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大熊猫

◎白忠德

秦岭大熊猫

◎白忠德

秦岭在我国地理、历史、文明、气候、物种等诸多方面有着重要地位。生物学意义上的秦岭，更是让国内外人士刮目相看。这里孕育着世界众多最为知名的动植物，尤其是国宝级动物大熊猫的存在，一下子垫高了秦岭的内蕴和灵性以及作为一座山脉的影响力与知名度。

大熊猫有着悠久而坎坷的历史，被誉为“国宝”、“活化石”。早在800多万年前，它就生活在这个奇妙的星球上。大熊猫曾经非常兴盛，从北京附近的周口店，往南向西，一直到毗邻的缅甸和越南北部。气候的急剧变化和人类活动的扩大，带给它们灭顶之灾，无奈退缩至川、甘、陕的凉山、大相岭、小相岭、邛莱山、岷山、秦岭南坡，过起孤独凄凉的隐士生活。

世界鸟兽志忝列词条“大熊猫”，是1869年之后的事。那年5月4日，法国神甫阿曼德·戴维把猎手在四川宝兴捕到的一只“竹熊”命名为“黑白熊”，将其做成标本，送到法国国家博物馆。博物馆主任米勒·爱德华兹根据外形特点定名为“大猫熊”。1939年，重庆平明动物园举办大熊猫标本展览，由于排版和中文读法，参观者把标牌上的“猫熊”读成了“熊猫”，从此，“大熊猫”的这个现代名称诞生了。

人类这个自视清高的物种，从来没有给予哪种动物如此高的荣耀，视大熊猫为吉祥、忠厚、和睦的象征，用众多美好词藻来描绘，令其登堂入室尊为贵宾，甚至作为最珍贵的国礼相送。大熊猫成为“世界公民”的历史，几乎与我国的对外交往同步。公元685年，唐玄宗送给日本天武天皇两只大熊猫，这是熊猫首次作为“友好使者”出国。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中国以大熊猫作为国礼相送。《华盛顿邮报》发表评论：“周恩来通过可爱的大熊猫，一下子把美国人的心征服了。”

生活在联邦德国的宝宝，吃的竹子是用专机从法国空运而来，还要冷藏消毒保鲜。戴丽是世界首例成功接受截肢手术的大熊猫，手术方案是经国家林业局批准的，每一只大熊猫死亡都要上报各级林业部门。大熊猫出国，更需要四位国家总理级人物签字。中国政府每隔10年左右对其野生种群生存状况、数量进行一次全面调查，一位动物专家感叹道，世界上没有其他物种享受此种“举国体制”。

据全国第四次大熊猫普查结果显示，全国野生大熊猫种群数量为1864只，四川省就有1387只，占其总数的74.4%。这就不难理解，人们一提及大熊猫往往想到四川，因为那里是大熊猫的模式标本产地，野生数量最多，圈养数量也最多（大约是全国的2/3），而且把“熊猫牌”打得得心应手。

实际上，秦岭也是大熊猫生活的一个快乐家园，是其最后的庇护所和生存净土。秦岭地区只有345只，仅占18.5%，显得更为古老濒危，也更具遗传多样性研究价值。

四川猫与陕西猫地域分隔1.2万年，相貌、色泽、体格有了明显差异，内行人扫一眼就能看出来：川猫头大牙齿小，陕猫头小牙齿大；川猫头长近似熊，陕猫头圆更像猫——不是我们豢养的猫咪，而是浣熊科的小熊猫。川猫胸部深黑色，腹部白色，下腹部毛尖黑色，毛干白色；陕猫胸部深棕色，腹部棕色，下腹部毛尖棕色，毛干白色，且有棕、白色大熊猫，更显漂亮娇憨，是国宝中的“美人”。川猫最长1.4-1.5米，陕猫最长1.7米，前者是娇小的林黛玉，后者是富态的薛宝钗。

我们要感谢秦岭，它为大熊猫提供了这么一片生存净土和最后的庇护所。秦岭东西走向的高大山梁成为天然屏障，阻挡住北方寒流，东南季风沿岭南汉江河谷长驱直入，气候温暖潮湿，冬无严寒，夏无酷暑。高大的山体、复杂的地形，造成众多小环境、小气候，免除竹类大面积同步开花枯死给熊猫食源造成的威胁，也成为人类开发自然的壁障。南坡山势缓，坡度小，适合大熊猫活动。这里开发较早，人类活动频繁，彼此经常碰面，关系走得近。植被茂密，自我恢复力惊人，提供着良好的栖息地和较为完整的食物链。险峰林立，崖石纵横，形成众多独特的天然石洞或石穴，为其产仔、育幼提供了良好的保温性、安全性。竹林是大熊猫的主要食物，是其分布的决定因素。秦岭竹子种类多，巴山木竹、秦岭箭竹、龙头竹分布广泛，食粮充足。轰动全球的80年代“竹子开花危机”，并没有对秦岭种群造成多少影响。当地亘古独特的农耕文化，对大熊猫生存、保护发挥着重要作用。农耕文化背景下的中国猎人，把狩猎作为满足自身需要，或者小范围以物易物。大熊猫肉粗不好吃，皮硬不好用，不属于狩猎品种。秦岭地区建起多个自然保护区，以法律和行政手段保证着熊猫的自由平安。

对于秦岭大熊猫来说，1958年是个不寻常的年份，注定要载入秦岭大熊猫研究史册。这年春天，北京师范大学生物系讲师郑光美带领学生到岳坝公社西河林区实习，发现杨笃芳当作特务打死的“花熊”皮张。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他没有见过的一种动物毛皮。遂将皮带回北京，后来又根据带回的头骨标本研究考证，于1964年发表了《秦岭南麓发现的大熊猫》，首次向世界宣布了秦岭发现大熊猫的消息，由此揭开了秦岭大熊猫的秘密。

佛坪熊猫是秦岭熊猫的一个缩影和代表。其依据是，文献记载打死的第一只秦岭大熊猫出自佛坪，野外捕捉的第一只秦岭大熊猫来自佛坪，世界首只棕色大熊猫发现于佛坪，秦岭大熊猫野外研究基地、野化培训基地落户佛坪，著名大熊猫研究专家雍严格是土生土长的佛坪人；佛坪自然保护区是国家林业局直属的以保护大熊猫为主的三个保护区之一，与珠穆朗玛峰一道加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生物圈保护区网络。佛坪大熊猫数量占秦岭大熊猫种群总数的四成以上，保护区核心地带平均0.45平方公里就有1只大熊猫，而四川王郎保护区要5-9平方公里才有1只，因而成为全国大熊猫野外分布密度最大、可遇见率最高的地区，享誉“熊猫家园”。

佛坪大熊猫的珍奇，还在于发现了极其罕见的棕色熊猫。1985年，世界首只棕色熊猫丹丹在佛坪发现，佛坪大熊猫引起海内外各界人士的高度瞩目。秦岭地区共发现9次棕色熊猫，其中8次在佛坪、1次在洋县境内。有的人认为是一种返祖现象，也有人认为是遗传变异。至今，也没有定论。

秦岭大熊猫性情温顺，不主动攻击人，也不怕人，经常走村串户，往往趁着没人时进来“捣乱”一番，把厨房炊具弄得“哗哗啦啦”遍地都是，铁锅、木桶全成了它的玩具。有时竟然来农家看电视，偷吃放在灶头的馒头、稀饭，甚至赶走正在孵蛋的母鸡，把一窝蛋吃个精光，心满意足地开一次斋。人们对突然来访的熊猫很是友好，当贵客招待。它还通人性，知道人对它好，一旦有个三病两痛，就向毗邻而居的人家求医问药，消灾祛病。我们能深深感受到熊猫与人和谐相处的自然与融洽，感受到秦岭山中人与自然的宁静与祥和。

秦岭人与熊猫间发生着许许多多有趣而感人的事。在可预见的未来，在秦岭这片关爱动物的热土上，他们还将相伴相生，上演出一幕幕更加精彩动人的故事……

朋友，来秦岭看熊猫吧！

● 白忠德，西安财经学院文学院副教授，陕西省作协、西安市文联签约作家。

（责任编辑 冷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