会普遍认知的提升和行动的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