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暗码与生死链条

华泽炎

一个人不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但这并不意味着，今年保过的级明年就不需要再保，为生存而活着是没有穷尽的。赫拉克利特还有后半句，“因为无论是这条河还是这个人都已经不同”。当你把对手推进眼前的河流，自己也已经站到了河岸的边角。

在2020年中超扩军之前，对于亚冠区外的绝大多数球队，在80亿中超里保级已经越来越没有退路可讲。一些实力和财力不足的中小球队在最近四年被先期筛下，接下来四年，生存与降级将直接拷问各家老字号的视听，是否还想跟上全面提速的中超大时代，考虑如何继续作答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虽然冠军悬念还有待各大豪强新贵继续打磨，但80亿中超带来的直接影响便是，生存大战已经扩大到中超的整个下半壁。目送降级的“第二季死亡链条”正在形成，逐年愈演愈烈的“死亡翻牌”，正在拷问身处下半区的各户闾阎。

中甲亚军步履维艰

在80亿天价版权的强烈刺激下，中超正在加剧两极分化。位忝季终七甲者，皆有数众球星外援鼎助，垄断了争冠与亚冠区争夺，下面清一色是保级圈，除了山东鲁能大为失常直到第29轮打完才确定安全，最终的排名也都合情合理，符合当下的定位。硬实力和引援规格无法比肩土豪新贵，经常能搅局的中小球队又做回了中小球队，只能向恒大行注目礼，班底较为“朴质”的中甲第二名，成了先期被刷下的对象。

最近四个赛季有三支中甲亚军被淘汰，2013赛季武汉卓尔提前三轮降级，2014赛季哈尔滨毅腾提前两轮降级，2016赛季石家庄永昌提前一轮降级。中甲平民球队往后还能否在中超立足，贵州智诚便将在2017赛季接受考验，石家庄永昌在创造平民奇迹后在第二年跌落“神坛”，更是无法回避的现实。

三支球队无一例外都是从中乙中甲一路摸爬滚打才首次踏入中超门槛，阵中缺乏足够实力的球员是最大的难处，加上个中其它原因，退出了中超序列。武汉卓尔在一片哗然中结束一年游，尽管投入1.5亿，但球队始终未能形成赢球的战斗力，全赛季只胜3场，半程积6分逼平了2005赛季沈阳金德创造的中超半程积分最少纪录，全季16分在中超历史上仅仅多于2008赛季18轮后宣布退出的武汉光谷，卓尔18轮10分还不及光谷那时的12分。卓尔0∶2不敌富力导致主教练郑雄在开局6轮不胜后交出帅印，21轮客场1∶5大败富力又带来了一场地震，前来救火的鲁能功勋主帅图拔下课，外援中卫法蒂主动罚款八千美元，换帅最终只能部分转移矛盾，对越来越近的降级悬崖却于事无补。赛季前补进了朱挺、王云龙、刘尚坤、邱添一、孙寿博、李微6名内援，外援用满7人次，内援都有值得圈点的发挥，超过50%的控球排名中超第6，但进攻实际威胁太弱，防线又太过脆弱，时常一泻千里，并非几个人的努力就能挽回。事后来看，水土不服的几位外援并非“水货”，150万美元转会而来的桑托斯在卓尔15场一球未进，只有3次助攻，转会水原三星后又恢复了转会前在济州联时的水准，赵源熙本赛季也回到水原，打了5场亚冠并发挥稳健，上半赛季的替补前锋本特利（27场3球3助）回到挪超希恩奥德后进球仍能接近上双，图拔在今年年初成为黑山国家队主帅后，在世预赛中带领球队3轮得到7分，这些都证明了球员能力问题并非大头，而是动荡太多，影响了互信和凝聚力，球队没有形成团队战斗力。

2014赛季降级的哈尔滨毅腾实力确实有所欠缺，几乎以中甲班底征战，只有中期签约的闫相闯派上了用场。受困于七连客赛程和八连败开局，球队始终处于重压之下，没能充分释放，但他们始终不离不弃，夏季主场连胜期间，连下贵州、鲁能、绿城，可惜没能守住对辽足的胜果，后又不敌申鑫，最后困难较大的冲刺轮超出了实力范畴，球队最终在主场战平上港后降级。当赛季的毅腾始终充满了正能量，球队功勋主将里卡多、罗德瑞格至今仍为肱骨，“會展之王”多利在逆境中11球3助的优异发挥让人热血沸腾，无论之后的事情如何，2014赛季对于哈尔滨球迷来说始终是一段温暖的回忆。

平民球队征战中超，哈尔滨毅腾是前世，石家庄永昌就是今生，最后也都没能敌过现实，也为即将登场的贵州智诚提供了一定的参考。两支来自非足球传统省份的球队境遇何其相似，都经历了搬迁和转让（风波），因为缺乏当地政府和赞助商的足够支持（毅腾征战中超时球衣裸奔，永昌胸前是自有广告、2亿资金依靠集团纯投入），缺乏资金和人脉，难有高质量引援，最后输在缺人关，惯用打法在被研究后缺少踏开一条血路的应变之策，也就没有了立足的本钱。

石家庄永昌这一年遭遇了几乎所有能遭遇的不幸，主力满是伤病、引援补强失败、机会把握不利，严重影响了球队的状态，被保级竞争对手一个个打停，再也无力回天。上赛季永昌能打到第七名，许博、李春郁、关震、毛剑卿、糜昊伦五名中超内援劳苦功高，他们的经验加上新外援隆东、穆伦加的出色发挥，开局就非常有气势，进入5月之后连续15场保持不败，排名长期维持在第五，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但在竞争激化的新赛季，更多球队的猛醒使得强度陡然提升，来自对手的更高重视，使得赛季初没有得到实质性补强的永昌再难立足。

上赛季永昌的所有火力点几乎全部打开，也让他们暴露在对手面前，包办上赛季34球中19个的穆伦加和隆东失灵，只有毛剑卿还能坚持，缺乏第二套攻击方案，让永昌处处受阻，首轮不敌辽足只是情况恶化的开始。伤病潮与赛季完全同步，首轮右前卫隆东运动神经受伤，之后整个赛季报销，第二轮受伤的许博、第五轮赛前受伤的李春郁都直到6月战平恒大的比赛才复出，吕建军、孙昊晟、崔鹏7月便已报销，冯绍顺9月报销，李超、鲁本、李春郁、刘君鹏最后几场都在带伤坚持，以至于亚森不得不解禁被三停的李凯缓解用人荒，两个赛季永昌在夏季都遭遇了严重的伤病潮。

在大牌攻击手涌入中超之后，永昌的防守体系受到很大冲击，“541”的人数优势难以阻挡，过早先丢球让防反无从谈起。面对凌厉突破时，永昌后卫防守预判和选位不足，位置太容易丢失，再要回追也实在很难，只能频频犯规阻挡，72张黄牌是中超第二多。永昌本就是防守起家的球队，上赛季34粒进球也只排在倒数第四，但他们只丢了31球，攻不下来至少也能保住一分，15场不败里甚至有8连平，排名却不断向上爬升。新来的德国门将教练无法匹配关震的竞技需求，只得按照先前内容单练，最后一关不如以往稳健，本赛季永昌大门被53次攻破（中超最多），让进攻也没了秩序，亚森下课后，败局更加难以挽回，连败对象延边、富力、辽足、鲁能都有动作，永昌的变化只有马修斯，夏窗加盟并打入8球，已经成为队内头号得分手，但很明显这还远远不够。

当机会降临的时候也把握欠佳，点球成为突出软肋，本赛季永昌被8次判点（中超第二多），赵荣亨3次无奈背锅；得到中超最多的12次点球，只有6个得分，其中对阵河南、江苏、富力都得到了两次罚点机会，只有马修斯在富力一战罚入一球，点球手从毛里西奥、关震、鲁本、马修斯到李春郁试了一圈，都有失手。攻击球员缺乏大心脏，俱乐部在中期用马里博尔当家前锋门迪换掉了一球不进（只有两次造点和三次助攻）的穆伦加。1∶3不敌延边时，正是门迪换下了穆伦加，而门迪只在之后对阵华夏的足协杯和客战富力时有进球，穆伦加却在预备队中射入8球，梅开二度战平亚泰预备队，在5∶3战胜恒大预备队的比赛中戴帽，令人咬牙切齿，追悔莫及。在毛里西奥受伤期间，门迪连续4场首发却一无建树，李金羽最终还是选择让毛里西奥回到首发，门迪被彻底闲置，原本定位第三前锋的毛里西奥太爱单打，也贻误了不少良机。

中锋摧城不力，也和中场无人有关，中场新核心鲁本·米凯尔是出色的斗士和领袖，但他的运行方式并不能帮助现在的永昌太多，偏爱用直塞和渗透组织进攻，而且较少插上，很难为进攻提供太大支持。前锋很多时候不得不撤出拿球突入禁区，而乔罗攻守全面，调度精准还有一脚远射，能有效梳理中场秩序，真正能用传射解决问题。前腰实战效果不好，在后腰位置上也存在空虚，李春郁的搭档一直不固定，到后来李提香中期加盟才稍稍稳定。李春郁本人也一直在带伤坚持，没能拿出上赛季的状态，右路更是重灾区，表现不错的吕建军和冯绍顺迭次报销，右后卫最后还得依靠老将胡伟，边前卫孙昊晟和毛里西奥也都出任过，效果也无法令人满意，好在夏窗加盟的马修斯非常出色，才与左路的糜昊伦、毛剑卿形成了有效呼应，这是在乌克兰第聂伯罗和欧联杯赛事中证明过的一流外援，他的爆发力、速度以及射门能力正是永昌所亟需的，也总算为下个赛季找到些希望。

传统老牌生存告急

来自两大足球传统摇篮的大连实德、青岛中能和大连阿尔滨先后退出中超，实德无力维系运营宣告解散，9名球员并入阿尔滨，2人转会中能旋即降级。阿尔滨随后也因资金链断裂、人员大幅流失而降入中甲。接手重整的大连一方冲超遥遥无期，管理动荡、选外援失误、战斗力若有若无，林乐丰火线出任总经理一个半赛季，仍然千头万绪，有太多遗留问题有待理顺。到今年青岛中能连中甲都混不下了，虽然连续第三年卖血，但也绝不至于落到明年打中乙，这两支球队都有实力，但却一退再退，包括武汉卓尔今年打到23轮还与中能同分排在倒三，季末突然回血最后7战6胜（仅一球小负权健），费拉拉似乎找到了一些捏合球队的办法，让人又有了念想。三者都存在一些共性的问题，值得拾遗总结。

两座足球城必须得卧薪尝胆，从头再来，还能留在中超的老熟客们压力也空前巨大。杭州绿城坚持到了第十个中超赛季，终于消磨光了所有的子弹，在末轮偃旗息鼓，宣告终了。绿城的危机是从他们2007赛季征战中超开始的，一年间，宋卫平的资产从100亿骤降至30亿，2009年球队已经以第15名降级，但广药和成都涉假被判降级让他们又起死回生，旋即绿城在2010赛季翻身一路冲到第三昂首出征亚冠，帕拉西奥斯和萨比勇代表洪都拉斯参加南非世界杯，一时间风无限。绿城房产的业绩也起死回生，在2009年达到517亿之多，但好景不长，由于加息调控，大幅举债的绿城难以为继，资金链断裂逼迫宋老板不断抛售股份，最后2014年底中交入主，也交出了最终决策权，可以为绿城争取的资金越来越少。也就是在打过亚冠之后，2012赛季起绿城便开始收缩自保，请来冈田武史挖潜青训，石柯、陈中流、冯刚、谢鹏飞被开发，新老球员混编搭配外援，日子虽然艰辛，却苦中有乐。

在冈田武史履行完两年合同之后，绿城踏上了为保级而保级的道路，“梦想家”特鲁西埃无法带出现实，杨戟又接过了帅印，带了一个半赛季，排名还比冈田时期有所提升，但阵容却越发干枯。2014赛季唐家庶转投申鑫，2015赛季新老领袖汪嵩、石柯高就他家，到了2016赛季，问题显得极为严峻，曹轩、顾超统领的一整条防线全离开了，替代汪嵩精神领袖作用的安塔尔也没留下。其实上赛季的中后卫布拉比是一个很好的领袖，但为了签博桑季奇，用亚外斯皮拉诺维奇将他替换，澳洲人能力出众，还有更佳的出球。防线确实提升了，但作为新队长的马修性格沉静，是個极佳的垂范者，却少了突尼斯人亲力亲为、血染旌旗的感染力与震慑力，给年轻球员强大的心理依靠和精神支撑。

这些最终都成了伏笔，本赛季的绿城成为了一场年轻的赌博，国内球员只能零敲碎打，距离独当一面相差甚远，赶鸭子上架，是不得已而为之。首次执教俱乐部的洪明甫试图用30岁上下的大龄外援补充经验，却也减损了战斗力。吴范锡、卡希尔放在十年前足矣，但现在不够，绿城正需要年富力强的外援带头撕开缺口，拿到分数。球队注意到了前腰位的空缺，夏窗租借了萨米尔（3球2助）顶替进球失灵的阿甘，拉蒙（7球2助）伤愈归来顶替半年约满的卡希尔，二人足够努力，在3∶0拿下苏宁后球队其实已经握有5分优势，却在冲刺赛程里一蹶不振，明摆着的进攻顽症导演了这场“见光死”。

2∶5惨败富力让保级前景重现阴影，之后主场啃不下瓜林、莫雷诺中途伤退的申花，客场面对少了拉韦奇和卡库塔的华夏几乎没有机会，都只拿到一分，而亚泰连续胜利，绿城在最后一轮开打前已经比亚泰少了一分，主场作战先赢后输，最后靠着第94分钟加比奥内塔制造的禁区外点球，尴尬地结束了十年中超征程。赛后已经无人复议这粒点球，因为很明显，只拿一分对保级于事无补。黄龙体育场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枯黄的草皮，稀稀拉拉的观众，没有生气的比赛，将人带入一场场“睡战”。死水微澜，在惺忪朦胧中绿城离开了，不知何日是归年。绿城想挣扎，却挣扎不起来：过去挑大梁的人，一个个都不在了，只剩下无力与苍白，挑不起压肩的担子。失去了进攻的内驱，自然也失去了胜利的能力，吐尽了这口气，也就再没有生挺在80亿中超里的气力。

绿城力战而竭，亚泰起死回生。最后11轮，长春亚泰8胜1平豪取24分，开局9场不胜只有3分，整个赛季长春亚泰就一直在悬崖边上。2013赛季开局13场不胜，29轮打完仍旧落后中能2分，最后一轮奇迹发生，中能0∶1国安输球降级，亚泰1∶0辽足神奇反超，萨布里奇带队逃出升天。2013赛季因为申花和泰达负6分开赛，亚泰的心理压力还没有这么大，今年眼看分数越拉越开，却怎么也追不上。李章洙来到亚泰才发现困难远远超乎想象，但是他不曾灰心，从最务实的防守做起，一场一场努力，才能绝境逆袭。杜震宇没有经历过2013年末轮的起死回生，作为象征球队20年的旗帜，在与永昌的6分大战里第33分钟便遭红牌横祸，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唯有坚持，所有老队员咬牙挺住，带着外援和年轻人拼。在李章洙紧赶慢赶下，球队一步步达成着看似不可能的目标，杜震宇两记精准长传帮助伊斯梅洛夫和杨博宇两记头槌在航海球场带走三分，这是他们本赛季首次探出降级区，为最终起死回生埋下了引子。大腿莫雷诺13粒进球居功至伟，来自绿城的左前卫范晓冬在对阵富力和国安贡献的两脚远射帮助球队各自拿到3分。裴帅，阵容中少有的进攻特长队员，力擒延边、末战申花一剑封喉。布鲁诺，之前跟着中能和阿尔滨分别降级，从J2大阪樱花过来驰援，最终得到了信任，在客战辽足一役补时勇敢造点，不负信任，拼出了几乎不可能的3分。亚泰在赛季结束后也喊出了“2017肯定要改变”，不过他们得以改了半天又回到原点的泰达为戒。

想要破旧立新的泰达不留神又走了上赛季高开低走的老路，12轮过后排名第5的泰达在中期连续10场不胜，德拉甘的打法使得传控进攻的优势枯竭，帕切科来了之后四球打蒙过亚泰，也有四球惨败鲁能、五球完败华夏的大崩盘，不禁由人思绪翩翩：若德拉甘不走，是否已经上岸？最后又是客战重庆，不胜还有危险，靠着迪亚涅在延边和重庆各自梅开二度，泰达才确保上岸。新管理层头年上任，引援最后反响各异，蒙特罗总是出现不合拍的状况，虽然有9球3助入账，存在感却总是不强，比起前腰更适合在影子前锋上出现，夏窗创队史纪录700万引进了奥巴梅杨队友埃武纳，结果直到8月才养好伤出场，首发出战鲁能、苏宁、华夏全部大比分失败，最后还得由迪亚涅搞定问题，他在季初还只被定位为瓦格纳的替补。迎回的老将只有老队长曹阳在后腰位置上焕发第二春，曲波一共只得到25分钟机会，王新欣中途选择退役，没能坚持到赛季结束，也许帕切科到来还能发挥余热，令人不胜唏嘘。

自从“双子星”于汉超、杨旭远走高飞，肇俊哲出场日减，辽宁宏运就以保级为生，不过本赛季打到最后还被意外卷入保级混战，主要是因為10月过于托大，三轮比赛里只在富力主场顽强拿到1分，不过末轮只要1分就能保级，最终穆隆戈蒂在铁西福地头槌破关苏宁，用一场胜利结束赛季。季前被人看衰的辽足本赛季及早布局，首轮在石家庄告捷后虽然遭遇了10轮不胜，詹姆斯连续五场进球开启主场6战5捷。在沈阳奥体的最后一场比赛3∶2逆转重庆后，回到铁西球场的他们9战6胜1平让中超不得不重新审视由詹姆斯、乌贾和自由中卫穆隆戈蒂组成的黑风三煞，主场3∶1战胜上港当为最成熟之作。在卖血之后，辽足在季初引进的穆隆戈蒂和麦克·泽威特能攻善守，都赢得了好评，夏季及时纠错，再从不来梅引援，以创队史纪录的1300万欧元引进安东尼·乌贾，还有澳洲前腰维多西奇，帮助他们度过了5大主力离开的危险期，辽足当是及早谋篇、及时纠错，从而获得提升的榜样。

降级生死链

足球世界总有由一些奇妙的因果相联，各支降级球队都看似毫无关联，却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链条，横亘在中超的保级军团里。降级原因都不尽相同，但年复一年的悲剧却总是惊人的相似，从一个球队传到了另一支球队。

本赛季，延边足球时隔15年重返顶级联赛，在372天里，延边从中乙踢到了中超，在延吉主场掀起了午后风暴。其实，他们还充当了2016中超判官的角色，三连败（国安、辽足、天津）后他们又陷入了33分球队的混战里。第29轮主场2∶0取胜石家庄永昌，延边用胜利结束本赛季的最后一个主场比赛，确定保级，也使对手提前一轮降级，末轮赶完杭州客场，在被拉蒙先下一城的情况下又连扳两球，成了压死绿城的最后一根稻草。

杭州绿城离开了，去年他们也经历过似曾相识的送别，2015赛季第30轮，只需1分就可保级的绿城在主场4∶2大胜已经提前三轮告别中超的上海申鑫，确保2016年留在80亿中超。然而熬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本赛季绿城经历了申鑫式的困局，最终优质球员匮乏、硬实力不足的痛点暴露，最后四轮被身边对手反杀，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上海申鑫也在2014赛季第30轮送走了大连阿尔滨，客胜建业和亚泰提前上岸的申鑫在末轮主场1∶1战平阿尔滨，阿尔滨在收官月4场不胜，28轮过后2分的微弱领先被蚕食殆尽，大连足球在两年内两度降级。

石家庄永昌的“神迹”也匆匆止步，2015赛季29轮，永昌赛季的最后一个主场，他们几乎把贵州人和活活呛死。永昌全场仅有2次射门，却在28分钟由穆伦加通过反击取得领先，让贵州人和此后付出了百倍的努力。米西在第72分钟罚丢了冯仁亮制造的点球，在33射14正的狂轰滥炸下，终于由米西直塞冯仁亮在82分钟怒射反超。这场比赛牵扯和消耗了人和太多精力，半场2∶0领先却被亚泰在补时追平，在末轮必须取胜的先决条件下，老将孙继海统领的力帆玩命磕平泰达已经失去了意义。

2012赛季第30轮贵州人和客场3∶0取胜实德，成为送别实德的最后一个对手，不料人和在三年后也背井离乡，开始了在北京的艰辛谋生。2014赛季中超末轮，贵州人和在主场3∶2险胜提前两轮告别的哈尔滨毅腾，没想到一年之后，他们便要告别征战4个赛季的贵阳奥体中心。毅腾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们“宁战死，不苟活”，而人和却输给了自己，没能人和出征，最终功亏一篑，爬到坑外却又掉了进去。而在2014赛季中甲第29轮，需要冲超的永昌在优势场面下客场战平成都天诚，四川足球留在中甲的理论希望彻底破灭，前14轮比赛成都总共只拿到了8分，李章洙接手15场已经拿到了15分，上半程的欠账让他实在无可奈何。

视线再拉回到延边，在2014冲超赛季，他们的最后两个对手正是湖南湘涛和青岛中能，这两支老牌球队从立志冲超、壮志凌云，到本赛季越退越后、双双坠入中乙。湖南湘涛上个赛季惊险保级，正是北理工前锋李想在第93分钟反绝杀哈尔滨毅腾，而同时北理工却在击败已经降级的江西联盛的情况下悲惨降级。本赛季资金人员双匮乏的湖南湘涛已经三鼓而竭，被2015赛季的中乙亚军大连超越4∶1宣判提前五轮降级，终于没能躲过这一劫。